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回去吧。”她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别太难过了,如果真的解决不了,再来找我,我会帮你的。” “嗯,谢谢您。”应鸾点了点头,对她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 ———— 事情并没有如米莎所预料的那么顺利,应鸾和绮真依旧没有什么交流。 每天应鸾都照常做自己的事情,只不过她不说话的场景实在太多,连老师都注意到了,甚至被学院心理咨询叫去做了心理治疗。 在心理治疗回来的路上,她如常回到教室里。 往常安静的教室里突然多了些嘈杂的声音。 一群人将绮真团团围住,一个高个子的女生推搡着她:“那个胸针就是你偷的吧,为什么要偷我的东西!” “你不知道那个是她最贵重的饰品吗?平时都不舍得戴!” “我没偷……”绮真一脸茫然。 “你想得到它很久了吧?我都知道。”另一个男生在旁边帮腔。 胸针?听到这里,应鸾放下书本,皱着眉走了上来。 绮真瞪大眼睛:“你这又是什么意思,我没偷就是没偷。” “还在撒谎!那天你在教室里拿着它看了好久,我在门外都看得一清二楚,别以为我不知道!”男生的声音有些尖锐,“要不是当时还有你舍友在,你肯定直接就偷走了。” 绮真还没开口,尹月秋就已经率先解释道:“不要乱说。” “我才不是乱说,不信你们去查监控,都有证据。”那人得意洋洋起来。 他走到讲台上,三下五除二打开投屏,操作一通之后,一个清晰的画面就在面前展开。 画面正中的绮真捡起掉在地上胸针,在手中爱不释手地摩挲着,眼中的喜爱几乎掩盖不住。 应鸾在一旁催促了两句,她才放下胸针走了出去。 视频结束后,所有人的目光立刻又聚集到了绮真的脸上。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这种怀疑的目光让她额外难受,“就因为我喜欢,我就要去偷它?” “不然呢,你又买不起。”那人说,“你知道上面的一颗钻石有多贵吗?比你们一家一年的开销还多!” “你给我闭嘴!”绮真大喊道。 旁边的人却已经议论起来:“原来她跟我们玩得好,就是为了这个?” “我早就说过了,不该和这些——人交朋友,天天就知道偷东西。” “要不是尹月秋非要带她一起玩,谁愿意和她相处啊……说实话每次靠近他们的时候都感觉有一股味,不知道多少天没洗衣服了。” 绮真站在众人中间,听到这些话语从他们的嘴里冒出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不敢相信这些是她这段日子朝夕相处的同学。 明明前些日子他们还一起吃饭,一起聚会,现在嘴里的话却成为攻击她的毒液。 就连尹月秋都转过头来看着她:“绮真,我给你钱,你去把那个胸针买下来,可以吗?” 听到她的话,绮真猛然清醒过来,瞪着眼睛看着她:“你也不相信我吗?” 尹月秋说:“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现在证据确实比较偏向他们。” 绮真冷笑一声:“我没偷就是没偷。” 她不想再解释,转身就想离开,身后的人却不想让她走。 一个女生快速上前两步,直接拉住她的衣服,几乎要将她的袖子扯下来:“你不把东西还给我,我不会让你走的!” 绮真回头看着她:“你为什么要这样?你自己在乎那个胸针吗?当时它掉在地上,我只是帮你捡起来而已,为什么现在你又说那个东西有多重要?” 女生的声音立刻扬起来:“那你承认是你偷的了?因为我不在乎,所以你就以为自己偷了也不会发现吗?” “我不是!我没偷!”绮真恼怒异常。 她发现这些人就像是听不懂人话一样,不管怎么解释她们都不相信。 “别拉我!”她扯了一下袖子,然后将那个女生推开,转身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女生拉不住绮真,踉跄了两步跌在地上,眼里愤愤地看着她。 “都让一让!”刚才的男生推开人群,“这种人必须给她一点教训才行!” 绮真听到声音,立刻回头看着他,只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接了满满一杯热水,想要泼在她的脸上。 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想象中痛意并没有袭来,她诧异地把眼睛睁开。 应鸾站在她面前,衣衫向下滴着水。 她胸前已经完全被热水濡湿了,此刻温热一片。 她深呼吸一口气,举起手中的胸针,看向女生:“是这个胸针吗?我帮你找到了。” 女生呆愣愣地接过来,仔细检查了一番:“是我的。” “在校门口的失物招领处见到的,放了好几天了,刚才我帮你拿回来了。”应鸾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那个女生看着她淡漠的脸,突然产生了一丝害怕的情绪,磕磕绊绊地说:“谢、谢谢你啊。” “不用谢。”应鸾说,“但是你现在要跟绮真道歉。” 女生抿了抿唇,纵使心里一万个不愿意,此刻却不得不低下头来:“对、对不起……” 应鸾又看着刚才泼水的男生:“还有你,跟我道歉,跟绮真道歉。” “我……”男生眼神飘忽,刚才的水杯被他藏在身后,神色十分扭捏。 “道歉!”应鸾冷漠地重复。 “对不起!对不起!”男生不情不愿地喊了两声。 “还有你们——”应鸾的目光扫向班里的其他人,在尹月秋身上停留了一秒后又收了回来,“你们和绮真说吧。” 她满不在乎地将外套脱了下来,然后搭在了手臂上,打算回宿舍处理一下刚才烫伤的部分。 幸好刚才的水并不是滚烫的,她今天穿得又很厚,为绮真挡的时候也是用手臂去遮挡,所以胸口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有点发红。 她先是给自己上了药,然后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地休息。 过了一会儿,宿舍门被推开了,绮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一点鼻音:“应鸾,你睡了吗?” 应鸾没回答,她感觉自己很累,非常累。 “我、我给你买了一盆铃兰,你最喜欢的花。”绮真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然后自言自语道。 应鸾倒在床上,沉沉地闭上眼睛,她的身体很重,脑袋和嘴巴一样都不想动。 其中看着应鸾躺在床上的身影,知道她并没睡,但是此刻却并不期待得到她的回答,这样让自己一直说反而更好。 “你饿了吗?还没吃饭吧,我给你买了饭,就放在桌子上了,你睡醒了就下来吃。” “还有,你给我买的那些衣服,我都看到了,都很好看,只是我……”绮真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甚至带上了一点哭腔,“我、我不配穿这么好看的衣服。” “今天你让那些人给我道歉,但是我才是最该向你道歉的人,我对不起你,我错怪你了,你对我这么好,我却那样对你……”绮真哭得一抽一抽的。 “对不起,应鸾。我对不起你,你原谅我,好吗?”
第27章 应鸾略有些无奈地想:“你配,你当然配穿那些衣服,别再说这种话了。” 她为什么总认为自己不配呢?绮真看起来高傲,但是身上总有一些不配得感,这些成为她自卑的重要诱因。 应鸾的头又晕,身体又重,想说的话都憋在嘴里,脑袋一歪,直接睡过去了。 这一觉就睡到第二天,闹钟把她叫醒。 她从那种恍惚中浑浑噩噩地走下床,看到绮真正背对着她换衣服。镜子里透露出绮真略显胆怯的面孔,应鸾对她露出了一个微笑,转头就看到绮真为她准备的早餐。 她打开包装随便吃了一口,然后对着绮真说:“今天早点走吧,约德老师的材料解析课,可别迟到了。” 绮真点了点头,两个人和往常一样肩并肩走了出去,她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好像那些不愉快完全没有发生过。 这一路上,她们接受了许多不怀好意的目光,甚至她们经过的地方,两侧就会自动分开一条路,好似他们身上有什么病毒一样,大家全都看着他们窃窃私语。 当应鸾回看他们的时候,那种恼人的目光又被收了回去,有种背后讲别人坏话被当面发现的荒诞感。 在食堂吃饭的时候, 这种感觉更加明显。 应鸾和绮真经常在特价食堂吃廉价套餐,她端着餐盘坐在桌子上,不会有人跟她们拼桌,甚至周围的桌子也没有一个人做。 “我们被孤立了。”绮真有些郁闷地戳着碗里的米饭。 应鸾说:“这些都是正常的,很少有人会坦然面对自己的错误,而且我昨天又是那种态度……大家觉得没面子,也都是符合常理的。” “可是、可是……”绮真可是了好几声,也没说出什么所以然来。 最后她只能愤愤地留下一句:“我说这些话可能不高兴,但是我真的很想说,这完全就是家庭决定的,有几个人能决定自己的出身呢?他们做错了事情,因为家境相似可以继续抱团,我们明明没有任何错,却没人来体谅我们。” 应鸾理解绮真,绮真的父母早逝,从小被扔给舅舅一家。在表弟出生之后,绮真突然就变成了家里的拖油瓶,承包了家里的各项家务,上学期间还要出去打工补贴家里。长久以来,她承担着家中的冷眼、忽视,直到她被幸福之家计划选中,亲戚们看到她似乎有飞黄腾达的机会,才过来攀附她。 应鸾对她说:“没关系,你还有我。” 绮真反问她:“我好像从来不知道你家里的事情,你的亲戚呢?” “我没有亲戚,我是弃养的。”应鸾说,“收养我的人死于战乱,我就一直在贫民窟自己生活,直到帝国把我接走。” 绮真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那时候你多大?” “七岁、八岁?”应鸾思考着,“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连生日都不记得了,我现在的生日是米莎老师给我的。” 她甚至连她收养她的人都忘记了,只记得那是一个老奶奶,她和她一起生活在贫民窟里。那里污染很重,没有水源,获取食物非常困难,最饿的时候,她们只能吃土。然后有一天奶奶走了,再也没回来过。 她尝试着去找她的尸体,一无所获,可能被公益组织收治了,也可能被路过的野狗吃了。 她的房子漏雨漏风,附近全都是碎石。晚上的时候她倒在地上,能听到隔壁的母亲在给自己的孩子唱歌,那是一首相当古典的曲目,关于月下随风摇曳的铃兰花,公主、侍卫,以及各种王侯将相的故事。 她们也和穷,但是和她比起来,应鸾又觉得她们是富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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