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飞机是早上悄无声息降落的。 他的人是一小时后悄然无声到公寓楼下的。 等他亲自将车停好,正欲上楼,他忽然意识到,这种时刻是不是应该需要一束花? 可是这个点,花店并未开门,他也来不及去花卉市场。 正好有位女士捧着玫瑰,他便急步上前,询问对方能否将花卖给他,他愿意出三倍的价钱。 梁世桢看着怀里的全蓁,好整以暇发问,“她将花卖给我,我感激都来不及,怎么好再拒绝接受她的赞美?” “更何况,你怎么知道她赞美的不是我给她的两百欧呢?” 全蓁沉默了。 她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的。 但梁世桢还没有说完,他话锋一转,唇角勾了勾,俯下身愉悦道,“不过蓁蓁,我很高兴你为这种事吃醋。” 全蓁不承认,“谁说我是吃醋?” “那是什么?”梁世桢偏头,他的目光紧紧锁着她的眼眸,嗓音很沉,“告诉我。” 全蓁喉间吞咽一下,在他的目光中败下阵来,讷讷道,“我只是……心里有一点点不舒服。”她仰起头强调,“真的,只有一点点。” 梁世桢轻笑一声,凑近,在她唇边啄了一下,很是纵容地附和,“知道了,就一点。” 已经不错了。 小姑娘脸皮薄,承认到这一步恐怕已经是她的极限。 梁世桢将人揽进怀里,露出一个深沉的微笑。 下一瞬,在她错愕间,他蓦地将手机拿出,调到那尚未被同意的好友申请页面,慢条斯理开口,“审完了?那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他指尖轻敲屏幕,偏头看向全蓁,缓声道,“来,解释一下?”
第63章 全蓁莫名有一点慌,她仰头看向梁世桢,心虚眨眼,“如果我说……这是个意外,你会相信吗?” 梁世桢冷笑,“说说看。” 全蓁闻言,大脑迟缓转动。 感冒的显著症状便是整个人没精神,连带着思维也不活跃,微微犯懒,她实在想不出合适的缘由,索性耍无赖走捷径,两手攥住他的腕,踮脚,迅速在他唇上碰了一下。 “对不起,”全蓁小声道歉,“我不是故意要删你的。” “我就是点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就选错了。” 小姑娘目光乖巧,眼眸晶亮,讨好地用指尖去悄悄蹭他的掌心。 梁世桢被她蹭得心痒,呼吸一时沉了些。 但他定力好,面上看不出,只沉默揽着她的肩往前走。 全蓁拿不准他究竟好没好,还计不计较,一路都在悄悄观察他的神色。 因她心不在焉,那雪地上留下的脚印便有些凌乱,长的短的,厚的薄的,纷纷乱乱落一地。 慕尼黑大学是开放式,无论游客还是学生,不管参观或是旁听,都能自由出入。 梁世桢进来后扫了眼周围,颇具古典的白色建筑在眼前展开,看得出历经岁月洗礼,墙面些微陈旧,有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细节亟待修缮。 游客在四处参观,学生在紧急去往教室,只有梁世桢不由分说带着全蓁往楼上走。 他意外选中正确的楼栋,却没有选对正确的楼层。 德国的楼层定义与港城不同,一层便是港城的二层。 眼见梁世桢即将错过,全蓁急得去拍他的手,“过了、过了,我在二层上课。” 梁世桢步伐未停,偏头看过来,沉声道,“知道。” 他拐过一道弯,向里,将她带入久未人至的走廊尽头。 这里有硕大的遮挡物,可以短暂不被任何人发觉。 忍耐一路,梁世桢胸口起伏一瞬,深深看向她,而后,他捧着她的脸吻了下来。 紧张、刺激、腿脚发软。 他们像是背着家长偷情的学生,反正在国外,反正没人认识,反正想要,反正忍不住。 所以,就亲一会,就一会。 然而,这一会被无限延长,漫长到全蓁隔着厚厚的鹅绒都似乎能感知到墙壁的坚硬,可她的身体是热的,伴着感冒的不适,从大脑游走至全身。 全蓁隐约觉得自己上课似乎要迟到了。 她想腾出手去看一看时间,但她的走神却叫梁世桢吻得她更凶,伴随感冒药的副作用,她完全丧失思考,手臂穿过大衣,隔着一层西装外套去抚摸他衣料之下那紧绷着的劲瘦月要身。 “Karla!你怎么在这里!” 两人难舍难分之际,一道尖锐兼惊讶的嗓音划破黏腻的一切。 全蓁吓一跳,下意识想抬头,却被反应及时的梁世桢按住脑袋。 他深呼吸几下,看过去,用堪称标准的德语淡定回,“你看错了。” 面前的金发女郎丝毫没有被他骗到,三两步走过来,噼里啪啦讲了一堆,“怎么可能呢,肯定是Karla,我们每天都一起上课,你是谁,为什么会把我美丽可爱优雅的东方小美女Karla拐到这里!我们要上课了,你这个不分日夜的禽兽!” 梁世桢一辈子都没被人骂过这句,就算小姑娘在床.上被他欺负狠了,也只是软绵绵骂他坏蛋,那种时候的骂无异于撒娇,反倒更激起他的破坏欲。 现在,他光明正大亲自己的老婆,居然被冠以“不分日夜的禽兽”这种称号,他深深吸气,抬起眼,认真注视面前的这位女士。 全蓁简直被Maja的口无遮拦吓到,“那、那个,”她按了下梁世桢的手,从他怀中探出头,“Maja,他是我老公。” “什么?”Maja上下打量梁世桢,“就他?” 在她的心目中,全蓁这种东方美女最好配一位热情似火的西方帅哥,尽管她承认面前的男人长得不赖,丝毫不逊色于她们德意志男人,但出于一种对新朋友的占有欲,她仍旧不满意。 梁世桢也蹙起眉,“我怎么?” Maja视线扫过来,“你……”她试图鸡蛋里挑骨头,但审视半天,她才发现Karla的这位老公从长相到气质到穿着都该死的完美,找不出任何错处,没办法,她只好气呼呼道,“你影响她的学习!” Maja个性率真,朋友非常非常多,算是这所学校的风云人物,在全蓁刚刚到来,与周边同学几乎一点都不熟悉时,她便因为她与众不同的外貌而同她主动结交。 她很热情,但与此同时,她来自德国最古老的家族之一,有着与生俱来的傲慢,这份傲慢使她讲话不必顾及任何人的脸面。 全蓁生怕两人吵起来,忙踮脚安抚性地碰了碰梁世桢的下颌,轻声问,“我先跟她去上课?” 梁世桢“嗯”一声,搂着她的腰回以一个短暂的吻。 离开前,他用粤语低声命令,“把我好友加回来。” 全蓁乖乖点头。 这节课终究还是开始了,全蓁跟Maja悄无声息从后门溜进去,找座位坐好。 刚坐下没五分钟,Maja便转过头,颇为不可置信道,“你们亚洲人不是很含蓄吗,为什么你跟你的丈夫这么大胆?” 大胆吗?全蓁觉得还好。 她安抚性拍了下Maja的手背,笑着看向教授,嘴唇微动,“Maja,刻板印象要不得。” - 全蓁这次的感冒来势汹汹,去时却缠缠绵绵始终不见好。 梁世桢在这的第三天,天气到晚都是阴,窗外天色灰蒙,飘着小雪,树枝光秃秃,所有的叶都在秋末掉光。 暖气充足的室内,全蓁仍需裹毛毯。 她幽幽叹一声,掩不住恹恹神情,两条腿在沙发上蜷起,脑袋搁在膝盖上放好,手里有一搭没一搭翻看电脑里存放的资料。 这是下周讨论课要用的,可是德语并不是全蓁的母语,她需要先在心中将这些语言翻译成中文才能慢慢理解。 全蓁轻轻读出声,艰难调动自己似乎已经被水泡过干涸的大脑。 一个个德文单词自她唇齿间流出,她咬着唇思索,再继续读下一句。 安静室内,她嗓音轻如薄雪坠至树梢,有种说不出的美好。 梁世桢开完远程会议出来,静静听她将一份资料读完,才三两步走过来,将人抱起放到怀里。 他不老实,陪她学□□要做一些别的。 全蓁被弄得脑子愈发混沌,索性抬手将电脑阖上,专心沉浸。 他很知道她喜欢怎样,清楚如何慢条斯理将她变成早晨烧开的一壶温水,原先是冷的淡的,缓缓沸腾,水蒸气在体内凝结,满得几乎溢出来,氵贱得到处都是。 他真的为她倒一杯水,补充完水分后,又将她抱去卫生间。 这间房子实在太狭小,有一点点装不下两个人。 经过某些全蓁悬挂的装饰物时,梁世桢必须低下头或者小心避开才不至于被碰到。 全蓁看得唇角微微翘起,心里一阵发笑。 怎么办,她应该是没救了。 ……竟然觉得这样的梁世桢有点可爱。 浴室是再普通不过的布局,陈旧但干净整洁的洗手台对面放着一口独立式浴缸,上面的莲蓬头原先有些年代感,但是被全蓁找人换掉了。 放水的速度很快,但雾气氤氲仍需时间。 于是战.场从沙发转移至浴室。 陈旧墙面上的水痕被大片拭去,后背一片冰凉,她又冷又热,在蒸腾的热气中煎熬。 浴缸依旧是小小的,长腿需得屈起,跪着,才能够勉强扣住她的腰,很滑,吻她吻得费劲,力倒是用得巧,他用指腹轻轻揩去她眼角滚下的泪珠。 据说,感冒时多多锻炼有助于痊愈,全蓁很配合,早中晚几乎都没落下。 收效么,不至于甚微,但也没那么显著。 于是梁世桢决定加个班,再努努力,争取一举拿下,药到病除。 全蓁这里的一切都是不那么大的,没办法,单人公寓嘛,价格又有限,能够找到这样的已经很不错了。 可她好像忽略了梁世桢的身材。 他在她的单人床上显得是那么的局促,长度是够的,但这样的宽度,装下两个人总显得有些勉强。 他必须用力搂抱,才不至于被她半途踢下去。 这架床应该有些年头了,具体岁月不明,但绝对迎来送往过不知多少届学生。 床腿吱吱呀呀晃动,吵得人心烦,梁世桢微微蹙起眉,攥住她的胳膊将人捞起身,他半拥住她,可是全蓁面前似乎碎得更厉害,陈旧泛黄的灯落到墙面,像是月光投射下一缕剪影,光影交错虚渺,人影憧憧。 窗外似乎有人在讲话。 小舌音隐隐约约透过那扇并不总是能完全关阖的窗泻进来,雪还在下,明天推开窗又是银装素裹的新世界。 梁世桢终于觉得不得劲,半站起身,他一手穿过腿弯,微用力,正欲将人抱起。 一丝微不可察的动静在室内产生。 似乎是“咔嚓”一声。 但这动静实在太轻太轻了,没有人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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