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地用水冲净了他的头发,然后问:“需要我帮你换块纱布吗?” 繁华先是说:“等会儿医生会来。”又改了口,“换吧。” 我说:“医生比我换的好,等医生换吧。x” “啰嗦。”他语气开始烦躁,“让你换你就换。” 我出去拿药箱,见孙姨正在做打扫。 见到我,她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太太,休息得如何了?” “还好。”我边走边说,“孙姨去休息吧,如果伤好了,就回那边去。” 孙姨立刻露出了难过的神情,说:“太太果然是误会我了。” 我没说话,打开储藏室的门,拿出了药箱。 孙姨跟在我身后,语气可怜地解释:“我以前虽然给念姐做过,但一直在她的私宅。念姐平时在主宅住,那间私宅仅用来办宴会,招待些朋友……否则我是不可能从那里成功辞职的。” 我说:“那你做了十年,总不至于从没听说过她的养女吧?” “太太,您这真的是为难我了。”孙姨小声说,“您是他家的媳妇儿,肯定知道念姐做的是什么生意。主宅那边都是特殊选拔的心腹人选,那里的消息一点都不会透露到外面。” 我问:“她做的是什么生意?” 孙姨露出一脸为难,少顷,说:“这……这说不得啊。” 我问:“那什么是能说的?就算按你说的,你根本不认识余若若,也没听说过她。那你总知道繁华姓繁吧?这个姓很常见吗?” 孙姨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但我不敢问。” 我问:“为什么不敢问?” 孙姨小声说:“我害怕。您肯定还记得,我刚来时,妙妙还在世,那时为了给她看病,家里债台高筑。在您之前我去了几家都不要我,担心我有问题。 虽然是您心善留下了我,但我也怕,怕先生万一赶我走,让您为难……当时我是万万不敢失去这份工作的。” 说着话,已经走到了卧室门口。 我停住脚步,握住门把手,扭头看着孙姨的眼睛:“我还是不明白,你以前在他家做过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为什么不敢讲?” 孙姨没说话,脸上露出了纠结。 我问:“很难回答吗?你对我有所隐瞒。” 孙姨叹了一口气,说:“我不敢说这话,因为您跟她都是一家人。” 我说:“说吧,我绝不告诉任何人。” 显然孙姨也明白,今天不说点什么是万万过不去的,便露出了一副豁出去的表情,压低了声音:“他们家是那种宫门深似海的人家,我怕告诉他,他、万一他要我帮他害你……刚刚念姐走时还对我说,要我帮她注意你的动向,我要是不能如实汇报,她就要让我好看……” 她说到这儿,眼圈泛红,落下了泪。 繁念今天还对我管理佣人的方式提出了质疑,连别人家的事都要管,想也知道她对自己家会有多强势严厉。 而且,孙姨一向待我好,见她流泪,我便有些心疼,说:“别哭了,我也不是非怪你什么,就是……你也知道,余若若把我欺负得不像话。你如实向繁念汇报吧,我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孙姨抹着眼泪点头,说:“可我要是回了那边,要怎么汇报呢?” 我说:“你就在这里做吧,让刘婶安排。” 回到浴室,繁华仍然在浴缸里躺着。 我一在浴缸边坐下,他便扭头看了过来,将湿漉漉的手掌按到了我的腿上,问:“干什么去了?” 我打开药箱,说:“跟孙姨聊了一会儿。” “跟孙姨……”繁华嘀咕了一声,不悦地闭上眼,说,“跟她都能聊这么久。” 其实才聊了不到十分钟。 我用镊子打开繁华头上的纱布,伤口挺小,是用医用胶水粘的,边缘很干净。 我一边丢开纱布,一边说:“毕竟她也对我很好。” “白痴。”繁华冷呲,“我二姐调教出来的人,不可能向着你。” 我说:“你二姐让她汇报我的动向,这没关系。” “现在只是汇报动向。”繁华哼一声,“将来就可以给你投毒,花钱打点一下,随便编个急病应付过去,反正你家除了我,也没人追究。” 我问:“胡言乱语算是症状吗?” 一边拿出新的沙布。 繁华撩开眼皮,不冷不热地瞧着我。 “双向情感障碍。”我说,“你二姐告诉我的。” 繁华立刻闭上眼:“我已经好了。” 我叠好纱布,说:“随时随地都想掐死别人,算是好了吗?” 双向情感障碍又称躁郁症,症状……就跟他现在差不多。 繁华脸色冰冷:“什么不想掐你了,才算是病入膏肓了。” 顿了顿,又道:“何况也不是随时随地都想掐你。” “……”我陷入无言。 他立刻露出一抹残酷的微笑:“多数时间更想把你剥皮抽筋、大卸八块,丢去喂狗。” 我就知道没好话。 不想再跟他辩下去,便伸手取过吹风机,打开来,吹着他的头发。 吹着吹着,忽然听到繁华的声音:“穆容菲。” “……”他掀起了嘴角:“你真的很会欲擒故纵。” 我知道他的意思,但仍没说话。 出于对他为数不多的了解,我知道,这件事需要他主动再提。 我要是提了,以他的性格,很可能反口。 果然,接下来,繁华便哼了一声,说:“今天乖乖的,明天就签合同。”
第145章 梁听南是最棒的 我不禁脱口而出:“为什么不是今天?” 繁华笑了起来,微微张开眼,目光有些迷离:“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我拎起他的手腕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已经十一点了。 伺候完了繁华,我也洗净了自己,躺回床上时,见繁华正闭着眼。 看样子是睡着了。 我悄悄拉开抽屉,打开药瓶,刚吃了一颗药,就感觉繁华身子一动,手臂搂上了我的腰。 我几乎僵住了,一动也不敢。 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笑:“你说,会不会肚子里已经有了?”说着,温热的手掌抚到了我的小腹上。 我吞下药丸,说:“不太可能的。” “我觉得有了。”他说着,身子一动,半压在了我的身上,“平时也不见你吃海参。” 我看向他。 他伸手关上了灯。 室内陷入黑暗,只有墙角的小夜灯氤氲着蓝色的暗光。 我看不清繁华的表情。 只能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 我说:“你是故意的吧?” 既然知道我恢复听力,就肯定知道我当时吃海参是掩饰尴尬之举。 果然,繁华低笑了一声,说:“莫小姐跟我家相当般配,虽然莫家实力稍逊,但莫小姐胜在是独生女,不像你,有那么个拖后腿的姐姐。” 一边说,一边动作。 我明知不该,还是忍不住说:“我也没有人家有钱。” 繁华果然笑了,我的脊背都能感觉到他的胸膛在震动。 我懊恼极了,咬住了嘴唇。 他却好像已经看见了,低头吻我的嘴。 待我微微放松,松开了牙齿,又低声说:“就是模样不太好,没有你漂亮。” “……”又开始了。 我干脆闭上眼。 繁华又笑,轻轻地说:“说是一直守身如玉,很是干净……肯定也不像你这么喜欢乱搞,不过,也肯定不如你有趣味。” “……”我没说话。 我已经听不出他是在骂我,还是在称赞我。 一边说自己喜欢冰清玉洁的,结果真正的冰清玉洁他也不认识。 一边骂我是狐狸精,一边又天天赖在我身上不想下去。 别说是双向情感障碍,就算说他是人格分裂,我也是信的。 接下来,繁华陷入了沉默。 稍久,忽然停下动作,咬着我的耳朵,喑哑地问:“我是不是最棒的?” 有时人是不得不败给本能的,他这会儿问,我自然只能说:“是。” 他还问:“我比他们强在哪儿?” 我没说话。 这种角力他也撑不了多久,最后用力表达了他的不满。 事毕,我感觉疼得要散架,浑身是汗,感觉就像要中暑。 昏昏欲睡之际,又感觉脖子一痛,是繁华在咬我。 我不想说话,试图装睡。 他却出了声:“谁才是最棒的?” “……” “嗯?”他将我翻至平躺,双掌按住了我的脸,额头压着我的,盯着我的眼睛问。 我真想告诉他梁听南是最棒的。 但理智还是遏止了这个疯狂的念头。 我搂住他的脖子,说:“你是最棒的。” 我视力已经退化到,黑暗中这么近的距离都已经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那对犀利的眼睛。 只感觉他浑身紧绷绷的,似乎是在生气。 我尽可能温柔地吻他,柔声重复:“你是最棒的,你什么都比别人强,要是不那么粗鲁,就是完美的。”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安抚了繁华,只记得自己做了一晚上那种恼人的梦。 第二天醒来时,感觉浑身支离破碎,就像被拆开重组过似的。 去吃早餐时,刘婶看我脸色不对,拿来温度计一测,才知道我是发烧了。 我没有让刘婶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也不想去医院,就待在家里等。 一直等到九点,周平终于来了。 他是和两位律师一起来的,进门后,很正式地x将合同内容解释了一遍,内容就和繁华说的一样,他会付我爸爸的所有账单,直到我爸爸去世。 不过也提了要求,就是我不准离家出走,不能出轨。 倒也没有规定我如果突然死了怎么办。 合同的其他程序已经走完了,只需要我签字。 我没想到繁华竟然真的没有骗我,直到签完字,还是觉得像做梦一样。 随后,周平收起合同,说:“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我连忙问:“合同不给我一份吗?” 合同全放在他那里,那和没签有什么区别?说得难听些,万一出状况,穆安安都没办法帮我爸爸告他。而他却可以随时停止,毕竟我根本没有合同。 “繁先生交代让带回去。”周平面无表情地说,“其实这种合同本就是没有必要的,只是繁先生说你一直为此而不安,才走这样一个程序。” 我说:“还是留给我一份吧。” 周平干脆不说话了,转身就走。 我当然不能依他,连忙扑过去拉住他,他顿时露出一脸厌恶,用力甩开了我:“太太!请你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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