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城人谁不记得,徐岑安大婚之日,她这位干妹妹大闹一场,婚礼现场直接带走新郎。 索性是先领了证,否则徐岑安和袁紫衣这婚能不能结成,还真是未可知。 “景圆儿”却没立即回答他,笑问:“怎么睡眠不好,我听Joseph说你现在在集团得势,不应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么?” “未婚妻都丢了,还谈什么喜事?”苏哲尧自嘲地牵了牵唇,神色黯淡下去。 “丢了就换一个嘛,苏先生如今风头正盛,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金愿笑笑,不知是真心劝他还是故意测试。 找不到了,那样愿意冒死救他的傻姑娘,世上怎么会有第二个? 从前苏哲尧最最不能理解那些为了爱情要死要活的人,也不明白苏颖桦这些年是为了什么,不相信路易林能为了个女人真的和凌家解除婚约。 谈论情爱,他一直恐惧那些痴男怨女,唯恐他们过激的行为殃及到别人,就像苏颖桦和路东文那一段感情,他就是那个被殃及的对象。 所以他二十几年一直少接触女人,自己也不想陷入感情,唯恐惹祸上身。 初闻不识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哦,若是丢了的人是你,徐少也会这样想吗?”苏哲尧一语双关,眼睛直直看向她。 “当然,没有人是不可取代的,我们都一样。”金愿在用自己的方式和过去告别,和他告别,只是当事人毫无察觉。 她说“我们”,说的并不是你我他,不是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说的只有她和他。 对于徐岑安而言,景圆儿是可以被金愿取代的;对于她自己而言,苏哲尧也是可以被徐岑安取代的;而金愿现在也相信,对于苏哲尧而言,金愿……也是可以被取代的。 任何人都可以被取代,没有例外。 可她错了。 她自己就是个例外,苏哲尧也是。 苏哲尧没有细品这一句话,问她下雨天出门是要去哪儿。 她回:“我母亲回来待两天,澳城暴雨飞机没办法降落,现在落在了珠海机场,一会儿Allen送Joseph到了公司,就送我去珠海接人。” 母女相见,本是一件极开心的事儿。 偏天公不作美,车外雨落在地面上的水坑里如群魔乱舞,再看坡度高的地方,雨水倾泻而下像瀑布一般,露天地方,脚都不敢往车外伸。 苏哲尧没再说话,等徐岑安从诊所出来,手里拿一只小小牛皮纸袋。 只有一杯奶 茶的容量,为防止被雨淋湿,徐岑安解了西装扣子,将那纸袋护在西装前襟内,走到车跟前时,Allen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待他上了车,才察觉这座位坐的不妥。 徐岑安开口:“送我们去澳新。” 急着要走,并未在意这些细节。 车门打开又关上,全程不过十几秒,透过雨幕,苏哲尧看到金翼在诊所门口同一男人争执,对方抬了手…… 没看到后续,只收回视线的时候,觉察到“景圆儿”的目光也同时回撤。 似乎也是在看同一帧画面。 金愿没做贼心虚去看苏哲尧,难得语气强硬地冲徐岑安说:“把东西给我。” 徐岑安伸手从牛皮纸袋里拿出个盒子塞进外套口袋里,将牛皮纸袋递过去,顺便还递了张卡,“这雨还要下好一阵呢,室外没什么可转的,一会儿接到阿姨,可以带着在商场转转,最近各家的春季新品都上了,挑挑看有没有喜欢的款。” 然后吩咐Allen:“今天你就不用来公司了,晚上我自己去罗马人餐厅。” Allen应了声,看了眼后座的苏哲尧,徐岑安道:“雨天打不到车,刚好顺路载Simon去澳新,下午的会他也会出席。” “景圆儿”捏着牛皮纸袋,将开口处折叠再折叠,然后才塞进那只昂贵的鳄鱼皮包里。 下午这个会意义重大,关于“柏林人”整体风格的变动,以及度假村名字的重拟,袁紫衣也会作为袁氏集团新的项目负责人出席会议。 而就在三天前,春山集团第一笔资金打进来,苏哲尧也以春山新一任副总裁,兼该项目总负责人的身份正式登上了各大财经新闻板块。 春山集团自创始人苏有道病逝后一直动荡,苏颖山任董事长后立即开始扶持儿子苏卓接班,对外甥苏哲尧赏识三分戒备七分,春山集团这几年市值大缩水,不少专业人士分析到后面都是针对苏卓和苏哲尧的对比。 苏哲尧天生就适合经商,他毕业后出入社会这几年,经手的项目无一亏损,以他名字命名的酒吧仅仅半年就开始盈利;而反观苏卓,任总裁职务以来几个项目提案都被苏颖山直接否决,连尝试的机会也无。 总裁也可以是个摆设。 这也是苏卓即使在董事会上威望更胜一筹,却还一直忌惮苏哲尧的原因。 一旦让苏哲尧做出成绩,墙头草很难不倒戈。 苏卓一直耿耿于怀,明明苏家几个孙辈,他才是最年长的,但却因为父母年轻时分道扬镳,他十四岁才回苏家,让苏哲尧平白抢了“苏一”的名号。 苏一,一本万利的一,在威尼斯人仅靠一只手赢几个亿回去的年轻人,沪城、澳城谁人不知他的厉害? 否则怎能叫沪城一众的富家子弟都敬重三分? 就像路易林、庄裕他们戏说的,沪城的天要塌,也有他苏一的手顶着,慌什么? 苏卓早些年一直不开窍,不得爷爷苏有道的重用,找了人来算命,被告知就是有人抢夺了本该属于他的气运。 苏卓就是那时候恨上的苏哲尧。 表兄弟,本该去那富得流油的路家讨债,却非要赖在苏家与他争权夺利,苏卓实在难咽下这口气,多年来始终隐忍。 年前这一番赶尽杀绝,本就是破釜沉舟的事情,谁知这才多长时间,他苏一又在澳城得势,和赌王徐令鸿那位同样不受宠的小儿子合作建赌/场,实在有大本事。 掌握澳城的博/彩/业就像是合法私有了一台印钞机,徐家风光无两的这几十年,谁不想要分一杯羹? 春山集团全票通过“柏林人”的项目,立即停下原本要投的几个小项目,集中资金全放在这个项目上,由苏哲尧作为总负责人持续跟进。 如此一来,年前幸灾乐祸唱衰苏一的那群人立即换了一副嘴脸,就连凯文都重新活跃在苏哲尧面前,主动选择了与苏卓割裂。 苏哲尧原本不打算再用凯文,但会开到一半,凯文发来消息,说有金小姐的线索,要请他到威尼斯人的醉江南坐一坐,当面和他说。 苏哲尧到醉江南的时候,正是威尼斯人赌客最多的时间,他自进入酒店大堂时便脱了风衣搭在手上,在娱乐场入口处见到等候许久的凯文,苏哲尧开门见山:“是什么样的线索?” “我昨天带一个客人过来玩儿,一晚上赢了不少钱,今天下午的飞机离澳,让我带他去逛逛那种赌输了的人常用来典当的小店,想捡捡漏。” “所以呢?”苏哲尧以为他在卖关子,急不可耐。 等人在醉江南坐下,也无心点菜,还是凯文记得苏哲尧喜好,点了几道他从前常点的菜,才不慌不忙掏出手机,翻出那张照片给苏哲尧看。 一家老式钟表店的柜台,木质边框镶玻璃柜面,蓝色绒布盒子上放了三块手表,两块积家男士腕表分居左右,占据中间c位的不是百达翡丽和江诗丹顿,而是名气远不如积家的一块万国。 18k红金色表冠,深棕色鳄鱼皮表带,这只全球限量175块的75周年特别版腕表,赫然出现在这家不知名的小店。 照片清晰度有限,苏哲尧不能确定这块表就是他给金愿的那块。 凯文却说:“那家伙不识货,没看上这几款表,我拿起那块万国试戴了一下,就是去年金小姐找我拿零钱抵押在我这里的那块。” “你怎么能确定?”明明这表上多了好几处磕碰痕迹,苏哲尧记得他那块崭新、毫无瑕疵。 “那表带上有一道浅浅的划痕,很靠近表扣的位置,非常不起眼。” “既然如此不起眼,你是怎么发现的?”苏哲尧警惕性高,又担心凯文受苏卓指示搞些什么花花肠子,再三追问。 凯文老实承认:“那天金小姐把表拿给我抵押,我戴上手上试了试,上楼的时候在电梯里被人撞了一下,磕到的。当时我还庆幸位置不算起眼,否则肯定是要拿去店里做修复的。” 苏哲尧嚯地站起身来,要捉凯文胳膊拉他起来,像是一分钟也等不了就要去那家钟表店。 上菜的服务员被苏哲尧撞了下胳膊,差点一盘菜倒扣在地上,也是吓了一跳。 凯文连忙起来,伸手轻拍在苏哲尧肩膀上,安抚他坐下,“外面雨大,而且这个时间表店也已经关门了,您先吃饭。” 凯文手搭在他肩上,毛衣袖子因为抬手的动作微微向上跑,苏哲尧偏头看向自己肩上的那只手,纤细胳膊上那块熟悉却又历经磨难的万国,不正是刚才照片里的那块吗? 所谓定情信物,当初只当是金愿见钱眼开随口说来玩的,如今真真看着这表上指针走动,像是冥冥之中早就注定好的。 他们之间,绝无可能就那样戛然而止。 一个“成熟”的定情信物,是可以自己促成他们再次相遇的。 凯文小心翼翼把表从手腕上摘下来,双手奉上,又说:“我替您已经向那店主问过了,这只表原就不是什么赌客拿来典当的,是个小姑娘拿来修理的。像这种手动上发条的表现在不多了,只有这家的老师傅会修,废了好些时间才修好的,说是原本已经用不成了。” 苏哲尧空洞望着桌上一盘接一盘多出来的菜,困惑:“如果是拿来修的,为什么要售卖?” “店主看那小姑娘年纪小,对表一概不懂,就弄了只假的狸猫换太子,想着大捞一笔,反正卖给大陆过来的赌客,离了澳城就神不知鬼不觉……” “那对表一概不懂的女人,应该不是她吧?”苏哲尧打断凯文,直接问他重点。 “不是她,听店主的描述,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短发,粤语说得很好。当时还有个男人站在店门口等她,但来取表的时候是她一个人来的。” “能找到这个女人吗?” “我给了店主一千葡币,他给我调取了店里当时的监控视频,拍了张照片给我,但我没见过这个人,苏老板你可有见过?” 苏哲尧看向凯文手里的手机,那照片里并不算清晰的一张脸,他几乎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第37章 澳城37 苏哲尧立 即给金翼打电话, 问他:“在哪儿?” 那边安静极了,好半天才蹦出两个字,“医院。” 苏哲尧以为他还在上午的诊所, 想起上午车门合上之前的那一幕, 才问他:“ 没真在诊所门口打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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