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省广市韩家的客厅里正僵持着,韩宥在这半小时内已经联系遍了他能想到的可以起作用的北城的友人,之后就打到了汪师长家里,要求请假去北城。汪师长得知后匆匆就赶了过来,此时正在劝他冷静,有的是人在等着抓韩宥的错处。 听见铃声,韩宥立马跑过去接起,“喂,是有消息了吗?” “是我,谢川尧。”谢川尧的声音很冷淡,他还是有些埋怨韩宥的,作为祝熙语的丈夫,韩宥连赶来看看都做不到,而祝熙语中途醒来的时候叫的却是他的名字,那么可怜那么无助,“熙语在医院,受伤了,左边小臂骨折,轻微脑震荡,还在昏迷。” 韩宥的手紧紧攥着,知道祝熙语的消息后他的心跳才勉强恢复正常,“谢谢你。”他询问,“在哪个医院?” “和协,你堂弟和宋未央也已经找过来了。我想和你说的另有其事,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我找到熙语的时候她在学校最外围的路上,离南门不远的位置,那里不该有工农兵队伍的。” 韩宥随着谢川尧的话回想北城大学的地理位置,他推测祝熙语的动向,“确实很不合理,那条路后勤的人走得最多吧,建筑背面和围墙的夹缝,工农兵完全没有必要去那里。熙语应该是发现不对后放弃了广场那条路、准备从南门出去避开学校正门,这明明是很明智的选择。” “对。”谢川尧肯定,“我到的时候他们大概就在那个岔路口。重要的是,我看见熙语是被人故意推倒的,正常不应该扣下她当筹码吗?无论怎么想都很蹊跷。” “人呢,你记住他的长相了吗?”韩宥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又冷冽,但他心中的怒火已经烧旺到了极点,他只听就能想象到那个画面。他的熙语,因为怕痛平时总是格外小心,这么多年连磕碰都没有过,那一瞬间她得多害怕?她现在又得有多痛,韩宥的心仿佛被人攥紧了狠狠揉捏着。 “推她的那个人我交给公安了,其他人跑掉了。” “足够了。”韩宥问,“是西城派出所吗?”北城大学属于西城派出所的辖区。 “是。”谢川尧也听出了韩宥的意思,“我不知道这件事是会选择压下去还是怎么样,但我觉得不能就这样算了。” “当然不能,谢谢,你放心,这事我一定会追究到底,不仅他,所有参与的人我都要他们付出代价。” “我家也会出力。”谢川尧道明意图,“我们两方施力,不管是否重叠。” 两个男人竟也心平气和地商量了后续,公安的话,两方都有关系,谢家以长辈的名义,韩宥以丈夫的名义,两家一起施压,必须从那人嘴里撬出更多的东西。此外,学校方面也该给出交代,这就要韩宥出面了,至于后续则等结果出来了以后再看。 于是祝熙语还没清醒过来,关于她的案子就已经把西城公安局闹了个底朝天。局长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地接,本来这事儿教育局和校方的意思是从轻处理、安抚为主,此时他也不敢了,一边催办案公安抓紧审人,一边赶紧联系北城大学那边的人问这个学生是什么来路。 北城大学负责此事的领导也苦不堪言,接到电话连忙说,“配合吧,人是在学校里受的伤,对方丈夫是部队里的,自己本身影响也很大,一个很有名的作者。” 正说着,局长秘书又敲门进来汇报,“局长,总局那边要把人调走,这个案子移交给总局的王明了。” “快给快给。”局长挥挥手,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是惹到谁了啊。”王明是整个公安系统最有名的存在,他经手的案子都是重案且他的审讯是有名的能将你“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这种案子用上王明就证明受害者家属要狠查的决心。 电话那头的学校负责人也听见了,他也很生气,“这群人也活该,本来我们想着年轻人冲动,替他们兜兜底,毕竟都是有真才能的人。没想到他们疯到敢伤人,还连累我们跟着倒霉,现在我们哪里敢护着他们?我们副校长都准备明天亲自去医院探望祝熙语呢。” 西城公安局局长叹了口气,“你们也尽力了,谁让他们疯到乱伤人。我都不知道,我刚刚经历什么。半个多小时,我接到了市长秘书的电话,还有军区几个司令,平时咱们都接触不到的人,无一例外不是交代我用心办案...天,这是真惹到不该惹的人了,这个案子不能善了了。” “已经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了,全力配合吧。”负责人也叹气,“别说这两方了,那姑娘要是自己气不过写篇文章就能让伤她的人付出代价...她本来就有许多人追捧...唉!唉!这事儿别牵扯到我们了,这些人真是没脑子!” 祝熙语倒没有想过用这个办法,无论是这次还是侯海,似乎大家都觉得她应该利用自己的影响力。但实际上,她的影响力越大她越是谨慎,除了高考冒名顶替这种事,她是不会利用读者对她的感情为自己谋取什么的。 她不知道自己受伤这件事闹得这么大,也不知道两个一直隐隐相对的男人在这件事上的合作。她醒来时病房里就有不少人在守着她,之后住院观察这几天也是人来人往,她把事情经过和她的疑点全部告诉了来做笔录的公安就把这件事放下了,公安严查到底的态度这么明显,她便觉得足够了。 在医生允许她下床以后,祝熙语就赶紧出了病房,慢慢挪到了一楼给韩宥打了电话,她知道韩宥一定很担心,这几天他都是从别人嘴里得到自己的消息,肯定不能安心。 韩宥也确实担心,不止担心,上周末因为和妻子谈心后被暂时压制住的情绪又汹涌了上来,甚至更加激烈。他这几晚梦里都是祝熙语哭着叫他名字的样子,每天都是很晚才睡又很早就惊醒。 他甚至不再介意谢川尧,反而很是感谢,要不是他在,妻子这次也许会伤得更重。他只是很恨自己,恨自己在过去没有再拼命一点,明知道祝熙语一定会返回北城,却没有提前规划好自己的事业,也恨自己没有强大到让人忌惮。他总是忍不住去想,要是自己足够厉害,对方还敢招惹自己的妻子吗? 他那晚明知不可能请到假还联系汪师长一部分是真的想去北城守着祝熙语,但更多的其实也是为了让汪师长出力。部队保护军属但也有限度,他要让师部重视这件事,如果这件事背后真有人作祟,他必然要让对方付出律法允许范围内最严厉的代价。 这会儿,韩宥刚从训练场下来,初春的季节他的衣衫却已经被汗湿透了,他这几天都在借着训练抒发情绪,但堵着他的郁气一点儿也没抒发出去。 他放柔声音,不想让祝熙语感受到他的负面情绪,陪着祝熙语聊了这几天的事后,韩宥道歉,“对不起,熙语,在这种时刻我都不能陪着你。” “没事呀。”祝熙语真没觉得委屈,虽然她晕倒和醒来的时候最想见到的都是韩宥,但在她选择嫁给一个军人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要面对的一切,她享受了作为军属的优待,承受这些也是应该的。况且韩宥虽然没在,但也把她这边都安排得很妥帖。韩家的其他人更是无微不至,每天都要来看看她,这是亲人在关心她,但也有一部分是因为她是韩宥的妻子。 她想到公安和学校的态度,问,“韩宥,是你交代的公安和学校吗?” “我和谢川尧。”韩宥没有隐瞒谢川尧的付出,但也怕影响祝熙语恢复,便只是说,“不用担心,你只要好好养伤等结果就好。” “好。”祝熙语应下,自己丈夫有这个能力她也不至于非要让自己受委屈,更何况她觉得这绝对不是意外,带头要抓她的和推她的人是同一个人,这本来就很蹊跷。祝熙语毫不怀疑,要不是自己反应快,她受的伤绝对不止如此。 “很痛吧。”韩宥的声音低低的,有些哑,“哭了吗?” “没有。”祝熙语忍着,这几天为了不让人担心她都没敢表现出来,但此时听到韩宥饱含心疼和怜惜的询问,被压制着的后怕和委屈就重新涌现,她尽力维持自己的语调,“我可没哭,就是当时有点害怕。我想着要是我出了什么事,你和珩珩该怎么办呢?” 韩宥远比祝熙语以为的还要了解祝熙语,此时听见她努力掩饰的情绪,他闭了闭眼,没敢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宝宝这么勇敢这么坚强啊,但可以哭的,要是不好意思当着三婶他们,就先忍着,等我下次回来藏在我怀里哭,好不好?” 对于祝熙语说的那个假设,韩宥都不敢细想,在那一晚,他好像很理解自己的岳母黎曼了。单这一次爱人的受伤都让他胆裂魂飞了,要是祝熙语真出了事,韩宥觉得自己的表现可能还不如黎曼。 听他这么说,祝熙语又觉得好笑,“好,不过我听着你倒像是快哭了。”她不知道的是,韩宥这些晚上惊ῳ*Ɩ醒的时候,眼角确实都是湿润着的。 自十岁起挨了子弹也没落过泪的韩宥,遇到祝熙语后却已经已哭过三次,一次是祝熙语孕晚期他的焦虑,一次是在医院外听见祝熙语的哀嚎他心疼,再一次就是周三晚上。 他早就不是那个无所畏惧、无坚不摧的人了,他心甘情愿地让爱人掌控着他的全部心神。 ————— 因为顶着压力,王明用了自己最大的能力、最高的效率结了案。不愧于他的名声,他可以说是把这个案子查到了极致,细致又清晰地还原了全过程。 祝熙语几人的预感是对的,伤人者孔兴国是邓乐收买了的学生,不仅有他,邓乐在北城大学的主要队伍里都安插了人,目的就是通过这场运动趁乱报复祝熙语,北城大□□动背后的最大的推手也是他。 可以说是,要是祝熙语没有选择绕路或者谢川尧没有及时赶到,祝熙语必然不会只受这点儿伤,邓乐被捕后的原话是:他本来想趁这件事要了祝熙语的命。 至于邓乐是谁?他是侯海最忠实的拥趸,最早是混混,后来是红小兵,二十岁被侯海安排进入纺织厂后就一直跟着侯海,那晚给侯海报信的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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