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孩子,怎么去了缅甸,说不回来就不回来了?你说你走了这么久,也不知道给家里来个电话呀!妈念叨着你,都念病了! 你现在回来了,怎么也不知道来第一时间回来看看妈?要不是石林昨天来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回来了呢!” 4 她半嗔半恼的话听着极为亲切,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母亲,和离家出走的女儿久别重逢之后,既欣喜于她的归来,又恼怒她疏于联系一样。 如果不是因为Tina剧透在前,这一刻,我想,我一定会被她的表演所蒙蔽。 他们一家人,演技实在太精湛。而我,其实从内心深处,也不愿意去承认,他们把我娶进石家的门,就是为了贪图那点我父母留下来的东西。 更不想承认,这些曾经在我心中,我真心拿他们当家人一样相处的人,居然存着谋财害命的心思,演了将近十年的戏,为我摆了这么大的一个局。 我不进门,也没回话,只是站在门口,学着她的样子,也上下打量着她。 她变了许多。 下巴厚了,堆了一层的肉,看上去和脖子连成了一片。 头发也烫了,原本齐耳的短发被烫成一撮撮贴着头皮的卷发。虽然因为腿疼显得脸色发白,但整个人看着却比以往精神了些。 她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她嘴里的病气,反而精神奕奕。看来我不在的时候,她过得很好,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 她被我看得浑身发毛,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刚要说话,却被我忽如其来、猝不及防的一个拥抱,给突然激得整个人浑身肌肉紧绷。 “妈,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当然也很想你们,可我不来看你们也是有原因的……”演戏谁不会?这种虚伪台词,我也可以说得很溜。 反而是她,却似乎很不适应我这样的亲热,连忙挣开我的胳膊,拉住我的手,试图把我往屋里带:“不管什么原因,咱们先进屋去说。你爸呀,也一直念叨你呢,你快去看看他。” 我脚下却一动不动,不肯往前走。 就在她疑惑地转过脸时,我已经垂下头,语调伤感:“算了,我就是因为挂念你们,才来看你们一眼的,就不进去了吧。您可能不知道,我和石林要离婚了。他都已经决定另娶别人了,我怎么还方便再进这个家门?” 5 既然她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那我就如她所愿,就当她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她果然表现得十分吃惊,随即脸色一沉,恨铁不成钢道:“石林这臭小子他敢!你放心,只要有我在,这婚他休想离!我这就给他打电话去!” 说着,她放开我的手,往客厅里的座机边走。 我静静地看着她的表演不说话,心里寒凉似铁。 我没办法不再次感谢Tina的直言相告。 不然,真到了和石林角力的紧要关头,如果我还对他们的真面目毫不知情,这对老公婆就很可能会亲自出面,和石林在工厂时表演的一样,搬出旧事,用旧恩情绑架我,站在道德高地上,逼我放过他。 到那时,我还真有可能会掉入他们的陷阱里。 石林妈妈在装作很努力地打电话。 她一边眯起眼睛,一个键一个键地按着号码,还一边不时地转过头安抚我:“你别急,不管什么事,有妈给你撑着腰呢。石林这臭小子,他要敢找小.三,看我不打断他的腿!咦,怎么还不接电话?” 说完,她挂断电话,又慢吞吞地重复刚才的拨号动作。 我实在看不下去,三两步走到她跟前,伸手一压,直接将电话切断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装什么呢?”我俯下身子,冰冷的眼神盯紧她的眼睛,似笑非笑,“你其实什么都知道,包括Tina,包括石林在缅甸卖了我的事。” 石林妈妈的动作闻言瞬间僵住,她的脸上迅速闪过一阵慌乱。 她第一反应是抬头看那扇半敞的门,确定门外没人经过后,才定下神来,然后忙不迭地奔过去,把门给关上,反锁。 这才拖着右腿缓缓往回走,表情有点生气:“你胡说什么呢?什么卖不卖的,什么提……提拉不提拉的,我通通不知道!” 说完,她大概突然回过味来,觉得自己方才的举动此地无银三百两,忽然又挺直了腰身,瞪着眼睛看着我,气急败坏倒打一耙。 “就算我儿子真的另外有了对象,一定也是因为你留在缅甸,长时间都不肯回来的缘故。你都留在国外不回来了,我儿子还不能另找吗?难道要让我石家断子绝孙吗?” 6 我差点被气笑了。不愧是母子,颠倒黑白都有一手。 不过既然她连这种无耻的话都能说得出口,那我接下去要说的话,也就不必带有任何包袱了。 “是,他的确可以另找。” 不同于她的张牙舞爪,我笑得十分平静友好。 “不过,你可能搞错了一点。我今天专程过来,不是因为留恋你那垃圾儿子,求你出面帮我劝你儿子回头的。而是希望你可以劝劝你儿子,最好识点时务,能尽快答应我的条件,和我好好离婚,大家好聚好散。” “什么?”她表情陡然一僵,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又在胡说些什么?谁垃圾?谁识时务?还条件?你搞清楚哦,是我养大了你,你有什么资格和我提条件!” “我有没有资格提条件,您儿子最清楚。” 我冷笑一声,面色沉了下来。 “否则,就单凭他卖了我这一桩,就足够他在监狱里,慢慢为你‘传宗接代’了!”
第24章 逃出缅北(24) 1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准备告辞。 刚走到门口,拉开一道门缝,石林妈妈就扑了过来,拦住了我的去路。 她似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变脸似的立马切换成了之前虚伪的表情。 “唉呀,你说说你们,就为了这点小事,值当闹成这样?妈也不是说石林做的就是对的,他有什么错,我替你骂醒他不就好了?都是一家人,还什么监不监狱……” 我就那么唇角带笑,冷眼看着她表演,不说话。 见状,她忽地又将脸拉了下来,语气也带上了浓浓的威胁意味。 “也行,你要是铁了心想让石林进去,我也拦不住你。他一个大男人,大不了进去关个几年,出来后该怎么活还怎么活。 可你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缅甸干的是什么勾当!你要是敢让石林进去,我就能让你被吐沫星子活活淹死,你信不?” 我干的什么勾当?那还不是他们一家门的精心杰作? 始作俑者不觉得羞耻,反而拿这点烂事儿威胁起我来了? 如果搁以前,我会被她这句话给伤到,会和大部分受伤害的女人一样,为了自己名声和下半生,打落牙齿活血吞。 可现在,我几轮生死都滚过来了,还怕她说这个? 别说我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就说美诗诗,出来之后也不该遭受世人这样的有色眼光。 所以我闻言完全不动声色,甚至还心情不错地笑了笑:“我怎么活,就不用您操心了。您只要操心操心石林怎么活就行了。 他以这样的罪名进监狱,怕是连监狱的狱友都瞧不起他,更别提出来之后能不能在社会上活下去了。 就他这样的人品,哪个生意伙伴敢再和他合作?哪个女人还敢再嫁他?到时候,恐怕被吐沫星子淹死的人,可不是我,而是你的宝贝儿子哦!” “你……你!”石林妈妈怎么都没想到她一番恶毒言辞,不仅没伤到我,反而反弹到她自己身上。 一时支支吾吾,被噎得满面通红,实在想不出新词了,猛地一跺脚,冲着卧室就开始吼:“石林他爸,你快出来啊!这白眼狼都闹翻天了,你是聋了吗!” 谁料,回应她的,不是石林爸爸出来同仇敌忾的脚步声,而是“咚”的一声,大头着地的一声闷响。 石林妈妈脸色一变,立刻拖着老寒腿就冲进了卧室。 紧接着,我就听到一声惨厉的哭嚎:“老头子啊,你这是咋了?你别吓我啊……” 2 石林爸爸晕倒了。 人命当前,我虽然实在不想再和这家人扯上关系,但我也更怕惹上新的是非。 毕竟,石林爸爸出事的当口,我正好在场。如果石林妈妈事后编排我,碰瓷我,非说是我推到了石林爸爸,我还真是有嘴说不清。 所以,我非但不能一走了之,还得保证自己全程在场,直到石林妈妈不可能颠倒黑白为止。 这么想着,我扬手打了120,并协助医护人员将石林爸爸送进了手术室。 果然,石林爸爸一送进手术室,石林妈妈就开始了作妖。她拉扯着我的手,在手术室门外撒泼打滚,非说是我害死了石林爸爸,必须出全部的医药费。 如果石林爸爸真不幸死了,我还得给她精神赔偿和人命赔偿。 看着周围人纷纷侧目,对我指指点点,我无奈摇摇头,只好从包里掏出录音笔,冲石林妈妈笑笑说:“到底是不是我害死的,我这里全程都有录音。要不要放出来让大伙儿听听,评评理?” 石林妈妈瞬间脸色发白,像被按了按钮一样,立刻停止了胡搅蛮缠。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手里的录音笔,怎么都没想到我还留有这一手。 而我怎么可能不留多一手?我本来就是专程过来取证的,这么多宝贵的亲口证词,我怎能不做个记录呢? 许是担心石林的丑事被外人听到,不用我多说什么,石林妈妈就一个人灰溜溜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术室的门口,不再和我多说一句话,生怕再被我录了音。 我把录音笔放回包里,拿出湿纸巾,一边擦着自己被她握过的手,一边状似漫不经心地说道:“是是非非,自有公道。这里不是缅甸,而是中国。国有国法,不是几句栽赃陷害,就能为所欲为的。 顺便提醒一下,今天,是我最后一次亲自和你们对话了。下次,你们再想和我谈,就只能找我的律师了。我已经把石林告上去了,至于法院最终判他几年,全看你们的表现了。” 说完,全然不理会石林妈妈惊恐慌乱、手足无措的表情,我悠然转身离去。 3 谁料,刚转身走了没两步,我就看见石林急匆匆地从走廊尽头赶来。 石林妈妈一看到石林,立刻就扑了过去,抓着他嚎了起来:“儿子啊,你可是算来了。你再来晚一点,你爸妈都要被外人给活吃了啊……” 熟悉的恶人先告状,我充耳不闻,错身想离开这个聒噪之地。 却被石林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脸色很难看,但又因为不敢拿我怎么样,所以张了两次嘴,才看似平静地说了句:“等等,我想和你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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