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叹一口气:“你也知道我为了这个画廊付出了多少,我也是为了我的生意,又不是……唉,我都不知道你在抵触什么,实在不行茗茗介绍个别的女同学给我吧,愿意陪我一起去看画就行。” 这话让朱茗彻底着急起来:“阿盛你别这样好吗?能被邀请去刘教授的工作室真的特别不容易,我真的想去看看……” 虽然被林禹成气个半死,但朱茗这样子又让陈盛柔和起来。 林禹成到底怎么回事儿呢?不知道。陈盛宁愿认为他是故意激他,想让他对感情更认真些。 但不管怎么样,陈盛至少知道朱茗对他是真心的——从前他那么混蛋,茗茗还是对他不离不弃;他心里诸多猜忌,茗茗却直接把手机密码设为他的生日;他多方撩拨试探,茗茗分明是愿意同他接吻,并进行更多肢体接触的。 这怎么不算爱呢?甚至直到现在,朱茗还很尊重他这个男友的感受,明明是合理的想要学习和进步,却这么煞费苦心地想要得到他的理解。 如果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他还不同意……那确实也有点过了。 他只得松口道:“哎哟,该去去,我又没说什么。纯粹是我跟这孙子之间……” 陈盛说着抬头看了林禹成一眼:“最近有点不和睦。” * 陈盛完全是确定了林禹成不对劲儿,现在就是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这样。 他看上朱茗了吗?有可能。但陈盛就是不信他会挖自己的墙角,死都不信。 所以从林禹成现在确实在整花活来倒推——既然他这不是在挖墙角,那他肯定就不是对朱茗动心了。 “看他太混蛋,想激他一激”这是个理由,当然也可能是真心想指出他和朱茗交往过程中做得不到位的地方——陈盛对女人随意惯了,很多行为都是下意识,在画室这种地方引诱朱茗和自己亲密接触可能确实不妥当,而且他也确实没有林禹成所说的“独立个体”的观念。 即便他对朱茗的态度已经变了很多,但也仅限于“想见到她”“觉得她可爱”“不想她被抢走”。此前陈盛确实没有意识到,朱茗对油画非常认真,是真心想在这条赛道上不断精进的。她不是谁的附庸,而是作为独立的人在为自己的人生努力。 这方面林禹成确实比他强。陈盛承认,即便自己再聪明,都不可能主动地想到这些。 所以就是为了教育他吗?之所以让他觉得不适,让他觉得林禹成手伸得太长,归根究底还是他自己要改得太多吗? 好吧,不管是什么原因,解决方法都是一样的。 那晚回到寝室,林禹成又给刘教授去了两个电话约时间,再加上公司的事,一晚上忙得在宿舍鬼转。 陈盛就一直没打扰他,直到他的忙碌告一段落。 然后陈盛开口了:“哥,有空吗?” 林禹成硬是顿了一下才应:“哟,怎么突然这么客气?” “我有个非常严肃的事要跟你说。”陈盛说着从床上坐起来,坐在床畔看他,“以前的事,是我不对。” 林禹成眉头一皱,也从座位上侧过半个身子来看他:“你失心疯了?” “正相反,我觉得以前的我才是疯子。”陈盛说,“我现在特别理解你看我时的那种焦急和无语,真的。你没一拳捶死我算你脾气好。” “……我现在捶也不迟。” “你不要跟我嘻嘻哈哈的,我没跟你开玩笑。”陈盛定定地看着他,神情非常认真地说道,“我爱茗茗。” 林禹成僵了一瞬,然后扯出个无所谓的笑:“我知道,你不早说了你这次是真爱……” “不是。我承认那时候是胡说,但现在是真的。”陈盛说着站起身来一把按住林禹成的肩膀,“我想学着如何爱她、尊重她、照顾她。我想和她有未来,有场婚礼,有一个家。” “林禹成你听明白了吗?我爱上她了。”
第27章 俺也一样 “我承认, 最开始我只是看她漂亮,是我喜欢的类型。恰好她也挺好追的,我们就在一起了。” “我以为她和其他女孩一样, 脑袋空空,只要花上一些钱就能搞定,但是并没有。我觉得她乏味无趣,约起会来也没什么意思,索性叫上你一起。” “但是在你加入之后, 我才意识到是我聊偏了。其实她有开朗健谈的一面, 有自己的人生理想, 是我太过肤浅狭隘, 没能和她对上。” “我也没想过她竟然这么包容, 在她眼中我想必也是个无聊至极的人,但她还是愿意给我时间, 跟我磨合。” “尤其是遇见眼镜蛇那天,我本来想着反正谈不久了, 索性就把当年的事儿以及我的一些小心思全都说了。” “我以为她会很嫌弃,或者听得懵懵懂懂, 但是她完全理解了我在说什么,而且觉得我没什么错。”陈盛看着林禹成,“连你都做不到这样。你一直觉得当初是我胆小怕事不愿意站出来作证, 哪怕我跟你说了无数遍我爸根本没有问过我,你都认为那是谎言,是借口。只要我不去和眼镜蛇他们撕破脸,你就觉得是背叛。” 陈盛说:“林禹成, 你是我人生中遇上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算得上是英雄的人。我一直把自己视作那个让英雄没有得到好下场的二五仔,是比反派还要不堪的小角色。从那之后我也一直是这么活着的——只有把自己当个精明的恶人, 我才能觉得小时候我做的一切是理所当然。但是茗茗告诉我,我没那么不堪。” 他轻叹一口气,仰头看着寝室的日光灯:“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爱上’并不是一个过程。不是说需要一起经历多少事,不需要谁救过谁的命,不需要怎么轰轰烈烈过。我非常清楚地知道,我是在那个晚上,在开车把茗茗送回家的路上爱上她的。” 此时的林禹成想着——我信啊,我怎么会不信呢。 我也是这样啊。 * 如果这些话能早一点听见,林禹成觉得自己是会为兄弟开心的。 那些年他苦口婆心地劝说,真情实感地发飙,奈何陈盛不听,也不怕。他总觉得他这兄弟已经废了,却又时常想起他也有好的一面。 陈盛说得不假,在他还一根筋的幼小岁月里,他确实一度把陈盛视作和眼镜蛇一丘之貉。他觉得既然他为陈盛出了头,那不管有什么理由陈盛都不该和眼镜蛇一起玩了。 所以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对陈盛没什么好气儿,说话怎么难听怎么来,就是想把这晦气东西骂走——要是一般人被这么对待,估计早就不会再接近他。 林禹成很清楚自己对认定的“坏人”态度有多差,在陈盛视角说他是新的眼镜蛇也不为过。但是陈盛就是骂不走,每次来找他都带着各种玩具,一脸欠样儿地邀请他一起玩。 虽说他因为被陈盛诱导着干了不少小坏事,独自一人扛了不少打,但说到底那些事儿他也是真想干,差的只是一个主犯还是从犯的区别。他当时觉得只打他一个不公平,现在想想他爸确实也只能打他,总不能把别人儿子捞过来揍一顿。 后来对陈盛态度稍稍好起来,是因为发现陈盛对他是真舍得。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何况陈盛送他的东西他总是完全无法拒绝——尤其是限量版的球鞋这种,光有钱还买不到,只能托关系买、靠手速抢的。 当然到这儿林禹成心里还有些别扭,直到6年前陈家的那次借款让他们打断骨头都得连着筋。他开始接触家族企业,也明白了赤子之心不能成事,于是这个曾经埋怨陈盛的人,终究也背叛了年少时的自己。 他在陈盛的帮助下拉下脸来参加发小聚会,每次结束后陈盛还会帮他复盘,一个点一个点地告诉他他哪句话说得蠢了,真正的漂亮话应该怎么说…… 他倒也好奇,当他开始用这些心眼子对付起陈盛时,陈盛会后悔把他教会了吗? 他不是没有感觉到陈盛对朱茗的特殊,但他一直不愿意相信,或许陈盛现在也是一样的状态。所以陈盛怕了,他急了,他不再藏着掖着,明摆着告诉林禹成他爱上了。 好狠的一招,林禹成知道,陈盛这是要粉碎他接近朱茗的全部正义性。 但与此同时,一股愤怒从林禹成心底熊熊升起——他确定了,确实是他在先的。 是他先爱上茗茗的。 * 那之后林禹成郁闷了好几天,情绪实在找不到出口时,他甚至还怨过朱茗——怎么就答应和这个烂人恋爱了,怎么就看不出他是个渣男了。就算没看出来,那不能缓一手吗?就不能再多看看吗?说不定他兄弟更好呢? 当然,陈盛搞他心态,他也没放过陈盛。在听完陈盛那一通真情剖白之后,他沉吟片刻,回了一句:“那你的过去,茗茗知道吗?” 当时陈盛就怔住了,因为他分不清这是普通的疑问,还是一句威胁。 林禹成见他不答,很快又补了一句:“如果你是真想和茗茗走下去,最好还是早点跟她坦白,她有知道的权利。纯靠装的话,你也不知道茗茗爱的是真实的你还是装出来的你。既然是真心,就不要搞得不明不白的。” 这话满满的全是道理。 陈盛迟疑了几秒,然后应道:“知道了,我找机会跟她说。” 所以陈盛这几天肯定也不好过。 但林禹成怀疑,就算陈盛把之前的那些事摊开了摆在朱茗面前,朱茗可能反应也不大——毕竟他之前漏过一些信息给朱茗,一般小姑娘听见差点沾人命光吓也吓跑了,朱茗还跟没事人一样说什么“等陈盛自己愿意讲再说吧”。 林禹成就不明白了,这是能等的事儿吗? 而与他和陈盛近日的苦闷相对,朱茗这几天倒是相当兴奋——集中体现在当晚就给他发了自己的课表,告诉他哪些时间是空的,哪些课是能翘的,哪些课是不能翘的。最后还说实在不行不能翘的也翘了,她都能配合。 然后从确定时间的第二天开始就给他发刘教授的旧作,逐个地给他分析哪幅画妙在哪,得过什么奖,是刘教授在什么状态下创作的,在展出时出过什么样的事。 但是该说不说林禹成对油画其实也不是那么感兴趣,他开画廊说到底还是为了赚钱。刚好这两天画廊的吊顶材料还出了点问题,也正是忙的时候,朱茗一连几十条关于油画的信息,他确实有点顶不住。 于是只好回她:【不好意思,这两天有点忙,可能跟不上回复。你可以先说,我有空会看的(笑)。】 朱茗便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立刻回道:【好的,你忙你的。】 然后她又发了一张图片,是刘老师那幅《蛇女》。一如林禹成之前看到的网图,整幅画塞满了蛇身,不细看就像许多青蚯蚓充斥着画面,画面中间是一个神情凶煞的女人,下身埋在蛇群中,似与蛇群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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