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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他一脸怒容，满身氤氲着生人勿近的冷厉气质，更是叫人无法忽视。 完了！ 杨千语心跳加速，满脑子盘旋着这两个字，思索着怎么办怎么办。 他既然能知道自己回国的航班，那很可能也知道她滞留苏黎世的这几天都干了什么。 僵在那里的几秒钟，她脸色都白了。 但也只是一瞬，她便镇定下来。 有什么好慌的？反正木已成舟，一切都快尘埃落定了，他知道又如何？ 还能把她吃了不成？ 顶多就是冷着脸，骂一顿，不痛不痒的，有什么要紧？ 这么一想，女人脸上立刻恢复笑意，比刚才含蓄压抑的微扬嘴角更明媚，步伐都轻快飞起！ “墨言！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国？” 她激动兴奋地越过人群，飞奔到男人面前。 封墨言见她扑过来，身体本能的反应想要起立，想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可转念想到自己数小时前挨的骂，想到她背着自己做的事，心底的愤怒便像是火山喷发一样！ 双手紧紧扣着轮椅扶手，封墨言克制住了要拥她入怀的冲动，英俊深邃的五官严肃得犹如暴怒阎罗，一双眸子漆黑冰冷地盯着她。 看着他这副模样，杨千语心里瑟瑟发抖，可面上还是装傻，一副好奇疑惑的样子：“怎么了你？看到我不高兴？还是……” 她回头看了看身后，漂亮的杏眸微挑，“你不是来接我的？” 封墨言坐在那里，就静静地看着她演。 一旁，王城急得频频使眼色，又不敢出声。 杨千语看到了，但依然得继续装：“你们都怎么了？” 封墨言终于忍不住，强压着起身掐她一把的冲动，开门见山：“你把Venus卖了？” 女人心头一颤。 果然，他都知道了。 真不知是哪个大嘴巴坏的事！ “卖了啊！”她心里早已有数，也想好了应对之策。 他越是愤怒、生气，她就越是得摆出一副轻轻松松，不甚在意的态度。 “我以为你摆着阎王脸是怀疑我给你戴绿帽了，就为这点事儿！” 王城在一旁，同样看出面前女人是装的，心头也是哀嚎不止。 太太真是……太胆大包天了！ 看不出封总已经在暴怒边缘？她还故意火上 浇油，胡说八道。 这对冤家！ “这、点、事儿？”封墨言怒极反笑，一字一句重复她的话，转过俊脸不看她欠揍的嘴脸，否则他真要起身打人了。 兀自缓了两秒，他等情绪压下一些，回头重新看向她：“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提前跟我商量？瞒得滴水不漏！你可真是好本事！” 杨千语一手落在行李箱的拉手上，另一手插在风衣兜里，闻言柳眉淡淡一挑，还是那副调调：“也没有滴水不漏啊，你不是已经知道了？” “……”封墨言刚刚调整的情绪，被她这四两拨千斤的话再次逼到愠怒边缘。 王城在一旁战战兢兢，见架势不对，连忙出声：“封总，太太，那个……这是机场呢，人来人往的，本来现在封云就处在风口浪尖，你俩在这儿吵架，万一被人拍到发上网，那——” 他话没说完，杨千语高冷倨傲地丢了个白眼，“谁跟他吵架了！”话音未落，一手潇洒地推着行李箱，绕过轮椅朝外走去。 封墨言攥着拳头，满腔要爆的情绪无处发泄，只能看向自己助理控诉：“你看看她那副样子！她居然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 王城那个为难，连连点头：“是是是……这件事的确是太太不对，可她也是为了您好。” 封墨言当然明白。 可他就是心疼！ 心疼这个傻女人！ 他连给出的那些身家财产都不愿意拿回，就是不想自己一无所有之后，连累了他们母子母女四人。 可她倒好！ 一声不吭的居然把自己一手创立的品牌直接卖掉！ 说好的有事互相商量，再也不隐瞒对方呢？ 敢情只有他把两人间的约定奉为圭臬，而这该死的女人，却照样我行我素？！ 王城见杨千语已经走远了，连忙提醒：“封总，走吧。可别太太等会儿自己打车走了。” 封墨言一听，立刻转过轮椅跟上去。 杨千语转身走掉，并不是她胆大包天，恰恰是她心虚紧张。 不敢面对这人了，怕跟他吵起来，怕惹他更生气。 索性她先避开，让他一个人冷静下。 可她还没走出机场，又被王城叫住。 “太太，我们的车停在P2。” 杨千语转身，看着他们，很想说“我自己打车回去”，可目光接触到某人定定凝视她的眼神——那种死亡凝视的眼神——她还是怂了。 “噢。”她讪讪地应了句，又走回来，跟他们一起乘电梯，下P2停车场。 直到坐上车，两人都没再交流。 等一切安顿好，高大霸气的林肯总统一号驶出机场。 到了外面大街，车厢里明亮了些。 杨千语透着车窗看着外面熟悉的街景，想着出差这段时间的惴惴不安，心情又放松了些。 封墨言虽不肯跟她说话，但眼睛却 像是长在她身上一样，从见面后就不曾离开。 自然也注意到她缓缓放松下来，那一声藏在心底的叹息。 看得出，她满身疲惫，想必这段时间在国外累坏了。 心头再度划过瑟缩的痛意，他告诉自己，不要跟她生气，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一定要跟她好好谈，看看还有没有挽回的可能…… 思量良久，他终于平复了些，薄唇轻启正要跟她讲话，安静的氛围被手机铃声打破。 杨千语微微一怔，连忙取出手机，“喂，潇潇……嗯，我落地了，一切顺利，你别担心……是吗？那你把文件发我邮箱，我现在就看，嗯，是的——就是我留给你的那个国内账户，好，我等着！”
第405章 你抱抱我好不好？ 封墨言没开口的话顿住，同时耳朵竖起，专注地听着她的通话内容。 听着听着，刚刚平复的怒气又死灰复燃。 ——刚好聊的就是收购案的事。 杨千语挂了电话，立刻从随身公文包里取出笔记本电脑。 可惜打开一看，电池提醒低电。 她又翻出电源线，低头四处查找：“应该有车载插座吧？在哪儿？” 封墨言依然不吭声。 她回头看向这人，没好气：“跟你说话呢！哑巴了？” 男人脸一横：“杨千语，你是不是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什么意思？” “公司不许卖！既然还没有最后交易完，就还有回旋的余地，你现在马上跟收购方联系，取消合约。” 杨千语手握着插头，盯着那张生气也依然英俊的脸庞，哭笑不得：“封总，你在开什么玩笑？这些年你收购了不少公司吧？还搞不懂收购的程序？” “不就是违约金？我出。” “呵！你现在还财大气粗呢？” 她这话是封墨言的痛点，可她就是故意的！ 果然，封墨言被刺到了，眼神更加犀利。 杨千语也没解释道歉，而是继续说：“Venus是我创立的，我对它有处置权，卖或不卖我说了算。” “你的意思是，我们各自为营，互不干涉，没有权利管对方的事？” 杨千语正要回：“是！”转过头来突然意识到这话有陷阱，又及时咬住嘴唇。 她要是这么回，封墨言肯定要来一句：“既然这样，那我的公司也不用你救。” 所以，她及时憋回这话，脑子里弯儿一转，回道：“我没这么说，你当然可以管我的事，但我有申诉权啊！” 男人盯着她。 杨千语知道，该面对的躲不掉。 看他气成这样子，估计不好好解释说服，他是没法释怀的。 所以，她停顿了下，身体朝他转了转，脸色也平静缓和下来：“能听听我的想法吗？” 封先生冷脸：“你说服不了我。” “Venus总部在海外，迁总部太难了，因为主要设计师多数是欧洲人，就算我不怕折腾麻烦把总部迁到国内，那些设计师也未必会来中国工作。你看去年国内的海外设计师离职潮就是这个原因。” “可若是不迁总部，那我每个季度都要过去一阵子，抛下你跟孩子们，你舍得？还有去年的空难，虽然我幸存下来，可心里对坐飞机这件事还是很恐惧的。” “几点因素综合一考虑，我觉得卖掉Venus是最好的办法。正好，这笔钱现在还能帮封云一把。我觉得一举两得，Venus牺牲得很有意义。” “况且，收购Venus的珠宝品牌Tia是一家老字号，行业影响胜过Venus，被这样一家公司收购挺幸运的，公司以后会 发展得越来越好。” 说完这些，杨千语主动抬手落在他手臂上，微微晃了下，语调更软：“封云集团是爷爷一手创立的，对你、对封家来说，不止是一家公司这么简单吧？更是一份情怀和家族荣誉。两相比较，孰轻孰重，我们都明白，所以舍小保大，这个决定很明智。等以后我们缓过来，我可以重新创业。到时候，公司就在国内，市场也在国内，若能做大做强，开海外分公司，也可以聘职业经理人去管理，我偶尔视察工作就行了——这样不是很好？” 封墨言面色清浅，无动于衷。 在他看来，这些理由都是她决定卖公司后再去找补的。 是自己连累了她。 视线抬起，对上女人温润漂亮的杏眸，看着她淡定却认真的神色，与自己四目相对时嘴角轻轻勾起的笑弧——那些训斥的话，愤怒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可他依然生气。 许是气自己，怨自己。 良久，他沉闷地回应道：“这都是你找的借口来安慰我的，你越是这样，我越觉得连累了你。明明公司发展势头那么好，再过几年，会更上新台阶，做成上市公司都有可能。” “要上市干什么？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我做这个品牌，只因为我喜欢，不是冲着赚多少钱去的，也不想收割股民的韭菜。” 说完这话，她马上定睛看向男人，“当然，我不是说上市公司都不好，我的意思是，我不在乎这个。” 封墨言心里依然放不下，但起码面上没有先前那么盛怒吓人了。 杨千语想起正事，连忙又问：“插座呢？我要赶紧回个邮件，电脑没电了。” 封墨言这才给她指了位置，她探身过去插上插座。 “千千，再好好考虑下，真的太可惜了。” 杨千语盯着电脑屏幕，头也没回，“不用考虑了，木已成舟，马上就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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