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越心里焦急,也只能跟他一起撞门。 棚户区的门本就没那么结实,被撞开的一瞬,许天心提了起来,拼命祈祷那些孩子都走了,里边可千万不要有尸体。 不大的两间房子臭气熏天,还好没发现尸体,床底下扔着脏得看不出颜色的衣服和鞋子,桌上还放着半块馒头和花里胡哨的饼干袋子。 宁越道:“看来他们走得很匆忙。” 许天叹口气:“我看在逮捕张峰时,旁边可能还有其他同伙,也许那女人就在附近,只是我们没发现!” 胡东说:“是啊,这么快溜了,肯定有人通风报信。我猜可能是这些出租车司机,他们怎么嘴都这么紧呢?肯定不只那一个有问题。” 宁越沉声道:“先把这里搜查一遍,回去再慢慢问吧,太晚了,其他事只能等到明天查。” 屋里的生活用品不少,没必要全部带走,他们只戴着手套,翻找一遍,看看有没有名片、地址簿或者照片之类的东西。 许天看着墙角堆着的被褥,皱眉道:“还有人睡在地上吗?妮妮画的画七个人是躺在一起的,这里可没有能躺七个人的床。” 宁越把脚下的破碗扒拉到一边,“小姑娘年纪本就不大,能借图画表述出来已经不错了,也许她只是想说七个人都住在一起。” 许天嗯了一声:“也许吧,可死了的老三尸体是怎么处理的?商场管理员说那里没死过人,是不是他们自己处理掉了?” 宁越道:“明天必须得找街道上的人,看看这家有没有办过丧事,七个孩子两个大人,目标这么大,孩子们都不上学,他们就没发现异常吗?” 胡东:“确实奇怪!” 三人见没什么发现,正要走时,许天突然看到门上好像有划痕,“宁队,这里写着字。” 宁越拿手电筒照过去,只见上边刻着两个字,上边是三,下边是五!都歪歪扭扭的。 他不由问:“谁写的?排序三和五的孩子都死了吗?” 许天拿相机拍下来,猜测道:“也许是五写下来,想记住三。” 胡东却在他们身后叹气:“你们就没想过这三和五都不固定吗?三死了,他们会不会重新排序?这些孩子在他们眼里根本不是人,只是赚钱工具,不配有名字。” 等回了局里,高勋分析道:“他们用数字来称呼孩子,跟正常家庭的老大老二老三是不一样的,这属于侵害者独有的心理状态,把目标当做动物甚至植物,不跟他们产生感情交流,才能更好地实施侵害。” 许天道:“张峰和那名司机都见过那女人,张峰跟她还是夫妻,我觉得她带着孩子逃不远,应该是找地方躲藏起来了。” 宁越又审了姜二钢,他还是那套说辞,“我就是接一下送一下,都是孩子,也不一定都出门,我那车里塞得下,就这么点活儿,还用得着其他人吗?” 等宁越跟他阐明利害关系,他才说,“对了,鲁超好像也去过那里,我就见过一次,不过我们没打招呼,本来就不熟,再说我们干的事违反公司规定,属于拉私活儿,还是假装不知道的好。警察同志,我一开始不跟你们说他,是怕你们以为他失踪跟我有关,其实真没关系,我跟他真不熟。” 宁越判断他没撒谎,鲁超肯定脱不了关系。 许天又问姜二钢其他人有没有参与,他只是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 宁越直接道:“为什么你们公司的人都不敢跟客人闲聊?我以前坐出租车时可不这样。” 姜二钢说:“是上边安排的,说是最近有领导来抽查,让我们车内保持干净,少说话,要记得使用礼貌用语,免得在大领导面前丢公司的脸,所以大家都不怎么敢说话了。” 宁越皱眉:“是你们哪个领导安排的?” “就是乔副总啊,他怕通知不到,昨天还等在交班的地方跟我们一个个叮嘱。” 许天马上看了宁越一眼,姜二钢说得乔副总应该就是最开始来局里的那位副经理。 宁越一问,果真是他,乔副总辩解道:“确实没领导来查,但我们都有这习惯,怕这些司机态度不好,被乘客投诉,隔一段时间就得给他们紧紧皮,说大领导来豫北就是吓唬他们呢,特别见效。” 许天看他笑容诚恳又亲切,要不是眼神飘忽,她还真就信了,“确定不是想堵嘴?” “哎呦喂,我堵什么嘴啊?我们公司可是国营的,又没违法经营,更没偷税漏税,我们怕什么啊?嘟什么嘴?” 他振振有词地说着,宁越也不管大晚上了,直接打电话到公司总部询问,接电话的人说他们还真有这种习惯,一年会搞个两三次,算是整|风的一种方式。 宁越虽然觉得奇葩,但对方说得有理有据,他也不好再追问。 张峰还是不肯承认利用孩子谋利,甚至说自己不住在鼓楼巷附近,“我是外地人,孤身一个跑来豫北想找份工作,结果运气太差,居然还被你们当成拐卖儿童的了。警察同志,我是真干不了这事,我虽然长得不咋地,但我心善啊!我跟那小丫头真是误会,不就是走错了厕所吗,你说你们……” 胡东一拍桌子,“我们没时间听你在这儿编故事,你们家邻居见过你跟你妻子,也见过妮妮和其他孩子,你是想让他亲自到这里来指认你吗?” 张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死样儿,“来就来吧,人有相似,万一我跟你们说得人长得太像,怎么办?” 胡东刚要说话,许天冷冷地看着张峰,“你确定你没在鼓楼巷附近的房子里住过?长期在那里生活会留下痕迹,比如你的头发和皮肤碎屑,我们有办法证明这些东西是你的。” 张峰愣了下,“怎么证明?再说就算证明了又能说明什么?我本来就是个流浪汉,找不到工作四处乱跑的,有我头发怎么了?大风刮过去的。” 能说出这种话,纯粹就是在耍无赖,更证明他并不无辜。 宁越本指望着高勋能从张峰的表情和话语发现点蛛丝马迹,结果出来后才发现高勋已经回宿舍休息了。 他只好道:“大家也都先去睡吧,养好精神明天接着再战!” 大家都走了,许天却还想去诈一下曹玉芬,“她儿子去世,女儿还活着,出了事,该帮她联系一下。” 宁越秒懂,“你怀疑那个尖下巴的女人是曹玉芬的女儿?” “试试不就知道了。” “也好,走吧。” 曹玉芬已经趴在审讯室桌子上睡了一觉,见他们进来,她马上问:“能放我走了吗?我什么也没干啊!” 许天说:“你儿子死了,儿媳妇带孩子去哪儿了?跟你还有联系吗?” “没联系过!人家年轻,还能往前再走一步,怎么可能为我儿子守着,警察同志,你们问这干什么?我儿子媳妇可都是好人。” “那你女儿呢?她也是好人?”宁越问。 曹玉芬马上紧张起来:“当然了,我们一家子都是好人,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许天叹口气:“曹玉芬,你是不是觉得你女儿收到消息,已经带着那几个孩子逃走了?” 曹玉芬脸刷得一下子就白了,“没……她没跑吗?我……我其实不知道他们都干过什么,反正都是为了赚钱,又没谋财害命!”
第124章 后备箱里的秘密11 许天见曹玉芬承认了看守孩子的是她女儿,马上追问:“那张峰是你女婿了?” 曹玉芬似乎不想开口,她脸皱成朵干巴的菊花,眼睛眨巴着,最终叹口气,“嗯,算是吧,他俩没办事,不过,确实是两口子。小峰跟我说过,要是被抓了什么也别说,可你们这不是全都知道了吗?” 宁越问:“据说你女儿嫁到外地去了,就是嫁的张峰?他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是,她是离婚后又找的小峰,她……他们也是最近才回来,那些孩子都是孤儿,被人扔出门不要的,我闺女养着他们,也算是做善事了,您说是吧。”曹玉芬此时一脸诚恳。 许天哪里肯信,又不是没有孤儿院,真做善事,妮妮也不可能瘦成那个鬼样子。 宁越问曹玉芬:“你是打扫商场厕所的,那里死过一个孩子,是你处理的吗?” 曹玉芬又慌了,她又是摆手又是摇头:“不是,跟我可没关系,那孩子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气了,唉,也是可怜啊,才五六岁吧,还是个男娃子。” “尸体呢?是谁第一个发现的?” “我发现的,然后就跟我女婿说了,小峰就叫我别管,后来就没了。” 许天急忙问:“没了?你是说张峰处理了尸体对吗?那孩子身上有伤吗?” “那谁知道啊,反正脸朝下在厕所水沟里躺着呢,我也不敢细看,吓都吓死了。” “为什么不报警?也没跟商场的人说。” 曹玉芬搓搓手:“那孩子可能是小峰跟小桃带来的,我怕给他们找事,就没报警,说实话,这小孩子长不大的多着呢,又是他自己摔进厕所的,只能自认倒霉,报警有什么用?又救不活了。” 许天冷冷道:“你怎么知道是他自己摔下去的!” “当时厕所没别人啊!还能有人害他吗?”曹玉芬满不在乎地说着,她显然也是不把孩子当人的。 宁越问她:“你们靠孩子赚了多少钱?还有其他人参与吗?” “我可没靠孩子赚钱,也不知道他们的事,小峰他们也就替孩子找口饭吃,人家做的是慈善,是好事,你们别误会。” 曹玉芬交代自己只是偶尔帮着望望风,怕商场的人或是警察发现那些小乞丐,“那些小孩挺机灵的,有人刨根问底,他们就跑,我就是帮着打打掩护,说是影响市容,可也得给孩子们一口饭吃吧。” 许天说:“把孩子送去福利院不只能吃饱饭,还能上学!你们这叫什么慈善。” 她说完又皱眉问:“慈善这两个字你是听谁说的?” “还有谁?小峰啊,他是文化人,见多识广,去过大城市,讲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在审讯室里的张峰可不像是文化人,他甚至都不肯承认自己跟曹玉芬和冯桃母女有关系,只会装傻充楞。 而且曹玉芬说张峰是南省湖阳人,可张峰却说自己是张北市的,“我还没谈过对象呢,怎么可能有老婆?谁跟我乱攀亲啊,是不是想诬陷我。” 宁越干脆安排曹玉芬跟他见面。 曹玉芬激动地问:“小峰,我家小桃呢?她没事吧。” 张峰一脸莫名其妙,“阿姨,你谁啊?我认识你吗?是不是认错人了?” 曹玉芬一口咬定这是她女婿,还去她家吃过饭,可张峰就是不肯承认,而且言之凿凿,一点心虚的表情都没有。 办公室里,宁越道:“两种可能,一是张峰还有双胞胎,而且长得一模一样,二是张峰确认咱们找不到小桃,或者确认小桃不会出卖他,才敢这样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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