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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大楼门口，李婕刚把自己那辆亮眼的红色保时捷停车位里，看到盛夏，立刻打开车门冲她喊：“赶紧的夏夏，给你准备了新年礼物，先让你挑。” 这么冷的天儿，李婕穿的还是黑丝袜，脚踩八公分的墨蓝色细高跟，跟她的新发色不是一般的配——墨蓝色，张扬又狂野。 盛夏背着双肩包走过去，见李婕把后备箱打开，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包，随便拎出来一个都得五位数打底。 “我用不着，淼淼来了让她挑吧。”盛夏是觉得这礼物跟她准备的自家白茶比起来，略显寒酸。 “你不爱背双肩包么，怎么就用不着。”李婕把其中一个大牌的咖色双肩包拿出来塞她手里，相当豪气的说道：“我一年也就大方这一回，跟我瞎客气什么！拿着！” 过会儿宋思淼也来了，手里拎着沉甸甸的大兜子，是从老家带来的土特产。 葡萄干，大枣和枸杞。 她家是新疆的，这个季节也只能带干货。 李婕捏了几颗葡萄干放嘴里，“夏夏选的双肩包，淼淼你也挑个，随便拿啊，别跟我客气。” 这些牌子的包宋思淼根本不舍得买，只毕业拿到第一份工资的时候狠咬牙买过一个快两千块的，背了都快两年了。 “这新年礼物太贵重了李婕。”宋思淼也不好意思拿。 “得了啊，别整这些虚的。”李婕说：“我又不傻，你们俩这几个月怎么对的我，我心里都有数的很，只有你俩没把我当过冤大头，拿我当真姐们儿处，我这礼物也只送这一次，以后就不送了，免得你俩再觉得我显摆。” 她随手拎出来一个老花的挎包塞宋思淼手里，“经常见你背老花的，换个款背，这款跟你气质搭的很。” “这葡萄干真好吃。”李婕向来不拘小节，性格豪放，根本不在乎其他同事怎么看她，抓把葡萄干放她那近 5 位数的大衣口袋里，“快到点了，咱们先上去打卡。” 盛夏跟宋思淼互看了对方一眼，不想扫李婕的兴，都心照不宣的拿上包。 三个人一起朝公司大楼里走，一辆黑色路虎揽胜开过来，停在红色保时捷旁边的车位。 周泽下车，偏商务的穿着，高俊的身形站在那里，莱恩的职员都忍不住朝他那边多看了眼。 这栋楼是莱恩的总部，把车停这里，还是上班高峰期，总不能是其他公司的？ 消息很快在公司传开，5 楼招商部的几个经理都在茶水间议论：“那身高比例绝了！开的还是路虎揽胜，陆董亲自下楼接的！” “市场部的人说是空降的新总监，陆董特意从国外挖来的！听说下了血本！” 新总监等于新老板，陆董都是常年在上海总公司那边。 盛夏这个小助理插不上话，接好热水回到工位，看到网页版的微信上有未读消息，点开，是李婕发的。 李千万：【你俩可别傻不拉几的辞职，等着被开还能拿一个月的遣散费！这俩月你俩就当玩呗！】 宋十万@盛百万：【到时候咱俩一起找工作，还在一个公司。】 话虽如此，盛夏还是没了刚毕业进莱恩的那股子干劲。 她属于那种勤能补拙的笨鸟，绩效虽然不太理想，但她尽职尽责，从不摸鱼，之前的总监时常鼓励她，跟她说招商行业需要积累经验，让她慢慢来，不要心急。 这几个月她好不容易熟悉了品牌，跟同事处的也都还算可以，就因为来了新老板，要大换血的把他们给换掉，她心里多少有些不服。 “快快，10 楼会议室，都带着笔。”部门总经理高澜一脸严肃的敲了几下桌子，“开班第一天，大家都打起精神，崭新的面貌迎接接下来的挑战。” 听到挑战这俩字，大家都能想象得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果不其然，会议室里只有他们招商部的人，HR 发给他们人手两张考核试卷；不限时间，填完就能离开。 试卷内容都是关于莱恩优品的种类，区间价位，对应的消费群体，还有同类的竞争品牌，自己所负责地区闭店的原因。 看似简单的问题，关键时刻却都让几个招商经理头痛起来，因为一些种类的价位区间，过个年他们早给忘完了；跟客户涉及不到这类问题，一楼就是展厅，北京还有 20 几家实体店，带客户过去参观，价格跟种类都一目了然。 只有盛夏和宋思淼认真的填写试卷。 填满也没走，经理们都没走，她俩小喽喽哪敢？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李婕最先撑不住，“我尿急。” 没填几个答案，她把试卷交给 HR，第一时间往洗手间方向跑。 盛夏也憋的不行，茶水喝多了，顾不得那么多，交完试卷也往洗手间跑。 …… 午饭的时候，大家都郁郁寡欢，没了食欲；盛夏没吃多少，跟李婕在休闲区喝热奶茶，听邻桌客服部的同事说他们下午也得考核。 他们都将这些折磨归于那个“新总监”，纷纷吐槽新总监摆架子，来都来了，也不露个面儿，开班第一天就整考核，也不给缓冲准备的时间，搞的大家紧张兮兮的。 下午对他们招商部的折磨升级，高澜又通知他们上 10 楼，说新总监要一对一的对他们进行面试。 高澜问：“你们谁先进？”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勇气当第一个出头鸟。 “从分数最低的先开始。”高澜双手交叠，一副不许拒绝的威严样，“李婕！” “得，我就知道得是我！”李婕不带怕的，把一头亮眼的墨蓝色中长发用黑色皮筋扎起来，“我先给你们打头阵探路去！” 她这一去，就是 10 几分钟。 再回来的时候像是喝嗨了，手舞足蹈的冲他们夸：“绝了！新老板那气场！那颜值！就算他把我真开了，冲着他那张带劲儿的脸我也骂不起来他！” 盛夏不免好奇，新老板长的得多带劲儿？都能让李婕这个阅男无数的老司机兴奋成这样。 接下来进去的几个经理，不论男女，出来后都心服口服，就连往年绩效最高，性格傲气的叶欢都忍不住夸：“段位太高，不是咱们斗的起的，不怪陆董十顾茅庐的把人给挖过来。” 只剩下盛夏跟宋思淼，上午的试卷她俩分数一样，俩人并列第一。 高澜先喊了盛夏的名字，还不忘跟手底下人说：“瞧瞧你们一个个的，都没人家两个新人分数高。” 于是，在众人的注视下，盛夏头重脚轻的朝总监办公室的方向走过去。 先敲门，得到准许，她才拧门进去。 这一进去不得了，看到站在落地窗前的那抹颀长背影，她觉得有点眼熟。 周泽正在开窗通风，暖气太足，闷的他心燥，“先坐会儿。” 熟悉的嗓音，盛夏听出来是他，心脏竟没出息的砰砰乱跳。 这都什么狗血言情小说桥段？ 新老板竟然是她的前相亲对象，还是她老家对门邻居。 说出去谁信？ 呼吸了会儿新鲜空气的周泽这会儿已经不怎么心燥，关窗转过身，看到坐在办公桌前，把一头羊毛卷高高盘起，穿着深灰色职业套装，打扮成白领丽人模样的盛夏。 一开始还以为看花了眼，走过去仔细打量了一番，才确定是她。 不怪周泽看到试卷上的名字没往她身上联想，是叫盛夏这种名字的实在太多。 尤其还是招商行业，周泽是怎么都没想到她这种性子的姑娘会选这个行业。 但是眼前的盛夏明显一副“我不认识你”的公式化表情。 因为她竟先开口来了句：“您好，我是招商部的盛夏。” 周泽回了她：“周泽。” “周总监好。” 既然跟他装不熟，那他也不用有所顾虑，拉办公椅坐下，周泽直接例行开问：“有没有想过换个赛道？” “啊？”盛夏瞬间一脸懵。 周泽一针见血的指出她的问题：“比起招商，你不觉得你更适合当客服？” 这话，明显是在说她能力不够。 新年开班第一天，就被这样贬低，还是相过亲，有过点好感的男人，盛夏心里多少有点落差感。 知道他嘴毒心狠，没想到那么毒。 周泽又淡声继续道：“入职 5 个月，跟进的客户都在洽谈阶段，上任总监给你的评价是有亲和力，跟客户说话有耐心，短板是不敢跟客户面谈，到访客户介绍完展厅，都是交接给经理。” 她开口：“我能打断下吗？” 周泽回她一记：你说，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样的眼神。 她继续说道：“不跟客户面谈是因为我只是助理，到访客户都是由经理们面谈，轮不到我这个小喽喽。” “莱恩的规定？” “不是公司的规定，是确实轮不到我们助理在经理们面前班门弄斧，我们助理办公室谈客户，经理们外面守着？” 周泽端起水杯抿口茶润嗓子。 盛夏这才注意到他泡的是他们家的白茶。 “心里是不是挺不服？”周泽问她：“5 个月期间到访 15 个客户，没有成交一个。” 她如实点头：“多少有点。” “经理们有没有跟你总结过没有成交的原因。” “说我给客户描画的宏景太美好，客户到总部跟实体店参观后，心理上会有落差感。” 没想到周泽听后反笑，“这是莱恩的原因，不是你的原因。” 这话倒是让盛夏对他有丝改观，别说是客户进实体店参观，她身为顾客进莱恩购物，那些货品还有价格，都得让她望而却步。 至少得物有所值吧？偏偏有些货品款式难看的要死。 又贵又丑…… “你是顾客，你进莱恩的店里会不会购买日常生活用品和服饰？”周泽又给她提出其他两个品牌店的选项，让她在三个品牌里选一个，“你会选莱恩吗？我要听实话。” 不知道其他人会如何回答，毕竟这问题是个双刃刀。 要是不选莱恩，可能会说都她不热爱自己公司品牌，还跟客户描画宏景？那不是欺骗？ 选莱恩，又有点太昧良心。 盛夏只能委婉点：“要是莱恩的价格稍微低点，或者款式新颖点，我觉得我还是会选莱恩的，毕竟我的工资摆在这里，确实消费不起。” “是消费不起还是看不上？”周泽根本不给她留思考的空间，“前者还是后者，三秒钟内回答我。” 她立刻回答：“后者。” 语气颇有一副破釜沉舟的架势。 就这样一番唇枪舌战，你问我答的持续了十几分钟。 周泽递给她那两张快满分的试卷：“冲你分数高，还敢于说实话的份上，给你个诚恳建议。” 以为会是什么好建议，盛夏满心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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