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易霖眼里的光稍稍黯淡了些。 费雪喃喃自语,“经历过这次地震,我才深刻体会到你对那位恩人的感情。人在危急关头自保,那是本能反应。可若能克服身体本能的反应,在危险来临时第一时间去保护别人……” 她停顿了下,想到地震发生时,那些被卷入山下拼命求救的驴友同伴,心里忍不住一阵歉疚。 她就不够高尚,不够伟大。 在生死面前,稍稍犹豫便选择了保全自己。 “她太伟大了,是个大好人,这种好人应该被善待。” 卓易霖大概知道她回忆着什么,心疼地将她抱更紧,低哑地解释道:“我没说不管她,我那天不是说了吗,我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给她,除了这颗心。” 他的心,现在只能装下眼前一人。 “其实我也想跟你说,若你不介意,等我们在一起后,我也依然还要照顾她们姐妹。但她们毕竟是女性,所以……” “我当然不介意。”费雪从他怀里起来,很识大体地说,“我平时是有些刁蛮任性,但大是大非上我拎得清。人家救了你,你怎么报答都不为过。何况现在我自己经历了这些,就更能体会你的立场了。” 卓易霖眸里的光重新亮起,激动地问:“所以小雪,你是原谅我,也答应我了?” 费雪脑子一嗡,别扭地突然撇开他的手,身子都转过去一些。 卓易霖不介意,也跟着她转过去,握住她的手臂,“小雪……” “你弄疼我了……” “噢,那我轻点。”卓易霖疲倦的脸庞染了几分轻松愉悦的笑,有点紧张,导致话都说不顺畅,“小雪,我是真心的,我们在一起吧。你看……你跟小清情同姐妹,我们在一起,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亲上加亲。” 费雪撇撇嘴,“她才不会叫我嫂子。” 嫂子…… 卓易霖更高兴,又凑上来抱住她,“你想的话,我会让 她叫你嫂子的。” “嘁!谁稀罕,我还没答应呢。” “那你要怎样才能答应?” 费雪瞥他一眼,竟很认真地思索了会儿,“你之前说追我,追了没几天就放弃了,我喜欢你那么久,为你做了不知道掉价的糗事,你……你怎么着也得……还回来。” 卓易霖点点头,笑着道:“好!那等忙完这边的事,等回去了,我再重新追你。” 她挑挑眉,“行啊,那就再看吧。” 两人算是把话说开,达成共识了。 费雪嘴角弯弯,心情止不住明亮晴朗。 被悲痛恐惧笼罩了几天的心情,此时也终于平坦舒缓了些,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小小一方天地,气氛莫名暧昧起来。 就在卓易霖觉得是不是可以大着胆子做点什么时,外面突然传来呼喊:“费雪!费雪!” “我哥?”费雪吃了一惊,听出是兄长的声音,马上起身。 卓易霖去把门打开,费扬看到他们果然在一起,还关着门躲在屋里,顿时黑脸。 “你俩干嘛呢?” 卓易霖明明没干什么,可被费扬一问,本能地有些心虚。 费雪知道这家伙一见到自己家人就胆憷,上前一步不甘示弱地怼:“没干什么!他帮我检查伤口。” “检查伤口?”费扬上前,将妹妹一把拽过来,上下打量,“你不是让别的医护检查过吗?” “那他更专业啊!” “……”费扬气闷,瞪着妹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 “找我干嘛?”见哥哥一身泥泞,显然刚从搜救场地回来,都没来得及休息吃饭,费雪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费扬的确有重要的事。 他摸出手机,一边给家里打电话一边说:“通讯恢复了,你赶紧跟爸妈通个电话,他们都要担心死了。” 其实在得知妹妹的消息后,费扬就给家里发了信息。 只是这边信号依然不稳定,不知母亲收到没。 这会儿他换班下来休息,一回到安置点听说通讯恢复,手机可以正常使用了,他便赶紧四处寻找妹妹。 谁知,她就惦记着那小白脸!两人躲这么隐秘,害他好一番打听寻找。 费雪听说可以跟家里打电话了,心情立刻跌宕起来。 另一边,费扬已经拨通了号码,“妈,我找到妹妹了,她好好地,没事,我让她跟你们说话。” “给。” 费雪十指包扎着,手机都不好拿,费扬索性开了外音,替妹妹拿着。 “妈……” 一听女儿的声音,费妈妈好不容易稳住的情绪又崩溃了,“小雪……你总算有消息了,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我跟你爸有多难熬……” “妈,我没事……我好好的……” 母女俩隔着音波,两边都哭得不能自己。 卓易霖在一旁杵着有点尴尬,想着他们一家团聚, 他还是留出空间比较好,于是悄悄走开,先去医疗点那边看望病人。 费雪跟远在家里的父母聊了好一会儿,费妈妈思念女儿,让她明天一早就回家。 可费雪哪里舍得,吱吱唔唔,好一会儿才说:“妈……我真的没事,我想留下来做志愿者,尽可能地帮助他们,真的……这边急缺人手,很多小孩子都很可怜。” 费扬不悦地长舒一口气,对着手机直接说:“妈,卓易霖在这儿,她不会走的。” “哥!”费雪很生气,无力地辩解,“不是因为这个,我真的想留下来做志愿者!” 知女莫若母,费妈妈早就晓得卓易霖也在这边。 既然女儿坚持,她也无法强迫,只是平复了下交代:“你们让卓医生听电话,我有话跟他说。”
第628章 我爱小雪 费雪捧着手机,转了一圈,找到卓易霖。 “怎么了?” 她眼神看向手机,低声:“我妈……要跟你说话。” 卓易霖脸色明显紧张,看了费雪一眼,接过手机,放到耳边。 “喂……阿姨您好,我是卓易霖。” 自我介绍之后,他惴惴不安地看了费雪一眼,后者见他紧张无措的模样,心里莫名欢喜,嘴角噙着笑看他怎么应付难缠的老妈。 那边,费妈妈和蔼感激地道:“小卓啊,谢谢你帮我们找到小雪,费扬都跟我们说了,真是多亏了你,不然小雪现在还在深山老林里困着,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未知。这份恩情,阿姨铭记在心,等你们回来,我们全家一定好好答谢你。” 卓易霖不自在地笑了笑,连忙说:“阿姨您客气了,本来……本来小雪出来旅游,也有我的原因,是我不好,惹她伤心,害她差点遭遇不测,也让你们担心了。” 费妈妈就等这话,闻言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地问:“那你这话的意思是……小雪也是你的责任了?” “是……”卓易霖心跳惶惶,很担心自己表明态度后会遭到长辈的反对,下意识又看了费雪一眼,“阿姨……我,我跟小雪……我们之间已经把话说清楚了,过去,是我不好,一根筋,太固执,让小雪受了很多委屈。” 费雪听他斟词酌句的,在一旁压着笑。 卓易霖看她一眼,不好意思似的,握着手机转过身去,“阿姨,经过这次的意外,我已经很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也坚定了要跟小雪在一起的决心。原本我是想等回了江城,找机会登门,当面跟您和叔叔表明态度的,既然现在您提起,那我就早点说清楚——我爱小雪,想跟她在一起,还希望您能同意。” 费雪跟过来,瞥他一眼嘟囔:“你干嘛啊?跟我妈说这些做什么?我没答应呢!” 卓易霖见她这会儿不笑了,反而有些着急,他倒乐了。 女孩伸手抢手机,他又转身躲开,一边躲还一边恭恭敬敬地回应那边:“我知道的,阿姨,以前的确是我不好……嗯,我是认真的。” “卓易霖!手机给我!”费雪抢不到,索性命令他。 那边,费妈妈还在交代:“你们年轻人的事,按说我们不该参与,但你之前的种种行为的确让小雪伤透了心,所以也别怪我们做长辈的多事——” “嗯嗯,我懂,阿姨。” “小雪不肯跟她哥回来,说要留下做志愿者,帮助灾民。你肯定也在那边的,阿姨就麻烦你好好照顾她。” “好,我会的!” 费雪还在抢,可她的手全是伤,包扎着纱布不灵活,卓易霖转来转去的,还一手握着她的手臂,硬是让她抢不到。 直到那边费妈妈把该说的都说了,大概她也听到了女 儿的嚷嚷声,才吩咐卓易霖把手机给回女儿。 费雪拿到手机,语调带着点恼羞成怒:“妈,你跟他说什么啊!别理他的,我没答应。” “呵……”费妈妈冷嗤一句,语气也很别扭,“嘴上说着不答应,心里都在狂欢了吧!” “我没有……” “算了,也管不住你,人是你自己选的,以后是苦是甜,都是你自己品尝。” “……”费雪不吭声。 “你哥明天回来,你确定不回?” “嗯……” “那你就好好跟着卓医生,有他照顾你,我们也放心点。” 费雪又嘟囔道:“我会照顾自己,不用麻烦他。” 费妈妈直接来一句:“你要这么说,那明天就跟你哥回来,绑也要绑回来!” “妈!” “要么跟卓医生在一起,老老实实听他的,每天一个电话跟家里报平安,要么就明天一早跟你哥出发,回家!” 费雪怂了,只好保证:“知道了,我听他的,保护好自己,每天打电话。” “嗯,挂了。” 落下手机,费雪脸色说不上生气还是高兴,反正转过身来,拿眼白瞥了某人一下。 卓易霖看着她,眼神热切,“你……你不跟你哥回家?叔叔阿姨都很担心你,想早点见到你。” 费雪没回答,转身就走。 男人赶紧跟上:“又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 “我不知道怎么了……” “你跟我妈说那些话干嘛?我还没答应跟你在一起呢!” “是阿姨先问的,出于礼貌和尊敬,我必须实话实说。” 费雪烦躁地看着他,走到岔路口转身朝自己之前呆的帐篷走去。 卓易霖跟上来。 她猛地转身拦住:“你忙去吧,我得回去照顾那些孩子了。我要留下来不是为了你,我是真心觉得这些孩子很可怜,想帮帮他们。” 卓易霖温和地笑了笑,抬手帮她把耳边乱飞的发拨到耳后:“我知道,你本就是个热血心肠的好姑娘。” “哼,那是。” “不过,你自己身体都还在恢复期,也不能太劳累了。晚上你那边要是找不到睡觉的地方,过来我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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