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太大太野,或许没有任何事物能成为她的世界,他要做的只是成为深深扎根在她营地的一部分。 梁沂洲擦了擦嘴,“更何况,要是我真这么做了,你只会恨我。” 言欢摇头,“我不会恨三哥的。” 他抬眼看去。 她笑得顽劣,“我只会不再爱三哥了。” 还不如恨他。 这个想法冒出来时,梁沂洲发觉自己真是输得离谱,可即便前方全是她挖下的心动陷阱,他多半也会心甘情愿地往下跳。 饭后,两人离开餐厅的路上,听见半开放包厢处传来几声闲聊,话题主人公是秦执,“听说秦家那二世祖要出国了。” “秦隐这是要赶尽杀绝?” “好像是本人的意思……多半觉得自己是没脸在北城混下去了,当然也可能怕他哥真对他出手,犯了怂,夹起尾巴就想逃。” 这些话言欢没放在心上,但她觉得梁沂洲很在意,到车上后,他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姿态。 事实上就在几天前,秦执又来了趟梁氏,态度好不少,说出来的话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笑,“我和你公平竞争。” 他没把话说全,但意思不难猜。 这几个字在当时听笑了梁沂洲,“竞争?” 在下达逐客令前,梁沂洲抛下更冰冷的一句质疑:“你连叫她一声小鱼的勇气都没有,难道公平竞争就有了?另外她现在是我的妻子,秦执,你哪来的脸说出这种话?” 不好说秦二是不是因为自己这句话离开的,但多少也受到了影响,梁沂洲没收住唇角的弧度,笼罩在心头数天的阴霾也跟着一下子散尽。 车快开到富力山时,梁沂洲手机进来一通电话。 言欢听不太清对方说了什么,只能看见梁沂洲脸色阴沉沉的,通话一掐断,她问:“出什么事了?” 梁沂洲声音里倒没什么情绪,“家里遭贼了。” 言欢以为自己听错了。 像他们这样的家世,请的安保都是最好的,怎么会让贼有可趁之机? “今天别墅监控翻修,估计就是这样给了小偷可趁之机。” 言欢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偏偏梁先生一脸真诚,看不出撒谎的痕迹。 “什么东西被偷走了?”她忍不住问。 “放在书房的保险柜。” “里面都装了什么?” “一些重要文件,还有——” 他顿了两秒,眼睛锁过去,“我们的离婚协议书。”
第45章 45 出了这档子事,即便真实度有待商榷,言欢作为家里的女主人,也没法做到不闻不问,权衡过后,她跟着梁沂洲回了家。 家里还是原来的摆设,打扫得纤尘不染,什么都没多出,少也只少了梁沂洲口中的保险柜,显然这盗贼是“有备而来”。 回家没多久,梁沂洲突然消失,言欢给他发消息,对面没回,她百无聊赖地在沙发上坐了会,打算走人,离开前去了趟卫生间,正洗着手,脚步声从侧边传来。扭头前,她先听见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蛊惑:“既然回来了,今晚就别走了。” 言欢撩起眼皮,在盥洗镜里和梁沂洲对上视线,轻快地说:“万一那盗贼还在家里呢。” 她擦干手上的水渍,转过身。 梁沂洲没说话,深深看她,眸底情绪翻滚一阵,浪花一般一层层扑开,而后突然抓住她脖子,亲了上去。 这个吻远比在包间里的来得激烈,逼得言欢节节败退,尾椎骨撞上边台,让她感受到仅次于他的压迫感。 “小鱼,你已经知道了吧?”他覆在她耳边轻声问。 “知道什么?” 梁沂洲张嘴就是两个成语,“自导自演,贼喊捉贼。” 言欢本来还想用装傻充愣翻过这段,哪成想他居然主动提起,不免对他出其不意的坦荡表现出错愕,回神后忍着笑点了点头,“如果我是你,我会死不承认到底的,毕竟也没什么证据。” “本来是打算厚着脸皮到底,可不知道为什么,对着你,突然撒不出这样的谎了。” 平和的氛围一下子散尽,言欢不满地皱起眉,往旁边躲了些距离,不给他任何肢体接触的可能性。 “你可 比谁都会撒谎,不然一个谎也不会撒六七年。”言欢冷哼一声,在梁沂洲面前独一份的骄纵无处遁形,“要是被人知道你暗恋了我这么多年,估计没人能忍住不说一句梁三少真了不起。” 空气沉默数秒。 “言欢。”梁沂洲因一时词穷和羞愧,只挤出了这么两个字。 落在言欢眼里,带点咬牙切齿的恼怒色彩,把她看乐了,“你这就生气了?” 梁沂洲拾回一身的温朗,摇头说:“我不会跟你生气,在你面前,要气也是气我自己。” 言欢嚣张的气焰顿消一半,“你这样显得我很爱斤斤计较。” “那事你就应该计较。” 言欢眼睫微颤,“这是你心里话?” 不等他回答,她马不停蹄地补充上一句:“我不要你对我和对别人一样客套,我只想听到你的真心话——是好是坏,我都想听。” 梁沂洲没着急回答,单臂揽住她的腰,轻轻松松将她抱到盥洗台上,柔和的目光覆盖过去,半会说:“没骗你,这事怎么说都是我的错,你要是想计较一辈子,也尽管去计较好了,至于我,我会用我的诚意,慢慢打消你计较到底的念头。” 他虽不以说爱为耻,但也做不到张口闭口就是喜欢,或者各式各样穷追猛打、压迫感十足的追求。 庆幸的是,言欢需要的是一个真心付出大于空口说大话的伴侣。 言欢将呼吸节奏慢慢放平后说:“我知道三哥出手阔绰,但能让我打消这念头的——或者说我真正想要的,可能只是再简单不过的东西,你不一定能察觉到。” 梁沂洲苦笑道:“你就不能再信我一回?” 言欢沉默足足半分钟,才轻轻哦了声。 梁沂洲自然知道她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好把他一颗心折磨得七上八下的,可他偏偏就是拿她没办法,相反自虐地希望她能将对他的不满展露得再彻底些,好变相做实她对他与众不同的在意。 她的嘴角一片红意,是被他的吻晕开了,他拿大拇指指腹轻缓地抹了下,没抹开,索性再用自己的唇清除彻底。 在他的侵占下,言欢的后腰压得越来越低,就在她脑袋快要磕上镜子前,耳朵里飘进来温热的气息。 “抱住我。” 她再度受到蛊惑,双臂双腿齐齐上阵,牢牢锁住他,经历数分钟的天旋地转后,她发现自己已经在卧室,床单被他们揉得皱巴巴的。 言欢脸色和寻常无异,唯独隐在长发后的耳朵在冒热气,梁沂洲有所预感般地拨开她头发,轻轻捏了两下,耳垂烫得更厉害了。 梁沂洲趁势问:“什么时候搬回来住?” 他可总算说出来了。 言欢压成气音答:“我还以为一直等到我主动回去,三哥都不打算问。” “你太高估我的耐心,”梁沂洲不知道在笑什么,半扯着唇说,“我三十了,不年轻了,经不起折腾了。” 言欢睨他,故作嫌弃地点评道:“老气横秋。” 说得是事实,梁沂洲没法反驳,任由她抬起手将自己两侧唇角往上提,清俊的脸瞬间变了样,滑稽到言欢忍不住轻笑出声,手一松,结果更凶猛的吻惩罚一般地席卷而来。 她眼睛都被亲到湿漉漉的,身体更是像滩泥一样软塌塌的。 没多久梁沂洲又将她抱紧浴室,衣服还没卸个干净,手机响了几声,原本没打算接,尚未清明的意识驱动他做出相反行为。 赵泽的嗓音沾染上酒精,有些哑,“阿洲,给你组了个局,快来云水湾。” 梁沂洲没来得及挂电话,视线里撞进来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分明没干什么坏事,却莫名让他感到心虚,手机险些被他丢进水里。 沉默的间隙,赵泽又来了句拱火般的话:“趁言欢还没回家,该放松的就放松,不然你到时候又得被她管得死死的。” 言欢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不紧不慢地将连衣裙侧边拉链提了上去,然后说:“三哥,今晚我就先回去了,至于你,去云水湾放松放松,最好能玩个尽兴。” “……” - 后来有两天,言欢都没接梁沂洲电话,他来别墅堵她,她也不给他开门。 周五下午,言欢和玉玊去了趟装修好的新工作室,在CBD那块,高楼层,一层一般被两家到三家工作室包走,言欢不差钱,直接盘下上下两层楼,图个清静。 刚进大楼,意外遇到一个熟人,林思雨也看到她了,一顿后朝她走去。 两人有段时间没见过面,但都还是吝啬地不想给对方必要的寒暄,最后是林思雨用高高在上的语气先打破沉默:“听说你现在在给一个戏子当助手?” 林思雨越想越荒唐,“就算你现在在言家不受待见,梁三又对你不上心,但你怎么说也套了个梁太太的头衔,为什么非得自贬身价去伺候那种身份的人?” 话里话外的轻蔑让人难以忽视,言欢笑了笑,“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我一直觉得人和人是有高低贵贱之分的,只不过评判两者的因素,在我看来,和家世背景没半点关系。” 她隔空点了点林思雨的心脏和大脑,“而是这里面装了什么。” 林思雨脸一僵。 言欢继续往下说:“确实只论出身,明月连给你提鞋都不配,但她比你聪明,比你有才华,做事脚踏实地,而不是总想着歪门邪道投机取巧。” 林思雨兜不住怒气了,“什么叫歪门邪道,你把话说明白点。” 言欢当然可以说,左右对她而言无关痛痒,于林思雨却不是这么一回事,“你真想听?” 林思雨说不出话,一面又在怀疑言欢只是在装腔作势、故弄玄虚,两种想法在脑子里激烈碰撞,没撞出个结果,耳朵里先扑进来高跟鞋敲地的声响。 她眼皮一抬,言欢清瘦的身影摇晃着消失在霭霭日色中。 一旁的助手瞥见她紧紧攥起的拳头,忍不住出声:“思雨姐,没事吧?” 林思雨冷冰冰地说:“没什么。” 片刻突然笑了声,“刚才那人和我一样,圣马丁的,毕设成绩拿了全院第一,前途一片光明,可你知道她为什么灰头土脸地回了国吗?” 林思雨嘴角的笑容不断扩大,“就因为她那毕设作品被人指出是抄袭的……虽然没有十足的证据表明,但她才女的名声是毁了个干干净净,别说圣马丁,整个英国时尚圈都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林思雨承认自己在言欢面前,总是存着几分卑劣心和羞耻感。 然而迄今为止,最让她难以启齿的其实不是她从来没赢过言欢,而是曾经的她用了整整六年,才让言欢记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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