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话糙理不糙,但他这话也太糙了! 司听瑜下意识地为自己辩驳。 “祖老师,您知道光是那个星期,我们就救治了多少名患者吗?是附一医整整一个月的急诊工作量!” “那些受伤的病人不是任何势力的拥趸,他们只是普通百姓而已,他们没有做错任何事儿,只因为生活在一个不算强大的国家,他们就应该遭受苦难吗?” “虽然被木仓抵着脑袋的时候很害怕,但真要重来一次,我依旧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祖老师,人不就靠几个瞬间活着吗,作为一名医者,我很感谢这段经历,见识过这些以后,我好像更能理解生命的价值和意义了……” 司听瑜说得坦荡又真诚。 黎觉夏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 某一瞬间,她甚至怀疑自己在司听瑜身上看到了圣光…… 祖宁对上她无畏的眼神,原本紧蹙的眉心突然松懈开来,干枯苍老的脸上扬起一个明显的笑容。 他隔空用手指点了点司听瑜的脑袋,朗声宣布道。 “你这小姑娘还挺猛,好!这个病人……我接了。” 原本以为要好好花费一番口舌,却没想到,只是回顾了一番自己的莽撞往事,就能让祖宁同意救治陆云景,司听瑜翘了翘唇角,迅速道谢。 “谢谢祖老师!” 后者摘下滑落到鼻尖的眼镜,仔细收好后,妥帖地放回了眼镜盒。 做完这一切,他慢慢站起身,声音慈祥道。 “先别急着道谢,病人情况我看了,肿瘤压迫的位置不好,我也不唬你们。”说到这儿,祖宁伸出右手,比了个手势:“六成,我只有六成把握,做不做手术,你们自己决定。” “祖老师,您……”司听瑜还想再打探一下情况,但还没等她说完,身旁的黎觉夏已经出声打断了。 “做!祖医生,我们做!” “决定了?”祖宁扭头看她,脸上又挂起了那副严肃刻板的表情。 “嗯!决定了,祖医生,手术要做!” 黎觉夏这会儿态度异常坚决,她撑着桌子缓缓站起身,语气坚定道:“我先生没出事前,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他对自己严苛到了极致,我想,如果他还清醒着,也会选择赌一次,而不是像这样,毫无意识地躺着……等死。”
第460章 怎么突然结婚了? “考虑清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决定手术,你没有后悔的机会!” “考虑清楚了,祖医生,请您,替我丈夫主刀。” 祖宁收回自己审视的目光,语气幽幽道:“这位家属,丑话我要说在前头,我不是神仙,手术过程中会出现任何突发情况,我不能百分百保证你的丈夫活着下手术台,还是那句话,最多六成把握!” 原本他是不想和这种权贵人家扯上关系的,他嫌麻烦! 不过这次,他说什么也得给小辈一个面子。 这是自家徒弟第一次开口请求,还有司听瑜这位年轻有抱负的临床医生做介绍,他不能同时寒了两名医者的心。 至于他所说的风险,黎觉夏也清楚:“我知道的,祖医生,手术都是有风险的,更何况,我丈夫的病情如此凶险,至于结果,我……能承受。” 事到如今,她的两个孩子都在为了这个家奔波不休,司听瑜这个未过门的媳妇一直在医院这边尽心照看,就连司家父母,都在倾力帮忙。 她帮不上忙不说,起码……不能拖后腿! 陆云景是否手术这个选择,她来做才是最合适。 如果结果是好的,那皆大欢喜,她保住了自己的丈夫。 如果失败,至少不能让她的孩子们为了曾经做出的决定内疚一辈子…… 黎觉夏精神恍惚了好几天,但此刻,她无比清醒。 祖宁听了她这一番话,矍铄的眼神中浮起一抹赞赏的笑意,他拍了拍自己光溜的脑袋,气势如虹道:“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敢下刀了,走,带路!” “去哪儿?” “让我去见识见识,这位传说中的北市一霸到底长啥样!” 彭万里知晓自己老师的脾气,看着其余几人脸上明晃晃的疑惑,帮着解释了一句。 “我老师的意思是,现在去看病人,做术前评估,也好早日准备手术。” “好好,这边请。”做完了决定,黎觉夏突然感觉身上有劲儿了,人也不迷糊了,主动站到了祖宁的左前方,引着他往陆云景所在的VIP病房走。 叶主任想趁机和恩师搭上两句话,殷勤地占据了祖宁右侧的位置,开始主动介绍陆云景的病情。 渐渐的,司听瑜和彭万里落到了队伍的后方。 两人中间始终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双双无言。 直到,路过一架电梯时,熟悉的场景像是触动了彭万里的某段记忆。 他小幅度地偏头看了看身侧的女孩,沉吟片刻后,启唇问道。 “怎么……突然结婚了?” 司听瑜正好在出神,她担心陆祈川早饭有没有按时吃,又担心他在公司会不会受欺负…… 她没有听清楚耳边的问话。 “不好意思,彭医生,你刚说什么?” 彭万里触及女孩干净又纯真的小脸,黝黑的眼眸骤缩,像是突然被光芒灼伤了那般,无处安放。 “我,我说,你怎么突然……结婚了?” 听到这个问题,司听瑜弯了弯眉眼,似是认真思索了片刻,随后老神在在道。
第461章 一切都正好 “也许,是一切都刚好吧~” “哦,是吗……我一直以为,你会是绝对理性者。” “理性用来判断,感性用来生活,彭医生,我很确定自己在提出结婚申请的那一刻,无比理性!” 此话一出,彭万里像是被惊到了,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真没想到,居然是你先提的……司医生,你很勇敢。” “或许是因为那时候我和陆祈川的感情已经很稳定了吧,再说了,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我不喜欢留遗憾,当下那一瞬间,我非常想和他建立一段高于恋爱的关系,所以我主动提出了结婚申请,又正好,陆祈川也有此意!” “不勇敢先生”听了这番话,更加不勇敢了。 他只能用自己艰涩无比的声音,埋葬这段见不得光的暗恋。 “恭喜。” “谢谢。”司听瑜礼貌得回应了他的好意,而后又真诚道:“也替陆祈川谢谢你,彭医生,谢谢你愿意帮忙,今后有任何需要的地方,你尽管说。” 彭万里埋首看着脚下的路,故作轻松道:“好,你说,我这算不算是一下子攀上了两家豪门的关系?” “必须算!彭医生,等手术结束,不论结果如何,陆家一定会给你备好厚礼。” “这倒不用,救人嘛,应该的。” “救命之恩,不一样的,放心收下彭医生,陆家有钱~”司听瑜随着话音眨了眨眼,整个人灵动又狡黠。 彭万里却是不敢再多看她一眼,苦涩蔓延眼底,声音也跟着低落了几分。 “好,那我当真收下了。” 对于司听瑜她们这样的人家来说,金钱只不过是个数字,人情才是最难还的。 他收下这笔钱,反而显得干净利落。 况且,他也正好需要一笔可随意支配的资金…… 当初他来北市求学的路费,是他们村里那些叔叔婶婶一块、两块凑出来的。 正好,用陆家的这笔钱,还了他曾经欠下的这些恩情…… 一走进VIP病房,祖宁就自动收敛了身上不正经的气质,穿戴好无菌服,开始一丝不苟地给陆云景做检查。 彭万里已经在私立医院入职,不能超出职业范围行医,司听瑜不是脑外科专业的医生,隔行如隔山。 所以,记录数据的活儿光荣地落到了叶主任头上。 他紧了紧自己的领带,从胸前的口袋里拔出笔,端着记录本,忙不迭地凑上前去。 但又因为不当副手好多年了,他的查房记录写得一塌糊涂…… 祖宁当即大骂出声,如果不是口罩挡着,他的口水应该能弹射出去三米远。 叶主任被骂了一顿,心里终于舒坦了…… 连带着对彭万里这个小师弟,都多了一丝好脸色。 陆云景依旧昏迷不醒,不过,他的心跳和自主呼吸还算平稳。 祖宁花十多分钟给他做了详细的体格检查,各种反应征都查得一清二楚。 随后,他在叶主任的强烈邀请下,勉为其难得去了他的主任办公室,查看陆云景的电子病历。
第462章 司听瑜一定在附近 有些MRI(核磁共振成像)、CT(计算机断层扫描)的动态结果还是在电脑上看得比较清楚。 而且,祖宁只是嫌弃自己这个眼皮子浅的开门大弟子私收患者红包,但从没否认过他的技术。 毕竟,能被誉为北市脑外科一把刀,叶主任的医术自然也是过硬的。 祖老先生很清楚,这么一台精密的高难度肿瘤剥离手术,光靠他一个人是完不成的。 他需要和助手、麻醉、护士都打好配合。 光是术前诊疗方案讨论这一项,他就得申请几次多学科会诊。 他得对病人负责,无关权势、无关地位。 只因为,那是一条生命啊…… (可是,医生的命也是命啊,甚至,还是能挽救无数条生命的生命……) (不求患者体谅,至少不能刀剑相向啊……) …… 陆云景的治疗情况全程由司听瑜跟进,余音几乎是寸步不离地陪着黎觉夏,司从礼则是在暗处帮着陆氏打点关系。 而陆祈川,在公司里几乎没日没夜地搜集证据。 不过,自证这条路比他想象的还要艰难。 那位背刺陆家的首席设计师将证据抹除得十分干净,不仅如此,他还在原本的设计组件上安插无数个迷惑代码。 陆祈川要一个一个尝试,一层一层拨开他设下的“迷雾”。 有了林特助的安排,设计部的大厅里空无一人,地上密密麻麻地堆满了陆祈川曾经写下的手稿,而他,则是在一处靠墙的角落里盘腿坐下,电脑就放在身边,他的双手不停地在键盘上敲击。 从进入公司的那天起,陆祈川就维持着这样的状态。 他像是一个设计精密的机器人,严格执行司听瑜的每一个指令。 但除此之外,他像是摒弃了所有自我意识…… 一到晚上十点,他就立刻放下电脑,爬到一旁的折叠床上休息。 所谓休息,不过就是阖着眼睛不断复盘自己当初敲下的一串串代码。 他的大脑太兴奋了,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入眠。 但他知道,不能随便吃助眠药。 司听瑜说过,催眠镇定药会影响x功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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