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偶尔也接点。”他说。 徐司颜说:“那你查案时千万小心。” * 沙滩上风很大,但尸臭依旧令人作呕。 王嘉怡到现在闻见那股味还是忍不住想吐。 赵小光打开警用电筒照亮,秦萧戴上手套对死者做初步尸检。 凌霜环顾漆黑的海面,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这里不是案发地,真正的案发地可能很远,甚至根本不知道在哪里。 唯一的信息就是尸体本身。 凌霜收回视线,过来找秦萧。 秦萧以简短的话术和凌霜总结:“死者为年轻男性,死亡年龄需要回队里做进一步鉴别,他身高近一米八,体型壮硕,死后尸体有遭到鱼类袭击,右臂和右胸缺失。” “生前斩首还是生后斩首?”凌霜问。 秦萧立刻给出准确答案:“创口外翻,脖颈皮肤有生活反应,属于生前斩首,而且从创面切口的平整度来看,是一击致命。” 一击致命?凌晨皱眉:“是背后偷袭?” 秦萧示意赵小光用电筒照上去给凌霜看:“这处皮肉不像是背后偷袭,凶手应该是趁对方不注意,用某种东西瞬间对他进行斩首,并且死者死前没有任何时间反抗。” “有约束性伤吗?” “暂时没有任何勒痕。” 没有捆绑,死者身形高大,这样的人居然没有时间反抗,而且被人一击致命…… 有点骇人。 “凶器是什么?”凌霜问。 “是一种非常锋利的东西。”秦萧为达准确,这样描述道。 “是刀吗?”赵小光问。 “不像。”秦萧叹气道,“这世上没有这么锋利的刀,即便有,平常人做不到这样平整的切割伤口,就像是机器切的一样。” 哪个大活人会把脑袋放到机器下切割啊?听上去真是毛骨悚然。 “死亡时间呢?”凌霜又问。 “起码五天以上。”秦萧说。 “这也太奇怪了,这一带都是开发成熟的旅游区,他怎么死后五天才被人发现?”赵小光问。 “大海只是抛尸地,海洋是流动的。”凌霜看着一望无际的漆黑海域说,“他未必是本地人,很可能是从远处飘来的。” 赵小光叹气:“这下难度可大咯,这位爷怎么好端端地漂咱们这来了。” 王嘉怡说:“他可能是想让我们帮忙找凶手吧。” 赵小光听到这句汗毛倒竖,轻咳一声道:“你可别整这些封建迷信。” 赵小光说完,手里的电筒忽然没电了,众人短暂地陷在黑暗里,身体被那冷冰冰的海风吹着,别提有多恐怖。 赵小光手都在发抖:“我靠,不是吧!这么邪门!” 还好凌霜身上有电筒,他重新点亮照上去,说:“只是碰巧遇上,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要相信科学。” 唯一的突破口还是确认死者身份。 凌霜戴上手套,蹲下来查看死者衣服。卫衣和长裤,都是些商场常见的品牌,单件价格在五六百左右。 他脚上的鞋子,引起了凌霜注意,她拍照在网上搜索,同款式要两千多一双。 从这身打扮来看,死者的家境应该不错。 凌霜发现他仅剩的右侧手腕上,戴着一串粗粒手串,珠串中间夹杂大颗“福禄寿喜”金珠和黄金貔犰。 看样子,凶手杀害他并不是为了钱财,不然这个手串不会还在这里。 凌霜又检查了他的口袋,裤子口袋里有一个打火机,上面写着“清清足浴”的字样,底下还有一串电话号码。 这是一条非常有用的线索,说明死者曾经去过这家足浴店或者和它有过交集。 凌霜将它装进物证袋,拍下照片。 尸体被运回去做进一步解剖。 凌霜回到队里,第一时间拨通了打火机上的电话。 那家足浴店远在肃城,肃城在内陆,并不临海,坐飞机到南城还要五个小时。 死者这么大块头,不可能是死后从肃城运过来丢海里的。 要么,他就是肃城人,要么,他最近去过肃城。 她也算老烟枪了,一个打火机最多能用两三个月。这个打火机才用了一半,说明死者最近一两个月内有去过肃城。 秦萧的解剖工作还在进行中,凌霜穿上防护服,敲门进来。 秦萧动作没停,头也没抬,但就是知道是她。 “哎,我们拼命三娘来现场督工了,看样不拿点线索出来交不了差。”他隔着口罩打趣道。 凌霜叹气:“知道的信息太少,只能来压榨师兄。” “气味太重,你上外面待着吧,有消息我告诉你,不然你今晚睡觉都会做噩梦。”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怕这些。”凌霜说。 她是不怕,但是他舍不得。 他说,凌霜肯定也不听,只能由着她。 解剖过肠胃后,他对凌霜说:“死亡时间为最后一次进食过后三个小时。” 凌霜点头说:“进食过后三个小时,早饭后,午饭后,晚饭后,都有可能……” “最后一顿吃的海鲜。”他说。 凌霜眼睛一亮:“海鲜?” 秦萧笑:“是,食物残渣中有螃蟹壳、鱼肉。” “太好了,可以确定案发地靠海。” 这时,凌霜手机在口袋里响起。 来电人是徐司前,凌霜拿着电话到外面接听—— “在哪儿?”徐司前问。 “在队里。”凌霜说。 “下班了吗?我来接你。”徐司前声音低沉温柔。 “颜颜呢?”凌霜问。 “已经睡着了。” “太麻烦了,要不……我还是打车过去吧?”她有点不好意思让他专门来接。 徐司前听出她的顾虑,笑着说:“没关系,我已经在路上了。” 凌霜和秦萧道过别,脱下防护服出去。 “路上小心点。”秦萧在身后叮嘱。 凌霜点头说好。 * 凌霜在外面等了不到十分钟,徐司前的车就开进了院子。 凌霜掀门上车,她怕身上有味,特地将车窗降落下来。 “你刚刚去法医室了?”他问。 凌霜低头嗅了嗅胳膊说:“有味道?” “没有,”他说,“是推理。” “推理正确,凌霜笑着说,“这个案子的有效信息太少了,尸体不会撒谎,最诚实。” 徐司前同意她的观点。 凌霜摸出手机查附近的房源,她不能总是住在徐司前家,但是南城的房租可不便宜。 她要还房贷,还要凑钱装修,还有徐司前那里的分期借贷。可恶的纵火犯! 红灯时,徐司前瞥见凌霜在刷租房信息,掀唇道:“其实,你可以住我家。” “一直住不合适。”就算他妹妹在也不合适,她和他非亲非故,被同事知道也不好,她今晚为接他电话,甚至回避了秦萧。 徐司前掌着方向盘,轻哂:“要不,我考虑一下做你的替身男友?” 什么?凌霜惊呆了。 她放下手机,侧过身,严肃同他强调:“徐司前,我没拿你当替身的意思,他是他,你是你,你们两个我分得清楚。” “是么?”他轻哼一声,轻飘飘往外甩证据,“凌霜,你不心虚吗?你前天晚上,把我当成他抱,今晚,又喊错我的名字,还说我和他长得很像。” “我……”凌霜有些语塞,听上去,她好像个渣女。 “我没那个意思啦,我只是……” “只是什么?”他问。 “我只是太想他了。”女孩支着脑袋靠在窗沿上,她的眼睛被街灯映照得水灵灵的。 徐司前从后视镜里看过过去,觉得她好像要哭,他那坚持了许久的原则今晚有点松动。 他轻咳一声说:“其实,我也不太介意做他的替身。” “你昨晚不是说介意?”凌霜扭头看向他。 “现在不介意了。”他说。 凌霜小声吐槽:“善变的男人。” * 回到家后,凌霜去主卧洗澡。 虽然徐司前说没味,她总感觉头发上有股味道。尸臭是世界上最难闻的味道,香水都掩盖不了。 凌霜洗了三遍头,洗着洗着,她觉得脚踝好痛。 低头一看,发现今天被风筝线割破的地方正在往外流血。 她皱眉,心想,不过就是被风筝线割了一下,怎么这么深一道伤,简直跟刀割的似的。 刀割?她灵光乍现,终于知道今天那具尸体的伤口是怎么形成的了。 每次一有线索,她就格外兴奋,今天也不例外。 她洗完澡,吹干头发,急急忙忙出去找徐司前。 他不在客厅,也不在书房,只可能是在卧室。 凌霜过去敲响房门。 徐司前也刚洗完澡回到房间,他没想到女孩会突然穿着睡裙来找他。 凌霜激动道:“我知道今天那个案子的凶器是什么了?” “什么?”他有点不明就里。 “是线。”女孩说着话,眼睛亮晶晶,似两弯小月牙。 “你大半夜找我就是为了这个?”他问。 “不然为了什么?”凌霜疑惑。 他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裙子,慢吞吞地说:“很白,很漂亮。” “嗯?” “腿。”他说。 凌霜这才发现她裙子没扯整齐,裙摆侧面卷了一截进去,大腿出一半。站在徐司前的角度,这更像是某种衣衫不整的故意勾引。但她根本没有那种想法! 可是她大半夜跑来他房间,确实有那种嫌疑。这不就是他们平常处理案子时的未遂犯么? 一时间,凌霜面红耳赤,陷入天人交战。 徐司前忽然在她面前蹲下,凌霜下意识想逃,男人微热的指尖已经覆盖在她脚踝上。 “还在流血,而且肿了。”他皱眉说。 凌霜扯好裙摆,把脚缩到后面,说:“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徐司前站起来,握住她手腕,说:“跟我去医院。” 凌霜觉得他在小题大作。 医生看过伤口,说不用缝合,但是要清创消毒再包扎。 护士让凌霜坐在椅子上翘起脚。 徐司前全程围观护士清创,凌霜只觉得羞耻,她觉得他在看她的腿。 看小腿,她也好羞耻…… 等包扎好,凌霜红着脸从椅子上下来。 徐司前过来问:“痛吗?要不要背你?” 凌霜小声说:“一点小伤,又不是残疾,你别想占我便宜。” 护士笑着说:“男朋友想背就让他背,脚踝这里老是动,容易扯到伤口痛。” 凌霜说不痛,却忘记反驳那句男朋友。 徐司想到很久以前的事情,她很怕疼,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有一回,凌霜削苹果把食指割破了,他帮她贴过创口贴。女孩还是鼓着腮帮子说:“浔安哥,好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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