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原温柔地笑了笑,抽纸递给她,他说:“我跟她说你是我妹妹,就算你谅解,我也不会放过左青。我还说咱们家是本地的,人脉广。所以你把这事告诉你父母吧,让他们跟左青家长见一面,否则孙女士要觉得我虚张声势还会继续纠缠你,你爸妈再出面警告一次,她就死心了。” 梨子止住泪水,内心纷乱瞬间得以梳理,她不再心慌。 “好,我今天就跟我爸妈说。” 边原问她:“你打算怎么说?” 梨子眨眨眼:“实话实说啊。” 边原转回去目视前方,手指一下下敲击方向盘:“如果你爸妈知道后不让你继续实习了呢?你会听话吗?” 梨子沉默。 边原转回来看到她犹豫不定。 他伸出食指戳她眉心提醒:“没还清律师费不许辞职。” 梨子认真说:“我还是想留在公司实习的,我还得写毕业论文呢。” 边原眯起眼睛,语气危险:“哦,花我的钱打官司,用我的公司写论文,还敢堂而皇之说出来,咱俩谁是谁老板?” 不知为何,梨子完全没从他这番话中感受到不满,反而觉得轻松。 她一点也不难过了,笑着问他:“老板你是不是没吃我给你买的药?” 边原坐正,姿态慵懒,语气随意地反问:“你是不是没挨过打?” 梨子噗嗤一声,再也停不下来。 两人就这么坐在车里,目视前方被烈日晒得死气沉沉的停车场,一个开怀,一个微笑。 “如果你听我的话,未来一年我去外地考察外烩市场都带上你。”边原突然说。 异地考察岂不是能冲一波优秀论文!梨子欣喜不已:“好啊好啊!” 边原勾勾手指,梨子靠过去接受他的指导。
第16章 不妙不妙! 梨子跑回家跟爸妈说了整件事,林雪又是生气又是心疼,抱着女儿狠狠拍了两下。 “遇到事得跟大人说呀!” 梨子撒娇:“不想你们伤心嘛,妈妈,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姥姥知道。” 崔文斌甚感欣慰:“我闺女真棒,实习才几天,长进不少,爸爸为你骄傲!” 提到公司,林雪更来气:“辞职辞职,不许去了,什么破公司!” 梨子暗自惊叹边原神机妙算。 她说:“妈妈,我被调去总经办了,跟着老板实习。因为我当时骗他们说我学姐是百万粉丝的网红,要替我上网曝光!你知道的,一旦网上得到关注,他公司就完蛋啦!不用打官司,热心网友会把他们的大众点评店铺和外卖店铺刷满差评的!他们怕我才给我调岗位!巴结我呢!” 林雪不稀罕:“不需要!妈妈给你找个更好的单位。” 梨子坚持:“不行,我凭什么离职?妈妈,我要写毕业论文,选题就是传统酒店酒席和外烩私人订制宴席的对比。我的选题我都问过老师了,老师说特别好,让我找个外烩公司实习争取毕业拿优秀论文奖,还有奖金呢!我要是拿了优秀,申请研究生学校也有帮助的!” 林雪一听这话,态度松动,不过这不是眼下第一要紧事。 “你把左青他妈电话给我,我倒要听听她有什么话说!有什么脸求情!” 梨子见妈妈这般生气,赶紧把左青妈妈如何不在乎女儿的事说了,她本是想劝妈妈别迁怒左安,说着说着却真情实感哭起来。 “妈妈,我怎么那么幸运,做了你和爸爸的女儿,你们要一直陪着我,不许生病不许老。” 林雪满腔怒火被女儿的眼泪浇熄。 晚饭前,林雪夫妇出门见左青父母去。崔文斌心疼女儿受委屈,临走前给她点了喜楼的金牌烧鸭。 梨子洗了个澡,啃着鸭腿单手打字跟边原汇报。 “报告老板!搞定了!” 发完这句梨子突然呆住,她为什么要跟边原合伙骗爸妈来着? 哦对了,实习!出差考察! 不过这个有这么重要吗? 梨子想了想论文……嗯!蛮重要的! 但她以前有这份要强吗? 好像没有…… 边原的来电直接打断梨子的左右互搏。 “你都怎么说的?” 梨子听到他的声音一下子想到好多事,好多她本应该有所反应但当下乃至之后都没有在意的事。 鸭腿突然就不香了,她也没心思跟她的“共犯”汇报成果了。 “就那么说的……” 边原听她情绪不高,以为她还没从下午的惊吓恐慌中恢复。 他关心一句:“吃饭了吗?” 梨子低头看烧鸭:“吃了半只烧鸭……” 边原:“……再见。” 七点过后,梨子出门请徐舟吃饭,徐舟抢着买了单。他明早走,梨子没情绪再陪。她急切需要军师帮她梳理一下心中乱麻。 拐着寇菲散步回家,梨子跟她交代。 “菲菲。” “唔?” “其实…那个…边原今天…就是我们老板…抱我了……” “What!!!”寇菲一声吼,整条街抖三抖。 梨子吓一跳,赶紧拉着她快走两步远离围观群众。 她完完整整讲了和边原认识以来的点滴。 寇菲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你喜欢上老板了!” 梨子矢口否认:“我没有!” 寇菲伸手指她:“跟我撒谎?” 梨子一把抓住她食指:“我没有喜欢!” “那你脸红什么!” 梨子脸更红了:“我,我,我第一次被男生搂,我脸红一下怎么了?” 寇菲冷笑:“第一次?去年咱们社团去西峡漂流玩,吴起为了跟你牵手绕了一大圈换到你旁边,你为了不跟他肢体接触绕了一大圈跑开!好家伙!那场面!尴尬的峡谷都要裂开了!” 梨子脸颊都鼓起来了:“那不一样,今天我害怕了,没反应过来!反正我没有喜欢他!” 她说完甩开寇菲一个人往回走。 寇菲切一声跟上去,搂住她肩膀怪声怪气地说:“哎呀,女大不中留呐!你不承认算了,反正我看这个边原……挺喜欢你。” 她不再说话,身旁的人却竖起了耳朵。 梨子干等半天,憋不住反驳一句。 “他没有!” 寇菲抠指甲:“哎!我要是开公司当老板,我只培养能留在公司为公司创造利益的员工,像那种实习就为了写论文,写完就出国留学的狗崽子,我肯定不要!谁知道这种人毕业会不会开个同类公司跟我打擂台呢。” 她咬死皮:“毕竟只有一年实习经历对吧,还都是从我公司学的对吧?这世道,啧啧,人心叵测啊。” 梨子无话可辩驳。 寇菲又想起一事:“我说某些人前两天跟我那喜提大奔呢!之前孟辰开着保时捷带咱们兜风,也没见某些人喜提保时捷啊!” 梨子急了:“那能一样吗!孟辰有八十八个后宫,万一他误会我想当第八十九号怎么办!” 寇菲逮住话柄:“所以你想当边原的唯一吗?” 梨子羞得一把推开她:“没大没小!有这么跟崔姐说话的吗!明天让王管家把你发卖了!” 寇菲赶紧求饶:“我错了,崔姐饶恕!” …… 寂静深夜,两个女孩背对背躺着。一个用1.5的裸眼刷手机,一个闭着眼睛努力睡,却摆脱不了纷乱的思绪。 难道她真的喜欢…… 梨子主动转过身,寇菲放下手机迎接坦白局。 梨子垂下眼盯着床单上的小花小声说:“左青妈妈来找我,我真的怕了,我想到姥姥,想到姥姥听说我打官司报警被急晕倒,想到爸爸妈妈伤心,那时候我不知道左青妈妈想说什么,但我有点想放弃了。她要什么我都给她答应她,求她放过我好了。然后我又想到你一夜没睡为我查起诉资料,大清早来接我,我怕你对我失望,我不想掉链子辜负大家对我的支持。那时候我就想,我该把这件事告诉爸爸妈妈,他们一定很轻松就能解决问题……” 寇菲:“我不会对你失望的。” 梨子失落又茫然:“还想再当一年没担当的小孩……边原,边原保护我,让我去车上等他,回来的时候他跟我说应该告诉家里,我说好。我都没问,他就教我应该怎么说,还告诉我爸妈知道后会反对我继续实习,又教我怎么说,还说以后出差考察市场都带着我去,他知道我要写论文的……” 她不敢说,爸妈出门见左青父母的那一刻,她的安心和边原叫她去车上等,同效果。 她抬头看着寇菲:“菲菲,后来我想了想,妈妈不让我实习我会不愿意,那样我又要和妈妈闹不愉快,这件事就会没完没了影响我的生活……我只想回到实习的第一天,那时候什么烦恼都没有,每天都好开心。” 寇菲懂了:“他让你有安全感,安心了是不是?” 梨子犹豫片刻,轻轻点头:“这样就是喜欢吗?” “嗯。这样,再加上你完全不抗拒他和你肢体接触。” “可是,如果换一个人在那个时候做同样的事我也会喜欢那个人吗?” 寇菲叹气:“梨子,不是这样算的。左青的事,徐舟是第一个帮助你也是贡献最大的,他也不远万里赶来滨市了,你感动到想和他在一起了吗?爱情讲究天时地利,他来了滨市也没有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而且,就算徐舟在场,你会让他搂你牵你手吗?” 梨子不用设想就知道。 所以,她真的喜欢边原了? 寇菲推推梨子,一脸兴奋:“要不要试试他?” 梨子下意识抗拒,后又期待,然后在退缩中找到了心安理得。 试试也好。 先确定对方的心意也好。 这样自己就不会出丑了。 “怎么试?”
第17章 心动是一种病! 夏夜的小河湾凉风习习,附近打工的工人赤着脚板敞着肚皮躺在河岸边石凳上睡觉,地上竖着空啤酒瓶,瓶底四周散落烟屁股和鸡爪碎骨。身着橙色工服的环卫工推着空垃圾桶向垃圾站走去,轱辘压过砖地奏响单调的夜曲,打破老小区的安静。 有家养的犬吠了两声,得到远处的狗回应几句。 此时是凌晨两点,小区里亮着的灯所剩无几,其中一盏灯来自老陈家的浴室,边原正在洗冷水澡。 24岁的男生对梦遗这种事并不陌生,早做过迤逦梦境,梦里一个姑娘,带着他倾心的气质身姿,面容却不清晰。 今夜不同。 清晰又真实的人物场景,不是凭空幻想,是白日真实的欲望投射。 冷水顺着背部肌肉线条汇成小溪,自他挺翘的臀部重重砸向地面,辟里啪啦,拉不回自甘坠落的意志。边原想到自己在合伙人面前胸有成竹的承诺,再低头看着再度起立的自己,毫无反抗意愿地,任由欲念的猛兽毁天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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