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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既景当时还以为林女士在说气话，没想到是真的不打算到场。 秦屿不甚在意，像是习惯了。“过去做什么，还要做足表面功夫，应付旁人。有那个时间，不如让她在家里休息。” 言外之意，浪费时间。 也是，林女士时间宝贵着呢，她一直不喜欢这种场合，有功夫还不如去所里加个班。 “问起来怎么说？” 被夹在中间多年，理由倒是不少：“出差了，前天走的。” 其实老夫人都心知肚明，但总要有个借口来敷衍外人，维系一下表面关系，给老夫人留点面子。 知道老夫人要面子，所以这次老爷子也特地赶了过来。 对上父亲的探究的眼神，秦既景答：“她不在京市，早上走的。” “我这个不是借口，是事实。” “哪家的？”父子俩都没伴儿，干脆共乘一辆车，路上秦既景被问起姜倪的身份。 “父亲是京市的，不过她从小在国外跟着外公长大，和父亲没什么联系。” “怎么认识的。” 林女士不八卦，不问这些，但不代表秦屿这个做父亲的不会问。 他们家的父母的角色就是比较特殊。林女士很早失去双亲，对于“母亲”这个角色倍感压力，不知道到底如何才可以做好一位母亲，以至于一度怀疑自己。为了减轻她的压力，不让她过多焦虑，可以放心去做她想做的事，秦屿就接受了这项“任务”。 这么多年，和子女谈心这种细腻的事，也都是秦屿这个老父亲在做。 他也不是八卦的人，不想关注儿子的私生活。可这种事情做多了，这会儿难免要问上两句。 不过也不至于刨根问底，不是查户口。秦既景从小到大的社交圈子，他们做父母的从没干涉过。顶多是象征性的询问一下。 秦既景也不会隐瞒什么，他们不主动问起，他便不谈。问起来便会一五一十地告知。 但是这次好像不是这样了。 “白澍的同学。” “……”老父亲好像受到了冲击，良久后才出声： “上次，你母亲问起来，怎么不愿意讲。你又不是不清楚，她很少会问。可是有哪里不妥当的？” “还是说，是因为她是白澍同学，所以没敢提？” “只是同学，小是小了你几岁，也不是不能接受的范围。你就算找个比你大这么多的，别说七八岁了，十几岁我们都不会说什么。” 秦既景：“……” “您二老倒是开明。” 老父亲看得开，“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叛逆过一次，谈个恋爱总是会让人年轻的，没准你叛逆期就这么到了。所以，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秦既景无语，从扶手箱里拿出烟就要点，被老父亲拦住，“下去抽，别在我身上留味道。等回去被闻到了不好解释。” 深吸一口气，秦既景把烟放回去。听到父亲说： “愁什么？藏得这么紧，被问起来这副模样，不会是真的想给我们一个惊喜吧？” “提前打个预防针，别到时候让你母亲生气。” 这话的意思是让他现在把不能说的早点摊牌，父亲好替他想办法，之后循序渐进再告诉林女士。 这么做倒也不是为了他好，主要是为了林女士。 他母亲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可他这么藏着掖着，老父亲就以为事情很严重。 “之后会告诉您的。现在不合适的。” “我去问白澍，是一样的。”老父亲开始敲打，“我懒得查你那些事，当然，你做事也干净。小澍那边就不一定了。” “是正经谈的，又有什么讲不出口？你是信不过我和你母亲？觉得我们会拆散你们，还是担心我们会深入调查什么？” “这么多年，我们何时做过这种事？如果我们想知道，早就下手查了，又怎么会和你在这里废话。” “上次你见过你母亲后，她对我只字未提这件事。还是管家告诉我的。” “我不需要知道对方的底细，是好奇有什么讲不得的。” “抱歉。”秦既景垂眸，在父亲面前，他还是乖顺的。 这番话也确实戳人心。 老父亲没再出声。 秦既景的侧脸映在车窗上，神情晦暗不明。 隔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开口：“不久前，您因为她哥的事，特地给我打过一通电话。” 后座上，秦屿睁开眼。 他最近忙，没怎么和秦既景通过电话。一般父子俩通话，主题大部分围绕着林女士，少部分是工作。 所以这段记忆不难寻找。 姜家，姜承。 老父亲揉了揉眉心，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被他气得不轻。 姜家什么时候多了个女儿，他不关心。也不想知道。关键是，秦既景既然这样说了，那肯定是事实。 “姜承的事当真和你无关？” “你敢说起初他出事的时候，你没有插手？” “我不是在问你表面上。少和我打马虎眼。背地里，你没有推波助澜？” “不算。”秦既景长腿交叠，目视前方，语气平稳。“与我无关。” “你的意思是，你也没有默许过身边其他人，为了讨好你，而趁机踩一脚姜承？” 秦既景蹙眉。 老父亲还在继续输出，“有些时候，不要把自己摘得太干净。” “你说没有就没有？这些话你看以后人家姑娘会不会相信你。” “该藏着，不然到时候被甩，是太难堪了点儿。” ……
第60章 他是故意的 早上，姜倪从机场溜出来，赶往二环。 倪家老先生早些年住在京市时，图方便，就在东四大街这边儿买了处四合院。占地八百多平的三进院，之前都是老先生和几个佣人住在这里。 姜倪是第一次来。 “姜小姐好久不见。”出来接她的是常年跟在老先生身边的家庭医生，是个年轻人。 “外公身体还好吗？”长途飞行，姜倪担心他老人家的身体受不住。 “一切都好，您放心。” 对方做了个请的手势，引路：“这边。老先生在用早餐。” “……不用这么正经。”搞得像是不熟似的。 对方笑而不语。 推开门，姜倪低头迈过门槛，轻轻吐出一口气，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来了。” 听到声音，姜倪看过去，笑着应声：“我还以为您下飞机之后要倒个时差呢，怎么起来这么早。” 长桌主位上，身穿唐装的老先生头发花白，骨瘦如柴，但看人的眼神依旧犀利，仿佛能洞悉一切。 “没睡。” 淡淡扫了她一眼，老先生放下手里的半根油条，拿起旁边的温毛巾擦拭油渍。 “您该吃点清淡的。”姜倪自动接过佣人手里的汤勺，帮外公盛了碗热汤。 老先生身体一直不好，所以导致这些年无论怎么补，体重始终不涨，再瘦下去都要皮包骨了。 “回来就吃这么一口，没事。”老先生不甚在意，“别站着了，坐吧。” 闻言，佣人拉开椅子，姜倪这才入座。 “出来也有一个月了？” “有的。” “还没玩够？” 该来的总会来，姜倪垂眸盯着黄花梨桌面的纹路，视线变得模糊。她眨眨眼，再睁眼眼底一片清明。 “我回来不是因为姜承和姜家。姜氏这块饼，如今整个京市都急于想要来分一杯羹。与其被旁人瓜分干净，还不如我来。” 来之前，姜倪想了一整晚。 她外公怕她的目的在姜承，怕她回到姜家。 老先生担心自己精心养大的是一只白眼狼。 “这件事，姜承知道吗？” “之前可能不知道，但现在……应该是瞒不住他了。姜氏还是有他的人。” “知道如此，你还打算之后和他斗？” “等他出来也要一年后呢，之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老先生不语。 姜倪继续说道：“您不用担心我，等姜承出来，大不了我就把这个烂摊子还给他嘛。我的目的，是让姜家不得安宁，也不一定非要从姜氏拿走什么，我没打算一直待在国内。” “做生意不能当儿戏。既然打算接手，就要认真对待。”老先生清了清口，起身。 见状，姜倪赶忙拿起旁边的拐杖递过去，扶着老先生出去。 从佣人手中取过鱼食，老先生站在池边喂着锦鲤，“姜氏内斗虽然多，但你哥眼光好，近几年投资医疗行业，赚了盆满钵满，短时间内姜氏想倒都倒不了。” “你正好刚毕业不久，没什么事做。去锻炼锻炼吧，感受一下这吃人的商场。” “姜氏给你拿来当个垫脚石，也不错。” “……”姜倪心中一紧，掩下异样情绪，她语气轻快：“您这是答应了？！” “不答应能行吗？你不想回去，也不能真把你打晕带回去。你哥那人做事没个分寸，对自己妹妹也舍得下手。” “可不是嘛。当时非要让人把我绑回去呢。”姜倪顺着老先生的话往下说，吐槽着姜承。 “他当时对我还不如外人态度好。” 话题一转，老先生问：“看到这鱼了吗？” 姜倪微愣。看着外公把手里最后一把鱼食撒进池中，几只比她小臂还大的锦鲤争先恐后跃出水面，大口随意一吞，鱼食减半，不给其他小鱼机会。 “想在京市立足可不容易，大鱼太多，小鱼想混出个名堂来可要下足功夫才行。”这是在提醒她。 “我不是小鱼。我是这条。”姜倪抬手指了指旁边胖胖的大锦鲤。 老先生哼笑，示意姜倪扶着他去亭子里坐。 “他这次出事，你知晓多少？” “开庭那天我去旁听，但……也听得云里雾里的。” “问他的助理秘书，都说那段时间姜松海病重，集团内频频出现问题，姜承两边忙的焦头烂额，才让人钻了空子。” “你觉得真是如此？” 姜倪搀扶他过去，边走边说： “我不知道。可是，这个解释确实说得通。毕竟姜松海一出事，宋玲母子肯定要抓住机会，他们从中作梗给姜承使绊子，完全合理。” “他们是一家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不一定。”听了她天真的发言，老先生笑了笑，在石凳上坐下。 姜倪背对着老先生，将拐杖放到一侧。闻言，好奇的回过头，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难道不是吗？” “你觉得你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 “我和他接触不多，他脾气不好，不是那种懂得虚为委蛇的人，很容易得罪人。这也和他的出身有关。大少爷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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