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的时候腿一软,黎枝差点跌倒。 宋斯寒眼疾手快地接住她,“小心。” 黎枝甩开宋斯寒,“我自己能走。” 身后脚步声不算明显,但黎枝就是知道宋斯寒跟在她后面。 她不想管,可是她的心被打扰了。 黎枝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距离她不远不近的男人。 臂弯拎着刚才被她还给他的外套,男人眉目英俊卓然。 黎枝却气不打一处来,“宋斯寒,你能不能走?离开我的视线。” 她现在没有心情和他 辩驳,但他似乎是打定了主意,就是不离开。 黎枝懒得再搭理宋斯寒,一个人裹紧了外套往前走。 出了墓园,一辆商务车远远往这边驶来。 停在墓园门口,黎梓下了车,微冷的眼神落在不远处的宋斯寒身上,走到黎枝跟前,“上车。” 商务车顶着夜晚凛冽的风、簌簌的雪,缓缓行驶在回别墅的途中。 黎枝再没看身后一眼。 车后不远处,跟着一辆黑灰色系迈巴赫。 自始至终,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黎耀和将一切看到眼里,不赞同地看向黎枝,“你怎么还和他在一起?黎枝,你祖父葬礼刚过,尸骨未寒,你这就急着和死对头谈恋爱?” “?”黎枝要被这个渣爹气笑了,“我们只是碰巧遇见。” 虽然她不认为是碰巧。 黎耀和板着脸,“我不管,要不是你和他的绯闻爆出,你祖父的病情也不会发展这么快,走这么早。黎枝,你回家就对着你祖父的牌位发誓,以后再也不见他,否则你祖父这辈子都合不上眼。” 黎梓在一旁插话,“父亲,祖父这么多年身体一直不好您不是不知道,祖父去世谁都难过,黎枝和宋斯寒谈恋爱前不知道两家是死对头,绯闻在这个节骨眼爆出来是有心人指使,宋斯寒在查,我也会去查。但这些,不是你苛责黎枝的理由,祖父心理没那么脆弱,您也没有权利将祖父的去世怪到黎枝身上。” “但是两家的关系明摆着针锋相对,你死我活,黎枝,你不许再和宋斯寒有一丝一毫的纠葛,过段时间,我会和沈家那边商量你的婚事,先和沈星临订婚再说其它的。” “我已经和宋斯寒分手,如您所愿,我和他以后不会再有任何纠葛,但也不代表我会和沈星临结婚,父亲,您在我面前耍威严有意思吗?从我小时候就没怎么见过您,怎么,现在要来实行父亲的责任,干扰我的婚姻吗?” “祖父刚去世,我没心情考虑婚姻的事。” 黎枝扔下这句话,解开安全带,去了最后一排座位,闭上眼睛,用沉默表示抗拒。 - 回到家,上楼前,黎梓叫住黎枝。 黎枝看向黎梓,“大哥,有什么事吗?” 黎梓从口袋掏出一件很小的东西,递给她,“黎枝,这是祖父生前单独为你求的平安符,祖父最大的心愿,应该就是你健康开心。” 停顿片刻,他补充,“刚才回来的路上父亲说的话别在意。” 那个渣男爹一点儿也伤不到她,因为她不在意。 黎枝摇头,泪眼朦胧,“可是大哥,我好想祖父。” 以后,她再也见不到活生生的人,只有照片、视频,最后回忆里病房满目的白和消毒水的味道。 黎梓闭了闭眼,没吭声。 大哥何尝不与她一样难过。 黎枝轻轻呼出口气,擦了擦眼睛,“大哥,我先上楼了。” 黎梓表情松下来,点点头,“去吧。” ... 黎枝骨子里残存着叛逆,大胆。 深夜,黎枝冒着冷风出了门,打了个车,“师傅,去东郊寺庙。” 她紧紧握着那枚小小的平安符,在手心没有丝毫的重量,又重似千斤。因为上面是祖父弥留之际,对她例外的偏爱、心疼和祝福。 雪簌簌地下,这场错了季节的雪似乎毫无停下征兆,一片片雪花,堆砌满世界的白。 黎枝三步一叩,越过层层台阶,想象着祖父为她求取平安符的情境,孤身前往寺庙为祖父祈福。 每一次起身,几乎能看见寺庙高门,寒夜里飘摇的经幡,慈悲虔诚的诵经声入耳。 晚风凛冽,寒意刺骨,大雪荒凉,黎枝晕倒在半路上。 ... 黎枝做了一场好长的梦。 梦里大雪纷飞,宋斯寒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恍惚间听见,呢喃耳语,他说爱她。 那年雪满望京,黎家老爷子溘然长逝。 所有人都以为黎枝冒雪前往东郊寺庙,只是单纯为去世的祖父祈福。 但只有黎枝知道。 她在对逝去的祖父,对天上的神佛发誓,她和宋斯寒之间再无可能。 纵使那些过去再令人心动。 宋斯寒对她千般万般的好。 上位者的世界无心无情。 她彻底清醒了。 - 正如祖父留下的遗言。 离开的人生命就此停止,活着的人需要继续前行。 葬礼第二天黎梓回集团正式上班。 黎枝再醒来是一个艳阳天,冬日的凛冽寒冷终于过去。 这年三月的雪像是一场梦。 初春阳光普照大地,晴朗的天让人忍不住跟着心情变好。 醒来的时候不止黎梓在,云轻雾在,就连黎芊和她那个渣爹都在。 病房门在这时晃了一下,一道人影闪过,快到黎枝抓不住一分一毫。 黎枝视线瞥向地上几近摆满的东西,水果、玫瑰花、保养品,应有尽有。 她目光定在病床旁那一捧肆意绽放的蓝花楹上,在不属于她的花季绽放,如一柸梦幻的紫色云雾,黎枝恍惚片刻,问,“刚才谁出去了?” 黎梓率先反应过来,“没谁。” 瞬间,黎枝失去了再问的欲望,“父亲,大哥,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什么呢,”黎耀和一脸的不自在,“你这孩子,真是胡闹,怎么就一个人大晚上去那么远的地方,路上出了危险怎么办?要不是...” 黎梓毫不留情地打断他这位不靠谱的爹,“父亲,黎枝刚醒,别说你那一大堆谬论了。” 黎耀和被黎梓怼得神情郁闷,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你这小混蛋,我是你老子!” 黎枝‘扑哧’一笑,“老子不如儿子听话的比比皆是,父亲,我刚醒,也不想听。” 她转头看向云轻雾,“轻雾,我想喝水。” “哦,水水水。” 热水器里都是现成的,云轻雾拿着杯子走到热水器前,转头问她,“要喝多少度的?” 黎枝应,“温的就好。” 黎耀和在一边嘀咕,“一个两个,都是小混蛋。” 黎枝喝了两杯水还觉得有点渴,正想再让云轻雾去给她接一杯。 这时,黎芊端了一盘剥好的荔枝过来,“给你,补点糖分,看你虚弱得这样儿。” 黎枝也不客气,接过来,‘咦’了声,“黎芊,你今天好像变可爱了。” “...”黎芊翻了个白眼,“你别以为我是想跟你和好,下辈子吧。” 黎枝弯了弯眼睛,“那以后还有新鲜剥好的荔枝吃吗?” 她慢吞吞咬下去了核的果肉,“你剥的荔枝真甜真好吃。” 黎芊没好气地斜了她一眼,“是因为这荔枝都是新鲜空运过来的,当然新鲜好吃了。” “以后想吃自己剥,使唤我没门。” “哦~” 黎枝笑吟吟地看着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妹妹,“那如果我再生病就能吃到你亲手剥的荔枝?” 黎芊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有病啊你,好端端的扯什么再生病。” 一旁沙发上坐着的黎梓打断两个妹妹幼稚的对话,“行了,既然醒了,公司事情一大堆,我先回去了,身体恢复好了安排人接你出院。” 云轻雾主动接下照顾黎枝的任务,反正她现在闲得很。 病房转眼只剩下俩人,黎枝吃了点水果后有点饱,体力恢复了一些。 云轻雾带着黎枝出病房散步。 黎枝身上穿着蓝白条宽大的病号服,衬得她身影愈发纤细窈窕。 她却总感觉被一道目光窥视,回头看了看,空无一人。 她抓了抓云轻雾的手,“轻雾,我怎么总感觉有人在看我?” “你想多了吧。” 云轻雾明亮的眼睛轻眨,“枝枝宝贝,过几天要不要跟我去游轮散散心?” 黎枝思绪被转移,看着云轻雾想了两秒,“你那什么傅总的游轮?” “对啊。”云轻雾眉飞色舞的,“去不去?据说可大可豪华了,我打听过了,私人游轮,门槛很高,不会有什么三教九流的坏人出现,很安全,而且景色超级漂亮,你不是很喜欢潜水吗?去不去?” 黎枝被说得有些心动,“可是我论文还没写完呢。” 作为一名刚毕业不久的硕士研究生,云轻雾骄傲得不行,‘哎呀’一声,“论文这东西,在哪儿写不是一样,我们一起去游轮,说不定我还能给你提点儿建议。再说了,欣 赏景色,对身体好,也有助于开拓思路。” 虽然云轻雾表面上吊儿郎当,出国留学前每年寒暑假来京北,俩人经常一起玩,黎枝叛逆懒得学习,成绩一般,云轻雾却是班里的优等生。 但是,黎枝发现了一个盲点,轻轻挑了下眉,“门槛很高,所以你打算怎么去?” 云轻雾挽着她胳膊,狗腿地道,“哎呀宝贝你好聪明,所以就需要我的宝贝枝枝带我去呗,你大哥肯定有门槛,两张票也不过分吧?他肯定能搞到。” “......” 黎枝无语,“云轻雾,你这算盘打的,我在伦敦都能听见。” “好不好嘛,枝枝宝贝!你姐妹的幸福就靠你了。!” “.....”黎枝憋着笑,想说,这个责任太重大了,她实在担不起。 ... 云轻雾在医院陪了黎枝一下午,傍晚被黎枝打发走。 偌大病房空空荡荡,黎枝关了灯,躺床上,酝酿睡意。 大概是昏倒后的这一觉太过漫长,黎枝一点儿也不困,睁开双眼,逐渐适应病房里关灯后的黑暗。 倏地,‘嘎吱’一声,很细微。 但黎枝一直一直没睡,黑夜里听觉格外敏感,房门从外往里推开。 一道人影逆光走近。 黎枝吓了一跳,慌忙打开灯坐起来,看清离病床几步远的男人,那颗揪紧的心放下去,“宋斯寒,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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