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妹妹好运气。”萧璞城挤眉弄眼地在一旁邀功,“顶层视线开阔,风景也好,很难定的。” 林琅意看了下两张连号的房卡,心知自己大约是沾了程砚靳的光,再抬头时问的话却直击痛点:“刷的是程砚靳的卡吧?他都不来住,他的房间也要我付钱吗?” 刚才在大厅里那跳出来的数字已经离谱到她宁可花这钱去租两小时游艇出海,程砚靳,事不过三,要是他连钱都没付,她现在就开船回去杀了他。 萧璞城:“那小子不是卡被冻结了吗?他哪来的钱?” 林琅意深呼一口气,当机立断把房卡塞还给原楚聿:“刚才庄小姐不是想住同一层吗?她一定愿意出这个冤大头……不是,这个钱。” 两人的手撞在一起又分开,原楚聿手指一颤,及时分开手。 可分开后,他却无意识地用手指摩挲了一下房卡,两张房卡被女孩子捏在手心,已经有了稍许的温度,就好像夏日午后突然降临的一场雷阵雨,雨滴落在皮肤上是有热度的,潮湿,闷热,然后又被淋得浑身湿透。 他提起眼皮扫了她一眼,密闭的空间,他刻意让萧璞城挡在前方,好像这样就能掩耳盗铃般避免把视线投向那个方向。可她还是闯了进来,不由分说地将东西塞进他的手里,就像她这个人本身,在初夏的一个夜晚,忽然蛮横又不讲道理地闯进了他的世界。 可夏天的雨都是很短暂的,轰轰烈烈地来,声势浩大地将一切浸透,最后又干净利落地停,只消一两个小时,地面上的水痕就能蒸发得干干净净,好像从来都没有来过。 “钱付过了。”他把房卡还回去,还是捏着短边,与她的手指隔了一整个长边的距离,他低声说,“玩得开心。” “不是,你付过了??”萧璞城几乎要跳起来,“什么意思?什么意思?跟哥说要自己出钱,给人家免费,靳狗是兄弟,我不是兄弟是吧?” 原楚聿乜他一眼,屈着腿往后靠,漫不经心地反问:“你卡也被冻了?” “这是卡冻不冻结的问题吗?这是兄弟感情的证明!好小子,万恶的资本家资本到哥头上来了,不行,你赶紧给我也免了。” 林琅意被逗趣,乐得一直冲萧璞城笑。 恍惚间好像看到原楚聿低头查看了一下手机信息,然后很快朝她这里滑过一眼,可她光顾着看萧璞城跳脚,并未分去眼神。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林琅意靠近门边,她按着开门键往边上退开一步,依旧体贴地请他人先出去。 萧璞城率先一脚迈出去,她刚要回头看另一个人,按键忽地被另一根手指按住了,那只手掌心宽厚,虚虚地笼罩在她的手背上。 她诧异地往后抬起下巴看人,只看到原楚聿流畅的下颌线,漂亮的皮囊紧密地贴着骨头。 他垂下眼睛看她,眼皮很薄,双眼皮的褶皱因为垂着看人显得更加深邃,让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睛宛如一汪深井。 她又一次下意识地想起那句俗语,水绿则深,水黑为渊……真是奇奇怪怪的联想。 “女士优先,”可他带着温和、细腻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得体,“往右手边。” “啊,奥。”林琅意回神,抽出手时难免擦过他的掌心,原楚聿一动不动,目光追着她出了电梯,才慢吞吞地收了手跟着出去。 他的手掌自然垂在腿两侧,轻微地收拢了一下,很快又舒展开。 林琅意往右转后径直走到了房间,对了一下房号抽出一张房卡,身后的声音又不急不缓地响起,原楚聿礼貌地询问:“另一张卡能暂时给我吗?” “啊?”林琅意已经“滴”的一声打开了门,她转过身,原楚聿的下巴往边上那间房点了点,眉宇间轻轻攒着,有些抱歉。 “我没有房间,砚靳不在的话,能让我暂时借用一下吗?我下午就离开了的,走之前会让阿姨来清扫一遍。” “当然。” 林琅意立即将房卡递过去。 钱是人家出的,地方是人家的,再加上现在她听到程砚靳三个字就想揍人,当即表示没问题。 原楚聿斯斯文文地接过,走到几步之遥的隔壁,刷卡,进门,关门,这才取出震动的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明晃晃的楚关迁三个字。 “阿聿,今天下午可以不着急回公司,你那边好好招待客人,都来了吧?” 原楚聿有些意兴阑珊地坐在床沿,两条长腿随意交叠,原娉然自然会把这里的所见所闻告诉楚关迁,何必多此一举。 “听娉然说,庄家女儿也在,你要好好照顾人家。”楚关迁用开会的公事公办的语气道,“砚靳不是也要收心定性了么,你还比他大上几岁,也该上点心了。” 原楚聿失笑:“您哪怕无所谓我的想法,也该考虑下庄岚的想法,知道程砚靳要联姻了,她可是哭过一场,您平日里眼光如此老道,在这种事上看起来还是差了点。” 楚关迁:“所以庄岚不是跟程家没可能了吗?她从小喜欢跟在你和程砚靳后面跑,有什么区别?” 原楚聿脸色淡下,腔调一转,古怪地“啊”了一声,边颔首边说:“听起来像是菜场买菜,青椒可以炒牛肉,也可以拌辣椒。” 楚关迁没想到被回敬了这么一句讽刺,原楚聿除了工作上手段强硬,私底下他历来不怎么动气,以前提到这个话题他也都是打着太极转了话题,少有疾言厉色的时候。 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自己儿子已然冷冷开口: “如果应元未来需要靠联姻巩固地位,靠绑定一个女人来扩大势力范围,”原楚聿轻笑一声,自小孕养出来的慑人的精英气息终于浮现出来,傲慢得淋漓尽致,“那我觉得,应元还挺没用的,也挺掉价的。” “在股东大会上听那群一桌子人发疯撒泼还不够,回到家再面对一张不爱的脸装作岁月静好,”他的唇畔染上些微冷峭的弧度,鲜少露出这样凌厉逼人的表情,“这方面我的确还需要向父亲多多学习请教。” 楚关迁被明嘲暗讽了一顿,也冷声道:“程砚靳可以,你不行?” “哦?原来应元的定位和程氏是一样的?您要是只有这点抱负当初何必委曲求全。” 楚关迁被这一连串连讽带贬的回击怼得哑言,他一时有些转不过来,只觉得电话那头的儿子像是被人夺舍了,才会忽然如此咄咄逼人地说出这些本不该是他该说出来的话来。 “你……”楚关迁迟钝片刻,忽然灵光一闪,“怎么了今天是?反应这么大,有喜欢的女孩了?” 刹那的停顿都没有,一句坚决的“没有”立刻脱口而出。 两边都安静了下来。 楚关迁并未多想,刚才那些话重新在脑海里闪过,被震惊短暂压倒的怒气终于烧了起来,扔下一句“什么时候能把你的姓改了再说这种话吧”便冷冷地挂断了电话。 原楚聿松了松肩膀,随手将手机往床上一扔,走到盥洗室里细致地洗了个手,他反反复复地冲洗,最后再用纸巾一点点地按掉水分。 转出盥洗室,他面色如常地拧开一瓶矿泉水,一口一口灌下去。 喝完半瓶,垂眼时他瞥见自己随手丢在桌上的房卡,默了两秒,伸出一根手指在上面抚了几笔。 一个字越写越慢,到最后没写完就收了手,伫立良久,他才短促地怅然笑了下,而后重新回到盥洗室打开水龙头反复掬起凉水扑在脸上。 物理降温让头脑彻底冷静下来,起码他是这么觉得的。 他单手撑着台面抬起头来,额前的发丝也被冲湿,软趴趴地贴在脸上,水珠顺着蜿蜒的痕迹簌簌往下流,将他领口处的衣服布料也洇湿了几处。 他微微挑起下巴,用手背粗鲁地蹭了下下巴处的水珠,手背处皮肤下的血管起伏明显。 原楚聿想把那些纷杂的思绪连着灼热的热度一起用水冲洗掉。 没有。 没有的。
第11章 休息了不到四十分钟,袁翡在微信上喊林琅意去西楼十层。 那一层有一整个空中花园,圆弧背后则是半敞开式无边界泳池,最远端可以升起一块巨大的投影幕布,供人品着红酒时欣赏影视来享受闲暇时光。 林琅意出门前还去隔壁敲了敲门,斜对方萧璞城率先打开门,他手上没有多余的装备,一看就是连泳裤都换好了。 他见她站在本该是程砚靳的门口,打了个哈欠问道:“他来了?” 林琅意自然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摇头:“是原……聿哥。” 萧璞城那个哈欠还没打完,闭上嘴之前猛地瞪大了眼睛:“他不是有个常年包着的套房吗?” 门忽然打开了。 萧璞城:“你怎么回事,自己房间住腻了?” 原楚聿也什么东西都没带,可他身上的穿着明显是不打算下水:“我等会就走了。” 萧璞城“哦”了一声,蹿过来用手肘顶了顶他的胸膛:“什么意思?不想炸鱼是吧,蝶泳选手不屑与我们过家家是吧?” 这话一出,林琅意的目光就止不住地往原楚聿的胸膛和腹部幽幽望过去。 可是原楚聿换了件简单的宽松T恤,下面也是简单的黑裤子,掩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他优越的肩颈线条和举手投足间偶尔才泄露出的那一点隐藏的风光。 隔着衣服不好猜啊。 原楚聿似乎感应到了那股探寻的视线,他往林琅意那儿短暂地扫了一眼,回答:“砚靳不在,人数成单,我就不下去了。” 林琅意举手:“我没带泳衣,我不下水,你玩吧。” “你想玩吗?”原楚聿问,“旁边有泳衣卖的。” 萧璞城忽然反应很大地朝原楚聿望了一眼,表情有些古怪。 林琅意并没有留意,她摆摆手笑道:“不用麻烦了,先去看看吧,大家也没那么严格非得七对七,少几个人也能玩。” 几人一同前往泳池,整个西楼十层被包了场,花园亭子里有各种精致的下午茶茶歇。 林琅意终于找到了金沙溪岛一日游的价值,立刻约上袁翡去花园里吃小甜点了。 想尝的口味很多,许多漂亮的甜品越看越诱人,不尝一下总觉得错过,而一个又太占肚子,林琅意和袁翡就两人分食一个,这样可以空出肚子来多吃几种。 正兴致勃勃地试了两种小蛋糕,侍应生忽然进来恭敬地打断了几人,将茶歇桌上的甜品又切成了更小份。 这可太好了,几个女孩子都挺开心,林琅意转头望了一圈,只看到原楚聿在另一个隔了老远的亭子里,脸上盖了一顶鸭舌帽,似乎在闭目养神。 “你看什么?”庄岚警觉。 “看树。”林琅意收回目光,用小叉子叉了一小块荔枝慕斯,新鲜的荔枝肉清甜可口,蛋糕体还有淡淡的茉莉抹茶味,相当美味,她点评,“我觉得这个口味最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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