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冯骁压根没做准备,下身一疼,又被被凳脚一绊,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眼前这姑娘一定是疯了。 她挠人是真的疼,那阵恨意在她的指甲缝里,像是一只要捍卫领地的野猫,爪子锋利到能从你身上撕下肉来,还张着“血盆大口”朝他胳膊咬下来。 然后就是无数清脆的巴掌落下来。 她人跨在他身上,用小腿的力量把他身体绞死,她清冷寡淡的眼里发红,然后一边抽他巴掌一边重逢地问他:“你还说不说他了?你还说不说他了?” 疯女人。疯女人。 这个不要命的疯女人 冯骁试图从自己的头上把她的手扒开,谁晓得这个女人往自己的眼睛里抠。 冯骁被这劈头盖脸的一顿揍揍得哪里还有还手的意识,只是在哪里一边护着头一边扯着嗓子喊:“救命啊,有没人人报警啊,打死人了。” 场面乱成一锅粥,反应过来的人赶紧去拉人,谁知这姑娘又轴又拗,几个男人把她拉开后,她还是扯开人群拳打脚踢,像极了一只护食的野猫。 那冯骁尝试了还击,可她跟没长痛觉神经一样,死死地把指甲嵌进他的肉里,不是打人就是咬人,活活跟只没有理智的野兽一样。 这阵仗把金老板吓得个要死,她哪里见过桑老板这样。 平日里她最好声好气了,生意上晚个三五天的,她多加个几块钱的,她从来都不计较。 原是个这么不要命的。 这个弱小安静地一个人疯起来跟完全不能控制的野兽一样,连这个大高个的男人在她这种不要命的争斗中都得不到便宜。 —— 顾南译接到消息后匆匆赶到派出所。 昏黄的灯光下坐着她一个人,还有那个之前在瑞城见过的金老板还站在她身边。 桑未眠身上还套着民警的衣服。 顾南译赶到的时候,警察拿了个笔递给他:“家属是吧,这里签字。” 顾南译接过:“麻烦您了。” 签完字那民警收回:“行了,你们走吧,下次不许打架了啊,小姑娘家家的,打输住院,打赢坐牢知道不。我也是开了眼了,你说你这小姑娘看上去柔柔弱弱地怎么能打一个大男人打成这样。” 片警接到保安的时候都有点懵,以为是小混混打架斗殴,谁知道过去的时候却是一个小姑娘死死地把人盘在地上拧着人脖子不让人动,几个人上去才把人拉开。 “对方和解了,你们可以走了。” 顾南译得到消息后就让人去周旋了,那冯骁就是个怂的,他只敢背后说,真知道了这姑娘和顾南译什么关系,自己身家性命都被他捏在手里呢,也就逞个嘴皮子,哪敢真跟顾三哥正面刚。 冯骁知道他要过来,捂着个脑袋早就先逃了。 片警大概把事情交代了一下,就让他们走了。金老板出来的时候把桑未眠交给顾南译:“她受了惊吓,好好劝劝。” 顾南译谢了金老板, 西城昼夜温差大,卷地一阵大风过来。 顾南译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桑未眠身上:“怎么跟人打架桑未眠。” 他语气虽然是责怪的,但音调是柔柔的。 站在路灯下,他的手臂撑在她的两个肩头上,身体微微弯曲,看着她垂眸看向地面的眼睛。 顾南译接到她电话的时候以为她吃好饭让他去接她,结果好半晌了之后是警察说的话。 说她打人,现在在派出所。 桑未眠怎么会打人呢。 他认识她这么久了别说她动手,哪怕她发脾气也只会和乌龟似的往里一躲,留下个倔强样子,怎么会打人呢。 他急匆匆赶往警局,又从警察和金姐嘴里知道桑未眠没吃多少亏,这才稍微安下心来。 顾南译:“对面还是个大男人,你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和人打啊,他要真身上带了什么利器呢。” 一直不说话的倔种这会还不服:“什么利器我也给他打废了。” 顾南译:“桑未眠——” 他加重了一点语气,那样盯着她的眸子。 桑未眠听到他语气里的愠气,没再继续那样说了。 顾南译:“你跟那种杂碎计较什么。” 桑未眠嗓子都有点哑:“他骂你。” 顾南译:“他骂我你就要和他打架?” 桑未眠:“他骂人很难听。” 顾南译:“那你就要和人打架,你和人打架之前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会受到伤害?” 桑未眠:“我没想那么多,我就想揍他。铆足了力气揍他,把他揍到再也开不了口。” 她说话之间还攥紧拳头,站在那孤灯下面,脸还是肿的,抬起头来,她那样诚挚地看着他:“谁也不能说你。” 她这话飘荡在空中。 他本想训斥她的话却被堵在喉咙口。 他从来都以为她遇事退缩,从来都是忍气吞声的性格。 但她却可以不顾自己生命安全的只为了给他出一口气。 他于是叹口气,把她拥入怀里。 “桑未眠——” 他这样小声地叫她,“我很好,没人会说我的。” 她淡淡的味道袭来。 那是一种拥有的安全感。 他觉得他那些因为过去他总认为他随时都会被她抛弃的不安全在逐渐消退。 就因为这个傻姑娘,为了不想让别人说他一句,就要去跟人家拼命。 她似是听出他语气里的那种一点点的难过,于是她迟钝地抬起自己的手,放在他的脊背上,像是安慰他: “没关系,他再说,我就再揍他。” —— 桑未眠的脸还肿着,顾南译带她回了酒店,看到她的脸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去千刀万剐那小子才好。 他最后找了个冰块让她捂着。 桑未眠这会子冷静下来了,半靠在床沿上看着顾南译,一言不发。 顾南译问她:“现在知道疼了?” 她点点头。 顾南译:“打你哪里了?” 她老实交代:“就被他打了一巴掌。” 见到顾南译的眉头又皱起来,她连忙又解释到:“不过我给他砸了两道缝,他被我揍哭了,他没占到我便宜。” 顾南译:“你还沾沾自喜上了是吧。” 桑未眠见他生气了,又弱下声音来,“对不起嘛,给你添麻烦了。” 顾南译见她服软道歉,心里头又难受得紧,他捧在手里连骂都不舍得骂一句的姑娘就这样不清不楚地给人打了。 这事怎么算。 桑未眠却好像能看透他一样:“顾南译,我没事,你不用替我讨回公道,现在在家哭的人是姓冯的。” 顾南译:“那人回过头来找你算账怎么办?你怎么跟地头蛇斗?” 桑未眠沉默。 她没想那么多。 就像小时候那次在孤儿院一样,她只觉得自己的东西被侵害,只想让别人也付出代价。 小时候她总是孤僻不合群,分到的玩具被抢了也从来不和小朋友争吵,她话少,心思沉重,没什么朋友,就只捡到过一只迷路的小鸭子。 她每天都只和小鸭子讲话。 但有一天,她的秘密被孤儿院的一个男孩子发现了,他说她果然是个怪胎,天天就对着一只鸭子讲话。 他们趁着院长妈妈不注意,把她围在墙角,当着她的的面把她的鸭子的头扭断了。 四周传来招摇又讽刺的笑声。 他们在嘲笑那只毛茸茸小鸭子的脆弱,在嘲笑桑未眠的病态。 桑未眠就这样看着每天都跟着她的小鸭子一下子就像毫无生机的一个布偶,垂着个脑袋,变成一具冰冷冷的尸体。 她当时根本顾不得上思考后面会不会被那几个男生报复,她也和今天这样的疯狂,她挠着他们他咬着他们,她根本就不怕疼,她只想把把他们的头也扭断。 直到院里的工作人员听到动静,才把那四个孩子拉开来。 那三个男生明显身形高很多,但身上没落着一块好地方。 反观以一打三的那个女孩子,她身上也都是伤,但她依旧用那种恨不得他们去死的眼神盯着他们。 她的眼神,本就冷寂又幽暗,如今充满恨意,看到对面的三个男孩子根本不敢抬眼。 院长妈妈被一个小孩子那样的眼神吓到 她带她去小屋子,叫她小名:“小冷,你怎么可以打人呢。” 桑未眠拗着脖子,一滴眼泪都没掉,只是冷冷地说:“他们拗断我小鸭子的头,我也要扭断他们的头。” 院长妈妈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个六岁的孩子说出来的话,她斥责她:“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 院长妈妈关了小屋子的门。 仅有的一个小窗的光线里,只剩下消毒水的味道。 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才后知后觉地疼。 她想到小鸭子,觉得眼睛酸酸的,但搓了一把自己的眼睛,发现自己不会掉眼泪。 她后来翻了个面,缩在角落里睡了一夜。 她想:没什么好哭的。 她还是想拧断他们的头。 后来桑未眠长大了,她知道了世界的运转法则不是以牙还牙的那一套。 她不那样了。 不像是那个失去小鸭子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小女孩一样随意发泄自己的脾气了。 不过她今天,还是失控了。 桑未眠依旧在那儿道歉:“对不起。” 顾南译又觉得自己话说的重,他于是伸手拿过她手里的冰袋,帮她捂着,缓下声音来:“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桑未眠:“我知道的,我下次不这样了。” 冰凉凉的冰块贴着她的脸颊,顾南译觉得捂得也差不多了,于是就给她撤下来,然后再用自己的手背,贴着她的脸庞,在那儿像是和她扯闲天似地说:“真可惜,没看到我们桑酱是怎么样把别人胖揍一顿的。” 桑未眠眨巴眨巴眼,问他:“谁是桑酱?” “你啊。” “我?” “嗯。”他抬眼看她,和她解释道,“在名字后面加上酱~表示亲昵,表示喜欢。” 亲昵和喜欢吗? 那她也喜欢被叫桑酱。 “三哥。”她这样轻声地叫他。 “嗯?” “你的眼睛好些了吗?” “眼睛?”他想起他给她发的求关注的信息,他胡编的她却听进去了,千里迢迢来问他眼睛的事情。 他笑:“没事儿。” 他的傻姑娘。 他又问她:“你什么时候学的打架,警察叔叔可说你花式格斗用的那叫一个浑然天成。” 她知道他在阴阳怪气她。 桑未眠把头扭开一点点,表示不满:“天生就会的。” “天生就会?那你小时候就跟别人打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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