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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柏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底没有一丝温度： “这就害怕了？你应该感谢我，毕竟再怎么，季瑶也不会看上你，何必浪费时间。” 齐思浩瑟缩着，又觉得这样太过不甘，许是平日里祁柏川总是给人一种懒洋洋的错觉，让人忘记曾经的他打架多么凶狠。 齐思浩梗着脖子，像憋了一肚子气： “你......” 祁柏川轻飘飘打断了他： “啊，对了，刚才还跟我讲你是臭王八来着。怎么，在你爸妈那当宝当习惯了，出门前都不照镜子了吗？” 一句话仿佛掀开了齐思浩这种极度自以为是的人身上厚厚的一层遮羞布，他恼羞成怒，破口大骂： “闭嘴！！妈的，你拽什么拽！不就是仗着家里吗？！！” 祁柏川垂眸睨他，挺善解人意般： “那不仗着，你要是能打赢我，算你有能耐，不找你事。” 说着祁柏川挽起校服袖口，常年锻炼出的手臂肌肉线条漂亮流畅，昭示着蓬勃的力量，还不等齐思浩反应过来，一记重拳已经迎面砸了下来 他吃痛，大叫了一声。 祁柏川烦，拎垃圾一般拎起齐思浩往树上摔，没给对方任何还手的余地，不到一分钟，齐思浩就坚持不住开始仓皇求饶： “川哥，川哥，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招惹季瑶，我不追她了！！！” “追？”祁柏川嫌恶地松手，俯身轻轻拍了拍齐思浩的脸，目光一分分冷凝： “你长这样，就是骚扰了知道吗？” 后者吓出的泪和汗在崎岖的脸上蜿蜒，忙不迭点头： “知道知道，我再也不骚扰她了，不不不，我以后见她绕道走！！” 这样的保证看上去可信度很低，祁柏川低头拿出手机轻触几下，很快，齐思浩感觉到自己兜里的手机在轻微震动。 他靠着树坐在地上，还在剧烈喘气，但眼见祁柏川没走，有所预感的拿出手机看。 是一笔转账。 不知为何，他瞳孔缩了下，心底更觉得忐忑和恐惧起来。 祁柏川蹲下，手像是轻轻摁在他肩膀上，仿佛没用什么力气，齐思浩却疼得龇牙咧嘴，浑身冒冷汗。 他听见祁柏川平静的声音： “记得去医院，这钱买你的伤。再有下次，我还可以买你的腿，你的胳膊。” 赤裸裸的威胁。 齐思浩额头的汗珠啪嗒坠落，像一只小锤，搁在脊梁骨要随时敲下来。 良久，他猛然抖了下。 季瑶回到教室，一颗扑通扑通的心脏七上八下的跳，等她调整好情绪，才发觉林知晓的失魂落魄。 “晓晓，怎么了？”她轻声问。 林知晓摇摇头，沉默了片刻，有几分苦恼的开口： “我还是不够勇敢。” “嗯？”季瑶不解。 林知晓抓了抓自己的齐耳短发，微微抿唇： “我把水和毛巾交给别人，让其他人帮我送了。” 她战胜不了自己，没有办法鼓足勇气直面程羽，或许天生就是那种站在角落里偷偷关注的人，一点都不敢见光。 很难过。 林知晓耷拉下眼皮。 季瑶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弯眸笑得温柔： “你已经很厉害了，比那些从没送出去的好很多。” 林知晓抬眼：“真的吗？” 季瑶点头，给予肯定： “真的。” 轻柔婉转的嗓音无端让人觉得信服。 林知晓忍不住笑了出来，抓着季瑶的手腕摇晃。 后者却忽然蹙了蹙眉。 林知晓微怔，低头才发现那上面好大一圈红，季瑶长得白，皮肤嫩，轻轻一磕就要留印子，她提了口气： “怎么弄的？” 季瑶叹了口气：“碰上一个骚扰怪。” 林知晓登时来了火气： “谁啊，这么猖狂？！” 季瑶出声安慰： “没事。” “这怎么没事，我去告诉老师！” 季瑶连忙拉住她，面带恳求： “晓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真的经不起任何风浪了。” 林知晓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心疼，又担心： “那要是再碰见怎么办？” 季瑶没说什么，只让她放心。 林知晓只好不再过问。 那段时间季瑶去便利店买了把美工刀，上学放学都会装在书包里，她早已经不是那个随时都会有司机接送的富家千金，也在漫长而艰难的岁月里笨拙地摸索出了保护自己的方式。 很幸运，也很奇怪的，她没有再遇上齐思浩。 哪怕是上体育课，那个男生也老老实实，见到季瑶就像见了鬼，躲得老远。 季瑶这才放下心来。 她不知道，其实齐思浩这种人很难改，坏心思也不是说没就能没了的，不过是为了守卫自己的四肢，不得已夹起尾巴做人。 他每次被祁柏川凉薄的目光扫过，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 季瑶转学过来有一段时间后，她的姑姑和姑父仿佛才想起来，于某个周五晚上全家都在的饭桌上问了一句： “瑶瑶在学校还适应吗？” 季瑶闻言抬头：“还好。” 姑姑点点头，没有问下去的意思，捧着海鲜粥一勺一勺喂自己上小学的儿子。 季瑶的姑姑一家并不十分有钱，普通的工薪阶层，因此当初收养了季瑶也十分吃力。 她的亲生父亲在公司倒闭后卷钱离开，母亲处理完债务出了国，俩人都没记得给自己呵护多年没有一点生存能力的女儿留点儿后路。 父辈的关系并不怎么好，所以季瑶对姑姑愿意管自己这件事很感动。 她学着成为一个普通女孩，放纵姑姑和姑父霸占自己的金银珠宝，只因他们说，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季瑶看得出家里的困难。 或许从前就是因为太过不懂事才会被丝毫没有犹豫的抛弃。 季瑶选择做一个懂事的女孩。 直到过了很久，她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并不受待见，所谓的一家人，不过是寄人篱下。 所以后来她不再期待，也不再难过，放稳步伐，等待离家那一天。 所幸很快了。 周六上午季瑶收拾妥当出了门。 休息日的广场上来往人很多，她到火锅店的时候，秋秋已经换上旗袍在门口了： “快点吧，经理来了。” 季瑶点点头，飞快跑到更衣室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浅黄色旗袍换上，低丸子头是出门时就扎好的，她摸出一副没有镜片的圆形黑框眼镜戴上，匆匆到门口站好，等待迎宾。 这份兼职是回明江市时就找好的，老板清楚季瑶家里情况不好，又即将上大学，于是留下了她，相应的，薪资要低一些。 不过季瑶已经很满意了。 秋秋一见她就要笑： “本来是大美女，非要戴眼镜，看上去傻里傻气的。” 季瑶努努嘴： “你不懂，我在伪装。” 秋秋哟了一声： “还怕被同学认出来？” 季瑶弯唇： “我这个年纪最怕啦。” 秋秋笑得合不拢嘴。 俩人聊了没一会儿，火锅店就开始蹭蹭上人，多到忙不过来，季瑶眼花缭乱，跟秋秋两个人引领一茬又一茬顾客到位置上，然后再跑回到门口，继续迎宾。 好不容易熬过人最多的时间段，喝口水的功夫，秋秋突然兴冲冲撞了撞季瑶的胳膊： “哎哎哎，快看快看，里面靠墙位置那有个男生，长得跟明星似的。我的妈，真帅啊。” 这种情况不少见，秋秋自带帅哥捕捉系统。 季瑶累得脚酸腿疼，头也没抬只知道嗯嗯附和。 火锅店里，程羽调了酱料回到位置上，故作神秘道： “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 张妄夹了一筷子肉塞嘴里： “谁管你的狗眼。” 程羽撇撇嘴看向祁柏川。 后者眼皮都没动，丢出冷酷的两个字： “不猜。” 程羽嘁了声，发现了新大陆般兴冲冲道： “刚才进来时没留意，门口迎宾那女孩跟季瑶长得跟亲姊妹似的，还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 祁柏川顿了下，撩起眼皮看向他： “你说什么？” 程羽冲门口昂了昂下巴： “就那个穿旗袍戴眼镜的女孩。” 他拍着桌子，激动得仿佛发现了世界上相同的两片树叶： “我跟你讲，基因这问题啊还真是不好说，你说说这真就叫我撞见了，我......” 张妄受不了了： “闭嘴，白痴。” “？？？”程羽委屈：“你干嘛骂我！”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那就是季瑶。”张妄有时候也挺无语的。 程羽愣住，过了一会儿看向祁柏川。 后者黑沉沉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望向季瑶所在的方向，眸底涌动着辩不分明的意味。
第五章 ：给她涨两倍工资 程羽挠了挠头，不知所措地开口： “她......她怎么在这儿工作？” 明江市有点家底的家庭，就算企业倒闭了，也不会真的困难到哪里去，顶多不能像从前那样奢靡罢了。 程羽见到季瑶时没立刻认出来，就是因为他觉得季瑶再落魄，也不会真的为了生计而奔波。 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张妄耸肩： “缺钱吧。听人说季家出事后，她爸妈走得干净，各跟各的小三过日子，彼此老死不相往来。” “啊？”程羽瞪大眼睛： “那她现在跟着谁？就算再困难，都要高考了，怎么还同意她出来兼职呢？” 张妄想了想自己从女生堆里听来的，抬手托着下巴说： “好像是她姑姑。” “她有姑姑？” 程羽更好奇了： “从前我怎么没听说过？” 季家风头最盛那两年也没听季家还有这一门亲戚。 “关系不好吧，要不然她还能出来打工，咱班那几个困难户上了高三都歇业了。”张妄叹口气。 他消息最灵通，但听到这些也仅仅表示对季瑶大起大落人生的感慨，毕竟他从前跟在祁柏川身边，见多了这女孩嚣张跋扈的模样，并不觉得她如今的境遇值得同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 张妄摇摇头，不以为然地涮了菜，自顾自吃。 他忽然又想起什么，看向一直不说话的祁柏川： “阿川，你在想什么？” 祁柏川垂眸，淡淡答： “没什么。” 张妄拧眉，总觉得说不出的怪异。 好在这事很快在他们的谈话中翻篇，家族的兴起衰亡，这种事在繁华的明江市很常见，谁也不会逮着这样的话题聊得起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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