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哪种款?” “我不知道。”瑞娅把手肘支撑在吧台上,扶着脸观察,“我就是一直以来都不明白自己。” 阿葵思索一会,热心分析道:“那你的兴趣是什么?” “啊?” “比如说,我喜欢那种会玩很多花样的男人。你呢?” “噢,你说这个,我喜欢……我想想,”瑞娅摸着下巴,“我也不清楚,这还是个很模糊的概念。” “那就反推猜猜看。通常在你还不了解自己的时候,可以先想想自己厌恶什么。” “我知道,我厌恶强制。” 阿葵幽幽地笑了笑:“那你也许该试着往这个方向探索一下,人的潜意识里,极度抗拒的,有可能是内心深处最渴望的。” “不!这不可能……” “你不是说了吗,从小到大父母很少管制你,给你太多自由空间,你都没有受到过严格的约束和教导,一定很少被强制引导做什么,或许这倒是你缺失的一片空白。” 说话时,一个中年人路过,多看了她们两眼。要不是因为在酒吧,瞧两个年轻妹妹这样专心埋头讲话,还会以为是两个学生在讨论今天的数学作业。 阿葵暗暗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男人:“喜欢成熟的吗?那位看起来很成熟稳重,就是抽雪茄的动作有点油腻。” 瑞娅立即摇头:“不喜欢。” “也是,”阿葵的五官也皱起来,“看,他为一杯酒水跟服务生斤斤计较多久了?又抠又土,一看就是在床上依赖听‘支付宝到账’播音来变得兴奋的人。” 瑞娅点点头:“左边那个怎么样?” 阿葵一看,发现那人恨不得不穿衣服把每块肌肉露出来,欲言又止,小声说:“不建议……太骚了吧。他就像那种喝醉后会吐露心声嚷嚷‘我没钱了我要去日本拍片了’的男人,你不怕他今天跟你约会明天就下海?” 两人正聊得认真,背后冷不丁出现一个男声:“选好了吗?要不要我提点参考意见。” 耳熟的嗓音从瑞娅的头顶落下来,瑞娅愕然回头—— “方时沧,你怎么又跟着我!” 彩色暗灯下,一双幽暗的眼将轻飘飘的视线俯下来。 - 回去的路上,车内冷气太足,瑞娅感觉手臂一片冰凉。 她再看身旁人,全程不吭声,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他这样倒让她有点发寒,不明白他是在琢磨些什么。 回去后,她一进屋就要关门,身后的人却紧跟她进了门内——还顺手将门替她关上了,咔哒。 瑞娅刚要讲话,他先开口了。 人逼近,身高有压迫感,语气是慢条斯理的:“我记得,我很早以前就说过,你不能跟别人谈恋爱。” 瑞娅冷冷一笑。 “那现在理由还是一样吗?”她抱臂斜靠门板,“还依旧是因为我必须走联姻的人生道路?但情况已经变了。” “是,我的理由也变了。” 那幽黑的眼瞳盯紧了她。 瑞娅顿时不想跟他继续说下去,她知道这样的拉扯会没完没了。 这时,刚好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门,说是负责补日用品的服务生。 平时夜里没人敲门,瑞娅本来也没准备立即开门,听到是服务生她才伸手了。方时沧阻止的手还没挡住她,门刚露个缝,外面的人急切地钻进手臂,递来一支麦克风拼命挥舞着:“左小姐!左小姐抱歉打扰一下,我是《女性时尚》的记者!听说您早已被确定是左岸集团继承人?能不能接受我们一个独家专访……” “还有我来自XX金融栏目……” 闪光灯伴随了几个不同的声音。 瑞娅被吵嚷声吓到了,意识是一片空白,肢体下意识挡了门。 方时沧把那麦克风往外一推,单手将门摔上,砰!锁了。 他拿出手机拨电话:“立刻上来把门外的人弄走。” 瑞娅在原地呆了片刻,跟着方时沧的步伐往里走去,纳闷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都没有在时装秀上公开露面过,怎么会被发现……” 方时沧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你应该知道的,你的命运早就注定了,不可能再回到以前那样无所顾忌的人生。” 他开始通电话讲事情,或许是跟助理交代什么,又讲回粤语。瑞娅只能听明白普通话,他说粤语的时候她一个字也听不懂,因为自己的妈妈就极少说白话,但她可以猜出是跟刚才有关的事,方时沧讲了一长串话。 她登时泄了气,好像隐隐察觉到彻底失去了十八岁以前的自由命运。 她耷拉着肩回了里面房间。 等她闷闷地洗完澡出来,方时沧早就结束电话了,却仍然坐在沙发上。 她擦着湿发,顿步:“你还没走?” “我们的话题还没结束。” 她走过去,尽量拿出严肃表情:“我想跟谁谈恋爱就跟谁谈恋爱。” 方时沧坐在那儿,倒了杯水在喝:“你可以把你对我的所有不满说不来,从你离家前开始。” 他惬意坐着,穿线条简洁、剪裁合体的蓝色西服,无褶长裤修饰着轻搭在一起的两条长腿,自然得就好像这是他的房间。 而她穿着纯白色浴袍,情绪像湿发一样凌乱:“好!那你这次听清楚,我——最恨别人觉得我错了。”她走到他面前,站定,俯看,“在法律界限内的一切,我不认为有那么多对错需要区分。从秀场事故开始,我就把你跟高董划分在了一类,我讨厌你们。” 瑞娅记得,小时候曾有很长一段时间依赖说“也许”、“有可能”、“我猜”这种词汇,跟人沟通不爱说确定的词语,因为确定的语言意味着责任。童年犯过的错会成为一生的规避,直到那成为了心上的一个疤,她才开始踩着这块疤接连不断“犯错”,永远逾矩,只要不改正,就永远不必承认错误。 何况她认为自己没有错。 长大后伶牙俐齿是另一回事,七岁前根本就笨拙得无法为自己辩解,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以为错误真是在她自己,直到后来妈妈让她明白了应该如何判断。 “好,关于你的看法,我会用我的方式让你改观。但现在——”方时沧认真听完,停顿半晌,目光不觉又盘旋至她的唇瓣上,“这不能成为你那样做的理由。” “怎样做?我只是感到无聊,想玩,所以打算找点情人。” 方时沧看了她一会。 他的语气有些幽暗,如潭水在深林中微微浮荡:“你要是想找情人……为什么不找你身边熟悉的人?”语气很有引导意味,“这样既方便,又安全。” 女孩潦草一笑:“熟悉的人……您该不会指的是您吧,叔叔。” “有比我更适合的吗?” “你怎么知道你适合我?” “试一次就知道了。” 瑞娅的视线下意识往下一瞥。 目光匆匆扫过他的。 “谁能想到,不久前我要你的一个吻都那么困难,现在你却跟我说这种话。真是可笑。”她就站在他的正前方,双手抱臂,玩味地说,“那么叔叔,情人,要么是平等交易各取利益,要么是偏向服务式的,你是哪种?你有资格做哪种?” 下一瞬,手肘被人拉住,一下拽进他怀里,而她的人迎面坐了上去。 肩上的白色毛巾被一只手掌扶住,让她无法后仰,对方的唇顷刻已袭至面前,轻打着灼人的气息—— 也就是在这种时候,做这样亲近的动作,西服与衬衫才会牵出些明显的折痕。 方时沧没有认真进行一个吻,只是轻咬了一下她的下唇,接着,就俯去贪婪嗅沐浴后的清香。 女孩浑身一僵。 当他吸走颈后那些香气时,她的身体渐渐软下来,后知后觉地找寻戒备。 “我还从没有遇到过被人家当作情人的情况,更没有被问过资格。” “那你现在很幸运遇上了。” 方时沧将另一只手探入那头湿漉漉的金色卷发间,顺便掀起毛巾帮她擦干长发,不紧不慢地抓揉、摩挲。 他知道他没有判断错,早就得知她的敏感处在哪里,轻易能让她颓然变软,接着,手指继续探索下去。 这种时候不会遭到她的抗拒,可以顺势下滑。 隔了蓬松柔软的棉层,轻抓一下,是更软的,顿时听到一声又柔又哑的闷喘,盈了满手熟透的果实,汁水丰富,指缝间都要溢出来。 他这才回答先前被搁置的问题:“看到了吗?小鱼,这只手掌的尺寸就很适合你,大小、形状都很适合。” 他吻她,每一次都带着蛊惑的言语:“小鱼,它会让你开心,让你舒服。” “无论是上面,还是别处。” “你是一个聪明的女孩,不会拒绝让你快乐的东西。” 「情人」一词,她原本只是随口一说,他还真听进去了。 瑞娅只觉得他像在给她下咒似的,每次他只要放柔了态度亲近,她就晕晕沉沉,像看到神秘世界的咒术之书在暗夜里摊开着,幽幽散发蓝光,古老的封印在等待解开。 “你不想拒绝,不是吗?” “你是一个坦诚、直率的女孩。” 呢喃声勾勒着夜色的轮廓。 若不是方时沧瞥见落地窗外的景象,他会继续这样调情下去,无休无止一般。 酒店背后的僻静马路上,街灯黯淡,几辆面包车陆续在转角停下,没半分钟,又开走了。 最近已经见过好几次。 他不着痕迹收回视线,表现出一副什么也没注意到的样子,继续捏着、扯着:“你知道吗?一颗半熟的青涩果实,的确很诱人,但我还是希望它能尽快熟透,早点落入我的篮子,这样它就安全了,没有被人偷走的危险。可惜,我不能强制催熟……她自己能不能早点想明白?” 瑞娅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只将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正面埋着头,热得出了汗而满脸绯红。她不自禁弓着身子,十根手指虚空抓着,找不到着落,最后抓在他手臂上。 她不知道那只手掌为什么有那样的魔力,可以恰好地、镶嵌般地包裹住她,随意把玩心跳。 她愤怒却无力伸手拂开。 “小鱼,把手拿开。” 他问:“挡什么?” 小鱼,小鱼!平时当着那些助理司机保镖一类人的面,人家还以为他在喊“小瑜”,可她每次一看他那眼神,就感觉他喊的分明是一种猎物、一种食物! 不,她不能占下风。 想到这里,一瞬间人就清醒了许多,抬头,盯了他片刻,骤然起身退后,站直了俯视他。 声音总算恢复平静:“所以,能回答那个问题了吗?做情人的话,告诉我,你有什么资格?” 她就在他面前的矮桌上坐下,坐得尽量靠后,以便在相对冷静的距离跟他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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