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微微颔首,说:“老范说,他觉得权御不像个好东西。” 我说:“您觉得呢?” “我觉得他也不像。”他说到这儿,叹了一口气,“但你也知道,爸爸的眼光不准。” 按我爸爸说的,繁华就是他为我姐姐挑的。 我安慰他说:“繁华至少很有钱嘛,范伯伯也不是普通人,我们今天出来时,还遇到一个……” 我将阿瑟的事讲了一遍。 我爸爸点了点头,说:“老范说你有那个人的电话。” “是的。” “你找权御打听打听吧。”我爸爸说,“打听一下这个人是谁。” 虽然他跟范伯伯很投缘,但范伯伯不肯说他的来历,也不肯说他遇到了什么困难。 可我们不能一无所知呀,只是我认识的在本地有能力的人并不多,总不能找梁医生…… “但是。”我说,“绑架的事还没有结果,万一真的是权御参与绑了我……” “不可能!” 我爸爸突然打断了我,说;“权御哪有这么大胆子,他明知道你……” 他突然住了口,表情怪异。 我看着他的脸,问:“他明知道什么?” 我爸爸明显是刚刚回神,他摇了摇头,说:“他明知道你心里有他,又干嘛做这种事?何况,老范也说了,他觉得权御就是个正经小商人,不像是有那种背景的。” 我说:“所以您觉得还是繁华。” 我爸爸点了点头,问:“这不是你告诉爸爸的吗?” “是……”我说,“但爸爸,繁华很可恶,可是,如果因为讨厌他就错过真相,那……” “也许会错过真相,但那不重要。”我爸爸看着我说,“爸爸是不会让你嫁给权御的。” 我说:“您刚刚不是还问我的意见?” 既然我爸爸的话不是问绑架的事,那毫无疑问就是问求婚的事了。 “只是想根据你的回答,决定要怎么说服你。”他看着我说,“你可以认为爸爸的思想老了,但我看不上他今天的行为。当年就算是繁华想娶你……娶你姐姐,也是先来跟我商量的。” 我说:“可别人结婚都不那样。” “我不管别人,”我爸爸说,“别人都跟咱们没关系,把我女儿灌醉求婚,我就是不行!” 他说到这儿,胸膛起伏,显然是动了真怒,“我今天还以为他是把你拐到他家参加什么宴会,合着到现在还没带你见家人!” 唉…… 我其实还想解释说权御家现在只有爸爸,而爸爸在生病。 但毕竟我爸爸动怒了,我忙过去坐到他身边,抚着他的背,柔声说:“好了,爸爸,你别生气了,反正我都没答应……” “你答应了,戒指都戴上了。”我爸爸生气地说,“是老范给你推掉的!” “那是因为我当时有点懵嘛……”我说,“爸爸,看在我发烧的份上,你就别……” 正说着,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头晕。 耳边传来我爸爸焦急的声音,但我很快就听不见了。 失去了所有知觉。 其实,昏迷时也可能是有梦的。 寻常人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他们昏迷的次数不够多。 我总是能像现在这样,听到耳边传来声音。 是个熟悉,又叫不出是谁的声音。 他说:“菲菲……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他还说:“菲菲……我好想你。” 不过,我最多时候听到的是,他说:“爱?从来没有。” 我醒来时,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气味儿。 可能是因为那次意外后我住了很久的院,所以每次从医院醒来时,我都对那股医院里特殊的味道特别熟悉。 好像我上辈子天天住在这里似的。 在病床上躺了一会儿,感觉头发湿漉漉的,不过身上那种严重的冷热交替感消失了,只有疲倦。 我躺了一会儿,自己按了呼叫电话,很快,梁医生进来了。 毕竟前几日才见过,他变化不大,仍旧笑眯眯的,进来后,他给我量了体温,说:“谢天谢地,退烧了。要是还不退呀,我可就真的会给你输液,让你在医院吃复活节晚餐了。” 我问:“我昏迷了一天?” 权御是周五求的婚,我是周六凌晨晕倒的,复活节在周日。 “可不是嘛,”梁医生笑着说,“送你来的那位老先生一直没睡,现在还在走廊里呢。” 我忙说:“是范伯伯。” “可能是吧,他不说他的名字。”梁医生笑着问,“这是谁啊?我听他讲英文像本地人,不会是你男朋友的父亲吧?” 我掀开被子,一边下床一边说:“不是,是我爸爸的好朋友。” 梁医生点了点头,说:“你躺着吧,那我去请他进来。” 我躺回床上时,范伯伯就进来了。 他毕竟年纪这么大了,纵然身体健朗,这会儿也显出了几x分疲惫之色。但他仍是笑呵呵的,说:“精神起来了呀,孩子。” 我说:“怎么是您把我送来的?” “我不送谁送呀?你爸爸又背不动你。”范伯伯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笑着说,“当然了,我也不是说你这孩子重,我是觉得你太轻了,瘦巴巴的,难怪喝点酒就能烧起来。” 我点了点头,说:“谢谢您背我,不过您怎么没让保镖帮忙呢?” 我再瘦也是个成年人呀。 范伯伯摆了摆手:“保镖又不知底细。” “……”他也很不知底细呀。 不过这当然只是个玩笑的想法,事实上,我还是很感动的。 人家都这么大岁数了,虽然诊所不远,但他竟然把我背了过来。 虽然我知道,如果保镖想对我使坏,那这样也是防不住的。 但是…… 还是很感动啊。 因此我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望着他,又重复了一遍:“谢谢您,范伯伯。” 范伯伯一愣,随即伸手按了按我的头,说:“孩子,你怎么哭了呀?” “我只是觉得很感动。”我抹了抹眼泪,说,“不过您下次真的可以让保镖背我的。” 范伯伯摆了摆手,正色起来:“你知不知道杀死一个人有多简单?” 他表情太正经了,我不禁有点懵瞪地摇了摇头。 “只要用针头在你的身上刺个小孔,你甚至感觉不到疼。”范伯伯说,“这世上有太多的杀人案,是根本结不了的。” 我说:“范伯伯又在给我进行成为富豪的培训了……” “哈哈!”范伯伯笑了起来,又伸手按了按我的头,说,“小丫头,跟我女儿一样伶俐!” 我顺口问:“您女儿叫什么名字?” “她……”他一下子不说话了,目光中露出了迷茫。 我忙扶住他,说:“范伯伯,您还好吗?” 老半天,范伯伯才恢复了神志一般,看着我,问:“你刚刚对我说什么?” 我说:“我问您女儿叫什么名字?” “哦……”范伯伯笑了一下,说,“我女儿叫茵茵。” 我说:“跟您一样?” “不一样,她呀,是一个草字头,下面一个因果的因。”范伯伯看向我,笑着说,“我女儿像妈妈,温柔又漂亮……她肯定会喜欢你的。” 我由衷地说:“我也会喜欢她的。”
第298章 黑兔子 范伯伯坐了一会儿,梁医生又进来将药和账单给了我,便告知我可以出院了。 今天是复活节,按照他们本地的传统,会告诉孩子复活节兔子会送礼物,届时孩子们将会在花园里找到父母准备好的礼物和糖果。 当然了,这其实是一个宗教节日,复活节兔子也是不存在的,掏的都是父母的腰包。 我们家虽然是无神论,但孩子可不管这些。 三只在幼儿园听说其他小孩都过,幼儿园老师也搞起活动,我们自然不能影响他们融入,所以我家也是要热闹一下的。 我和范伯伯回来时,三只都已经穿上了新衣服,正在餐厅跟刘婶一起用画笔画复活节彩蛋。 我刚走过去,穆雨就小兔子一样地跳了起来,高兴地叫:“麻麻!你的病好了!” 穆腾和穆云也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三只毕竟这么小,只以为我发烧是因为感冒,这会儿我回来了,围着我问了几句,穆雨就拉住了我的手,说:“麻麻,复活节兔子要来了,我们去找礼物吧!” 我说:“妈妈跟外公讲几句话,你们先去。” “不嘛!”穆雨撒娇道,“麻麻,我们一起去嘛——” 穆云也说:“复活节兔子也有给妈妈准备礼物的。” 穆腾则沉默地抓住了我的手。 我看向我爸爸,用眼神询问他,难道也给我准备了礼物? 我爸爸也一脸茫然。 范伯伯则说:“病情我会告诉穆老弟的,你们几个小家伙去找吧!” 我领着三只在花园里找了一通,穆腾和穆云忙着到处翻找他们的礼物。 穆雨却不着急找自己的,跟在我的身后,明显想看我的礼物。 这还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接到复活节礼物呢,我也很好奇,像个小孩子似的在花园里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 是一个小笼子,里面蹲着一只小白兔。 是那种纯粹的小白兔,一根杂毛也没有。 “呀。”穆雨意外地说,“是小兔子!” 眼里顿时露出了喜欢。 我问:“你不知道是小兔子吗?这是谁送妈妈的呀?” 她明显就是一副知道我有礼物的样子嘛。 “是复活节兔子。”穆雨掏出手机,得意地说,“看嘛麻麻,复活节兔子还给我发了短信。” 我接过她的手机,打开来,里面是一条陌生短信,内容是:“今天有妈妈的复活节礼物,漂亮的小宝贝,带着她到院子里找吧——复活节兔子。” 其实,在问穆雨的时候,我心里是有预设的。 我觉得,有可能是范伯伯,也有可能是繁华,甚至有可能是我以前的老板,这些人都跟穆雨关系也挺好。 但是,这是个陌生的号码。 试想,如果有人我们的花园里放了个有火药,或者是有毒的装置…… 这个可能性,光让想着,就令头皮发麻。 不过,眼下看来,这只是一只无害的小兔子。 于是我记下号码,对穆雨说:“小雨快去找找自己的,妈妈很想看看呢!” “好!”穆雨说,“但是我可以再摸一下小兔子吗?” 等一下再让你摸。 我得先确定送兔子的人是谁。 穆雨去找了,刚刚这一半已经找过了,另一半在车库的另一边。 我动那只兔子,拿出手机,开始搜索这个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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