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反应过来了,大脑密密扎扎地痒。 瘦削漂亮的肩、纤细的手臂、半露在外面的腿,还有她此刻执拗地护着自己面前的那块浴巾像是在说一个不得了的任务。 他不敢再往下去想象,只得把眼神挪开,滚了滚喉结,问她:“头绳呢?” “这里。”她一只手捏着浴巾,另一只手递给他。 她白皙手脖子上有个黑色的圈。 “抓起来,绕两圈。”她在那儿一只手比划着教他怎么弄。 “我知道。”他在那儿理着。 “你怎么知道的,你给别的女生扎过头发吗?”桑未眠低头,问他的时候露出自己的脖颈,白色的后脖颈上淡淡的小绒毛软乎乎地立起来。 “是。”他无奈地拖长嗓音,“你不在的这些年里,我就是给女孩子扎头发为生的。” “那你……”她头还低着,红着脸,“那你……扎的应该还不错。” 但事实上他扎的很一般,松松垮垮的。 “行了。”他自己是满意的,抱着个手看着自己的杰作。 桑未眠单只手往后伸摸了摸他扎的那个球。 “那怎么说——”他眼神又落在桑未眠的脸上,“洗澡去?” “嗯。”桑未眠坚持,“还是要洗的。” “那你这次小心点。” “我知道。” “我在外面,你有什么动静就喊我。” 桑未眠想了一下,点点头。 而后两个人就没说话了,也没有动作。 只是保持着一个站在桌子边上,一个还依旧坐在长桌上的姿态。 “那怎么着?我又给你抱进去?” 他这会人站在桑未眠面前,像是拿她没办法。 说到又抱她,桑未眠脸“噌”的一下红了。 她没说话,把头低下来。 “要不要抱?”他掀开眼皮,拖长声音问她,“小瘸子,问你话呢。” 她点点头,细弱蚊音:“要抱的。”
第59章 59 桑未眠是由顾南译抱进去的。 被他抱进去的时候,她会下意识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敢看。 她的手不知道该搭在哪里,搭在他脖子上她觉得太像情人,垂下来又太像死人。 好在那距离不远。 他把她最后放在门口,她还捏着那浴巾角落:“我还有一套睡衣,你可以帮我拿一下吗、” “哪儿?” “就还在床上。”原先拿进来的衣服都湿了,她打算先糊弄着穿睡衣,其他的衣服在行李箱里, 好在她的内衣裤被小袋子包起来没有在刚刚那一场混乱中收到牵连。 顾南译把她那套睡衣给她。 桑未眠关了门,扶着水龙头,重新打开了水。 淋浴头的水花从上而下地落下来的时候,桑未眠才缓了一口气。 —— 浴室的门咔嚓一声合上。 而后那阵水花的声音才传来。 那和普通的水落在瓷砖地板上的声音不一样,因为中途有了人的阻挡,那些如雨珠一般的水花与地面接触就有了时间差。 这样的时间差高高低低形成某种敲击着人心灵的乐章一样。 磨砂质感的窗户其实只有一个隐约的人影,几乎看不到任何画面,但原先怕她再度出事坐在浴室对面的顾南译这会却清晰地似乎能看到她。 他本来是随意坐在那儿的,甚至拿出手机在看赛事新闻的,但耳边关于水花的声音越来越清楚,他握着手机的手不由地加重了力道,手背上的青筋纹路因为这稍许的用力而变得更为清楚。 他开始有些意兴阑珊了,余光频频朝那水花传来声音的地方看去,脑海中出现的是她刚刚在长桌上蜷曲的身体,她白皙修长的四肢和微微发红的那双冷涔涔的眼睛。 那点水花像是勾引人似的引着他心里的躁动。 他没法在那坐着了,好似自己跟个变.态一样有透视眼,能把里面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他在那儿祈祷着她不要再有什么变故了。 这会进去,他不一定能受得了。 于是他从椅子上起来,从兜里掏了一根烟,走到了阳台上。 火机一拧,他眉头微蹙,半眯着眼,撑手站在栏杆上。 他有时候挺嘲讽自己的。 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被甩了不甘心嘛,还是真对人家贼心不死。 他估摸着她早早放下了恩怨头也不回地要和他和谐相处,他也尝试听沈方易一句劝不要再去颠覆她的人生,可还是在桑城杨来找顾婷的时候偶然说她扭到脚了紧张地不行飞回去找她。 拥她入怀的冲动他不是没有过,甚至他都有时候会想,他们两个还有没有重头再来的机会。 但一旦说了,他不知道是什么局面。 她会接受他吗? 还是发现他是个蛰伏在身边用什么狗屁哥哥做身份掩盖的变态从此以后对他敬而远之? 还是和从前一样,分手时不动声色地连正脸都不给他一个地说—— “顾南译,我不爱你,爱情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必需品。” “我们本来是就是玩玩的,我们到此为止。” —— 在里面洗好澡穿好衣服的桑未眠并不知道这一切。 她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站在阳台上的顾南译。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去阳台上了抽烟了。 这个别墅临湖而建。 今天是个普通的初夏阴天。 湖面是灰蒙蒙的蓝,天空也是灰蒙蒙的蓝。 他人依靠在栏杆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都没有注意到她已经洗好澡出来了。 房间里的窗户和阳台形成的对流里充斥的是一阵从湖面上吹来的风。那从旷野而来的风簌簌地钻进他的衣袖里,翻飞着他的白色的衣摆。 他的眉头蹙起来,青烟在这种疾风中倏而散去,桑未眠这才发现他的发梢有些长了。 晨起间它们没有经过打理,而是最真实地垂下来。 桑未眠看到他的衬衫衣襟还湿着,有一点担心他站在那儿吹风着凉,于是出声喊他:“顾南译。” 他听到声响后才像是从那种迟钝的沉思中缓和过来,抬手把未抽完的烟往阳台栏杆上怼。 原先悠长燃烧的烟在那一瞬间被熄灭。 桑未眠甚至有些可惜它短暂的生命。 他关了阳台门,走了过来,站在离她两米远的地方,问她:“洗好了?” 那种属于他的独特的烟草味淡淡袭来,像是一阵难以抵抗的南风。 桑未眠点点头。 “那我先回了。”他欲走,人到房间门口,依旧转过来问她,“中午吃什么?” 虽然她连早饭都还没有吃。 但她还是在那儿回答:“骨头汤。” 他点点头,像是了解。 —— 桑未眠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碗他炖的骨头汤。 她只记得湖面上的风从养不熟的野性变成也能携带初夏的暖意过来,然后顾南译找来的医生几次上门来帮她看过,接着她从完全不能落地已经可以到踮脚尝试走路了。 晚间阳台上的升降电影起了又落,顾南译依旧在她身边,兑着冰块喝着威士忌陪她看那老旧的黑白电影,晚风变得温柔又缱绻,时光在这种好像所有人都不来打扰的隐居中缓缓流逝,只不过她再也没有在迷迷糊糊中看到过那恰似梦中出现的纸条。 他有时候也会带她出湖钓鱼,那柴油船轰隆隆的撒下一张大网去,收获的时候她甚至兴奋地会忘了自己脚下有伤。 小船颠簸,是他扶着她说慢点. 她笑的嘴也合不拢说顾南译,晚上又有鱼吃了。 他只是也随着她那样笑着,说不过是捉到两条鱼,用不着这样。 那个时候太阳明晃晃的,他说话之间用手掌给她挡着太阳。 那种下意识的保护让她恍惚。 晚间他偶尔也会带她去散步,她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但还是得借着他的手臂,不过她走几步就不大高兴走了。他总会哄着她说,下一个湖面有稀奇的什么好东西,她每次都相信,却每次到了之后发现下一个湖面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识到被骗后她也会不高兴,她会嚷嚷着和他吵上几句,但是下次,她依旧还是会去。 他们和平相处的时候,他又会问她,这儿离建德这么近,她要不要回去看看。 桑未眠抿唇,回去看什么呢,周叔叔过世后,周家的亲戚也就不过问他们母女了。 她原先住的那个房子早就被卖了。 至于春姐。 她应该也过得不错吧。 拿了桑家那么一大笔钱,日子过得应该逍遥快活吧。 不回去了。 桑未眠摇摇头。 她往后都生活在昌京了。 都要冠着桑姓生活了。 说到昌京。 她又想起那条布满青苔通往未知的道路。 她看了看自己已经好的差不多的腿。 心头竟然又泛起一道淡淡的苦涩。 那是这段时间她处在乌托邦的梦境里试图逃避的一切。 而顾南译,他也不是每天都在千岛湖。 他有时候会开车去打理周边这一圈的生意。 春蚕上市后,他要管的事很多。 他开车不怎么喜欢带司机,每每都是自己来自己去。 有段时间,桑未眠从他脸上看到疲倦这两个字。 桑未眠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下。 他大概只是说今年生意不是很好做,他看得盘子要比从前要多。 桑未眠猜想,是不是因为他拒绝王家的婚事,才不得以要去吃更多的盘子。 她也很偶尔听到过他和他赛车俱乐部的主理人在打电话,说下半年俱乐部的活动能不叫他就不叫他。他接下来一段时间要去西城。 他没那么多空闲时间了。 即便他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他还是在这儿陪她。 桑未眠在那天落日余晖里看到打完电话的人跟没事人一样过来依旧钓鱼。 他瞅瞅她的鱼竿:“桑未眠,你的鱼,你的鱼上钩了。” 桑未眠反应过来,连忙拉了拉鱼竿。 那上钩的鱼像是很大,鱼钩线拉着桑未眠往池塘方向去。 桑未眠脚没好全,她用不上劲,在那儿叫他:“顾南译,顾南译。” 谁知道顾南译披着个某品牌高调的老花衬衫,叉着腰在那儿云淡风轻的:“要帮忙啊?” 桑未眠:“你快点,它要跑走了。” 顾南译依旧在那头赖赖唧唧地:“那你叫声三哥听听。” 桑未眠:“都什么时候了你……” “不叫?”他拖长嗓音,整了旁边一小凳子要往下坐,“不叫您就自个来吧。” “别。”桑未眠算是输给他,“帮帮我吧。” “谁帮帮你?”他睥睨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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