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辛出事的消息,是陈安通知他的。 他当时在会议室刚开会结束,接下来要去出差的,陈安面色异常进了办公室有点不知道怎么说。 他皱眉问:“怎么了?” 陈安是唯一知道他身边有章辛的人。 陈安:“章小姐出事了。” 他没有多想,问:“出什么事了?” 陈安:“在潛山山道上出的车祸,人当场没了。” 他脑子钝钝的,依旧没有把这个消息和章辛联系在一起。 很久都没说话,还低头翻看了一眼章辛昨天给他发的消息。 就是昨天的事情。 人不在身边,他始终有种错觉,她在忙自己的事情。 可陈安说:“她父亲畏罪自杀,她去处理后事,就葬在山上,回程下山途中出车祸了。” 李珩在半个小时后通知所有行程都取消,他一个人走了。 公司里只有陈安知道他去哪里了。 江边水汽蒸腾,雨还在下,车祸现场已经清理干净了,上山的路已经通畅,路上偶尔过往的车辆,没人知道,昨天这里有个女孩子在这里殒命。 李珩就站在崖边,他始终不相信章辛没了。 要说章辛多重要,多么不可或缺,好像也谈不上,两个人一年也见不到几次,除了章辛给他发消息,他几乎都没有回复过。 山中风大,他想和章辛说,我不需要一个亿,你不用拼命赚钱。 我不出声,只是为了让你心里能有动力,能有个目标。 他从前没有细想过的,那些来不及去深想的憧憬那么多。 那天徐斯年说问他什么时候结婚,他甚至想不出身边有什么异性,能想到的居然只有章辛一个。 山风越来越大,等他回去就病了,他最后看章辛的时候,才看到她创业和所有的收入,都在律师那边做了委托,将来要还给他的。 孙潇潇至今不敢相信她人没了,等他进了房子,孙潇潇以为他是章辛的家人,就把章辛所有的东西都给他了,包括章辛所有资产账号。 他这一场病了很久,一直断断续续不见好。 徐斯年找到人的时候,李珩已经把东西都搬回来了。 徐斯年乍一见人,问:“出什么事了?” 李珩面色毫无异常:“没事。” 徐斯年听着他咳嗽,问:“什么时候病的?你看你成什么样子了?” 李珩并不在意,只说:“你先陆续赎回抵押吧。” 徐斯年听的惊讶,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李珩:“没事,第一期工程结束,剩下的他们想要,就给他们吧,资产抵押都拿回来。” 他咳嗽的厉害,一个人上楼了。 徐斯年不知道他出什么事了,追上楼就见他大白天进卧室睡了。 他又震惊又害怕,给杨元松打电话说,五哥出事了,不知道怎么了。 杨元松没听明白,问什么叫‘不知道怎么了?’。 徐斯年说你来了就知道了。 杨元松比徐斯年要镇定,一切按照李珩的安排,赎回资产。 杨元松听出来了,李珩心里有了退意。 他这几年是真的全凭一股狠劲儿,杨元松很为他担心,他要是现在愿意退下来,其实是好事。 李珩退的很突然,请了一个长假回来后,听说大病了一场。 之后就开始为退下来做准备了。 华钛内部被他清理的差不多了,根本没有多少人。 但是他要退下来其实并不容易,所以他直接找了上面的人,陈述了病退的原因。 该到手的钱,他都拿到了,该失去的,他也全都失去了。 他也快成孤家寡人了。 徐斯年最后才听陈安说,他很重要的一个人去世了,才二十七岁。 他突然就懂了,五哥过年的时候说过,结婚要看她赚够了钱再说…… 可是转眼,人没了。 每一次,他想有自己想法的时候,总会有厄运等着他。 当年他说想去国外住几年,然后轻松几年,哥哥李盛突然就出事了。 好不容易他在华钛站稳了,突然一场变故老爷子没了,他好不容易计划着结婚的事,结果女朋友没了。 所有离开他的人,都是永别。 李珩离开很彻底,从华钛辞职后,就彻底离开了这个圈子。连徐斯年都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听陈安说过,他六月的时候一直在普陀山…… 梦里总相逢: 章辛三十岁生日的时候,两个人举行了婚礼。 已经推迟了将近十年。章辛其实已经对婚礼这件事,都提不起任何兴趣了。除了每年李珩很热衷的去普陀山还愿,回来后就开始筹备婚礼。 章辛想不通,开玩笑说,好好一个唯物主义青年,这几年不知道怎么回事,开始皈依了,你这样,让我很难做,感觉我身边躺着一位方丈,感觉我很不纯洁。 李珩看着她,只是很温柔的看着,也不说话。 他不会说,他在山上做梦梦见的前世今生。他梦里的章辛,要给他赚一个亿。梦里的章辛死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甚至都没有和他告别…… 住持当年说过的话,他至今历历在目。 章辛见他这样,问:“你怎么了?” 他不说话。 章辛:“我开玩笑的,你要是方丈,那我就是你的施主,皈依佛门,哪有皈依我有意思,对不对?” 李珩终于笑起来,梦里的章辛过得很苦。 “挺好。” 章辛:“你发什么神经?敦敦你爸爸疯了!” 两个孩子从楼上下来,大声呼喊:“爸爸怎么了?爸爸怎么了?” 顷刻间,家里闹成一团,狗也叫,孩子也喊。 热闹的不成样子。 李珩仰头看着屋顶,听着他们几个闹,缓缓笑起来。 督督今年要上幼儿园了,被敦敦像训狗一样,一会儿上楼取东西,一会儿厨房拿水…… 章辛见他还是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就烦死了。 男人怎么那么多矫情。 “李珩!你管不管你女儿,她哄我儿子呢。” 李珩这下彻底笑起来,转头教育敦敦:“不可以这么骗弟弟。” 敦敦:“不是妈妈说得吗?打弟弟要趁早。” 李珩:“妈妈,只是打个比方,他犯错了才能打,平时不能欺负他。” 他经常为章辛的玩笑善后。 李珩的动作很迅速,筹备婚礼就在本地举行,在筹备方案中几十个方案,章辛选择了最简单的一个。 夏季去西疆马场,拍一场婚礼。远离媒体,只邀请亲朋好友参加。 最重要是要简单。 李珩一切听她的,她说得要最简单,但李珩还是尽最大能力,让这场婚礼变得丰盛。 章恪特意提前一个月将设备都带过去,并且带了自己的团队,全程拍摄这场婚礼。 李珩准备餐饮和婚礼当天的活动。 陈安都快成万能的了,孙潇潇依旧是章辛的助理,后来章辛不怎么回公司,她也清闲了,这次婚礼她和陈安主办。 她最擅长做这些,和婚礼策划那边沟通,真是每一个方案都很梦幻,她自己都快沉迷其中了。 章辛每天都能听到孙潇潇给她发的惊喜。 连带着李珩对孙潇潇也和气了很多。以前是单纯尊重,后来就一直很友好,孙潇潇还觉得自己真的发展进入下一个阶段了,老板和老板的老公都对她的能力十分认可。 婚礼在七月初举行,章辛邀请的亲朋好友都飞往西疆,李珩的朋友居然也不少,西疆马场住不了那么多人,李珩已经在山上撑起来帐篷,牧民的帐篷非常大,但是作为景观民宿是很不错的。 尤其是晚上,山上的景色是真的好,一帮大男人也不将就,在院子里喝完酒,聊天,喝多了帐篷里躺一排。 好好的婚礼,居然有点度假联欢的意思,热闹的不像样子。尤其是李珩的那些表亲们,玩的非常厉害。 章恪成了最忙的人,徐斯年喜欢热闹,早已经凑酒局去忽悠人了。 杨元松是这次的总管,胡东生要辅助,孟夏负责女生这边的招待,夫妻两个特别有担当,章辛试了婚纱,夏艺看着婚纱,笑着说:“真好看,你脾气这么白,都三十岁了,还这么好看,孩子也大了,人还照样漂亮,你说气人不气人?” 孟夏听得笑死了,女方家里没有长辈来,李珩的爷爷奶奶在这边房间,老太太给她戴上一条珍珠项链,笑着说:“结婚还是该举办一场,敦敦和督督都这么大了。热热闹闹挺好的。” 章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着说:“我怎么觉得有点搞笑。” 赵嘉敏说:“可能是男宾那边太热闹了吧,大清早他们又进山去了,说是要喂鹰,把所有的无人机都放出去了。” 那帮男宾们都玩疯了,牧区的山上,宰了羊就地烤羊肉,喝啤酒,晚上还和人当地人练摔跤,谁输了谁喝酒…… 婚礼现场放在山上,一帮人帮准备好,听见院子里小孩子们喊:“迎亲的人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声:“哇!马队!” 李珩真的是骑马下山的。 身后的伴郎徐斯年、胡东生几个人一人一匹马,整个马队十几个人,不会骑马的人有人牵着马。 李珩今天很帅气,尽管他已经不年轻了,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帅气。 徐斯年冲着女宾撒红包,一边喊:“祝五哥五嫂白头到老!” 孩子们虽开心,都闹着要骑马。 李珩进了房间,见章辛乖乖坐在床上等着他,他走近两手撑在她身边,低头亲了亲,才说:“我们该走了。” 章辛笑起来,问:“真的是马队吗?” 李珩听的笑起来,她关注的永远都是别的。 他抱着新娘上马,敦敦和督督被徐斯年和胡东生抱着,一行人沿着上山的路,身边的无人机到处飞,等到山上了,所有嘉宾坐下,露天野外的场地,帐篷都打开了,章辛被晒的眯着眼睛,和李珩偷偷说:“今天这么晒,我肯定晒黑了。” 她才不承认自己有点紧张。 李珩低头凑她耳边说:“没事,别紧张。” 她听得笑起来,好吧,那我就不紧张了。 反正有他在。 婚礼的主持是章恪的朋友,新生代的主持人,敦敦和督督替妈妈提着裙摆,一家四口站在台上,温馨又浪漫。 李珩是讲不出表白的浪漫言语,感谢了今天到场的嘉宾,也感谢今天所有到场的长辈。 章辛发言更简单,只说一切按照李珩的发言为准。 逗得在场的嘉宾都大笑。 非常松弛的一对夫妇。 婚礼过半,章辛跟着他轮流给嘉宾敬酒,大家都非常松弛,坐在露营帐篷下,有人结伴去骑马比赛,热闹的不像话。长辈们在帐篷里休息闲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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