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宥察觉到胸前的湿润,赶忙低头去看,“怎么哭了,我弄痛你了?” “没有。”祝熙语顺着他的手掌仰起头,泪眼朦胧地去看他,“韩宥,你是不是很累?” 韩宥的手一顿,看见祝熙语眼里的心疼,心里酸酸涨涨的,还有些苦涩,“没有啊宝宝,我瘦了是因为有点吃不惯那边的饮食,过段时间就补回来了。” 祝熙语支起身子,跨坐在韩宥腰腹上,捧着他的脸,“我是说,顾及着我,什么也不能做、连说都不敢说,是不是很累?很委屈?”她的泪滴落到韩宥的心口,泣不成声,“你真傻,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韩宥没回答,ῳ*Ɩ不停去吻她的泪,“嗯,我傻,宝宝你别哭了,你哭我才难受。” 祝熙语的泪根本停不下来,“对不起,是我太想当然了,疏忽了你的情绪。三月份那次,那次,明明你都表现出来了,我却真的以为只是异地的原因。” 韩宥的心紧紧提起,他的动作停住,眼神里不自觉地透露出不安,像个局促的小孩,只重复着,“没事的,我没事。” 祝熙语看他这样,只觉得一颗心都被揉碎了,她定定地和韩宥对视,声音喑哑又郑重,“韩宥,我爱你。” 她一字一顿,捧着韩宥的脸,“我爱你,和你一样,我只会选择你,不管选项是什么,我都选择你。” 她吻上韩宥的眼尾,低喃,“你不用再害怕被选择了,我和其他人不一样。我怎么会不选择你?我连把你放进选择里,都舍不得。” 周围的一切都离韩宥远去,他的眼里只剩自己的爱人,耳畔只能听见爱人的表白,“韩宥,面对我,你可以软弱的,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泪水混合在一起,韩宥颤着手抚上她的后脖,祝熙语立马顺从地吻上他的唇,触碰、缠绵,在祝熙语一声接一声的“我爱你”里,韩宥翻身将祝熙语换到身下,将自己饱胀到极致的情绪化成更加激烈的吻。 混乱、疯狂,韩宥自祝熙语开口后一句话未说,只颤抖着将自己和她合为一体,纠缠在一起的,除了眼神、身体,还有灵魂。 即使到了极限,祝熙语依旧克制了生理性的合眼,注视着自己的爱人,眼里是温柔、是疼惜,是和韩宥不同但相同的爱意,“韩宥,你可以向我确认的,我爱你这件事,我不会把你放在被选择的位置上这件事,你可以和我确认千千万万次。” 韩宥的灵魂都开始颤抖,他将自己埋进爱人的颈窝,“宝宝,我好爱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爱你才好。” 祝熙语温柔地抚摸他的后脑,就像韩宥以前安抚她那样,“就这样最好,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韩宥,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你已经很强大了,没人敢再抛弃你。” 她咽下喉头的哽咽,“韩宥,能替我转告小韩宥吗?以后,他尽可以表达情绪,可以生气、可以不满、可以委屈、可以不讲道理,因为我和你都会护着他,没人会再将他埋进雪堆里、没人会再抛弃他,他是我的珍宝。” “嗯。”韩宥闷闷地应答,“我错了,宝宝。我自以为是了...但是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有些害怕...你相信我,你比我的生命都重要。” “我当然信。”祝熙语动了动身子,“看着我,韩宥。” 韩宥侧过身,还紧紧环抱着祝熙语,低头去看她,他的眼眶红红的,眼睛水润,祝熙语没忍住勾了勾唇,“好像珩珩。” 韩宥不满,“是珩珩像我。” 祝熙语喜欢他这样的变化,仰头看着他,“韩宥,就像这样,我们是爱人,我爱的是你,不是你的无坚不摧。”她抚着韩宥的下颌,“韩宥,我要向你道歉,作为你的爱人,也许是因为相遇的时机,我习惯了依赖你,习惯了你的坚强,我太失职了,以至于连你的不安都未察觉。” “没有,是我自己憋着没说,不怪你。”韩宥很难形容自己的感觉,他捧着祝熙语的脸,“你没有失职,你是最好的爱人,你是上天给我的礼物。” “你也是。”两人又缠绵地吻在了一起,等韩宥退开,祝熙语的唇已经红肿得不成样子,她的表情稍微严肃了一些,“韩宥,我以爱你的人的身份要求你,以后,除了爱我也要好好爱你自己。至少不要这样,献祭你自己来爱我,好吗?” 泪水顺着祝熙语的眼尾滑落,被韩宥追着吮走,“好。”
第122章 心魔 韩宥一眨不眨地盯着怀里的妻子,目光温柔地像要快将人溺毙。祝熙语感受到他的视线,嘴角勾了勾,伸出手捂住他的眼睛,“睡觉,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韩宥拉下她的手,不停啄她的手心,“宝宝,我好开心。” 祝熙语听见这话又有些想哭了,韩宥刚刚才出去偷偷煮了鸡蛋给她消肿,她的眼睛还是酸到发痛,再哭怕是明天都见不了人了,她便将脸往韩宥怀里埋了埋。 韩宥以为她困了,按照以前的经验,祝熙语确实应该睡了,看着她身上的印记,韩宥有些内疚,将她的头发掖到耳后,亲亲她的发顶,“睡吧。” 韩宥抱着妻子,本来还想再理理今天发生的事,但他这段日子精神紧绷,今晚难得放松,这一放松他倒是很快就睡着了。 腰后按揉的手逐渐停下,祝熙语缓缓睁开了眼睛,仰头去看韩宥。 在火车上祝熙语因为那个梦开始刻意回想这半年多的事,许是因为态度变了,祝熙语就发现了很多在当时被她忽视了的事,她意识到,韩宥也许是因为谢川尧的存在在不安。 换位思考,要是这半年多是韩宥身边出现了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他还常常和青梅本人见面、去青梅家里聚餐,祝熙语觉得自己也会受不了。 但不同的是,祝熙语觉得自己会主动给韩宥说,寻求平衡。但韩宥面对这件事时,却选择了自己闷在心里难受,甚至对谢家所有人都依旧非常温和有礼,还会在怀疑谢川尧居心不良的背景下一五一十地阐明他在侯海事件上出的力... 是韩宥大度吗?不是,祝熙语知道韩宥的占有欲是很强的,他在三月份时的表现也足以证明这件事是影响了他的,以至于他都不想再坚持那条夫妻俩早就商议好的、对家庭最有益的工作路线。能让他说出想什么都不管先调来北城的话,足以证明他心中有多么介意和不安。 是韩宥不想得罪谢家吗?不是,先不说部队和地方是两个系统,单说韩宥自己,他不缺助力,也不屑于走捷径。要是他想借势,根本就不会有他们的婚姻,早在她之前,就有很多首长看好他,给他介绍对象。 祝熙语的眼里透露出心疼和厌恨,她知道,是因为韩宥小时候的经历。 看起来韩宥好像从未被童年的不幸影响,父母放弃他,他就自己在西岭山里长大,长大后又靠自己闯出一条血路,压制住丁芳舒三母子,用足够的实力让韩家其他人站在了他这边... 他看起来好像无坚不摧,但是这并不是他主动选择的。如果真的对父母的爱没有半点期待,他不会在部队做出成绩后还愿意回头,把工资奖金给丁芳舒,何尝不是在示弱:你看,我现在多厉害啊,你应该后悔的吧,现在你能好好爱我了吗? 可惜丁芳舒的反应是强逼着韩宥给韩华吸血,宁愿相信死读书的大儿子到了部队会做出比韩宥更大的成绩,也不愿意分点爱给已经做出成绩的小儿子,甚至觉得韩宥阻挡了韩华的路。 即使现在看起来是韩宥大获全胜,韩家所有人都选择了他、抛弃了韩华母子,但韩宥内心其实还是不安的。因为最亲的人、给他生命的人,在他出生的第一天就选择将他埋在雪里冻死;因为他从小就被漠视,在和韩华甚至韩筝的选择里,他从未被选择过。 他身上的盔甲,都是受伤后结成的痂,都是迫不得已生出的自我保护。从他对待韩嘉珩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他从来不缺席韩嘉珩每一个重要的时刻,他怎么当父亲,就意味着他曾经渴望何种的父爱母爱。 人的童年对其一生的影响都是深远的,就像祝熙语自己,因为她有父母家人坚定的爱,从小生活在呵护和真心里,所以即使后面失去了又被侯海夫妻恶意打压,她也从未质疑过自己,她的内核是稳定而强大的。 但韩宥不是,在他最需要爱和保护的年龄,他什么也得不到,且并不是他的母亲不会爱人,而是她选择把爱都给韩华。所以即使他靠自己的努力改变了自己的人生,但他心里还藏着小时候的自己,他没有释怀。 他对母亲失望够了,所以强行剥脱了自己对母爱的渴望;父亲韩明胜真心忏悔,他便也愿意再给一个机会;妹妹韩允懵懂无辜,他便自己妥善护着。 除此之外,他在上韩村之后建立的每一段关系,他都默认了自己的主导地位,这其实就是他心中恐惧的折射,因为害怕再经历不被选择,所以他不给任何人可以抛弃、伤害他的机会。 除了祝熙语。韩宥太爱祝熙语了,这爱随着时间越来越深刻。因为太爱,他克制住本能的不安,将自己的感情依赖在祝熙语一个人身上,将自己的命脉主动献到她的手里,他宁愿献祭自己也要爱祝熙语。 因为太爱,让渡出主导地位的韩宥内心深处是不安的,哪怕他知道祝熙语会选择他,他依旧不敢主动将自己放进选项里。他即使委屈、即使不安、即使憋闷,也不肯让祝熙语得知。 “被选择”就是韩宥的心魔。 这半年经历的事实在太多,在这之前祝熙语觉得韩宥对自己予取予求,是真的在兑现承诺,做她的西岭。但经历了侯海的事,察觉了他这半年的心路历程,又被汪师长告知了最近家属院的事,祝熙语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韩宥的爱,他不是在付出、而是在献祭。 侯海的事上,即使赌上他为之奋斗了十数年的、他热爱的事业,他也要为祝熙语讨公道、报仇。 谢川尧的事上,即使他心中介意、难受到了极点,即使他因为这个觉得疲惫、郁闷,但为了祝熙语,他可以压制住自己所有的情绪。祝熙语这次才算是懂了韩宥那句“我希望有越来越多的人爱你”,他甚至愿意为了这句话主动困住自己,只为了她能继续享受谢家长辈的爱和呵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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