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笑吗,应该是吧? ……竟然有点好磕。 郑嘉勖突然觉得,作为一个有眼力见的助理,他此刻似乎不应该在这里,哪怕在车底也行…… 他生怕这两人再当他不存在,于是将文件整理好,在桌上磕了磕,这声响令全蓁陡然停下手中动作。 ……她真的差点忘记屋里还有个人。 一种后知后觉的羞耻感淡淡蔓延开,全蓁耳尖立时便红透了。 接触到梁世桢那意味不明的神情,郑嘉勖愈发确定自己使命早已完成,必须立刻离开。 他看眼全蓁,十分自然地将自己的工作转给她,“全小姐,公司还有事,那就拜托您照顾一下梁总?” 这照顾包含他的工作内容,全蓁下意识有点犹豫。 郑嘉勖忙说,“不麻烦,该做的我基本已经做好,您帮忙收拾一下就行。” 都说到这份上,全蓁哪有再拒绝的道理,点头说好。 …… 全蓁浑然不知郑嘉勖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梁世桢的工作好多好多,全蓁给他端茶倒水,整理归类,一整天下来累到偷偷锤腰。 她真的难以想象,当事人梁世桢该有多疲惫。 然而当她偷偷扫过去时,才发现他半倚在沙发上,跟没事人似的。 他神色毫无倦意,只是有些微微苍白。 但这抹苍白分明是他魅力的加成,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更为成熟而内敛。 工作之余点根烟是梁世桢的放松习惯,可今天阻碍重重,他刚将手放到桌边的烟盒上,身旁那道视线便如尖刀般刺了过来。 那眼神颇有点无可奈何的意思。 梁世桢无声勾了勾唇,挑了下眉,将手拿开,起身走去浴室。 等他走后,全蓁整个人便好似泄了气的皮球,默默瘪下去。 片刻,她鼓了鼓颊,振作精神,将桌面那烟盒迅速藏到一沓文件背后。 就这段时间,全蓁告诉自己。 就熬到他痊愈。 她再停止行使这份只能由亲近之人掌握的权利。 …… 正想着,浴室水声哗哗响起。 须臾,那水声暂停,梁世桢低沉的嗓音突然自里面传出。 全蓁听出那是自己的名字。 她犹疑片刻,走过去,“怎么了?” 梁世桢这几天洗澡从没要过她帮忙,现在突然喊她,全蓁有点摸不准他的想法。 一门之隔,磨砂玻璃门上隐约可见那一道过分挺拔的身影。 他身材很好,全蓁知道。 正因为知道,才格外紧张。 她抿了抿唇,听到梁世桢的嗓音,“帮我把沙发上衣服拿来。” 原来是这个。 全蓁舒口气,走去沙发,然而那里却什么都没有。 这间病房面积很大,全蓁几乎将整间屋子都翻一遍,却仍旧没找到梁世桢要的衣服。 她下意识回到门边,小声说,“我没找到,你放……” 话没说完,眼前那门蓦地被打开,梁世桢伸手,一把攥住她的腕,将人扯了进去。 现在不是一门之隔。 而是她跟他同时抵着门。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连呼吸都变得深刻。 全蓁睫毛扑扇,紧紧闭着眼,她知道他没有穿衣服,身体肉眼可见紧绷。 而梁世桢低头,在昏暗的环境里饶有兴味看向她。 全蓁不敢睁眼,但她感受得到他的注视,像蛰伏的豹,蓄势待发的狮,他是狩猎者,而她是砧板上亟待被吞咽的猎物。 这是全蓁此刻最深切的感受。 耳旁一道低沉嗓音混着笑,“不是要看伤口,怎么不睁眼?” 好过分。 全蓁委屈,“你没穿衣服。” 梁世桢笑,“这样啊。” 手腕再次被握住,他牵引她靠近,掌心抵上那贲起的肌肉。 全蓁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指尖猛的绻起,知道他身材好跟亲手摸到完全是两个概念,可全蓁的紧张与惊讶转瞬即逝,因为她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衣服明明穿得好好的。 就是因为他穿得好好的,她才在外面找不到他要的衣服。 他分明是故意在耍她。 大概是为报复她管太多。 好恶劣,全蓁睁开眼,深深吸气,脸颊因气愤而微微发红。 可梁世桢却似乎心情大好。 只有两个人的狭窄空间内,热气弥漫,水汽爬满镜子与玻璃窗,水珠摇晃而荡漾。 片刻,或许只是短暂到足以将其忽略的几秒。 梁世桢低低笑出一声,将她留在雾气氤氲的浴室内,倾身而来,自她身侧推门而出。 他走后—— 那含着些许雪松气息的水雾顷刻便将全蓁包裹。 一如他方才。
第34章 全蓁一直以为,梁世桢会在医院工作到身体痊愈,但实际不过三天,他便直接出院回了家。 回家后依旧不得清闲,成堆成堆的文件由郑嘉勖送往书房,据说历史上,雍正帝每天早上三点开始起床,一直工作到晚上十一点。 全蓁觉得,梁世桢作息虽比不上这位,但细究下来也是不遑多让。 她由衷佩服他无限的精力。 全蓁光是每天从学校赶到别墅,就已经精疲力竭,更别提还要同时兼顾落下的学业。 郑姨劝她,“太太,你可以搬回别墅的呀,你跟世桢是夫妻,总是跑来跑去做什么?” 郑姨至今不知这两人究竟有没有闹矛盾,如果闹了,那到底和没和好,如果没闹,那为什么搬出去,可如果闹了,现在又为什么两地跑……这么多情况在脑中打架,郑姨消受不起,最终只能当不知道,情形合适的时候再稍微讲两句。t 然而全蓁只是摇摇头,笑着说不用。 她当初搬走,存的便是不再搬回来的心思,只是没想到世事难料,梁世桢竟然会替她挡一刀。 在这种情况下,于情于理,她都没办法坐视不理。 可搬出去是她提的,她实在做不到再开口说住回来,只能说人生就是一把回旋镖,当她不计后果射出的时候,根本想不到哪一把会反过来扎到自己。 郑姨哪能做得了别人的主,见全蓁介意,便不好再说什么。 两人在楼下闲聊之际,梁世桢正在楼上听电话。 老爷子梁玉璋打来的。 人活到他这个年纪,心底复杂得有如山路十八弯,既害怕孙儿取代自己,又担心孙儿真的没有能力扛下梁家几辈人打下的江山。 更何况,这次还是因为一个女人。 老爷子极为不赞成,“当初她们舒家的确是帮过我们,但你已经娶了她的孙女,总不至于还要将你一条命搭上去。” “这种事情,以后不要干。” 梁玉璋心狠,年轻时也做过一些荒唐事,但他丝毫不觉得愧疚,刀口舔血的日子,能有命已经很好,人在生存都尚未解决的情况下,怎么可能还去管什么良知。 若非发妻临死前特意交代过这事,老爷子早将其忘得一干二净,更不可能履行承诺。 梁世桢面色平静,指甲夹着钢笔,将其转了个圈,缓缓回,“爷爷,您担心的真的是我的命么?” 如果是,总不至于这么多天才打来这一通电话。 梁世桢笑一声,“您是怕三叔夺了您的权吧?” “他暂时还管不到我头上,”老爷子哼一声,“我看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别被个女人迷得魂都没了。” “上次拿她母亲做点文章就被你搅活了,现在又是豁出命,我倒不明白,什么女人能比我们梁家还重要?” “爷爷,”梁世桢正色,“她是我的妻子,我保护她,完全是责任。” 正走到门口全蓁脚步不自觉一滞。 责任…… 所以他那晚义无反顾冲上来是因为责任吗? 但……细想之下,好像又不是不可能。 他一个受伤都能继续有条不紊处理公司事务使得没有任何业务而遭到推迟的人,在他的心中,保护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可能就是跟早上五点必须起床一样,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修养与自律。 全蓁想了想,默默退出去,没有打扰任何人。 正走到楼下,手机忽然响起来,是许定泽发来的消息。 「全蓁,我看你最近没来上课,是家里有事吗?」 全蓁边走边回,“没,就是一些客观原因。” 她不是很爱跟别人聊到梁世桢,因而许定泽自然也猜不到,便接着问,“那你上课的笔记有吗?” “有。”这学期课程很少,主要精力都在论文上,“我找吴楚借过了。” “喔喔。”许定泽说,“我本来还特地扫描了一下准备发给你来着,既然你已经有了,那就算了。” “嗯嗯。”全蓁丝毫没看出他的话外之音,只敷衍回了句,算是应答。 这天之后,许定泽偶尔会找全蓁聊学习上的问题。 他们之前就有一些讨论,因而当全蓁不在,这讨论放到手机上倒也合情合理。 某次讲到论文,全蓁不经意透露自己想写有关东方哲学方面的内容,许定泽听后十分意外,因为他也是。 但确定范围只是第一步,东方哲学已有几千年历史,具体从哪个方面入手无异于大海捞针,许定泽便提议他们可以多找几位同样对这方面感兴趣的同学一起进行头脑风暴。 高强度的交流下有助于激发大脑潜力,全蓁想了想,便没有拒绝。 时间定在第二天上午,为方便所有人,地点在距离别墅几站的地方。 全蓁见梁世桢看着是不准备出书房的样子,便只跟郑姨说了声就出门了。 她刚拿过奖学金,手头有些余钱,何况这地方不算远,全蓁担心迟到,最终还是打车过去的。 她到时,座位上只许定泽一人。 全蓁有点疑惑,“其他人呢?” 许定泽挠挠头,“不知道,还在路上吧。”他说完询问,“要不我们先开始?” 说实话,全蓁对感情一事称得上万分迟钝。 从前身周都有同学,她并不会觉得不自在,但现在,周围是挂满各类海报的墙壁,而面积甚至还没有梁世桢十分之一书房大的地方,是她与另一位男同学。 这种与异性独处一室的不安感几乎让她瞬间站起身。 全蓁嗓音很淡,面容冷静,“等大家一起吧。” 身后,许定泽眼眸无声暗了暗。 - 梁世桢下楼时,忽的发现别墅里少了个人。 他从冰箱里取出一瓶水,拧开,转头若无其事问郑姨,“太太呢?” 郑姨愣了下。 印象中,这似乎还是梁世桢第一次这样自如地用这两个字来称呼全蓁,从前不是叫全蓁,就还是叫全蓁,总之,一点都不像夫妻,生疏得要命。 “太太出门了。”郑姨回忆片刻全蓁的叮嘱,“说是去找同学学习,让您有事可以打她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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