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同人不同命呗……” 整个檀宫,只有一家姓晏的。 那两个保姆阿姨走远了,秦招招这才回过神来,本来要回房间的,她也不回了,去了下玩具房,又一路小跑到餐厅。 餐桌上摆了几盘菜,被盖的严严实实的,秦招招看了看四下没人,把那些菜全掀开,每样都往她的玩具饭盒里倒了一部分。 她的饭盒是过家家的时候用的,虽然是玩具,但其实用起来和正常的饭盒没什么区别。 把饭菜装好以后,秦招招又冲了出去,等有人注意到动静过来查看,只看到一地小小的泥脚印。 ………… 晏承记得自己好像昏睡过去了,又好像没有。 他嗓子干疼,饿了一天,被胃酸过度腐蚀的胃疼的他直冒冷汗,他昏昏沉沉的,恍惚中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晏承!晏承你在哪儿?晏承……” 谁啊。 他听不清,也没有力气听清了,是谁都好,能不能来救救他? 可是下一秒,他又意识到那不过是他幻想出来的声音罢了——妈妈过世了,所以不会有人来救他。挨到明天晚上就好了,就像以前那样。 以前晏伯山还没挣到钱的时候,好几天不回家,他不是也只靠喝水扛了两天嘛。 这次也可以的。 可是突然,房门被人从外面狠狠地踹开了。晏承很勉强地睁开眼,立刻就被走廊的强光刺到了,他偏头躲了一下,然后听到一阵脚步声。 很重,跑的又凶又急,可是又很轻,不像大人发出来的。 晏承看过去,然后眼睛突地瞪大,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逆着光冲他跑过来的人,竟然是秦招招。 眼前的秦招招,早已不再是平时娇生惯养的小公主模样。 她身上的雨衣被撕烂了好几个口子,头发湿透了贴在脸上,里面穿的衣服也湿了大半,脸上、腿上、胳膊上,但凡露出来的皮肤都弄上了数不清的污泥、草屑,还有各种长短不一的血痕和擦伤。 更甚至,她双腿的膝盖不知道磕到了哪里,血肉模糊中还混杂着一些泥巴,一直在往外渗着血丝。 平时受一点点疼就要哭嚎的秦招招,现在竟然好像完全感受不到那些伤口一样。 她浑身狼狈极了,只有那双眼睛,还是那么明亮,定定地看着晏承。 身后追过来的、晏家的人都不知道这秦家的大小姐是要干什么,在门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走过来。 秦招招在口袋里摸了摸,再伸手到晏承面前时,她手心里就静静的躺着那只夜莺。 晏承一下子怔住了。 秦招招看他不拿,还以为他是嫌刚找到的夜莺被弄脏了,就收了回去,在自己唯一一小块干爽的衣服上擦了擦,直到擦干净了,才又递过去: “喏,我找到了,还给你。” 她微微抬着下巴,一脸傲娇,好像找到这个东西对她来说是多么容易、轻松的事情,绝口不提她淋了一天的雨,钻到荆棘丛里把身上划的到处都是伤痕;也绝口不提她下午还从一个山坡上失足滚了下去,磕到了膝盖,还把全身弄的到处都是混合着雨水的污泥。 是她自己一个人找到的,她没有再让任何无关的人,为她的错误付出额外的代价。 第10章 关系不好 接过夜莺,宴承突然毫无征兆的哭了起来。 不是一直以来默不作声的哭,而是号啕大哭。 秦招招“哎呀”一声,变得手足无措,她想给晏承擦眼泪,可是她的手上都是泥和血水,又怕把他那张漂亮的脸弄脏,他又该生气了。 她只好坐下来,把手里的饭盒打开,一脸苦哈哈的:“你、你别哭呀,夜莺不是都找回来了嘛你怎么还哭啊?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我不知道那是你妈妈留给你的东西,对不起……那个、你饿不饿,要不先吃饱了再哭?” 宴承为什么哭,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或许,他哭的是他失而复得的夜莺;或许,他哭的是搬入檀宫以来受到的所有委屈;也或许他哭的是,在秦招招这里,他终于不再是一个物件。 在他最最讨厌的人这里,他终于不再是一个物件。 她在乎他的难过和饥饿,别人看来不值一提的小玩具,值得她费尽所有力气替他找到。 她凑过去轻轻地给他擦眼泪,手是温热的,就像她带来的饭菜一样。 那些多日以来积攒的怨恨和敌意,在这一刻忽然轻飘飘的消失了,烟消云散,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 雨停了。 秦招招把晏家的佣人都赶走关好门以后,回头看到晏承正小心翼翼地把那只夜莺放进盒子里藏好,她过去拽他: “走,赶紧吃饭,你不是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嘛。” 洗过脸的晏承眉眼间还带着一点刚哭过的氤氲水汽,被打湿的碎发乖巧地贴在额头上,比起之前看到秦招招时一脸冷漠的样子,他现在好像一只收起了浑身尖刺、柔软的小兽,还是个长得很漂亮的那种。 “你身上的伤,真的没关系吗?”他甚至破天荒地、主动关心起秦招招。 “哎呀没事的,你都问了好几遍了,这点小伤对姑奶奶我来说都不算什么,等你吃完了我回去让人弄一下就行了。”说着,秦招招又变回了往日里那个檀宫小朋友们的大姐大。 在秦招招充满了期待的注视下,晏承终于吃了一口她带来的菜。 “好吃吗?”秦招招连忙问道。 晏承点点头,“好吃。” 秦招招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很骄傲很自豪:“那当然了,不好吃我能给你带?” 那样子,就好像这么好吃的饭菜是她做的一样。 晏承吃着饭,目光却总是时不时地飘到秦招招身上,到后面,他干脆不偷瞄了,就直接看着她吃,好像她是什么下饭菜一样。 秦招招再迟钝,也发现了,“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她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脸。 刚刚她和晏承一起洗了脸的,她记得自己洗干净了啊。 啊对,晏承可能看的不是她的脸,是她身上乱七八糟的衣服,她在那个山林里连滚带爬的,身上早就又脏又难看的不能见人了。 意识到这一点,秦招招立刻红了脸,“欻”地一下扭过头,瓮声瓮气地: “你先别看我,我现在很丑。” 晏承眼神懵懂,“那、那我看什么?” 秦招招沉吟了一下,视线游离到窗外——雨停了,乌云散去,皎白纯洁的月亮高高地悬挂在天上。 “看月亮吧,月亮好看。” 晏承就转头和秦招招一起看月亮了,那天晚上的月亮不算圆,但特别亮。 以至于后来过了好多年,他还是能够很清晰地记起那晚发生的一切。 ———— 睁开眼的一瞬间,秦招招对眼前陌生的一切愣了两秒,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在医院。 她只记得自己是在生日派对上晕过去的,晕倒之前还在跟她那个出轨的未婚夫干仗,后面好像谁又跟路存打起来了,然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了?” 一道略微低沉的男声在右边响起,秦招招这才意识到她床边还有人。一转脸,就看见晏承那张脸。 秦招招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咽了下口水:“是你送我来医院的吗?” “不是。”晏承没有一丝犹豫。 秦招招心下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他,她可不想欠他人情。 “……是我和徐恕他们一起把你送来的。”他又紧接着道。 秦招招:“………” “医生说你会晕倒,是因为饮酒过度,加上不好好吃饭引起的低血糖,没什么大碍,输液结束就可以走了。”晏承耐心解释道,看秦招招作势要坐起来还帮她调节了一下病床的升降把手。 “我睡了多久了?”其实她也不是很想和晏承说话,她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氛围有种诡异的平静,弄得她浑身不自在。可是现在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简微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否则她还可以问问她…… 想到简微,秦招招的眼底闪过一丝晦暗。 “六个半小时,现在是晚上十二点多。” 秦招招环顾了下四周,“其他人呢?” “徐恕和文珂一个小时前刚走,你还在昏迷的时候,林阿姨来过,守了你两个小时,后来接了个电话就走了,让你醒了以后给她打个电话。” 晏承顿一顿,“……简微是跟我们一起来医院的,徐恕怕你醒了看见她生气,就劝她先回去了,等你身体恢复了再说。” 他没提路存,话锋一转:“你饿不饿,要不要我打电话让护工送过来一份晚饭?” 秦招招连忙摆手:“不、不用了,我暂时还不饿。” 话音落下,两个人都沉默了,直到有人从外面敲门后进来,秦招招才终于从压抑安静的气氛里脱离了出来。 来人是文珂,手里拎了个便当袋,看见秦招招醒了眼神亮了亮:“招招你醒了?我家就在这医院附近,给你做了点好消化的汤和饭菜,你吃一点儿吧?” 晏承识相地站起来,“你们聊,我先出去。” 文珂目送晏承关门出去了,才神秘兮兮地凑近秦招招,一边把饭盒拿出来一边小声地问:“招招,你和晏承,真的像其他人说的那样,关系特别不好吗?” 秦招招听出她话里有话,但是她不怎么明白,就笑了笑:“我们两个,就那样呗,不至于关系不好到打起来,但是平时也没联系,而且见了面都互不理睬。” 这次要不是她出了这么大的丑又不争气地晕过去,晏承估计也不会和徐恕他们一起送她来医院;毕竟见死不救的冷血名声不好听,恒远和华润又有千丝万缕的合作关系,他那么体面精明的人,不会把事情做的太绝太难看。 “是吗?”文珂一脸戏谑,反问的语气明显就是不信:“你们关系不好,他还那么生气地把路存揍了个半死啊?你们关系不好,他看见你晕倒了还立刻冲过去把你抱起来送医院?” 第11章 初恋 “啊?” 秦招招的表情,说难听点,简直好像吞了大便:“你是说,晏承打了路存?” “为什么?!” 她隐约记得昏过去之前是有人打了路存,当时没看清,醒来以后她也一直以为是徐恕看不下去了出的手,可怎么也没想到是晏承。 路存出轨是该打没错,可是要打也应该是她动手啊,这三角恋中的任何一个人,好像都和他晏承没有一毛钱关系吧? 亦或者,他是见义勇为,看不下去渣男犯贱所以愤而出手? 可是秦招招和晏承从小一起长大,她比谁都了解他的秉性,他性子一向淡漠,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从来不喜欢多管闲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种词也和他根本不沾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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