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嗯,陆总是好人!不然我女神可不能看上他。”白西西用力点头。 裴封行听他提起叶蓁蓁,那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两人一边往里走一边聊天。 白西西只觉得走路都是飘的。 他竟然真的踏进了陆玦的家里! 这里可不是陆家用来招待客人的房子,而是陆家的主宅! 能进这里来的人,说明陆家真的把你当成了朋友! “老管家,谢谢您,您也是个好人,大好人!”白西西一边说一边抹眼泪。 “傻孩子。”裴封行拍拍他的肩膀,关切地问道,“还没好好吃过东西吧?你喜欢吃什么,让厨房给你做,你是客人,陆家会好好招待的。” “我好饿,我想吃牛排。”白西西一边哭一边说。 裴封行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慈爱。 瞧把这孩子吓得,他家少爷又不吃人,咋就这么怕呢。 而且这位白家家主又怕他家少爷,又爱凑过来,真是可爱地很。 “少爷,我先带白家主去客房了。”裴封行走到楼梯中央的时候,转头对着陆玦说道。 陆玦颔首,默认了老管家的安排。 裴封行点点头,领着白西西朝二楼西边的客房走去。 他自然懂少爷的。 陆玦要是真不想搭理白西西,根本就不会让他进陆家的大门。 既然让人进来了,自然是当朋友的。 只是…… “少爷就是太冷了!”裴封行暗暗摇头。 过刚易折,他希望他家少爷能温和一些。 幸好,有叶蓁蓁在陆玦身边。 “以后,有蓁蓁小姐在我家少爷身边,我这个老头子总算可以放心了。”裴封行跟白西西聊着,打开客房门,把他迎了进去。 …… 叶蓁蓁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在这个梦里,她拥有从出生到现在的全部记忆。 她看到刚出生两个月的自己被陆振南抱回陆家,一位年近七十的老人家小心翼翼地接过襁褓中的她,招呼着女佣们赶紧给蓁蓁小姐准备婴儿用品。 奶粉奶瓶,尿不湿,小衣服……那位老人家都要亲自检查一遍,把每一样东西都放到她的身旁比较一下,挑出最适合她的。 六个月的时候,全家聚在一起,她和小小的陆玦坐在婴儿椅上,老管家一左一右拿着一只烧熟的鹅头递给陆振南和粱婉沁。 粱婉沁抱起她,陆振南抱起陆玦,拿鹅头给他们舔,这就是开荤了。 十个月,老管家拿着摄像机在前面蹲着,慈祥地鼓励两个宝宝往前迈步。 他们第一次蹒跚走路,老管家高兴地一边为他们拍视频记录一边欣慰地抹眼泪。 三岁,老管家每晚都会进儿童房,把两个孩子摊在床头的儿童书收拾起来,替他们盖好被子。 第一次去幼儿园,老管家在幼儿园的栏杆外面守了一整天。 六岁上小学,老管家早晨四点钟起来,亲自给两个孩子准备便当带去学校吃。 打架,老师第一次叫家长,老管家不放心,跟在老陆总和陆夫人的车后去了学校,见到孩子脸上的抓痕,第一次跟外人生气。 叶蓁蓁第一次来月事,老管家低声嘱咐女佣,“东西交给蓁蓁小姐的时候,就说是夫人准备的,夫人和先生忙不能时常待在家里,你们一定要照顾好蓁蓁小姐。” “她妈妈不关心她,咱们要关心她。以后她就是个大孩子了,要多注意她的心情……” 二十岁。 她离家前几天,老管家房里的灯夜夜长明。 她离家一年后。 老管家依旧每天早上四点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去三楼看陆玦,见他的少爷安好才放心。 他说自己觉短,睡得晚起得早,一岁的小不眠来到陆家后,每晚都是他亲自照顾。 无数个夜里,他都会忽然起床,走到小床前一遍遍确定小少爷在不在,睡得安稳不安稳…… 他的蓁蓁小姐终于出现了,小不眠要去找妈妈,他不放心大人也不放心小朋友,毫不犹豫地跟着上了车。 …… “蓁蓁小姐。” 叶蓁蓁睡梦中,看到老管家站在陆家院子里的梧桐树下,周围弥漫着薄雾,离她很远。 “蓁蓁小姐,我放心了。” 老管家的声音沧桑而缥缈。 “我放心了……” 第272章 离开的人 叶蓁蓁从睡梦中惊醒。 旁边一动,睡在身边的陆玦也在同一时间惊醒了过来,眼角有泪划过。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下意识看向窗外。 天蒙蒙亮,窗外的鸟在叫了,大概五点左右的样子。 “爷爷……” 叶蓁蓁一下坐了起来。 陆玦快她一步,起来扶住她站起来,披上衣服,穿了拖鞋,两人一言不发地出了房门。 裴封行的卧室在二楼,在原来的陆总陆夫人的主卧隔壁。 那个房间采光很好,是陆玦爷爷在的时候就给老管家安排的卧室,小时候陆玦和叶蓁蓁最喜欢窝在这里让老管家讲故事。 一路上,叶蓁蓁和陆玦都没有说话。 两人都抿着唇,脚步不自觉加快。 五点钟,别墅里已经有佣人起来打扫做早餐了。 但楼上并没有人。 楼梯很安静,走廊里也安静地过分。 终于走到了,陆玦牵着叶蓁蓁的手,另一只手握住门把手,拧开锁,推开房门。 卧室里静悄悄的,裴管家不喜欢拉窗帘,此刻天光晨曦透进来,像一束光照在中间的床上。 床上躺着人,被子盖得好好的。 叶蓁蓁和陆玦轻轻走近,来到床头,站了片刻,缓缓跪下。 老人走得很安详。 他是带着笑容走的。 他静静地躺在被子里,仿佛只是睡着了一样。 过了许久,许久。 卧室里传来叶蓁蓁撕心裂肺的哭声。 “爷爷!” …… 佣人们很快冲了进来,比他们更快的是双胞胎。 平常这个时间,老管家早就已经在他们床边,坐在他们床头慈祥地看着他们起床了。 今晨,老人家没有出现。 双胞胎站在床前,傻站了很久很久,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 老人家早就做好了准备。 佣人们一样一样拿出寿衣,帮老人收拾入殓。 大家哭了停,停了又哭。 …… 白西西听到老管家去世的消息时,整个人都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眼泪先掉了下来。 “怎么会这么突然,昨晚明明还好好的……” 他还年轻,也没经历过什么生死,他不明白生命无常,更不明白老年人的寿命。 他眼前,都是昨晚老人家对他的善意。 “我……我得为他做点什么。” 白西西呢喃着,哭着跑了出去。 一个小时后。 他买来了山下能买到的所有花圈。 …… 老管家走了。 陆家办了丧事,将他葬在后山,与他守护了一辈子的陆家两任家主为伴。 葬礼上,陆玦和叶蓁蓁一起读了老人家的墓志铭,亲自为他将墓碑上的字描成红色。 双胞胎抱着太太的墓碑,坐了很久很久,谁劝都拉不走。 叶蓁蓁回房后,就发起了高烧。 陆玦守了她三天三夜。 叶蓁蓁慢慢好了起来,她始终记得梦中裴爷爷对她说的那声“我放心了”。 她必须坚强起来,让裴爷爷真的放心。 …… 陆家治丧的事处理地很低调,并没有让过多的人打扰老人家长眠。 就连陆氏财团的高层们都没让过来吊唁。 但没有不透风的墙,陆家有人去世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在外界引起轩然大波。 起初是有人看到白家家主白西西买光了云都市西城所有的花圈,并且带去了陆家别墅。 有网民看到拍照传到了网络上,经过一晚上,讨论直接发酵。 “陆家长辈都去世了,还有谁能让堂堂西琼白家家主买花圈吊唁?而且买了那么多!” “楼上的你们别乱猜测了,我现在好怕。” “你们说,会不会是……” 那个名字仿佛就在指尖,但谁都不敢敲出来。 这个时候,哪怕平常喜欢掐架的杠精们都不敢随意评论,怕看到那个他们不想看到的名字。 叶蓁蓁刚经历过那么大一场手术,癌症晚期的患者,真的能逃过一劫吗? 即使前几天他们亲眼看到叶蓁蓁从那艘巨轮上下来登上直升机,但大家心里依旧充满了对生命无常的担忧。 “会不会那个细胞治疗出现了什么变故?那么先进的医疗技术,之前还没有过成功的临床病例,直白点来说,蓁蓁这时候就是医疗史上的一只小白鼠啊!” “谁敢提我女神?我女神好的很,乌鸦嘴全部滚开!” “不许提女神,听陆氏官方声明,不传谣不信谣!” “陆氏出来解释一下吧,别让那些图谋不轨的带节奏了!” “求陆氏给个说法!” …… 网上很多人都在维护着叶蓁蓁和陆氏。 但一股不安依旧弥漫在无形的网络间似的,气氛越来越严肃。 陆氏大厦。 苏旭林等人自然早就观察到了网络上的动态,陆氏公关部已经让人控评,没让事态进一步发展。 他们都清楚,经历过那场直播审判,如今叶蓁蓁的安危关系着全网的心。 她活着,很重要很重要,甚至,比他们能想像的还要重要。 “叶蓁蓁”三个字,已经成为一种象征,是激励人们努力的支撑。 “苏总,怎么办?要发声明吗?”会议室里,公关部经理问苏旭林。 苏旭林低头看了眼手机,界面很安静,陆总并没有给指示。 他沉声道:“老管家对陆家非常重要,陆总和蓁蓁小姐肯定不想老人家被世俗打扰。” 为了裴管家,苏旭林知道,陆总和蓁蓁小姐是可以牺牲很多很多的。 哪怕被外界误会,也不会让管家的死被外界议论。 他们无法忍受那么好的一个老人家被人说三道四,哪怕大部分言论会是正面的,他们都不想看到。 他们只想老人家安安静静地离开,从此远离一切世俗纷争。 “再等一等,等蓁蓁小姐身体好一些,陆总那边肯定会给出指令的。”苏旭林说道。 “蓁蓁小姐她……”一会议室的大佬们全都坐直了身子。 其实他们也在担心叶蓁蓁的身体,害怕会出现什么意外。 苏旭林睨了他们一眼,嘴角一勾:“蓁蓁小姐需要你们担心吗?她什么时候让大家失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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