夏烛说完,搭在腿面的左手,食指捏拇指,差点没把自己指甲壳捏酥,耳朵红彤彤的,不敢看周斯扬,视线瞟到不远处的抽纸包上。 身旁的人貌似笑了一声,很低,若有似无,随后探手抽了张纸,握了她的手腕,塞进她手里。 皮肤相触,夏烛不由抬眼,看到周斯扬无声对她比口型:“怎么换称呼了?” 夏烛一惊,想到刚刚约定的是叫他的名字,掐着手指再度抬眼,口型比回去:“忘了。” 男人眉尾稍稍上提,继而不着痕迹地眯了下眼睛,像是接受了她这个答案。 “那什么,”坐在茶几对面的周永江再次重重咳了声,挥手指挥不远处的保镖过来,抬手点周斯扬,“你结婚证呢?” 夏烛听到这话,再次抬眸往前看,瞄向那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 只见他们身后还跟过来一个穿着淡蓝色衬衣,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男人不高,也瘦,有点谢顶,两手交叉在身前,站得直,想是周永江请来的专家。 还真鉴定啊……也不知道周斯扬带了没,傍晚商量过来时,她忘记提醒周斯扬了。 咬着果汁的吸管偏眸看过去,正想看周斯扬怎么应对,看到男人骨节修长的手从茶杯上松下来,探进裤子右侧口袋—— 两秒后,丢出来一个红色本本。 “……” 周永江和周斯扬不愧是父子俩,一个随身携带结婚证便于对方检查,一个招手示意后面的鉴定人过来,还真从扉页缝线再到戳章钢印一五一十地检查起来。 一顿检查完毕,周永江搓着手里如假包换的结婚证看了夏烛一眼,略有点纳闷地问了句:“不是逼你的吧?” 夏烛差点被吸进去的果汁呛到,杯子放下,连忙抽了两张纸掩唇,偏头咳嗽,手摆着:“没有没有,是自愿的。” “哦……”周永江摸摸下巴,多了几根银丝的眉毛皱在一起,还是不太相信的样子,“行吧。” “那啥,那你们两个亲一个。”周永江蹙着眉,面有愁容地再次看过来。 夏烛捏着吸管的手一紧,眼睛都瞪大了,这次是真的错愕到。 不过还好,周永江有沈漱玉管着,她伸手抽了周永江手里的结婚证,放回茶几,推到周斯扬面前,轻声斥周永江:“能不能不要在孩子面前这么不着调。” 夏烛咬着唇松了口气,听到周永江低声对沈漱玉辩解:“我这不是怕他找人骗咱们,耽误人家女孩儿青春吗。” 夏烛听得认真,没注意身旁人的靠近。 周斯扬侧身探手去提在她另一侧的茶壶,因为这动作,手臂不由地蹭过她的腿前侧。 “耽误你青春了吗?”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她。 夏烛腿往后,膝盖离开他的手臂,小心保持着距离,做完这个动作再抬头,发现两人离得有些太近了。 这个姿势让她和周斯扬脸的距离不足五公分,她抬头时鼻尖差点蹭到他的侧脸。 “没有,”她咽了咽嗓子,企图压住要跳出去的心脏,小声,“您不是给我钱了吗。” 男人终于摸到她左侧的茶壶,目光垂落,和她对视。 夏烛紧张兮兮地瞄了下桌对面正和做饭阿姨说话的两人,视线转回时,磕巴着问周斯扬:“……怎么了?” “没事,”周斯扬身体撤开,“看看我花钱请的这演员专不专业。” 夏烛直觉他又在开玩笑,手不自然地捋裙摆,转而又摸鼻尖,不自在的样子像身上爬了虫子似的。 晚饭是让煮饭阿姨做的清潭菜,清淡,不辣,手打鱼丸汤更是鲜得要命,饶是夏烛在控制饮食的阶段,还是忍不住多喝了一碗。 一顿晚饭吃得有惊无险,接近尾声,夏烛把空掉的汤碗往前推了推,碰到前侧的白瓷盘,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小声道歉,想从一旁抽纸,擦掉溅在手腕的汤渍。 手还没伸出去,右侧递过来一方手帕。 夏烛抬眸,视线落过去。 男人还在回答桌对面沈漱玉的问话,没往她这侧看,也没有别的多余动作,只有左手捏着一块四方正的棉麻布手帕,很自然地递在她眼前。 她不确定这是不是周斯扬“即兴发挥”的一环,想了半秒,接过来,擦掉腕上的汤渍。 手帕刚叠好,正欲还回去,那面的周永江放了汤匙,厚重的男中音:“过两天我和你妈去闽江,一起过去玩两天?” 闽江临海,是有名的度假城市,距离清潭不远,走新修的清闽高速,只需要不到两个小时。 沈漱玉接过一旁阿姨盛的汤,放在桌子上,重新拿了筷子,微微皱眉,制止周永江夹那盘有点咸的酱鸭,再接着看过来,解释:“我们一家三口好长时间没见了,昨天才问过你姑姑,她说最近公司不忙。” 就算忙,两天时间也抽的出来,周斯扬和他爸妈好像有大半年没聚了,父母会有这样的想法不奇怪。 夏烛筷尖划拉在盘子里想。 她太置身事外,以至于只顾着想周斯扬和他父母的关系,忘了另一件事—— “小夏一起去?”沈漱玉看着夏烛,亲切地称呼。 她示意一旁站着的阿姨给夏烛添汤:“反正你不是跟他一个公司,老板都放假,让他也给你放两天。” 夏烛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捏着手里的勺子抬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和沈漱玉对视一秒后,下意识偏头看周斯扬,想让他拿主意。 男人感觉到她的视线,放了筷子,抽纸巾擦嘴,眸光刚落过去,夏烛听到沈漱玉说:“别看他,你自己决定,不能惯着他,什么都让他拿主意。” 正巧这个时候周斯扬的手机有电话进来,他拿起来,按了接通,左手搭在桌面,指尖抵了抵手旁的筷架,听听筒那面人汇报。 夏烛依靠周斯扬的念头泡汤,回神对上沈漱玉的目光。 沈漱玉笑容和善:“一起去吧,他爸爸身体不好,医生建议多在环境好的地方疗养。” 夏烛怕露出马脚,一整晚精神紧绷,现在也一样,感觉这个时候推脱不好,没多想,顺着答应下来。 周永江吃得差不多了,想再来碗甜腻腻的红豆沙,摸着肚子站起来,推开椅子往厨房走,到了厨房,冰箱打开往里看了两眼,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扬声问还在餐厅的沈漱玉。 沈漱玉叹了口气,起身,一面低声说了两句周永江的不是,一面转身往厨房去,待她进了厨房,帮周永江一起找他要的那半份糕点,周斯扬这边的电话恰巧结束。 手机按灭,重新放回桌面,他拿起白瓷碟上的银筷,前端杵整齐,从面前的盘子里夹了根笋,问身边的人:“你答应了?” 夏烛小口吃着刚沈漱玉夹给她的面点,闻言“啊?”了一声。 周斯扬提醒:“去闽江。” 夏烛嘴巴里的东西咽下去:“嗯。” 随着她的回答,身旁人没有应声,片刻后,一声轻笑。 夏烛不明所以地看过去,对上男人的目光。 他瞳仁颜色没有那么深,与其说黑,不如说更偏灰色,灯光下眸色清润,却莫名比黑眸更让人琢磨不透。 夏烛不明白他这么看着自己是什么意思,扫了眼远处还在厨房的两个人,视线收回,吞了吞口水小心问:“怎么了?” 男人夹进碟子里的东西没有吃,放了筷子,轻叩桌面后去摸水杯,淡声笑:“和我爸妈出去,” 他停顿,接着道:“你可能要和我住一起。”
第12章 5.09/雨意 吃饭时亲口答应的,自然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临时推脱说有事显得既不礼貌,又很奇怪。 所以这闽江……夏烛还真的非去不可了。 因为加上了夏烛和周斯扬两个上班的人,去闽江的时间订在了下周末,周六一天休息调整,傍晚出发,周日和周一呆两天,周二上午回。 林冉的医院离夏烛家不远,周五晚,熬了一夜值班,早上九点拎着包乱着头发,来敲夏烛的门。 夏烛打开门,看到头发蓬松,跟女鬼一样的人吓了一跳,意识到是林冉后,退后两步,往客厅中央去,走到行李箱旁,脚尖抵着箱子往旁边踢了踢,给林冉让出沙发的位置,随后蹲下,从茶几上拿了刚叠好的防晒帽,塞进敞开的行李箱:“你怎么过来了?” 林冉渴得要命,帆布包往椅子上一扔,转身朝厨房去,随便找了个杯子,提了水壶往里倒水,端起咕咚两下,下去大半杯,手背抹了嘴,才来得及说话:“医院宿舍停水,我来你这儿洗澡。” 林冉跟夏烛一样,家都在临市,本想跟夏烛合租,但尽管离得不远,跑来跑去还是不方便,思来想去决定再在宿舍对付半年。 夏烛周末有时会拉林冉过来和自己一起住,对这事早就习惯,听她这么说,顺手捡了茶几上的钥匙扔过去:“正好钥匙给你,我这两天不在。” 林冉手上还拿着半杯水,走过来,倒在沙发上,闻言疑惑:“你去哪儿?” 大周末不好好休息。 夏烛“唔”了一声,收拾东西的手逐渐变慢,不知道怎么说,每次提起周斯扬,在林冉面前总有点心虚。 果不其然,刚解释完情况,林冉那边水杯啪一下放在了桌子上。 夏烛正在研究手上的防晒霜有没有过期,冷不丁一下,把她吓得手一抖,她抬头看过去:“你干什么?” 林冉是真的担心,带着凉气的手戳在夏烛的额头上:“你到底有没有点防备心?” 她没见过周斯扬,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什么情况,但很多这种有钱有势的都是人面兽心。 十个夏烛都玩不过他们一个。 夏烛揉揉额头,怕林冉再唠叨,人拉起来就往门口推:“你帮我下楼买点姨妈巾,上个月用完我忘买了。”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林冉转头。 夏烛敷衍:“听了听了。” 林冉撑着墙,边换鞋边问:“要哪个牌子的?” …… 十五分钟后,林冉从楼下上来,手里拎的黑色塑料袋里除了卫生巾……还有另外一个东西。 会买这玩意儿其实也是意外,拿了两包卫生巾结账,出门时店员拦着她搞促销,手里拿了个小盒子,说这东西声音大,反应快,待机也久,就剩几个了,打三折出售。 她盯着看了两眼,认真思考几秒,从店员手里抽走,转身结账,一气呵成。 反正也不贵,给夏烛准备一个,万一能用到 不远处的浴室传来哗哗的响声,是夏烛在洗澡。 林冉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的东西,本想跟夏烛商量一下再给她,但想到每次提起周斯扬她护的那个劲儿……还是算了。 往前两步,盒子直接塞到了夏烛行李箱的下层,用几件衣服盖了下,保证她能顺利带走,至少在出发前不会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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