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愿记得那时候他“哦”了一声,不知是搪塞还是真听进去了,有些话他用“隐瞒”代替了“欺骗”,她不知道凯文送蛋糕来的时候他们谈判了什么,但她知道,苏哲尧不希望她掺合进这场纷争。 所以她离开了,拿着他做慈善的五十万,回去解决自己最后的牵挂。 而她不在,他也便能无牵无挂地反击。 苏哲尧不希望她牵扯其中,恰恰证明,她这个诱饵威胁很大。 他从来没有表露,但她已经知道了他的心意。 而早在九月份,苏哲尧在广州出差的那段时间里,他晚上宿在广州袁家的酒店里,白天跨越一百公里到深圳码头,就是在为后来的某一天留退路。 他知道自己的赌运极好,如果在澳城尝到太多甜头,苏卓绝不会坐等他回沪搅乱春山集团现在的局面。 八个亿,加上路东文那边以联姻作为要求,答应暂借他的二十亿,全部投入到和徐岑安的柏林人度假酒店项目,春山集团如若想分一杯羹,必然要对苏哲尧的任命重新再做调整。 苏卓———只能出局。 但说实话,在得知苏哲尧为了这个项目,真打算去和北城一位千金联姻的时候,她是真的想过要和他一刀两断。 当然,如果他有命去联这个姻的话。 - 苏哲尧失踪多日,第一个发现这事儿的人是苏冉。 金愿1月28日出发去澳城,庄裕送她去机场的车上,苏冉也在。 他们默契地谁都没有提苏卓,小姑娘盯着她看了好半晌,没有说一句话,却仿佛在想事情。 庄裕介绍说:“这位是你阿尧哥的红颜知己,一起上战场的好兄弟。” 故意开这种玩笑,因为他也觉得金愿的身份上不得台面,苏一将来要娶的女孩子,即使不是像凌初、苏冉这般家庭出身的大小姐,也断不可能是金愿这种无名之辈。 况且听说她有个弟弟,现在正靠关系放在“苏一”帮忙,她浑身都散发一种“捞女”的味儿,即便是对苏一情比金坚,庄裕也不看好他们。 苏冉没有立即反应过来,约莫一两分钟以后,她一拍大腿,惊呼:“你是我阿尧哥手机桌面上的那个女明星!” 此话一出,金愿和庄裕皆是一愣。 在苏宅,苏一和其他人的领地是完全隔绝开的,不同的楼层不同的划分,苏一对自己的东西占有欲极强,在家里,他从不喜欢别人触碰他的东西,包括苏冉。 他的手机,最最私密的东西,锁屏一向都是系统自带,消息从不在通知栏可见,但不偏不倚被苏冉拿到过一次。 当时她意外看到的那张桌面壁纸,是一位长卷发女郎,身穿红裙,站在威尼斯大运河旁的照片。 苏冉去过水城威尼斯,但没见过澳城的威尼斯人,所以苏哲尧当时骗她说是一位华人女明星的时候,苏冉竟然就那么信了。 却原来,都是苏哲尧拿来骗她的谎话。 真把她当小孩子骗呢。 心里一瞬间五味杂陈,金愿侧身去看窗外,满目萧条,她忽然眼睛泛酸,回想起那张照片拍下时的情景。 那张照片是他那天拍的哪一张?她都没见过的照片,他是什么时候拿来做的手机桌面? 金愿心里有团火在烧。 莫名遗憾,那天如果摆脱路人帮忙拍一张合影就好了。 他们还没有一起拍过照片呢,要是真埋在一块儿,碑上连张照片也没有。 说来可笑,沪城苏家的外孙,即便再不受宠,又怎么可能和她埋在一块儿呢? - 苏哲尧被绑在那片废弃的厂区,整整十天。 这十天,袁鸣声一次也没有出现,他们的计划暂停地莫名其妙,甚至时间已经到了袁鸣声要带景圆儿走的1月26日,外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苏哲尧只能坐以待毙。 金愿出现的时候,苏哲尧第一反应以为这人是景圆儿。 厂房就在徐岑安即将开建的柏林人度假村里,此时还是荒凉的工地,平日里无人踏足。 负责送食物和水的工人常戴着面具,腰间别一把仿制枪,看着很唬人。 如果景圆儿要跟袁鸣声走,这儿是他们汇合的地方。 经过金愿之前几次的帮忙,袁鸣声已经成功拿到她补办好的港城身份证,万事俱备只欠金愿帮最后一个忙。 没有人猜得到,这个忙即使现在找上门来都多余。 景圆儿死了。 死在苏哲尧失踪的第二天。 所以没有人可以带走或者留下她。 却有一个人可以冒充她。 一月的最后一天,澳城平均温度15摄氏度,小雨,东风4-5级。 金愿穿一件黑色斗篷,浓妆艳抹,出现在那间废旧的厂房,她解了苏哲尧身上的束缚,拉着他逃亡,就像第一次他们相遇在威尼斯人一样。 风雨无阻,他们的手在漆黑的一片废墟里攥在一起,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抵达码头,是一片新的混乱。 苏哲尧和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扭打在一起,对方手里的枪子弹已经上膛,恶狠狠地抵着他脑袋的时候,额头上的汗珠和雨滴混在一起。 猛地推开身上的人,苏哲尧抢过来他手里的枪,还来不及反应,他听到了“砰”的一声枪响。 而倒在一片血水里的人,胸口还在汩汩往外放血。 雨势越来越大,对方后补的两枪射中苏哲尧的腿和小臂,在他失去全部意识之前,耳边全是警车鸣笛声,以及眼前无限循环的她放大的口型。 她没叫出口的那声“苏一”,他分明听见了。 那天苏哲尧身上中了两颗子弹,但他却只听到一声枪响,那一枪没有打在他的身上,但却稳稳狠狠击中了他的心脏。 在他心上,用力地开了一枪。
第28章 沪城28 苏哲尧醒来的时候, 在深圳码头附近的一家医院,胳膊和腿都不能动,但心率尚在。 脑袋有些混沌, 记忆如一团胡乱缠绕的线圈, 他看着自己裹着石膏的胳膊, 下意识想要去自首。 射中金愿的那一枪,他以为是自己抢过来枪的那一瞬, 不小心扣动的扳机。 闭上眼睛全世界都在下血, 像是植物人突然醒过来,身体还是麻木的, 只有心在疼。 昏迷了两天半, 苏哲尧意识完全恢复的时候, 已经是二月三号,苏颖桦和苏冉赶到医院, 双眼通红。 苏 冉正逢寒假,一直惦记着苏哲尧的安危,说什么也要一起。 苏哲尧第一时间报了警。 深圳警方与澳城警方联合办案, 当天就逮捕了袁鸣声, 但无论怎么搜查,都没有找到苏哲尧口中的那位女性受害人的踪迹。 案发当天澳城暴雨, 什么血液、DNA都被雨水冲刷干净,当枪声消失,雨声肆意, 苏哲尧毅然决然跳进水里,却不知道是怎么上的轮船的甲板。 “这事儿不是袁鸣声做的。”苏哲尧坚持向警方陈述这一观点。 由于浑身多处骨折, 苏哲尧的躯干不能活动,平躺在病床上, 视线只能望着天花板,像是要透过那些塑料隔板,看穿云层,看向另一个世界。 没有人看见他眼里的暗伤。 呼吸像是偷来的。 而那个重新赋予他生命的人,却不知去向。 - 这一年的春节,是苏哲尧过过的最最“温馨”的农历新年。 苏颖桦难得空闲在家,和苏冉、苏可卿一起研究了居家布置,三人分工,将别墅换了副新面孔,三人轮班盯着苏哲尧,以免他拖着伤残的身子还想往外跑。 八个亿系为谣言,他实际赢了约三个亿,后面两天又在徐岑安的包厢里全部吐了出去。 袁鸣声和他一起上的赌桌,大部分时候跟着苏哲尧下注,下桌的时候,两个人都遭受重创。苏哲尧不仅将这趟携带的所有输了个精光,甚至还动了一笔路东文中转到他卡里的资金。 袁鸣声怀疑徐岑安使诈,苏哲尧一言不发,三个人面面面相觑,局势紧张。 这是苏哲尧人生中第一次输钱,一输就输了个大的。 但只有他知道,这种局面的扭转,恰恰最考验苏卓。 他苏哲尧身无分文地回沪城,不知道会引来多少奚落,苏卓什么都不用做就能看他洋相,还哪里需要搞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但将计就计也是一计。 苏哲尧故意走进的袁鸣声的陷阱,目的是帮徐岑安挖出他的罪行,送他进去。 徐家和袁家明面上不能伤了和气,但若是袁鸣声自己犯了事情,徐岑安便不用再担心他成日里打景圆儿的主意。 只是没想到计划突变,袁鸣声一直没有出现,虽不知后面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但他猜测与徐岑安有关。 定是他那边有了变数。 苏哲尧在心里暗自定下期限,半个月,如果到元宵节后警方还不能查到金愿的下落,他便是拄着拐杖拖着一条腿也要亲自去澳城寻她。 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的想法,这个春节,苏哲尧当作最后一个新年度过,他难得事事顺着苏冉,也不正面和苏卓起冲突,两个人面对面坐着的时候,甚至还先声夺人,说:“我知道事情不是你做的,否则这会儿你应该也在警局里。” 袁鸣声入狱是因为非法制造、买卖、储存枪支,击中苏哲尧的那两枚子弹皆是出自袁家的枪,这一清剿行动查获了数百支□□,据说袁家望多年前就劝诫过他收手,只是他表面听从,暗地里将工厂缩减,数次迁移地址,竟还保留了些老部下和这些枪支。 袁鸣声对此罪供认不讳,却无论如何都不承认袭击苏哲尧是他所为。 而关于那天码头的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光是身型就与袁鸣声不符。 “我们原本有动他的计划,但是计划还没有实施我这边就出了状况,人是我安排关起来的,但却并没有想过要取他性命。”袁鸣声的证词和苏卓的能对得上,也与苏哲尧的猜测完全吻合。 袁鸣声认罪态度良好,且一副甘愿入狱改造的忏悔模样,并不比苏哲尧的狼狈少。 枪响之后,澳城无赢家。 因为枪击案发生在徐岑安的底盘,且这块土地原本就要开始动工,如此一来,项目不得已推迟开工,他也因私事长期缺席媒体视野。 有人传袁家那位独子锒铛入狱,袁家威逼利诱徐家帮忙捞人,徐家不肯,两家为此事闹不愉快,甚至有徐岑安与袁紫衣即将离婚的传言甚嚣尘上。 苏哲尧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每天都给金翼那边去电话。 直到某天电话被愤怒地接起,金翼恨不得隔着无线电波掰断他本就伤了的胳膊和腿,语气恶劣地质问他:“我姐为了救你还在澳城尸骨未寒呢,你倒好,一瘸一拐还能和富家女相亲,你有心吗?” 苏哲尧呼吸忽然顿了一下,看了眼客厅里来探望的那位——曾在北城有过一面之缘的,路东文好友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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