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又一次不自觉走进这家酒吧,金愿在澳城被对方浇灭两次的那团热火,不知怎么的竟然死灰复燃。 某日。 好友赵明熙又一次失恋,嚷嚷着要借酒消愁,金愿见怪不怪,将人约来“苏一”。本想着和她絮叨絮叨自己这些日子对救命恩人的了解,再碰碰运气看能否逮到人,结果沾着她的光,金愿认识了前几日酒吧的话题中心。——路氏集团这位刚回国的少爷,也是苏一极好的朋友,路易林。 金愿本来还惊喜于今晚酒吧人少,二楼那个半开放式的包厢高朋满座,她胳膊撑在吧台上,问阿良:“你们老板今天来了没?” 阿良刚调完一杯酒,交到服务生托盘里,嘴里含着槟榔,似笑非笑让她自己去找。 冲着苏哲尧来酒吧的女孩子一直不缺,金愿在这其中,除了美貌有记忆点,还有一则——她从来不在“苏一”喝醉。 每回二楼包厢来了人,金愿至多再待上一刻钟,见不到苏哲尧,她干完杯子里的残酒就买单走人,从不贪饮。 眼神从头到尾清澈透明,与其说是酒量好,不如说是人清醒,哪怕是盛情难却的陌生异性请客,她也不是照单全收,似 乎对自己的酒量把握精准,只允许自己醉在特定的人怀里。 赵明熙到这儿的时候,酒吧里恰好有一阵骚动,不知哪个沉不住气的小姑娘,对着那位路少狠泼了杯酒,蓝色液体在纯白衬衫上迅速铺开,音乐声暂停,随后是一道响亮的巴掌声。 女人咒骂的话语止住,金愿跟着大家一起看过去,轻笑一声没有当回事。 富家公子哥的风流债多,这种场面不算新鲜,金愿拢了拢包臀的裙子,起身往卫生间走。 昏黄的走廊,有男女不避人地贴着墙深吻,经过他们的时候,金愿隐约听见男人嘴里含糊的sao话,她偏身看了眼女卫生间门口的队伍,犹豫这个厕所今天是不是非要上的刹那,一道似曾相识的身影从面前闪过。 她只看到他的侧脸,高挺的鼻峰下染过酒精的唇,那抹红色尤其惹眼。 像久闭双眼后突然睁开时的不适应,等金愿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先一步捉住了他的胳膊。 苏哲尧停住,回过身来与她对视。 那一眼,仿佛要将她看穿。 “是你。”他显然记得她。 金愿抿抿唇,听见他冷嗤一声:“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当我是二百五么?” 金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再抬眼,人已经撇开她的手往外走去。 金愿后知后觉地跟上,顺着那件黑色端面衬衫消失的拐角,她试着叫了一声“苏一”。 对方停下来,折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知道在澳城,偷窃价值超过两千元就可以立案吗?” 金愿愣住,她确实不知道那几支雪茄有这么昂贵。 可两千万他都不吝啬,居然会舍不得区区几支雪茄? 金愿不解,但条件反射是否认,反正离开了澳城,他又没有证据,怎么就知道那半盒雪茄一定是她拿走的? “嘴可以乱亲,话不可以乱说,我没偷你东西。”金愿说的理直气壮,为了不露怯,她干脆地转身假装潇洒离去。 背后那人也不咬文嚼字,似乎对那晚的缱绻场景早已忘却,他轻飘飘道:“早知美貌蛊惑人心,原来一切都是做局。” 苏哲尧说完这话并未做停留,转身上了二楼,鞋跟踏在铁艺旋转楼梯上,越来越远。 金愿没听懂他说的是什么局。 金愿返回洗手间,出来时在洗手池边多冲了会儿手,新装修的场子,洗手池都是统一的金属风,她将水龙头的阀门开到底,耳边响起那晚她贴在浴室门外听到的,里面经久不衰的水流声。 心跳好半天才回到胸膛里,金愿平稳住呼吸,有点迷糊。 如果说澳城那晚的心动是吊桥效应,那么刚才对峙时她失序的心跳又算什么? 偷了东西被发现后的惊慌失措么? 无疑是自欺欺人。 金愿心里清楚,从他自威尼斯人牵着她手气定神闲走出来的那刻起,她就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自古英雄救美都是佳话,从小到大,金愿无数次幻想过有人拯救自己于水火,而后真的出现了这么一个人,金愿难得矫情一回,也想亲口向他道一声谢。 甚至如果那晚他想,她也是愿意的……甚至期待。 但金愿不蠢,今日苏哲尧话里有话,她知道和她顺走的那半盒雪茄有关。 她满脑子都是那个充溢着雪茄味道的吻,以及他很久很久之后的那句“我对女人不感兴趣”。 又联想到澳城那晚他那个唐突的吻就是在雪茄即将燃尽之时,约莫是那款雪茄对他来说有什么特殊含义。 总之,与她心里对那雪茄的含义是不同的。 他说他对女人不感兴趣,究竟是对女人不感兴趣,还是突然想起了哪个扫兴的女人? 金愿对此表示怀疑。 然后不禁好奇起来,为了个陌生女人尚且愿意一掷千金的男人,爱起人来究竟能做到何种地步?竟然还能在关键时刻刹住车,比起那些来者不拒的公子哥,他还算是有些自己的原则底线在的。 金愿好不容易说服自己豁出去,衣服都脱了,只差临门一脚这人却退缩了…… 她想知道自己最后败在哪里。 眼下苏哲尧那张嘴难撬毋庸置疑,金愿大着胆子,决定从他那位好色的朋友下手攻略。 嗯,金愿对那位路少的第一印象就是“好色”,否则怎么刚回国就情场失意被人众目睽睽下驳了面子? 定是玩过了火。 想到这里,金愿终于想起今日她还带着个人,赶忙回去找好友赵明熙。 两人举杯对饮,被不远处愿者上钩的那条鱼尽收眼底。 谁知赵明熙酒量大跳水,三杯之后人就不行了,眨巴着眼睛同路易林说话,倒是金愿不曾想过的胆大。 金愿原本以为赵明熙只是知道这个人,竟原来两人之前就认识,甚至连微信都有,反倒是她突然摸不着头脑了。 纨绔子弟调情时的温柔语调,对着她最好的朋友,金愿恍惚间以为这俩是一对。 没想到赵明熙乱点鸳鸯谱,酒醒后没有完全断片,直言此番操作都是在给金愿递机会,眼前豪门触手可及,搭上路易林这辆顺风车,她随便也能认识几个权贵,料想路易林为认识不久的女伴都舍得买贵价珠宝,金愿这种姿色,怎么也不比那个秦悦差吧? 金愿无奈摇头:“这种一看就是渣男的玩咖,凑上去人家顶多也就是和你玩几天,后面你下场了,圈子里人人避嫌,搞不好以后都砸手里了。” 她要找个心软、重感情的靠山。 哪怕不谈感情。 不过在沪城,多个朋友就多条路,所以次日路易林有求而来的时候,金愿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出卖了好友。 从爱情的角度考虑,金愿对这人没有好印象,但换成其他角度,也不是不能结交,若是能将他纳入自己阵营,还怕以后见不到他那位朋友吗? 也不全然只考虑自己,金愿自认让赵明熙接触接触其他男人也有好处,且不说路易林的出现有无可能撼动傅宁远在赵明熙心中的位置,即使没有,至少也能在傅宁远的神经上拧一颗钉子,再不能放任他在感情里有恃无恐。 那时候金愿哪里知道,感情里哪有什么有恃无恐呢? 但凡是无恐,大抵都是不爱,真的很爱一个人的话,是无论如何都还觉得不够。
第3章 沪城03 再见到苏哲尧,是一个下雨天。 金愿记错了时间,出门晚了二十分钟,半路又遇下雨,抵达于双双力荐的那家东南亚餐厅时,才知道这是顿披着羊皮的相亲饭。 难怪于双双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要穿上周末她们逛街买的那条裙子。 金愿的穿搭一直风格单一,精致的OL衬衫和包臀裙,不论炎夏还是寒冬,写字楼里她永远干练又美丽。 这条连衣服是衣柜里的例外。 不太适合通勤穿,有些过于隆重。 从澳城回来,那件价值不菲的红裙子便再派不上用场,金愿送去二奢店里寄卖,折算的钱又添了点,置换了一个新包,金愿为此节约了半个月,一连好多天没有再去“苏一”消费。 而刚发完新一月度的工资,金愿就被于双双拉着逛街,一眼看中橱窗里这条新款的黑金配色旗袍裙,试穿上身宛如量身定制,就连一向偏宽松的腰际,这回都严丝合缝, 纵使再肉疼,金愿也没法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摇头,只能咬咬牙为这份美丽买单。 于双双再三向金愿保证:“绝对高富帅级别,能不能成的我暂且不敢夸下海口,但能结交这种社会名流,于你来说总不会有坏处。” 金愿本来还犹豫,她不信于双双手里有这种优质资源,更不信她手里如果真有这种优质男人会舍得让给她。 而且,相亲这种等价交换的人才市场,讲究的是物质条件,金愿自知自己没有优势。 但金愿还是答应赴约,因为她最近迫切想要换一份新的工作。 这家公司待了小半年,金愿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她一个小小的秘书要做那么多工作,简直拿她当驴使唤。 直到她前些天撞破行政总监和林秘书在楼梯间热吻。 合着两个人上班时间净做这些事去了,怪不得那些工作最后都落在了她头上。 金愿打定主意,即使今天这个亲相不成,也要问问对方有没有合适的工作机会介 绍。 脸皮厚一点,机会总能多一点。 没想到的是,在此之前,这条裙子先发挥出了更大的价值。 - 沪城的夏天,一天可以有好几种天气。 金愿早晨上班的时候阳光明媚,出门前甚至还戴了顶空顶的防晒帽,生怕一片片面膜喂出来的好皮肤被晒出斑来。只保护脸还不足够,金愿还特地在裙子外套了件半透明的罩衫,同样是黑色,小区到地铁站的那两百多米路,这一身黑吸收的热量就足够让她额头出了层薄汗。 结果午休的时候天倏然转阴,以为要下雨的时候没有下,金愿抱着侥幸心理没拿伞走在去餐厅的路上时,这场雨直接兜头浇下,像上天给的清脆耳光,让大脑瞬间宕机,只想说脏话。 金愿把她那只比花还娇嫩的包包护在怀里,退回身后屋檐下躲雨时,下意识看了眼对街。 马路对面立着一男一女,其中一个便是苏哲尧。 这儿距离“苏一”不远,但看他穿正装打领带,手里还提了个公文包,不像是要去那儿赶场子,像是急着去办什么事。 女孩儿却极不体面,面红耳赤地和他争执,金愿本以为又是男男女女庸俗戏码,但定睛一看,那女孩儿不过中学生模样,扎高高的马尾,绝无可能这么小小年纪就堕落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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