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了解,距离到期可只剩下 10 天了,单总。如果您把股份卖给我们,一周内一笔付清,绝不拖欠。”她笑了笑,毕竟时间一直是金融的核心。 单宇把资料还给了向美兰,却顺手拿下了上面夹着的名片:“如果有需要,我会联系你。” 单宇的秘书处理完演讲后的事宜,从另一扇门走出来。单宇朝他点了点头,示意可以通知司机准备离开了,随后他便踱步到回廊前的露台等着。 起风了,大雪将至。 向美兰走到了他身后:“我还知道,您不可能以收购富利股份的名义,贷到这笔款。因为富利溢价太多,风险太大。” 向美兰能想到这个,单宇一点不意外,毕竟现在市面上已经没有机构,愿意为“投资富利”这样的项目拨款了,这半年,他们把股价炒的太高了。 单宇微微侧头,用余光看着向美兰。 向美兰说:“您是以投资跨海大桥的名义,借到这笔钱的吧。这是‘借款使用目的不符’。”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最后风润没有拿到投资名额,重则欺诈,轻则承担信誉风险,肯定会影响到风润之后的其他融资,“所以跨海大桥的投资名额,您必须拿到。” 单宇脸色略变,他喜欢向美兰的直爽,但他可不喜欢被人猜透:“是你们何总,教你这么说的?” 他更不喜欢被人威胁。 向美兰微笑着摇了摇头,单宇便没再理她,双目眺望着远方,若有所思。 他们在那里静静站了会儿,没多久就看见有两个人撑在同一把黑伞下,朝着礼堂慢慢走来。越走越近,伞檐抬起的时候,单宇看到是何松石和陆校长走在一起。 单宇心里冷笑,真是个自以为是的小子。他都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弄到项目的投资名额,何松石不仅能拿到,居然还舍得拱手相送。 何松石到之前,单宇就离开了。和陆校长告别后,向美兰上了何松石的车。 何松石上车就问她:“晚上想吃点什么?” 向美兰的心思还在工作上:“不是应该问问,单总答没答应吗?” 何松石笑了,他知道单宇肯定不会这么爽快就答应。 这老奸巨猾的家伙,现在一定把他开出的价格,透露给其他潜在买家。而这些人里面,确实有人愿意,也出得起更高的价格。 “还是想想晚上吃点什么吧。” “我妈做什么,我就吃什么呗。”她说这话的时候,那股委屈无奈的劲儿,倒是很符合她作为小女儿,在家里无足轻重的地位。 “你好像还挺不乐意?”回到家就孤家寡人的何松石,可是连个给他开灯的人都没有。 向美兰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我妈做饭不好吃,还不如我姐呢。” 何松石想,也对,没人规定当妈了就必须做饭好吃的。 此时的向美兰,像是一桩心事落定,有些喜不自胜:“我觉得不出三天,单总就会给我打电话。”她开始自己盘算起来,“三天,那就是周一。所以明天一早我得先通知银行准备钱,不然到时候来不及。我可是夸下了海口,一周内必须要到账的。” 何松石笑她:“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 “钱的金额和时间,还有置换资源,这两个条件正是他现在最需要的。不管他心里有多不乐意,也不可能不答应。”向美兰信心满满,“虽然钱是不多,但好歹,是场恰到好处的及时雨。” 何松石笑着摇了摇头,她开心就好。 冬天天黑的早,从郊外的大学城,开到市里的时候,已然是华灯初上,整座城市在五彩霓虹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明媚动人。 向美兰看着车窗外白雪茫茫的街道,随处可见的是裹在围巾里的脸颊。人在心情愉悦的时候,仿佛看到的人,也都是带着笑容的。 周五的晚上,车流越往市中心走就越堵,好多司机都急躁的摁着喇叭,穿插抢道的事更是接二连三,堵在路上的人里至少有一半都焦躁不安着。 但是何松石心里却很踏实,一点不着急。他身旁的向美兰,有时候会开心的哼两句歌,更多的时候,是从包里翻出各种零食,不停地投喂。 车一直开到了向美兰家的楼下,她正准备下车的时候,何松石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下意识的看了眼,是周妍音。 向美兰眉头一皱,不祥之感袭来,一路上的高兴突然一扫而光。 何松石接起电话,一边示意向美兰先别走。 周妍音的意思很简单:“单总跟我联系了,我能给他更好的价格。”她很清楚,何松石不可能再加价,哪怕是现在的价格,已足以令他捉襟见肘,“我们好歹相识相爱了一场,我也不想看着你被自己家的企业扫地出门。你的出价只够买单总一半的股份,剩下的,我来买。” 同样的价格,只拿一半的股份。不说砍价砍的凶吧,只说失去了另一半股份,对于何松石而言,意义就完全不一样。毕竟缺了这部分股份,他就不能拥有富利的绝对控制权。 他直接拒绝了周妍音:“我开出的价格,不接受还价。” “她在你边上吧。” 何松石看了眼身旁的向美兰,没说话。 周妍音接着说:“单总对她印象不错,跟我夸她了。”她轻笑,“说她做事风格和我很像。” 何松石不想听周妍音谈论向美兰,也根本不信周妍音“相爱一场”的说辞:“你找我,是因为你拿不到跨海大桥的投资名额吧。”这个女人怎么可能会感情用事,能使她让出利益的原因,只能是因为有她办不到的事情。 被一语道破的周妍音,完全不在意,反而夸了夸他:“行,你有本事,谁不知道陆校长欠你们何家一个人情,谁不知道你们何家,在政商两界的人脉关系根基厚啊。”她毫无讽刺之意,毕竟以她的成长环境,这些本来就是人生的加分项,“这还不是你爷爷、你爸爸给你攒下的。” 当年学校扩建的时候,何松石的父亲不仅负责了工程建设,还捐了一大笔钱。 何松石回她:“不用羡慕。”他眉头慢慢皱起,听周妍音的口气,他察觉到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挂断电话,何松石对向美兰说:“先别回去吃饭了,你帮我查一件事。” “什么事?”向美兰刚关上车门,何松石就重重地踩了一脚油门,飞快地朝一号楼开去,争分夺秒。 “周家背后是万州商会。你去查一下,单宇借钱的那家金融机构,和万州商会有什么关系。” 向美兰浑身一震,他这是在考虑,周妍音是否有能力,从源头上替单宇解决问题。如果万州商会在这家金融机构有话语权,那单宇隐瞒贷款真实目的这件事情,就很容易被揭过去了,他也就不是非得拿到跨海大桥项目了。 事先没有想到这层关系,可以说是向美兰的失误。 他们赶到家里,何松石立刻就进了书房打电话。向美兰站在客厅里,几个电话,也就半个小时的功夫,就问清楚了。何松石的顾虑果然不错。 向美兰略有些焦急的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何松石才从书房出来。 他看上去已经一脸轻松,悠悠哉哉的样子,还换了身休闲装。 “怎么样?”向美兰迫不及待地问他。 “解决了。”他说,“周一,等着单宇给你打电话。” “怎么解决的?”她当然很好奇,“那我明天要给银行打电话,准备钱吗?” 何松石卖了个关子:“你带我回去蹭饭,我就告诉你。” 向美兰有点懵圈,沉下脸说:“凭什么。”说到底,她急得还不是何松石公司的事情。 “你妈说做了红烧肉。”他索性走到门口开始穿鞋。 向美兰追过去,一头雾水:“什么什么?”他的思路跳转的太快,向美兰还有些没缓过神来,“公司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你问问题,都是要人回答两遍的吗?”何松石语气冷冷的,皱着眉揉了揉额头。 向美兰想起他也是熬了一夜没睡,再加上刚才那一个多小时的脑力激荡,想必也是在透支精力,突然就心软了,吃就吃吧。 “你怎么和我妈联系上的?” “那天送你们回家,你先下的车,你妈问我要的微信。”当天向美兰心里想的都是向奕的事情,根本没留神。 向美兰诧异:“那你就真的加她了?你怎么这么……” “她说她养到你 35 岁,第一次见你找了个靠谱的。”何松石的语气里满是调笑之意。 向美兰翻了个白眼:“你们俩都别想太多,她对谁都这样说。” 何松石推搡着着向美兰出门:“好了好了,你妈就是想谢谢我,那天捎你们回家。我就想吃口热的家常菜,总行吧?” 肯定至少有一个人动机不纯。向美兰虽然不情不愿,但也没办法,只能跟着他下楼。 电梯门刚打开,何松石就一脸戏谑的说:“但你得好好想想,怎么跟她解释你昨晚没回家的事。”
第二十一章 最残忍的事实,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实话实说 向美兰静静地靠在电梯里,享受着电梯快速下降时带来的眩晕感。最近这段时间一直生活在紧张和压力之下,像现在这样放空自己的时间,真的不多。 到了家里,向美兰就立刻投入了劳动之中,在妈妈和姐姐的差遣下,忙碌于厨房、客厅和各个房间中。拿碗筷、拿杯子,最要紧的是搬椅子。 “你的餐桌怎么就配两把椅子?”妈妈一边端菜上桌,一边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向美兰刚想开口解释,向奕一句话就堵上了她的嘴:“就算你平时只有一个人,你也要考虑到逢年过节,家里总人要来吧?” “地方小,我总不能……” “不要解释了,快点去把书桌椅子搬过来。”妈妈看到何松石坐到了沙发上,正百无聊赖地翻着向美兰茶几上那几本财经杂志,“也不知道给客人泡杯茶。” 何松石脸上还是一本正经的,心里却是憋着笑。 等到开饭了,全家的宝贝贺小波才从房间里出来。 他坐在了最高的椅子上:“小姨,我要喝你这个。”指着杯子里红红的气泡酒。 向奕给他倒了半杯橙汁:“你喝这个。” “小姨这个没你的好喝,不骗你。”向美兰不怎么会哄孩子,主要是没什么耐心。 光影下热气腾腾,姐妹并排坐着,细看之下,长的还真是很像。一个看似稳重内敛,其实倔强不服输;一个日常端着装矜持,和家人在一起时,话痨本体暴露无遗。她们凑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气氛立刻就活跃了起来。 何松石只是小酌了几口,那一瓶气泡酒,很快就被姐妹俩瓜分干净了。 “搬来快一年了吧?”妈妈说,“厨房还跟新开封的一样,你平时不做饭,吃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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