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拒绝再配合她这无聊的小游戏,转身自衣帽间走了出去。 他一次都没回头,步子迈得很大,因而并没有看到,在他走后,全蓁整个人颓丧得在那长条凳上趴了很久、很久…… 等全蓁整理好心情再次出门时,她意外发现梁世桢也换了身衣服。 两人擦肩而过时,她闻到一阵沐浴后的清爽气息。 可她方才明明在屋里至少呆了一个小时。 全蓁想到这,忽的沮丧更甚,所以……他指的有事,不肯帮她,只是急着去洗一个长达一小时的澡吗?
第42章 梁世桢这次回来的确只为取一份合同,但他没想到,还会有这一重插曲。 从小到大,他很少有自控力不足的时候。 但最近,他已不是第一次面临这种窘境。 梁世桢面色不大好,上车时,将车内气压都带低几分。 郑嘉勖丈二摸不着头脑,偷偷自前排回头,小心观察。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按理说做什么都够了。 但他一个单身狗,思维发散不了那么开,只当是梁世桢在家又处理了一会突发的公司t事务。 他行程一贯忙到毫无喘息,近乎随时随地都有人或物在找他。 迟钝如郑嘉勖,丝毫未曾发觉,梁世桢身上的西装尽管都是黑色,细看之下,那暗纹却已经变了个样式。 郑嘉勖什么都没看出,片刻,出声询问,“梁总,回公司吗?” 梁世桢没看他,将眼镜摘下,揉了揉鼻端,嗓音略有疲惫地“嗯”一声。 那声音细听之下有些沙哑。 其实是有些怪的,毕竟才这个时间,远远没到该休息的时候。 但身为助理,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是基本的生存原则。 所以郑嘉勖只是狐疑地多看了一眼,便将目光转了回去。 - 这一天,梁世桢破天荒没有早回家,一直在公司待到接近半夜。 他需要时间,需要安静的空间,来思考一些事情。 等梁世桢回到家,已经过了十二点。 这个点的别墅,往往是静寂无声的。 梁世桢对己严格,对待佣人却不算严苛,分内事做好外,并不会有过多要求。 且他不喜欢家里有太多人,这个时间,佣人们大多在后面休息。 他走进屋内,感应灯随之亮起,梁世桢将西装脱下,衣袖卷起一截,走去冰箱前拿水喝。 盖子刚拧开,厨房忽地传来轻微声响,像是玻璃罐在大理石台面磕碰而发出的声音。 梁世桢微蹙了蹙眉,走过去将门推开,“谁?” 刚说完,里面的人似乎是被吓到,拿着玻璃盖子的手一抖,那刚被揭开的盖子便直接脱手,眼见就要摔个粉碎,梁世桢眼疾手快将其捞住。 他看都没看,将盖子倒扣到桌上,微低头,看向一脸惊惶的全蓁,“你怎么在这?” 全蓁欲哭无泪,“你吓死我了……” 谁能想到,有人一大早出去,半夜才回家。 这别墅这么大,又这么空,晚上就算灯火通明,也逃脱不了越看越像鬼屋的宿命。 但全蓁很悲摧地来了姨妈,更悲摧的是,她原本一个不痛经的人,这次却不知怎的,痛到死去活来。 没办法,只好鼓起勇气下来给自己弄一杯红糖水。 谁知才从冰箱里找出红糖,梁世桢就莫名出现在她背后。 这个地点,他出现不奇怪,但这个时间,他突然出现真的很吓人。 全蓁捂着肚子,回头,有气无力埋怨,“您走路都没声音的么?” 梁世桢听罢挑了挑眉。 这小姑娘最近讲话有点没大没小,前两天骂他,今天被吓到也赖到他身上。 好在这并不是重点,暂时也不是计较的时候。 梁世桢听出她语气中的虚弱,三两步走过去,垂眸,发现小姑娘额角浸着汗,而短袖短裤的睡衣此刻也换成了长款的。 这样子怎么看怎么像个病人。 梁世桢拎着她胳膊,蹙眉,“怎么了?” 全蓁有点不太想说。 但形势不由人,她疼得实在站不住,只要如实交代,“肚子,肚子疼……” 肚子疼? 他第一反应是她吃坏东西,可不应该,别墅的饭菜每日由营养师和厨师负责,不太可能出现问题。 梁世桢扫眼台面,很快发现被打开的是一罐红糖。 他心中有了个猜测,低声,“生理期?” 全蓁艰难点一下头。 生理期的疼就像晕车,如果不曾经历过,完全无法感同身受。 全蓁觉得自己现在真的好像就疼得要死掉了。 她承痛能力很差,小时候磕到哪里,都需要舒兰茵抱着哄半天。 现在不光痛,还有控制不住想呕吐的欲望,甚至,甚至在这么热的天气,她竟然还觉得有点冷。 全蓁一手撑着流理台,一手反抓住梁世桢的手腕借力,但就算是这样,她双腿还是发软,迫切想坐下来,大口喘息。 低血糖好似卷土重来,全蓁眼前模糊,小腹一抽一抽地坠着,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似乎只要这样,她才能减轻一些疼痛。 桌上那杯红糖水尚未冲开,里面只有两块红糖,孤零零挨着。 梁世桢看一眼,暂且没管,他拉住全蓁手臂的那只手微微用力,另一手自她腿弯下穿过,稍一俯身,全蓁便这么被他打横抱起。 抱起来后才知道她这样轻。 梁世桢不自觉低头看一眼。 而此刻,全蓁心跳骤然漏掉一拍,眼都没眨,就这么下意识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 一切都发生地太过突然,全蓁生怕自己摔下去,连忙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你、你放我下来……” 小姑娘眼神惊惧,说出的话却没什么威慑力。 梁世桢看她一眼,竟真的直接松开托着她背的那只手。 骤然悬空的姿势令全蓁吓得惊呼一声,随即,她两手紧紧抱住面前的男人,脸埋下去,眼睫在脖颈间扇动。 梁世桢闷笑一声,“不是要我放你下去?” 他这分明是在钻文字漏洞,简直犯规,全蓁看向他,一本正经,“你这是耍无赖。” 梁世桢哼笑一声,不予回应。 他没再将她放下,大步上台阶,三两步走至走到房门口,门没关,他用胳膊顶开,抱着全蓁进去。 梁世桢很少进她的房间,这是为数不多假公济私的时刻。 不知是不是从没觉得自己会留下来,她的房间布置得很克制,除开经常使用的一些区域,其余基本都是住进来时的初始模式。 这番发现并不怎么令人愉快,全蓁几乎是立刻便感受到那股靠近的低气压。 然而尚未等她反应过来,她的后背已呈悬空姿势。 似曾相识的感觉,全蓁几乎是下意识抱住了梁世桢的脖颈。 她不敢看他,因而并不知道他是要将自己放到床上。 下坠突如其来,全蓁完全没做好准备。 她环着他脖颈的双臂愈发收紧,一种不安全感将她围绕。 这力道猝不及防,梁世桢不仅没直起腰,反倒被她带得向下,电光火石间,他迅速抬臂,才避免一桩艳事。 他没有趁人之危的习惯。 全蓁睁眼间也被吓到了。 这间房内此刻只留了盏昏黄的阅读灯,朦朦胧胧的光线打下来,将伏在她上方梁世桢的面容照得愈发不真实。 深邃的眼,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恍然如梦般的完美。 全蓁不经意眨一下眼。 一股莫名的勇气自心底滋生,她抬起手,双眼懵懂,似乎只是想触一触他的鼻梁。 可就在她指尖刚到碰到时,那撑在她身侧的手臂蓦地上抬,攥住她手腕,压到一边。 呼吸沉沉流转,他没有看她,可那迫人的气势却离她近了些。 梁世桢扣住她腕,偏过头来,他是俯视着她的,因为那眸光透过镜片便显得格外危险。 “做什么?”他低沉着嗓音,缓缓发问。 全蓁微微吞咽一下,“没……” 勇气消失,她只余一点自保的能力。 可梁世桢却依旧这样看着她,那目光恨不得将她吞噬,里面的情绪浓到化不开。 全蓁指尖紧紧扣了下床单,眼睫止不住得颤动。 然而,梁世桢只是深深盯住他片刻,便将她放开。 他沉默得向外走去,身影近乎与这座孤寂的别墅融为一体。 走至门口,他回过头,扔下一句,“我不是柳下惠。” 在她面前,他会有想法。 - 这晚,梁世桢与全蓁都没有睡好。 都说“牙疼不是病,疼起来却要人命”,全蓁觉得,经期疼一点都不遑多让。 她喝了一杯梁世桢泡来的红糖水后根本不见好,只能在冬天最最最寒冷的时候才可能需要用上一片的暖宝宝。 但不知是不是因为港城是热带季风气候,温度实在太高,她这片暖宝宝很有可能是前年的,因而根本不见效。 她贴上后,依旧疼得像被全耀辉踢了两脚。 印象中,全耀辉第一次动手打她是在倪曼婷刚生下全鑫成的那一年,那时候,她印象中的父亲虽形象步如往昔,但总归还算是个爸爸的样子。 所以,全蓁一点都没有隐藏自己的恶意。 她讨厌倪曼婷,舒兰茵没有教会她隐忍,于是,她叉着腰,跑过去,请她离开自己的家。 倪曼婷自然也讨厌她,同她一个小孩子斗嘴,等全耀辉回来后,她却装得自己好像一个受害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她差点想将弟弟弄死。 全蓁不知道,大人的世界居然这么虚伪。 她愤怒辩驳,说自己没有,但全耀辉问她,你就告诉我,你讨不讨厌弟弟。 全蓁不做声,舒兰茵同样没有教会她撒谎。 那是她第一次被打,几乎也是唯一的一次。 因为从那之后,她被迫学会虚伪、撒谎与自保。 可若有得选,谁又愿t意变成这样。 全蓁吸了吸鼻子,为自己背叛母亲的教诲而感到伤心。 …… 梁世桢请家庭医生过来看过,对方表示,痛经只能调理,很难一下子见效,市面上比较有效的办法就是提前吃一颗止疼药片。 或者……如果他们暂时没有生孩子的打算,可以长期服用避孕药。 这也是治疗痛经的有效方式。 只是这点,医生说得较为含蓄,梁世桢亦听得额角抽动。 最终,出于某些考量,他还是请他给全蓁开了一盒止疼片备用。 全蓁很听话,吃药不像诗潼,要折腾半天。 几乎吞下去没多久,便陷入睡眠。 梁世桢不放心,眼下正坐在窗台边的深灰色扶手椅内,他一手屈起,抵着太阳穴的位置,双眼微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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