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保镖捧着一只木盒走到利罡身边,向他请命。 利罡转过身,朝我们这个方向走过来。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他想干什么?木盒里装的是一把手枪?一张卖身的协议书?还是K粉? 他要用这些来控制我们! 只见他站在我跟前,打开木盒,取出一捆纱布,递给我。 他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对我说道:“替令尊和自己包扎一下。”我张大了嘴,错愕地从他手中接过纱布,恍惚地想: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叱咤风云的利罡?! 我有点不太相信。 等我回过神来,只见众人已经前拥后簇将他送出了大堂。我和老爸只好从偏门走出去,却看见一辆白色的车停在那儿。 那个叫贺鹏的男人从车里探出脑袋,喊道:“送你们回去。”我和老爸坐进去,贺鹏侧过脸对我们说道:“利先生对两位说一声得罪了,害你们受伤。”我和老爸唯唯诺诺应着,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一时间,车内寂静无声。 车很快驶到了家楼下,我下车刚想跟贺鹏道谢,只见他把车一倒,头也不回地驶了出去。 我一声不响走上楼梯,掏出钥匙,开门进去,老爸跟了进来。 我走进厕所,将整张脸放到水龙头下面去冲洗,以前被老爸揍一顿之后,我也常常是这么干的,把污血冲干净,等伤口自动结疤,留下的伤痕会淡一点。这么多年下来,我已经很习惯,死不了的。 连毛巾都懒得拿,我湿着一张脸走出去,只见老爸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唧唧歪歪。 我没有理他,径直走进了自己房间。管他呢!睡了再说,醒来后又是一条好汉,明天的事留到明天再去想。 我连外套都没来得及脱,整个人往床上一扑,就睡着了。
第五章 第二天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今天排的是晚班,要下午才上班,我爬下床,只觉得手脚像灌了铅一样,重得提都提不起来。 我推开房门,看见老爸坐在客厅手忙脚乱抱着一大堆纱布药水。 我走过去,拿出碘酒,在他的伤口上擦了擦,老爸顿时嗷嗷大叫起来。 我下手更重了,说道:“明天带你去诊所把牙镶好。”老爸说不出话来,只得对我哼哼两声。 “今天?今天不行。我一会儿要去找吴叔叔。”我一口拒绝。 老爸指了指自己,又唧唧歪歪叫了两声。 我找来干净的纱布替他把伤口包起来,说道:“不行,我怕把钱给你,你又拿去赌。我一定要陪你去!”老爸已经伤成这副样子,也反抗不了,只好作罢。 我们父女俩就这样进行着奇怪的对话,好像是我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但我完全知道他想说什么,即使他什么也没说。 替老爸包好伤口,我走到厕所刷牙洗脸,穿上外套,拉开 房门,准备出去。 老爸又走过来,手心朝上,伸到我面前,我心中有气,往他的伤口上重重一敲,他又疼得呲牙咧嘴。 我趁机关上了门,下楼。这个死老爸,半条命都没了,还想着赌赌赌! 我推出脚踏车,往派出所骑去,出来以后准备直接去上班。 吴叔叔的办公室一直在七楼,我停好脚踏车,走楼梯上去,来到他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只听见他在里面说了声“进来”,我便推门进去。 他正在办公,看见我来,有点惊讶:“阿花,你怎么来了?” 我在他对面坐下,把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他。 最后,我说道:“老爸现在这副样子,暂时不能上班,想请两天假。” 吴叔叔想了一会儿,点点头:“我会帮他安排。但是,阿花,以后再碰到这种事情,一定要想办法通知我。你昨天是运气好,不然,哪有命活着出来?!” 我不禁脱口问道:“为什么你们不把锦绣天成给端了?” 吴叔叔抽着烟,过了很久才缓缓说道:“我们没有证据。” “他们是黑 社会!”我叫了起来。 “阿花,事情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自从利罡接手以来,锦绣天成的规模发展得相当迅速,如果我们不能掌握足够的证据,就贸贸然开始行动,打草惊蛇不说,这里面牵涉到的关系可就大了……” “你们灭了黑 社会,也是在为群众做好事。”我不依不饶。 “这是迟早的事情,只不过现在时机没到,我们早晚会把利罡请回来谈谈。”听见吴叔叔这样说道。 我问道:“利罡,他到底是什么人?” 吴叔叔摇摇头:“关于他的资料,我们掌握得不多。想必,也是从锦绣最底层做起的。五年前,接了他师父项怀生的衣钵,开始坐锦绣的第一把交椅,短短几年,就发展得风生水起,只要他一声令下,道上几百号有头有脸的老家伙哪个敢说个不字?看来,是个人物,我们警察也不得不当心啊。” 我没有作声,只觉得很难把他嘴里说的利罡,和我昨晚见到的那个人合二为一。 “阿花啊,”吴叔叔语重心长对我说道:“所里看你爸爸立过一等功,又为国家做过贡献,才容忍他到今天。但他是怎么样的人,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你可千万不能学他啊。” 我苦笑:“我还没有看够老妈的命运吗?打死我也不会同黑 社会的人来往。” 吴叔叔拍拍我的手:“我认识你们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这几天外面乱得很,你叫阿强当心点。他虽然糊涂,但幸好有你这么个女儿,你只不过是运气不好……” 我这个人,是吃软不吃硬的。别人穷凶恶极地对我,我更要顶回去,吴叔叔才嘘寒问暖了两句,我已经感动得连眼泪都差点掉了出来。 随即,我在心里暗暗骂自己没出息,这么容易就被小恩小惠收买。 当然,吴叔叔给我们的可远远不止这点小恩小惠,如果没有他,老爸都不知道已经死上几回了。 将来有机会,我是一定要报答他的。 我定定神,点了点头,站起来:“那我先去上班了。” 吴叔叔把我送到门口,又突然喊住我:“到医务室去缝两针吧。” 他指了指我的额头。 我一口拒绝:“我不去!缝了会留疤的,让它晾几天,自己结了疤,褪了皮,就好了。我以前一直都是这么干的。” 吴叔叔无可奈何,只好同我挥手道别。 我骑着脚踏车到公司去。 其实,骑脚踏车上班很麻烦。我们店开在商业街最繁华的地段,连停车的地方都找不到,当然,是停脚踏车的地方。 我要先把脚踏车停在上一个路口,然后再步行十分钟,走到店里。 正走着,景姗在后面喊了我一声,我回过头,看见她走上来。 “今天排晚班?”她问我。 “嗯。”我点点头。 “我快下班了,出来买点咖啡带回去。”她向我比了比手上的纸袋子。 我笑笑,没有答话。 忽然,她停住,指了指我的额头问道:“天啊,这么大一条口子,昨晚碰的啊?” “嗯。”我顺口答道。嘿!这个小白痴,谁见过一碰就碰出这么大道口子的? 只听她说道:“这样可不行,今晚你和谁搭班?Tom吗?你这样会影响门面的,你和他商量一下,让他到外面多招呼客人,你待在仓库里算了。” 张明睿是和我搭班的男同事,起了个英文名字叫Tom,是个同性恋。上晚班时,最喜欢躲在仓库里给密友打电话,叫他到外面招呼客人?想都别想! 眼看,快走到店门口了,我转身对景姗说道:“我先上班去了。” “阿花,等一下。”她喊住我:“告诉你一件事情。” 我翻了翻白眼,不知道景大小姐又要搞什么花样。 不过还好,只见她很兴奋地说道:“william说会回来陪我一起过圣诞,还说有一件事情要跟我谈。” 我点点头:“那很好啊,你们也快有一年没见面了。” “你说,他要跟我谈什么事情啊?”景姗一脸憧憬。 “当然是跟你求婚啦。”我顺顺她的意,替她把心里话说出来。 她反而忸怩起来,不好意思地问:“可是,他都还没有毕业,我们会不会太早了点?” “不早了,你都25了,也差不多该结婚了。”我回答道。 景姗这才乐得眉开眼笑,挽着我的胳膊问道:“那你呢?阿花,比我早出社会那么多年,连个男朋友都没有。阿姨每次说起,都快急死了!” 真是笑话,老妈什么时候关心过我的事情?就算真的关心我,恐怕也不会说给自己的继女听吧。 再说,这跟早出社会有什么关系?这个世界很现实,谁会喜欢一个赌棍的女儿?除非连他自己都活得不耐烦了。 “要不,我叫william介绍老外给你认识吧。”景姗在一旁天真地对我说道。 我顿时失笑:“你饶了我吧,我看到洋鬼子会做噩梦的。” 她真是读那么多书,把脑袋都读傻了。长这么大,还整天想入非非,自己生活满意地过了头,非要普度众生一下,不然就好像过意不去似的。 景姗见我不领情,有点不高兴,小声嘟囔了一句:“别人想要还没地儿找呢!” 我一下火大了,挥挥手:“去去去!爱给谁给谁去!” 说完,头也不回地推开店门走了进去。 这个死丫头,一直忍让她,还真以为我好欺负了!老娘会嫁不出去?她还是省省心吧! 我是绝不会走妈妈的老路的。 我早就想好了,以后,我的老公一定要有份受人尊敬的职业,像医生、律师、会计师那样的专业人士。 即使是锅炉厂的工人,每个月都有一份稳定的工资,不像老爸,还要妻女贴钱给他赌,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我是过够了。 自己几斤几两,不是没有掂量过,总不能要求像景姗那样找个留过洋的硕士博士做老公。 我的要求不高,只要对我好,肯同我结婚,就差不多了。 老爸是没得选,男人总可以自己选吧。 我要么不结婚,一旦结了婚,就一心一意过日子,给孩子一个正常温暖的家。 可有什么办法呢?直到现在,这个愿望仍然不能实现。 反过来想,像我们这种条件不好的女人,更加不能将自己贱卖。 想生活得好,无非是人的本能。委曲求全,只会越活越糟,一点好处也没有,还不如一个人。 我走进仓库,大声把张明睿叫了出来。 “叫Tom!”他走出来更正我。 “那正好,外面有一个老外,你去搞定他!”我指了指店堂。 说完,直接走到女更衣室,换上工作服,走进仓库,不再出来。 他早说过的,几个密友全都是外国人,同老外交流一点问题也没有,这种差事不交给他,还能交给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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