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看。”谢明秋拉着关昊的手挤到一个摊位前,拿起一瓶香水,闻一闻,说道:“这个瓶子是仿香奈尔的可可小姐,但里面装的却是兑过水的花露水。” 被旁边一个小女孩听见,立马问道:“天哪!那是什么味道?” “味道好极了。”关昊朝谢明秋眨眨眼睛,谢明秋顿时笑弯了腰。 两人走到一个表摊前,摊主忙不迭地凑上来:“小姐,来看看,劳力士、帝陀、伯爵,什么牌子都有!” “真的还是假的?!”谢明秋不怀好意地问道。 “当然都是真的了,只要我看过一眼的手表,真的假的马上就知道!”摊主拍着胸脯保证。 “哎,你倒看看!这块手表是真的还是假的?”谢明秋拉住关昊的胳膊,撸起他的衬衣袖子,露出了手上的江诗丹顿。 摊主鄙夷的看了一眼:“你们啊连假货都不会买!”他拿起自己的手表说道:“浪琴、梅花这些假表戴出去还有人信,一买就买这种牌子的,有谁会信啊!哪家买的?多少钱?” 关昊忍住笑:“大概几百块。” 摊主摇摇头:“买贵喽!我跟你说,你还不如买我这儿的浪琴呢!”说完,他又接着吹嘘起来。 谢明秋已经笑得都站不起身来,关昊撑住她,往前走去,连声笑骂:“你还让不让人家做生意!” 正说着路过一家卖衣服的摊位,摊主在高声叫卖:“杰尼亚嘞!看一看瞧一瞧!” 谢明秋走过去:“老板,真是杰尼亚啊?!” 这摊的女老板比较诚实,连忙说道:“超A超A,你摸摸看,连面料都是法国进口的!” 谢明秋笑道:“老板,杰尼亚好像是意大利的。” 摊主只得胡乱的回应:“都一样都一样。” 忽然,她看见了谢明秋身上披着的外套,问道:“姑娘,你男朋友的这件衣服哪儿买的,仿得可真像,今年冬季杰尼亚的最新款。” 关昊好奇:“咦,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我女儿在杰尼亚专柜做组长!”女老板骄傲的说。 谢明秋笑道:“关先生,长见识了吧!”她的手轻轻在关昊的胸膛上划了几下,坏坏的说:“下一次不要再买冒牌货喽!知不知道?” “就是就是,来看看我这里的A货,跟真的一模一样!”女老板随声附和。 关昊哭笑不得,只得将谢明秋反手搂在怀里,恨恨地说道:“是,是,我甘拜下风!” 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却正是夜市最热闹的时分。 两人走出繁华的摊区,临江散步,黑夜中的江对岸一片灯火潋滟。 忽然,关昊拉住她的胳膊,停下来,说:“听。” 他们身后是一个卖音像的摊位,CD机里正在播着一首歌:give me a magic,此生就永不再爱…… 谢明秋扬眉作征询状。 关昊看着她,眼若灿烂流星,饱含温柔的笑意:“我人生中的第一支舞,就是被你拒绝的。” “啊!”谢明秋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长霖的关昊是交际场中的老手,那天,他邀请她跳的,居然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支舞?! 关昊已经向她伸出了手,谢明秋似着了魔般,抚上他的肩膀,嘴里还在喃喃自语:“可是,我不会跳舞……” “我也不会。”关昊将她的头摁进自己的胸膛中。 谢明秋紧紧抱住他的腰,踮起脚尖,想要将脑袋枕到他的肩膀上,奈何两人身高相差悬殊,始终没有成功。 关昊却将下颚紧紧抵在她的头顶。 “关昊。”谢明秋轻声呼唤:“你就这样一直带着我跳舞,好不好?一直到巴黎,到维也纳,到布宜诺斯艾利斯……” “好,好。”关昊低哑地应允道。 两人在夜风中轻轻地晃动着身体,恍惚间,觉得幸福是如此不真实,似在云中漫步。 “关昊,”谢明秋靠在他怀里,闷声闷气地问道:“钟贞说你不行,你到底行不行?” “小丫头!”关昊笑骂:“肯定是你遇到过最好的那一个!” “谢明秋摇摇头,很困惑:“我不知道啊,因为我一个也没有遇到过。” “明秋,明秋……”关昊将搂住她的手又紧了紧。 “嗯?”谢明秋从他怀中抬起头,微笑地注视着他。 关昊又轻轻将她摁到胸前,终于缓缓说道:“我爱你。” 谢明秋轻轻阖上了眼睛,伏在他的胸前安静地说:“我知道。” 只听见关昊继续沉声说道:“从第一次遇见你起,不,或许更早……这场战争,从一开始,我就是输家。” “我们谁都没有赢。”谢明秋听见他坚定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感到幸福无比。
第三十三章 ◎“一个男人只要还没离婚,就没有资格去爱其他女人。”◎ 谢明秋回到家,钟贞已经睡着。 她在夜市买了一套韩国的卡通猪,放在钟贞的枕边,小声说道:“钟贞,生日快乐。” 才两百多块,关昊身上不放钞票,夜市又没有地方刷信用卡,最后拗不过她,只得由她自己付了钱。 “回来啦。”钟贞翻了个身,小声呢喃道:“都不知道几点了!” 谢明秋转过身扭开台灯,努了努嘴:“礼物。” “好可爱哦!”钟贞将卡通猪拆开来。 “你生日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密尔顿餐厅吃一顿,好不好?”谢明秋问道。 “不行啊,老雷说要带我去日本。”钟贞不好意思地回绝。 谢明秋心里一抽:“为什么要去日本?” “别紧张,他说下个月樱花开了,很漂亮,早答应带我过去玩的。”钟贞拍拍她的手。 “钟贞,我……”谢明秋欲言又止。 “我知道,我知道,你担心我嘛。”钟贞笑笑。 “你……能不能……能不能别再和雷叔叔来往了?”谢明秋问道。 钟贞笑起来:“明秋,你这个人有时候现实得可以,有时候,又天真得可以。如果我请你不要再和关昊来往,你愿不愿意?” “我跟你不一样。”谢明秋略有愠意。 “哼,”钟贞轻笑,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讽刺:“你跟我当然不一样,关昊目前单身,又有上亿的身价,老雷是什么人,一个讨生活的小导演,还有个老婆。像他这种男人不要也罢。”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谢明秋急道:“雷叔叔一向对我们很好,这一点我从来都没有否认过。可是,我总感觉到你跟他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 “什么叫好结果?无非就是两个人拥着一床被子睡觉,直到死,都还是那个人。”钟贞摇摇头:“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好结果。” 谢明秋说道:“一个男人只要还没离婚,就没有资格去爱其他女人。” “不,明秋,我不像你,有勇气去面对岁月的折磨。对我来说,只要爱过,恨过,即使死也没有遗憾了。”钟贞怔怔地说道。 “说什么死!你从前不是说过,很多年以后我们两个人仍然会在这间小屋子里煮方便面吃吗?”谢明秋责备。 钟贞啐了她一口:“没出息!真想不通,关昊怎么会看上你?” “我们都是快要窒息的人,只是在互相拯救,想被爱拯救。”谢明秋的语气很温柔。 钟贞附和:“是的,爱是很重要的一件东西。” 谢明秋从学校走出来,有人在后面叫住她:“明秋。” 她转过身,竟然是老雷,他的神情非常焦急懊丧。 这几年他经常国内欧洲飞来飞去,是个大忙人,连电话都很少通,谢明秋知道他来找她一定有事。 “去我办公室坐会儿。”谢明秋走过去,挽住他的胳膊说道。 老雷走进办公室,垂下头一声不吭。 谢明秋坐在一旁,也不催他,只是静静地等他开口。 终于,老雷带着哭腔说道:“明秋,帮帮我!” 谢明秋微微一惊,连忙沉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摄制组走到垦丁,下暴雨,一千多万的器材,全都没了……”老雷神情绝望地看着她。 谢明秋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一千多万!相当于整部电影三分之一的投资! 她又听到老雷继续说:“还有八百多万没有追加,现在前期的垫付资金都没有还清,一分也补不回来……” 谢明秋越听心越凉,忍不住说道:“雷叔叔,你的胃口也太大了点!抗不下来的事情还要硬抗!” 老雷抱着头,低声说道:“我实在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这么多年下来了,我都没栽得这么惨过!” 谢明秋叹口气,问道:“这部片子的投资方是长霖?” 老雷点点头,但不敢抬头看她。 谢明秋了然于心,问道:“你要我帮你伸手向关昊讨追加资金?” 老雷终于抬起头,谢明秋看见他的眼睛中布满了红血丝。 只听见他说道:“一千万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数目,只要他签个字,一切问题都可以解决了。” 谢明秋愣了半天,才缓缓说道:“我从来不跟他提这些事情的……” “明秋!”老雷急得恨不得跪下来:“你就算不看我的面子,看在小贞的份上,帮我去说说吧,除了你没人能帮我了!” 谢明秋心里五味交杂,只问道:“钟贞,她知道这件事情吗?” 老雷重新坐下来,点点头:“她不让我来找你,她说你开不了那个口,我又没有其他办法,只好来学校门口堵你。” 谢明秋面无表情地回到家里,钟贞正在洗衣服。 她看见她回来了,连忙叫:“快点过来帮我晾衣服!” 谢明秋走到阳台上,看着她,一字一句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钟贞本能地回过头:“什么?” 谢明秋直直地看牢她,没有说话。 钟贞终于甩掉了手上的衣服,叹口气,说道:“没这个必要。” “至少,也让我知道你和雷叔叔有困难。”谢明秋执意道。 “让你知道有什么用?我又不会让你替他去做说客。”钟贞平静的说。 “可是你也知道,如果资金再不注入,他的整部电影都要泡汤,这次,他是下了大本钱的!”谢明秋急道。 “我们再想别的办法。明秋,你曾经连那么痛苦的日子,都没有向关昊低过头,现在更不能为了老雷去求他。你爱他就是爱他,但所有的东西都是属于你自己的,你不能向他索要。我也不会让你去要。”钟贞一字一句说道。 谢明秋握住她的手:“如果你们还有别的路可走,雷叔叔会来找我吗?” “关昊要替你安排一份工作,要豢养你,简直易如反掌。可是你到今天还只做一份只有千把块薪水的工作,住在只有四十来平方的小房子里,是为了什么?明秋,你付出自己的感情已经够了,还有很多比感情更重要的东西,是不能付出的。”钟贞斩钉截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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