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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俩面对面站在客厅，茅顺比妈妈高出去一头，正从高处与妈妈的眼光对峙。余光看到萧章，发现她穿着个吊带睡裙，再看地上光着的两个白脚丫。 “你怎么不穿鞋？”音调骤降，和刚刚叫嚣时判若两人，他把自己脚上的拖鞋像踢球一样一只一只甩到萧章脚前，看她完全置身状况之外，扬了扬下巴让她穿上，萧章几乎是毫无意识的完成了穿鞋这个动作，脑袋还没从惊醒的后遗症中挣脱出来。 茅顺转回头，恢复了之前的神态，继续跟他妈对话，“你找她来也没有用，不让我俩好的是你们，现在求着我俩好的还是你们，我凭什么总要听你们摆布。” 妈妈：“所以你试图用这种极端的方法刺激我们？让我们妥协？” 茅顺：“如果你认为这是我的阴谋，你大可以放任我去折腾，这不是正合了你们当初的心意吗？” 这是一场真假掺杂的博弈，一个新手儿子，和一个经验丰富的妈，彼此看穿伎俩，又不敢露出底牌。 茅顺妈妈侧头看了看萧章，穿着儿子船一样的拖鞋，根本插不上话，站在原地无助的摇着手，像是战场上举着白旗的一方高呼立场：不是我，跟我没关系！ “好，以你自己的前程来威胁你的父母，出息了！茅顺你赢了，但你赢得不光彩，有你后悔的一天。说吧，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我俩的事儿，你们少管！” 茅顺妈妈没再开口说话，对萧章尴尬地笑了笑，转身离开。 “你不留下吃饭啊？”姥姥喊茅顺妈妈，但是没用得到任何回应。茅顺看了看姥姥，又看了看萧章，转身回了屋子，关上了门。 姥姥一脸焦急，拉着萧章进了自己屋子。 “刘姨，这是茅顺耍花招呢，一定是他爸妈不让他再找我，然后他就找别人过来顶包？都是唬人的，别被他吓唬住。”萧章安慰她。 “我知道，不光我知道，他妈也知道，最开始我们都以为他就是吓唬吓唬我们，但是后来越来越不对劲，他总把那个男同学往家领……” “男同学？顾远之？” “对，就是他！每次都过夜，有一次白天我出去打麻将，提前回来，撞见俩人在屋里那鬼哭狼嚎的动静我老太太都不敢学……我这张老脸都没地方放！” 刘姨说着，叹了口气，“后来他爸说，干脆让他去找你，可茅顺还不乐意了，说……说……说他现在喜欢男的，不喜欢女的了！” 萧章一脸的不信：“刘姨，你放心，茅顺肯定喜欢女的，我敢跟你打包票！” “你为啥这么说？”刘姨盯着萧章，等待她的依据。 萧章怎么好意思说，说你外孙子在我家跟我动手动脚？ “就是，看他眼神，还有他说话，他就像喜欢女的！”萧章想不出来更委婉的说法了，书到用时方恨少，话到说时才咬舌头。 “没给他堵在屋子里之前，我也这么觉得，可是我现在不敢信了……”可太难为这六十来岁的老太太了，一把年纪还要接受孙子各种“行为教育”。 “别着急，刘姨，我帮你劝劝他，就是跟家长闹情绪呢！” “好，小萧，你说高考之前麻烦你，高考之后还麻烦你……” “没事的。”萧章轻轻拍了拍刘姨的手背，安抚她激动的情绪。随后走出刘姨的屋子，敲响了茅顺的房门。 “进来吧，你之前可没敲门的习惯。” 萧章推开门，看到正在用电脑上网的茅顺背对着她，和上次她半夜抓包他‘自娱自乐’一个角度。 “你们聊，我出去买点菜。”刘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太明显是在创造单独的空间给她们，她把拯救孙子最后的希望都压在了萧章的身上。 这屋子萧章之前没留意过，和楼上她的卧室是一个朝向，也在同样的位置放置的衣柜，多了一张学习桌，上边的书架上摆着茅顺球赛的各种奖杯和证书。 “听说，你现在喜欢男的？” 茅顺停下敲键盘的动作，转动椅子，与站立的萧章面对面。 “这话你信吗？” “信！干嘛不信？ “我光看到你，就能证明我不是。”茅顺拉过她正摸奖杯的手，放在了身体的‘证据’上，萧章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被他的大手擒住了手腕，压制在某处。 “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松手了！”萧章到底是嚣张，始终面不改色心不跳，没有一丝慌乱。 “这回信了吧？！”茅顺松开了手，“这点自信你还是应该有的！” “可你姥说都听到你们在房间折腾了……” “那是小电影的声儿，我俩当时打游戏呢！” “你怎么损招这么多！”萧章下意思地离茅顺远一点，越来越觉得茅顺难搞。 “还不是为了一劳永逸！与其以后麻烦，不如现在早点解决！万一你哪天突然就接受我了呢？” “别再折腾你家人了，他们都是为你好！”萧章打量着茅顺的书架，果然看到了那本《霍乱时期的爱情》。 “好，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原则问题还是值得用点小手段的。”茅顺看她打量那本书，伸手给她拿出来，“你要看？送你！” 萧章翻了翻，她一直不看外国书，任人名太长，她看着看着就忘记谁是谁！ “不看，我晕人名！”萧章把书还给茅顺。 “我不晕，有机会我给你读！” 想不到这小子学习不怎么样，书倒没少看，书架满满的，很多书名她都没听过，还是个踢球的文化人。 “说好了，不许再气你姥，小心我收拾你！” “我以为，你不打算管我了……”
第78章 洗脑大师上线 茅顺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凑近萧章，“你总说收拾我，我今天给你机会，你看她们专门出门给咱俩留个空间，说不定就希望我挨收拾呢……” 萧章用手撑开和茅顺胸膛一臂距离，发出警告，“别得寸进尺！” 茅顺抓着她虚张声势的胳膊拉到腰两侧，跟他裸露的胸膛紧贴在一起，她的小力气在茅顺面前可以忽略不计。 “那你得先让我得着寸啊……”两人之间只隔了一层薄薄的睡裙，虽然开着空调，热浪仍然袭卷全身。 茅顺两只手扣住萧章的后腰，将她整个人微微托起，离开地面，她的嘴唇被送到自己的唇边，茅顺毫不迟疑的低头吻住，唇舌成为他情绪的信使，传递着最直白的欲望。 太怀念这种唇齿相依的感觉，所谓食髓知味，他已经忘不掉这种感觉，无数次在梦中回忆，醒来心事一片泥泞。 上次在她卧室的拥吻，让茅顺领悟其中要领，不再莽撞，不再着急，他渐渐寻找到她的节奏，带着她顺应情感和呼吸。 再次松开萧章，怀中的女人险些没站住，“茅顺，你会后悔的！” 茅顺只是放她落地，并没松开怀抱。 “萧章，你听你这话，像不像那渣男动手之前，虚伪的劝告？” “你对渣男挺了解？”萧章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他的眼里，此时全都是自己。 “不了解，不过我们倒是可以探讨探讨。” “探讨什么？后悔还是渣男？” “你觉得我会因为什么后悔？在什么时候后悔？” 萧章还真没思考过这个问题，茅顺的提问让她认真思考起来。 “你总有一天会遇到更喜欢的年轻女孩，后悔跟我在一起。” “那就到时候再分手嘛，谁谈恋爱都可能会分手啊！” “那我岂不是会很伤心？” “你找个小鲜肉谈恋爱，然后小鲜肉不靠谱分手，怎么想都是你赚了吧！即远离了渣男，又拥有过小鲜肉。” 萧章竟然觉得有几分歪道理！ “可是，万一到时候我年纪大了，找不到下一个怎么办？不就变成又老又丑的可怜老太婆？”萧章抛出新难题。 “你跟谁在一起，都有可能年纪大了分开，这跟是不是我没有必然联系，换句话说，风险并没有因为是我而增大！反而可能因为我初恋就是你，我会更加珍惜，风险降低很多！” 欸？好像也说得通！ 茅顺把思考人生的萧章紧紧搂过来，“你看，你总默认我会喜欢上别人，我会后悔，我会离开，可这都是假设，而判断假设成立还是不成立，是需要论证的，你得给自己论证的机会，说不定我这人特别靠谱呢？” 完，萧章被洗脑了！ 萧章说不出来话，所有的思考都局限在茅顺画出的框架中。 茅顺的大手轻轻抚摸着萧章的后背，像是安抚一只受惊的动物。 茅顺说：“同样的假设也可以反推到你身上，万一你跟我在一起之后，突然遇到一个你特别喜欢的男人，你也可以跟我分手，到时候我也会很伤心……但是，回到命题起点，难道因为害怕受到伤害，就要从源头拒绝一段感情吗？” 怎么办？竟然越听越又道理！ 洗脑还在继续，“萧章，你是喜欢我的，只是你没发现而已！你很喜欢我，看不到我你会想我，看到某样东西会想到我，吃到某样东西会想到我，晚上做梦会梦到我，甚至在我怀里，你也在想我……对不对？” 糟糕！他说得怎么好像有点对？！ “你怕别人说咱俩不合适，但是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合适不合适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相处很愉快不是吗？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很开心？她们其实是在羡慕你，羡慕你能够吸引我这样的男生，所以根本不用在乎别人怎么说，活给自己看，怎么高兴怎么来！记得吗？这句话还是你说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萧章不记得了。 茅顺放开她，学着她当初的样子，拿起一个笔代替鸭脖子，“你那天对向晚说的，‘我就不跟自己找别扭，咋开心咋活，想和谁好，就和谁好’！记得吗？这还弄上了辣椒油，后来还是我给你洗的衣服。” 啊！萧章想起来了自己的醉话，茅顺学得有板有眼，语气都和她一模一样。 茅顺的手指在曾经弄到辣椒油的地方打转，本来是帮她回忆，结果茅顺上了瘾，手指头在她空荡荡的领口轻轻划动，挠得萧章心痒痒。 “我们试试吧？萧章。”茅顺的话响在耳畔，像是隔着一道虚空的门一样，忽远忽近。 这是他的新紧箍咒吗？萧章觉得自己有些耳鸣。她推开了茅顺，强制的停止了茅顺的洗脑和所有接触。 “你别再说话了，你好像个洗脑大师。”祈祷这孩子将来别干传销，容易把组织反洗！ “我只是把你心里话说出来，你自己不敢承认而已。” 萧章扯了扯耳朵，耳鸣并未停止。 “后天我过生日，你答应过陪我吃饭，到时候我会再问你，你想好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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