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希月愣了愣:“那倒也是。” 盛嘉宜的美貌,就算拉上内地、日本、韩国、东南亚的演艺圈,也是坐三望一的存在,这是客观的美丽,做不得假。作品厚度也有,而且她还年轻,未来只会比现在更好,要是这一次真的能一举拿下戛纳影后,的确是独一无二,傲视时代的超级巨星。 “他对着我,总有一种优越感,当然他对着谁都会这样,可惜——”盛嘉宜淡淡一笑,“我不喜欢。” “你要他为你低头?” “不应该吗?” “他给你送了不少东西吧,豪宅、豪车、各种古董艺术品,我上次看一个报纸统计了一下,说他至少给你送了七八个亿,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盛嘉宜把头发撩到耳朵后,露出耳边那颗闪闪发亮的钻石耳钉,“他的确是一个很会花钱的男朋友,懂得怎么样花钱来提供情绪价值给女人,我喜欢钻石,他就挑各种各样颜色、大小的钻石送,直到一整个木盒都装不下。”她比划了一个长条盒子的大小。 “不过大部分我都还给他了,这些于我而言可以得到短暂的开心,但不是长久的,他给我的时候我很幸福,不过我不觉得这是永恒的快乐,所以我会保留好,分手后,我把大部分都寄回到他的别墅里,唯一没有拿走的,只有两件东西。” “一是浅水湾的别墅,这是我应得的,如果不是我,他没有办法这么体体面面赢得京城的好感,当然没有我,他肯定有别的办法,但没有哪一个需要付出的代价这样小。第二就是我们在高棉的时候,他在巴肯山上送我的蓝色钻石,他说他之所以送我那颗钻石,是因为他觉得,那颗钻石和我眼睛的眼神,一模一样。” 盛嘉宜把那颗钻石,收在了自己的保险柜里,一次都没有戴出去过。 何希月只觉得自己这个年纪了,都没有盛嘉宜对于感情处理得理性。 港男嘛,也有不少cheap man,看似多金实则扣扣搜搜分文不花,富豪的钱不好拿,拿了钱赔了人倒头来还要被骂一句easy girl或公交车。盛嘉宜也没少被骂,她交了这么有钱的男友,从头到尾都不缺人等着看她的笑话,分手后就更加。 小徐少很好,错过了或许这一生再也不会有这么好的男人等在前面,嘉宜也许要孤独终老。 可是,嘉宜也只有这一个嘉宜啊。 她是那么多Fans的心肝宝贝,是影迷视若珍宝的女神,是电影圈等了许多年等来的时代巨星,如果盛嘉宜退圈去做豪门太太,又去哪里再找第二个,盛嘉宜? 城寨的生活让她拥有对生活人群敏锐的触感,中英混血让她的美貌无出其右,何希月以前不相信上帝关上一扇门,就会打开一扇窗的说法,直到认识盛嘉宜。 人的一生由无数个碎片拼凑而成,如果没有过去,就不会有今天,苦难不值得赞颂,但苦难会雕琢灵魂。 有的人因此而浴火重生。 “我觉得小徐少会来找你的,嘉宜。”何希月说,“我不知道他有什么样的理由才会放弃你,他爱你,每个人都会爱你。”
第83章 甜蜜蜜 我们明明都已经那么接近。——《甜蜜蜜》 何希月为盛嘉宜联系了一档当下收视率最高的黄金访谈节目,也就是她曾经去做过电影宣传的《香江夜谈》,只不过上一次乌泱泱去了一大堆人,这一次只有她一个人去。在节目上,她会按照何希月事先安排好的流程,把自己的过去讲出来,以赢得舆论对自己的同情与支持。 节目会在录制第二天播出,而一周后,盛嘉宜将飞往法国戛纳。 对她来说,这的的确确可以说是进入娱乐圈以来,相当关键的一次录制。 人生中有些事情可以得过且过,敷衍了事,但有些不可以。自电影艺术诞生以来,戛纳几座最高奖项还从未对华裔敞开怀抱,不仅是华人拿不到,日本、韩国也还没有人够得着这个奖项。其实任何运作对于戛纳来说都苍白无力,她们能做的很有限,但何希月是一个不服输的人,即便知道希望渺茫,她也依然催促盛嘉宜去做。 盛嘉宜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这不是金像奖或者金马奖,前者她已经拥有了奖杯,后者看样子也不会太难,这种奖项对于她这样的女星来说,只要拥有了其实也就够了,再多一些也不会让她的身价倍增,也许荣誉上会抬高一大截,但那不过是一些虚名而已,拼数量就意味着她还要拍许多文艺片,要牺牲一部分商业价值。国际三大电影节的奖项却不一样,错过这一次,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等来第二次机会。要是能捧回来首座戛纳奖杯,她就成了演技的风向标,是同时代影坛的领军人物,也许再随随便便拍一部电影,本土的奖项都会优先给她。 这就是影坛的人情世故。 在去录综艺之前,盛嘉宜先回了一趟城寨。 盛婉离开城寨后,依然是城寨的业主,她把资产打包给了一家私人财富公司打理,收租的钱通过财富公司源源不断汇入她的几个账户,有两个开设在国外,还有一部分进入信托,到了盛嘉宜手上。城寨拆迁后,光是赔偿费,又是一笔天价数字。 主人翁不在,三楼那间靠街的老房子一直没有别人住进来,钥匙就放在盛嘉宜如今书桌的第一个抽屉里,时隔多年,她第一次重返这间承载着她的过去与回忆的房间。 家具都灰扑扑的,拥挤堆在一起,墨绿色沙发旁立着一个棕红色高柜,盛嘉宜踩着花色瓷砖过去,伸手从柜子上拿下来一叠照片。 或许是积压的东西太多,她一动,跟着掉下来的还有一卷草稿纸。 上头写满了公式与算术符号。 盛嘉宜都快忘了她当年念书时候都在做些什么了,那些记忆,好像已经过去了许多年。 忽然想到楼上阿婆每到夏天都会做一大锅陈皮红豆糖水,每到楼下哗哗啦啦麻将声响起的时候,她就用塑胶小碗打上一碗,给她端上来尝一尝味道。 灰尘的味道实在太重了。 盛嘉宜把照片收到随身带的挎包里,路过卧室的时候,探身进去,扯掉床上那张蓝白色被单,沿着床垫与墙壁的缝隙,又摸出来一个黑色壳子的笔记本。 她翻了许多页,才翻到靠后那一部分。 纸张有撕毁的痕迹,记录页断断续续。 4月22日 天后庙前做法事,张天师塞过来一张皮(划掉)批命纸。 犯太岁,要点灯。 什么是太岁? 6月19日 哥哥说六叔要做一件大事,要是成功了他就会有很多很多钱。 6月27日 城寨起了一次小火,火势不大,很快扑灭。 见到许多不认识的人。 7月1日 天后庙...... 离开(划掉) 城寨外的天空很美,海风很咸。 盛嘉宜的手指按在那道字迹上,微微用力,发黄的纸业上出现一道明显的痕迹。 阳台下适时传来发动机的轰鸣。 盛嘉宜吓了一大跳。 城寨外是大片大片棚户区,现在都逐渐废弃,敢来这边的人不多,也就盛嘉宜仗着胆子大,黄昏时分甩掉狗仔摸进来。 能发出这种排量噪音的车辆,通常不会开到城寨楼下。盛嘉宜心下一动,心跳加速了些,她把日记也塞进包里,蹑手蹑脚走到阳台上,视线从街边那颗并不粗壮的榕树叶缝里穿过,落到撒满夕阳的马路上。 斜斜的日光照亮半个街道,有人站在楼下静静看着她。 盛嘉宜沉默了几秒,扑哧一声笑出声。 “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家。”盛嘉宜隔着生了锈的栏杆和铁丝圈对着楼下喊道。 “最开始也不知道,当然花了点钱,才搞清楚。”徐明砚仰着头,淡淡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盛嘉宜又问。 “最开始不知道,同样花了点钱,买通了你的助理。”他说。 盛嘉宜没想到阿香这么快就把自己卖了。 “我要罚阿香的钱。”盛嘉宜有些生气,似笑非笑,“你来做什么?” 徐明砚看到盛嘉宜靠在窗台上,黑色的头发垂下来,像黑缎子一样,她那张脸被阳光和路灯照亮,晕染着金色的光芒,就好像古典主义油画上走出的美人。 他于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来给你递绳梯,盛小姐。” 他用了歌剧《罗密欧与朱丽叶》里的一句台词。 “你的意思是,你是罗密欧,我是朱丽叶吗?”盛嘉宜说。 这两个人可没有什么好下场。 “不是。”他立刻灵巧地换了个说法,“我来接长发公主。” “长发公主有说她原谅你了吗?” “没有,所以我在寻求公主的原谅。” “那你先说说你错在哪里了。”盛嘉宜换了一只手撑住下巴。 这几天天气不算炎热,夏意到达了些微,空气里湿度刚刚好,有徐徐微风。 “我错在不该把自己太当一回事。”他挂着清浅的笑意,“公主不需要王子,只需要为你效忠的骑士。” 盛嘉宜挑眉:“这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 “回去后我夜不能寐,日思夜想......”盛嘉宜倒是没有料到他还会说这么多成语,靠他那点贫瘠的中文水平,真是有些勉强了,想来这腹稿已经在心里打了许久,于是耐着性子听他继续往下说。 “我承认一开始见到盛小姐,我有太多做的不好的地方,我不够真诚,我以为我只需要站在那里,盛小姐就会选择我......” 盛嘉宜冷笑了一声。 “希望盛小姐再给我一个机会。”他说。 隔着两层楼,盛嘉宜俯视着他。 徐明砚很少打扮得这么港式的时候,大少爷么,又在商界政界两头混,大多数时间总是显得自己精英成熟一点才压得住气场,要是都跟今天这样,大概就没有人想好好和他坐下来谈生意了。他穿着黑色夹克,黑发落在额前,棱角分明,皮肤是偏冷的白色,但不是程良西那股美到极点的阴柔,相当正的英俊,用香江话来说,好靓仔,像个很潮的男明星一样,下一秒就可以去红馆开演唱会。 也是可惜了一副好皮相,没能物尽其用。 “机会要你自己争取啦。”盛嘉宜笑道,“好多人追我,你知不知道?你不要老是想当然管我,给我送东西,你要动动脑筋想想怎么才能真的追到我。” 他当然想过,近来翻来覆去的想,想在一开始,他是怎么让盛嘉宜松口。 吴哥的烈日、巴肯山的夕阳、一望无尽的荒原、残存的遗迹。 红袍僧人在废弃的墙下默默诵经。 铺天而来的闷热与热带丛林升腾的湿漉漉的水雾。 东南亚的旷野天生就容易点燃跳动的□□。 后来他们回到纸醉金迷的城市,到了像机器一样有序运转的固定轨道上,她做她的大明星,他当他的野心家,这一年来他一直在想如何在两岸取得落点,保留汇港岌岌可危的发钞权,那些萌动的感情也慢慢被利益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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