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下来,看了看那人,面前这男人约莫三十多岁,衣品和样貌都不错,一开口这昌京老大爷腔不难让她想到一个人。 她又觉得他眼熟,更加觉得这人估计跟顾南译认识。 桑未眠礼貌回他:“是,上班去,正要出门,您有什么事吗?” “啊?我没什么事。”蒋契早赶晚赶的还是起来晚了,来收集证据还是撞上了桑未眠,他尴尬之下瞅见自己手里的绳子,于是说到,“没事呢,我溜貂呢,它不听话,非拉我来这,你说这事闹的。” 桑未眠这才发现这个男人竟然牵了一只貂。 “您养貂啊?”桑未眠很惊讶,“好养吗?” “嗐。就那点吃喝拉撒的事。” 桑未眠面不改色:“好厉害。” “那可不,主要这貂啊,也得看主人,要是遇上个会养的主人……”蒋契抬头正欲吹嘘一番,看到桑未眠没什么表情的眉眼,又冷静了一下:差点忘了正经事。 蒋契:“您住这儿吗?” 桑未眠这会有点警惕地看着他了。 蒋契:“您别误会,我就是觉得这小区景色不错,物业也靠谱,想买这儿的房子,看中了这边的一套顶楼,就想能不能遛弯的时候,遇到个住这儿的好心人,打听打听。” 是这样。 桑未眠和他解释:“顶楼还不错,还有个阳台,虽然小区老,但防水做的也还不错,这儿去哪里都方便,物业的确还蛮靠谱的。” “是这样啊。”蒋契若有所思,而后笑了笑,“那谢谢您,我晓得了。” “不客气。” 蒋契看了一眼匆匆离去的桑未眠,打了个哆嗦钻进车里,忙不迭地对着手机噼里啪啦一套输入: 【易哥,重大新闻!顾南译这小子真的不对劲!】 —— 蒋契一早上就坐在沈方易的车里手舞足蹈地把他的所见所闻描述了一遍。 沈方易一边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日程表,一边分出半分眼神给蒋契:“你看清楚了?” “那还能有假!我当天见到人了第二天就去我那个房子下面堵的人。三哥儿真把房子租给桑家那位了。” “他母亲要真嫁给桑家了,那也算得上是他妹妹,他租房子给她,也算不上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沈方易眼神挪回那些安排事项,又侧头和助理嘱咐道,“晚上的安排给我推了,然后定个太太喜欢的餐厅——就她常去的那个茶餐厅吧,位置订的好些,靠窗,别让人打扰。花要买得仔细些,还有啊,要那个老厨师做,别人做的她吃不惯。” 助理点点头。 蒋契中途被塞了狗粮,愣了愣:“你又带我粥妹去吃饭?” 沈方易说起这事来颇为苦恼:“昨晚上回家晚了,还不知道吃顿饭能不能讨好到她。” 安排完这事,沈方易又重回话题:“你继续说。” 蒋契:“说到哪儿了?” 沈方易:“说到也不是大惊小怪的事。” “哦,对。”蒋契找了一下状态,续上话题:“怎么不算大惊小怪了!那是谁,那是顾南译哎,你见过他对哪个女人这么照顾吗,甭跟我说是顾姨拜托他照顾的,顾姨还拜托他和王思爻多培养培养感情呢,可他是怎么做的,人王思爻人还在饭桌上呢,他走过去去管桑家那位的闲事?” 沈方易:“什么闲事?” 蒋契:“嚯,去找人晏自遥的麻烦。” 淡定在那儿喝茶的的沈方易这会也随着微微挑起了眉毛:“他又去招惹晏家干什么?” 蒋契自管自地拿了一小盏的杯子,摇摇头:“我哪晓得他又想干什么,总之啊,这里头有问题。” 沈方易微微侧头,思忖一番,再问到:“那他和王家那位,感情培养的怎么样?” 蒋契扁扁嘴:“易哥,要不算了吧,你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沈方易抬手再给自己倒了小半杯:“不是我强扭。这事是我大伯带着三哥儿母亲去谈的,我大伯时常问起我父亲这事,我父亲又时常叮嘱跟进这事,头疼的很。” 虽说顾南译早早就离开沈家了,哪怕连姓氏都不带着,但好歹是沈家出去的孩子,虽和他自己父亲水火不容,但沈家的一些长辈多少也是看着他长起来的。更何况有王家这门预备亲事在,沈家自然是待他和别的堂兄弟不一样的。 沈方易口里的这个大伯,按照辈分,顾南译是要叫一声大爷爷的。 虽只是堂爷爷,但也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能镇得住顾南译的人了。 顾南译小时候顽劣不堪,上树下河一天都摸不到人影。顾婷头疼的没办法,听说沈家这位爷爷是部队出身的,就想着把顾南译送过来规训规训。 刚开始顾南译来的时候,也跟原先一样,一个下午就把大院里的瓦片翻了个遍,还把大爷爷房里的那幅四米长两米高的富春山居图的木雕画涂了个“五彩缤纷”。 但这位爷爷吧,不训他也不阻止他,由他闹腾。 他一个皮小孩,闹腾了几天见惹不起大人注意了,也就不闹了,坐在大院里逗小鱼,乖巧地判若两人。 谁知这位稳坐泰山的大爷爷这会却拿了个竹鞭,手上还拿着一本写的密密麻麻的本子。 翻一笔账,就换一鞭子。 皮小孩连连求饶,说再也不敢了。 十岁不到的三哥儿就晓得了,原来秋后算账,是这个意思。 从此后,不管他再怎么顽劣,遇到大爷爷是响都不敢响的。 也是在那个大院里,大爷爷叫了国学大家和博文学者上门来教古训、约人理的。 所以即便他往那儿一站,虽玩世不恭,但也一眼就能辨认出来他和真的只知道玩闹惹祸的纨绔终究是不同的。 三哥儿事情多是多了点,但有分寸,有底线,也还算是根红苗正长起来的人。 说到底,他身上那点自成一派的大家之风和簪缨之气,也是那会由他大爷爷规训出来的。 …… “他们王家那个姑父,和上一辈我们沈家还留在圈子里的人本身就走的近,现在也正是敏感期,沈家和王家未来是一定会在一块的。比起沈家选的其他那些,三哥儿和王家联姻,是最好的结果了。虽然前些年我大伯跟我这个前嫂子去王家,也算不上真的是去说亲事的,但这事在他心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他说顾南译要是再没有动静,他就要从疗养院回来亲自来监督他把这事办了。” 蒋契都惊讶:“这怎么监督?难不成还能强迫不成?” 沈方易一哂:“沈家听‘军令’,你又不是不知道。” 违背“军令”是什么后果,蒋契不由的就想起当年。 过去的那些年的哪件事不证明,身处高楼,哪能事事由心呢,他看了看此刻风淡云轻的沈方易,又摇摇头说:“难怪你总是想着和粥粥搬到新西兰去。” 沈方易:“这不是后继有人了嘛。” 蒋契一愣,反应过来:“你是说那位啊,确实,那位是厉害,年纪轻轻有这样的眼光和手段,从头到脚都长得一副能堪大任的样子,也难怪你上面那些老人家肯放你走。” 沈方易倒还算是轻松:“粥粥陪我吃了不少苦,现在局.面稳当,开疆扩土什么的,就交给年轻人吧。” 蒋契叹口气。 窗外景色倒退变化。 古城楼依旧岿然不动,新世界又处处幡然。 人去楼空,一朝一代。 这个城市迎来送往的,凉薄地让人伤感。
第19章 春日未眠 “你说有你什么事?还要征得你的同意?” 顾婷提高嗓门撸着袖子叉着腰看着在沙发上打游戏的顾南译,“人家谈恋爱要出去约会凭啥要经过你同意?” “这么大人了还事事告家长。”顾南译懒散回一句。 “什么告家长?人自遥是去问你桑叔了,说想问问桑家是个什么情况,几点能出门,几点要归家。你桑叔被问的一头雾水,说家里没这样的规定。人就说了,说哥哥说的。” “桑家从头到尾摸了个遍也没摸出这号哥哥来。” 顾南译翘了个二郎腿:“那还是没把我当自家人啊。” “结果原来是你这号人物!”顾婷丢了个枕头过去,被顾南译轻巧一躲。 “你别拿着鸡毛当令箭了!人自遥还问往后要带眠眠出去吃饭要不要经过你桑叔同意,要不要经过我同意,要不要经过你同意!顾南译啊顾南译,你说你让我面子往哪里放,你说有你什么事啊你管那么宽,要你鲜格格地去讲什么?你那么空你怎么不去把太平洋上的垃圾捞一捞?” 还说没有告家长?顾南译啧一句,“真茶。” “什么?”顾婷讲了半天就得到顾南译这两个字。 顾南译也不解释,端起茶几上的小茶盏,对着顾婷举了举:“我说,好茶!” 顾婷泄了气,坐下来:“顾南译我迟早被你气死。” 顾南译:“我都不晓得您在生什么气。” 顾婷转过来,更气:“你连我生什么气你都不知道?” “哎呦。我晓得你是觉得因为这事让你在桑叔面前难堪了。”顾南译中途把遥控丢在一旁,算是软下声来安慰了两句:“好了好了,不就是这么一事么,你就都推在我身上,我狂妄自大又嚣张跋扈,行差踏错常有的事。” “什么事都推在你身上。”顾婷白他一眼,显然余怒未消,“你是不是也是这样,跟那帮狐朋狗友也是这么说的?这个做了坏事怕被家里头骂就说你是主使,那个花天酒地倾家荡产说你是共谋。你知道你在外面名头有多差!” 顾南译:“这么差吗?” 顾婷:“差!你是昌京纨绔榜首!” 顾南译:“还有这排行榜呢?” 顾婷:“你很自豪是吧。” 顾南译:“我只是惊喜,我一不作奸犯科,二不寻花问柳,光是游手好闲就登入榜首了?照这样看的,当今昌京城当真是没人了。” 顾婷:“你当是跟你国外那帮朋友一样呢,昌京城里真能排得上号的人物,哪家教育子女会和你国外那帮朋友一样,底线是万万不能碰的,要是真碰了……” “真碰了也不会有人知道。悄无声息地,家里就把烂摊子收拾了。”顾南译接话,“所以你看,能在这榜上的,说明问题不大,你儿子我依旧是大好青年。” 顾婷:“那你解释一下上个月你和那个Oscar裸.奔是怎么回事?” 顾南译想了好一会才想起这事:“是他裸.奔,您儿子我是人群中劝他别有损市容的那一个。” 顾婷:“还不是你提议的让他跟你比赛!” 顾南译:“那他输了,那愿赌服输咯。” 顾婷:“输了就要裸奔?” 顾南译顿了顿:“我建议是留一条裤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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