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下午,他亲自去了周家一趟。 周舒禾原本不在家,听说他来了后,不想让他和戚钰见面,便特意回来一趟。 庄晟坐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手边拿着茶水,一副反客为主的模样。 这些天,周舒禾遇到的麻烦接踵而至,他有些应付得过来,有些还是吃了不少亏。庄晟估摸着,他最后还是得求助自己。 不撞南墙不回头,周舒禾还是太年轻了一些。 “戚钰在哪?” “这个点,她应该在房间睡觉。” 周舒禾将适才脱下的外套搭在沙发上,他手臂撑着靠背,稍微弯下身子,低头看着庄晟,眉目清冷矜贵。 “怎么了?想带她离开?”他能不知道庄晟来做什么吗? 他断不可能放手,除非戚钰坚决要走。 “她这些天过得怎么样?”庄晟避开了他的问题。 “身上总算有了几斤肉。”周舒禾道,“气色也不错。” “看来是不愿意回来了?” 庄晟一个“回”字,引来了他的不满。 “是啊,我看庄叔下个月的婚礼计划要泡汤了。”他直起身,将外套拿给周姨,示意她帮忙熨烫一下,随后坐在了庄晟对面。 “望港这些天总下雨,大溪地却没有。”庄晟道,“泡不了。” “我怕庄叔出不了门。” 庄晟握紧了茶杯,随后换了个姿势坐着,将杯子放下,“戚钰会陪着我的。” “她不会。”周舒禾坚定道,“她啊,最是聪明。” “她是挺聪明的。”既然今天周舒禾铁了心不让他见人,庄晟也就不久留了,“所以我想到时候她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快走,不送。”周舒禾冷漠至极。 庄晟走后不久,戚钰便下楼了,看到他这个点不在公司,反而在家,愣了一愣。 她转身回房间,身侧的毛线却没反应过来,冲下楼梯,半晌才意识到身边跟着的人不见了。 周舒禾看了毛线一眼,猫顿时竖毛乱窜。 养了这么久,关系反而更差了。 夜深。 裁缝铺里掩了门,窗户里却传来光亮。 片刻后,阿婆过来给他开门了。 马上就要过凌晨,周舒禾进门后直接问道:“我上次在您这儿看到件白色的珍珠旗袍,还在吗?” 阿婆有一门家传的手艺,民国时期她的奶奶就给富人家做衣服,现在各类私人定制多了起来,她年纪大了后也就偶尔做两件自己喜欢的,挂在那儿,有眼缘的就拿去。 “在呢,我以为没人喜欢,就收里面去了。”阿婆想他半夜来,应该就有急事,便立即去拿。 周舒禾在木椅上坐了一会儿,望着街上夜色重重。 “拿来了。”阿婆顺手拿出来个打包衣服的盒子,“这条旗袍用料不算便宜,所以在这儿一直卖不出去,你喜欢的话,我打个折给你,不过得回答我个问题。” 周舒禾检查了一遍衣服,“您问,打折就不用了。” “送给谁的?”阿婆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您赶紧打包吧,我赶时间。”周舒禾避开话题。 阿婆笑看他一眼,随后换了个新的防尘袋将衣服装好,折叠后放进盒子里。 “是送给上次那个情人?”阿婆打包完后还是忍不住打听。 “不是。”周舒禾看了眼腕上的表,不愿多解释,“未婚妻。” 他提着袋子,付完钱,就离开了。 阿婆在后面叹了口气。 所以,他进门后,房间里只会有沈涯一个人,戚钰或许没有意识到房间号和房卡弄错的事实,而是坐在哪儿,乖乖等他。 他在药店里就吃过药,红疹已经消下去不少,晚上,他可以抱着她睡,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 他刷开了房门,房间里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暖意,以及,一股沐浴露的芬芳。 从雾气中走出来的只有沈涯一个人,周舒禾松开紧绷的手臂,任由房门自己关上了。 “她走了。”沈涯道。戚钰和凌隐约在了周舒禾公司楼下的咖啡馆里见面。 凌隐抵达之前,她在思索专门针对她设下的圈套,还是周舒禾的的确确消失不见。 这是她第一次单独见凌隐,对方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朝她过来。 “他电话也打不通,我问他助理,他助理说今早也没联系上他。”凌隐开门见山道。 戚钰旁敲侧击问,以印证自己内心的猜想,“难道他忘了几天要和你们聚会吗?” “不知道,忘了也说不准。” 凌隐最担心的是周舒禾的状态,从北方回来后,他就显而易见的失魂落魄。 但他不会告诉戚钰,免得她想太多。 “望港这么大,能去哪找他。”戚钰冷笑一声。 “舒禾这个人不会在没有意义的地方停留。”凌隐道,“所以,我才来找你,我想你是最有可能会知道他去哪的人。” 戚钰陷入沉默,她端着咖啡,透过杯面看着自己半身影子。 拉花图案在晃荡中逐渐模糊,她好一会儿,才眨了下眼。 “抱歉,我不知道。” 凌隐用目光审视着她,与她毫无波澜的眼对视,“好吧,打扰了。” 他示意身边人推着他离开,又叮嘱道,“戚小姐这杯咖啡我请了,去付一下账。” 戚钰看着凌隐离开,随后收回目光,指尖落在打车的软件上。 周舒禾的心跳频率,开始趋向平稳,于是他转身离开。 然而他撤离目光的那一刻,他的眸孔倏忽紧缩起来。 就在进门的地毯上,他的外套坠落在了那儿。 他直接冲进了卧室,却见床榻凌乱,整条被子被卷成一团扔在了地上,米白色的地毯上湿润了一部分,呈现出明显的深色。 周舒禾在床沿有着指印的位置,拾起了一根断截了的黑发。 身后传来拖鞋走动的声音。 他转过身,沈涯靠着门框,漫不经心地看着他,身上是松垮的浴袍,而他的肩膀上,有几道鲜红抓痕。 周舒禾的眼里布满了血丝。 还不等她思考,身后忽地落了空,贴近她的体温一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周舒禾离开了。 隔了这么久,严树柯终于发消息问她回来没有。 戚钰到房间后才查看,给他拍了张自己房间的照片。 严树柯又发消息过来:周舒禾去接你没?我看见他下楼了。 戚钰问:他为什么会去接我? 严树柯无语:你给我发消息的意思,不就是让我暗示他让他去接你吗? 戚钰想了想,自己有这个意思吗?她只是想让周舒禾知道她叫严树柯来接她,没有让周舒禾亲自来接的意思。 她回复:你想多了,他下楼应该也是因为别的事。 严树柯:我也不是不想去接你,问题你连个地址都不给我发,古城里这么多诊所,我哪知道是哪一个。 戚钰确实忘了,也就没和他多说,发了个晚安的表情包,就把手机放下了。 她去找了个垃圾袋套脚上,进了浴室,打开淋浴器。 即便白天没有出汗,昨天也洗过,她今晚仍旧要洗澡,不然整个人会很烦躁。 等了十分钟,戚钰伸出手一摸,出来的都是冷水。 难道是热水器坏了?
第16章 chapter 16 南方天气闷热,洗澡的确比北方要勤,但像戚钰这样无论身处何地,每天至少洗一次的,倒不是很多。 小的时候,家里开的生鲜铺子,戚钰经常坐在收银台写作业,身侧挤满鱼缸,一抬头,就是父母在处理家禽或是海鲜。 各种动物毛和鳞片落在地板上,藏在夹缝里,就像戚钰身上的腥味一样,无处不在。 她自己闻不到。 是老师告诉她,有学生和他反馈。 但戚钰忘不了老师在她面前时,撇开脸的样子。 可她怎么洗都洗不干净,直到生鲜店倒闭,父母换了生意。 往后十几年,她养成了每天早晚都要洗澡的习惯。 浴室里冰凉的水流了一地,漫延到了她脚边,戚钰把水关了,换了双拖鞋出来,拨通了周舒禾的电话。 “我房间热水器坏了。” 周舒禾:“你打电话给小何,让他明天安排人来修。” “舒禾,晚上的鱼好吃吗?” 空气中有几分沉寂。 这是两人不必言说的默契。 送走周舒禾,不顾戚纭在背后追着问的声音,戚钰直接回到房里,将门锁上。 不一会儿后,戚纭过来敲门,“你干什么?戚诚说你去见周总了?” “嗯,他和方行是好友,找我问些事情。”戚钰想了想,还是开门解释。 因为知道自己不解释清楚,母亲不会善罢甘休。 “和方行认识?”戚纭寻思着,“那你和他熟吗?他有没有女朋友。” “不熟,才见过几次。”戚钰一口否认。 “那你下次见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把戚纯介绍给他。” 戚钰应承下来,等戚纭走了,才坐到沙发上。 不会有人把她和周舒禾扯上关系, 可这个男人在离开的最后一刻,拖住她的手,相较于之前,要更直白,“要不要考虑把结婚对象换成我?” 戚钰的反应显然与面对张绪时不同。 可她也不知道,自己和周舒禾不过见过两面,事态怎么就发展成了这样 不久后听见敲门声,打开门出现的是管家的面钰。 “周先生说摘了您一朵蔷薇,想转账给您。” 紧接着一张纸递了过来,戚钰定睛一看,是一串电话号码。 戚钰点头微笑:“麻烦您了。”随之关了房门。 她猜测,周舒禾的意思是,如果自己有在考虑,就加他的联系方式。 可不用戚钰去搜索,微信页面上直接显示:【雪山】刚刚把你添加到通讯录,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是个雪山的emoji,仿佛是戚钰朋友圈背景的缩小版。 那是她独自一人去西藏的时候拍的萨普神山。 「你已添加【雪山】,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要不是知道他电话号码,戚钰肯定不会通过。 只是暂时不敢去看对面发来什么,惶恐地将手机塞进平铺的被子里,端了杯咖啡坐在阳台上。环绕身旁的花草香味道浓郁。 她的麻木不是一日两日,很少像今天一样紧张。 她有两个顾虑。 周舒禾是方行的朋友,以及,戚纯喜欢他。 前者她能想到,周舒禾当然也能。 后者。 她讨厌戚纯,而戚纯喜欢周舒禾,她承认她是有私心在的, 脑子里没有任何思绪。理智与冲动在纠缠。 终于做足心理准备,拿起手机,却发现对方什么都没说,而是发来两个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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