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军人,大部分人都是仰慕崇敬的,但考虑到现实,不少女孩又会退却。 乔初意脑子里天马行空,没留神已经到门口。 周序霆停在旋转门前等她,却见她魂不守舍地直闯,差点撞到玻璃,连忙把人扯到旁边。 “想什么呢?” 乔初意吸了口气,才发现自己正被他抱着,靠在旋转门旁边的玻璃上。 外面的霓虹灯透过玻璃照在他脸上,光影变幻,流光溢彩,眼睛格外亮,也无比深邃。 “我在想……”乔初意抿抿唇,小声说,“怎么安慰你一下。” 周序霆唇角抽了抽:“安慰我?” 乔初意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相亲失败了?” 相亲失败? 他眉梢一扬,略带疑惑,但很快意味深长地笑了下:“是啊。” 乔初意:“应该不是嫌你长得不好看吧?” “你觉得呢?”周序霆反问,“如果是你,我这张脸还能入眼?” “我……”乔初意面颊一阵热,“我不相亲。” 她没说不能,周序霆便当她默认,眼底浮现出明显的满意,下巴轻抬着:“你觉得我长得还行?” 这要她怎么答? 乔初意抿紧唇,不开口。 “哦。”男人故意曲解她意思,“不说话,就是很帅。” 乔初意忍不住打断他:“你——” “你看我哪儿还不够?”他俯身,贴近,目光深深地望进她眼底,“眼睛?鼻子?嘴巴?需要动动么?你喜欢什么样的脸?” 乔初意被气笑了:“有病吧你。” 然而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透过那双浓黑如夜的眼瞳,她看见自己的影子,也仿佛窥见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情绪。 像千百年来隐藏在海面下的冰川,绵延,震撼,带着沉寂与喷薄的力量,要将她整个人吞噬掉。 “你……”她发出细小微弱的声 音,“捏疼我了。” 她的腰在他手臂里。 从刚才将她拉扯过来,周序霆就没松开过。 而她一个疼字,就让他瞬间卸了劲。 乔初意从他的钳制中溜出来,飞快地跑进旋转门。 “我下周一回西北。”出租车里,周序霆坐在她旁边突然说。 乔初意“哦”了一声。 “但这两天还有公务,不能总来找你。” “……哦。”乔初意努了努嘴。 不来就不来呗,还特地提醒,好像他俩有什么了不得的关系似的。 “走之前,一起吃顿饭。”他转头望过来,目光落在她头顶,“今晚的不算。” 差点忘了,她还欠他两顿饭。 乔初意明白他是要讨了债再走,心底哼一声,嘴上却很大方:“没问题,我请你。” * 接下来两天,周序霆果然没联系过她。 乔初意也没过得多舒坦,下周正式开始上课,要去教学楼领书。那会儿校车还没普及,一公里路程,就和几个室友吭哧吭哧地往宿舍搬。 “我说大小姐也真是啊,这种时候不使唤她那全能保镖了。”宋叶紫被二十多本书压得快喘不过气,缓慢艰难地挪动着脚步。 时卿走在前面不远,背后书包里背着几本,所以看上去比她省力些。 乔初意也累得不行,浑身骨头都像不属于自己,只能借说话转移注意力:“说起来,确实好多天没见到保镖大哥了。” “是哦。”庄以菱附和道,“最近她要么吃泡面要么去食堂,都没人送饭。” 宋叶紫看着时卿的背影,嘀咕道:“真是丫鬟操小姐的心,管她呢,我去,重死了,为什么我们学校不给送到宿舍啊?” 乔初意哼了一声:“大概和不装空调是同一个原因吧。” 终于把书搬到寝室,人也累脱了一层皮。 她们在商量晚上吃什么补补,乔初意看了眼刚收到的Q.Q消息,某人说他忙完了,今晚来找她吃饭,噘了噘嘴:“你们吃吧,我有事。” 宋叶紫惊讶:“你干嘛去?” 乔初意叹了一声,总不能说是和那位搅得这届女生们春心萌动的家伙去吃饭,于是一边敲手机回复“好”,一边咋舌:“还债。” “还债?还什么债?”庄以菱望过来。 乔初意拉上床帘换衣服,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那天出去玩遇到一只流浪猫,答应给它吃罐头,那只猫马上要搬家了,趁它没走,我得赶紧兑现承诺,否则会良心不安。” 庄以菱一副仰慕的表情:“乔乔你好善良啊。” “不是。”宋叶紫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你喂猫就喂猫呗,喂猫又不耽误你吃饭。” “不行啊。”乔初意下床,叹息着往门口走,“那猫矫情着呢,要下馆子才肯吃。” 宋叶紫眨眨眼:“流落人间的贵族猫?” 时卿一直没搭腔,听到这儿恰好轻笑了声。 宋叶紫大概以为是在嘲笑她,抬眼扫过去:“你什么意思?” “没。”时卿坐在桌前支着脑袋笑,“没什么意思。” 许是那笑里带着点“别生气”的安抚意味,宋叶紫没跟她杠起来。 乔初意换完鞋,刚要走,时卿突然叫住她。 乔初意停在门口,疑惑地看着她过来,手里拿着一支口红。 “跟小猫吃饭你也太随便了。”时卿轻轻抬起她下巴,口红细致地抹在她嘴巴上。珊瑚色,薄薄一层很显元气,最后她满意地欣赏了下,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乔初意知道她猜出来了,自己并不是去喂什么流浪猫,不自觉脸热了热。 宋叶紫还没有察觉,追问:“喂个猫这么隆重?” * 周序霆居然是开车来的。 乔初意在北门门口看到他发的车牌号,是一辆黑色SUV。驾驶座前玻璃反光,看不太清楚里面,但乔初意认出来是他。 怕被人注意到,她火速拉开副驾驶,还没进去,就看见座位上一捧花。 满天星小雏菊,清清爽爽的颜色,淡淡的植物香气飘散出来,沁人心脾。 “发什么呆?”一身白T运动裤的男人手搭在方向盘上,转过头看她。 乔初意瞅了眼座位上的花:“这个……” 她想问为什么会有花,是给谁的,她坐前面还是坐后面,却只听见他两个字:“抱着。” 乔初意“哦”了一声,抱着花坐进副驾驶,并催促他赶快离开。 系好安全带,车子上路,乔初意扭头看他握方向盘的样子,漫不经心,游刃有余,但车开得挺稳。 手指微微用力鼓起的经络,让她猛然想起那天晚上在餐厅楼下的玻璃前,这双手握着她腰的感觉,他炙热的呼吸和黑夜般的瞳,也接连浮上了脑海。 乔初意整个人一激灵,连忙定了定神,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她一定是魔怔了。 就像高中心理课上说的那样,少男少女对彼此萌生好感很正常,最近周序霆老在她面前晃,就顶着这么张祸国殃民的脸,做了那么多令她不讨厌的事,作为一个适龄女性,短暂迷失也很正常。 没什么大不了的。 等他走了一定就好了。 “这花我给你放到后座吧。”乔初意小心翼翼捧了一会,觉得胳膊酸,“空调会把它吹蔫的,到时候就不好看了。” 这段路况复杂,又是晚高峰,车很多,周序霆认真地目视前方,淡淡回:“随你。” “什么态度,送人还这么随便。”乔初意忍不住嘀咕,然后扭头,奋力朝后面探身,“我把你的花保护好了,回头你可要感谢我。” 车陡然停下。 乔初意吓了一跳,花还没放过去,慌忙回到座位。 十字路口的绿灯刚刚变红,已经过去的车辆缓慢向前挪着,喇叭声不绝于耳。 周序霆停稳在线后,挂挡,拉起手刹。 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过后,朝她转过头来。 乔初意被他盯得心口一缩,不自觉抱紧了花。 他目光稍稍下垂,看了看花,再攫住她紧张的小眼神,抿得笔直的唇线微微张开。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顿了顿,嗓音中夹着无奈轻叹,“这花是给你的?”
第13章 “……” “……啊?” 乔初意愣了许久,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周序霆看着她呆呆的模样,想起来时秦楚在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叫他管管自己这张嘴,对女孩儿温柔点,心里虽然也犯嘀咕,这妞当真喜欢温柔的吗?可还是乖乖咽下那句“你傻了吗”,只默不作声看着她。 温柔这个词说出来容易,他还真不会。 他知道自己说话讨人厌,从小就没怎么学过用嘴巴讨好人,他一直认为嘴上功夫是最没用的,事儿得干出来才有用。 与其研究什么语言艺术,哄人开心,不如多练练体能,靶场上打两圈。 至于说话,有什么说什么,他最鄙视肚子里九曲十八弯,一张嘴口蜜腹剑的人。 绿灯转红,周序霆回过头开车。 路况依旧不好,行驶缓慢,周序霆打开收音机,正在播报前方三公里多处交通事故。 怪不得堵成这样。 乔初意低头盯着手里的花。 那句“花是给你的”,还像魔咒一般在脑子里回旋。 前面再次堵住的时候,周序霆转过头看她。 分明和平时大同小异,他就是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从她上车那一刻起。 到这会儿才发现,女孩抿得紧紧的唇瓣,比平时更红一些。 这是涂口红了? 他嘴角不禁弯了一下。 刚想开口说点什么,车外突然一声大骂:“我艹!起码半个小时?老子赶着去饭局呢!搞什么?” “不行!今晚这个客户很重要!你给我想办法!爬也得爬过去!” “看样子早到不了了。”周序霆往后座看了眼,“有吃的,要不要?” 乔初意连连摇头:“我不饿。” 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在别人车上吃东西不好。掉点零食碎屑在地上,人家不好意思说什么,但心里总会介意。 “喝点儿水?”他看向座位中间的矿泉水。 乔初意犹豫了下,点头:“好。” 周序霆拧开瓶盖递 给她。 车已经停着不动许久了,有人骂骂咧咧,也有人完全不着急。 下车休息的,去后备箱拿水拿食物的,甚至有站路中央抽烟的。 乔初意也不着急,刚要去室友群打发打发时间,不远处传来女人的喊声:“宝宝!宝宝你怎么了!别吓妈妈啊!” “怎么回事?”她降下车窗看。 斜后方一辆出租车里,一个女人正抱着孩子哭。 乔初意还没反应过来,周序霆已经将车熄火,越过车头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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