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美兰心里顿时泛起了委屈,但这股情绪稍纵即逝。她的手紧紧攥着那条项链,徐太亲自交在她手中的项链,上面似乎还带着徐太的温度,这是一个来自慈祥和蔼的长辈的认可。 她没有再沉浸在个人情绪中,提着自己的行李箱,毅然决然的上了出租车。 早上十点,向美兰乘坐的飞机降落在白云机场。 向美兰在年会的酒店给自己定了一间房,去往酒店的路上,她接到了向奕的电话。 “你到广州了吧?”向奕说,“我和萧晨现在带着爸妈一起来找你。” 向美兰诧异:“现在?” “正好萧晨家里有点事要回深圳。”向奕停顿了一下,“假期的时候,公司一直在忙,所以萧晨就给大家多放了 3 天假,初十回来上班。” 向美兰笑了,心里缓过一丝轻松:“姐姐,你是要去见萧晨父母吧?” 向奕很生硬地避开了这个话题:“大学毕业后我们全家也没一起旅行过,就当是大家一起放松一下吧。” 向美兰知道她不好意思承认,就当她默认了要去见未来的公婆,顺从地说:“好啊,那我把酒店地址发给你。” 今天是金石基金的开年迎新会,受邀参会的除了关系密切的合作伙伴,还有金石遍布各地的分公司高层。 酒店的住房被他们包下了一大半,向美兰花了大价钱,才订到两间行政套房。 向奕和家人要下午才来,而向美兰到酒店后,冲了个澡,然后就开始化妆,才刚上了粉底,手机铃声响起来,向美兰拿过手机看。 她收到了一份邮件,一条来自何松石的微信。 何松石在微信里,短短地说了几个字,便稳住了向美兰的心神,她还没有看邮箱里发过来什么,只是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何松石的信息。 片刻后,向美兰打开了那份邮件,何松石给她的惊喜,简直就是神来之笔,向美兰心潮澎湃地,一目十行地扫着文件里的内容。 半小时后,她画好了妆,然后找了复印机,亲自将那份文件打印了出来。 向美兰是穿了她最华丽的晚礼服,盛装出席今天的晚会。 她住的行政楼层,有直达三楼宴会厅的电梯,在等电梯的时候,向美兰遇到了同样要下楼的裴亮。 裴亮走到她身旁,只看了她一眼,随即就当不认识一样,远远地站在一旁等电梯。身无旁人的时候,他根本懒得搭理她。 向美兰这种后辈新人,别说她还曾鲁莽不懂事,得罪过他,就算她天资卓越,成绩斐然,大风大浪里走过的裴亮,压根就不会把她放在眼里。 向美兰也意识到,此时她虽然拿到了金石的合约,但在裴亮心里,依然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就算站在他面前,都很难得到他的一个眼神。 但谁又不是从小人物成长起来的呢?向美兰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已经准备好劈波斩浪。 向美兰率先开口说:“裴总,晚上好。” 裴亮迟疑了很久,待电梯来了,才开口说:“你有胆量来,我还真挺意外的。” 向美兰没有反驳,跟在裴亮身后走进电梯,直言不讳:“裴总,我要在投资界重新立足,就需要和您握手言和,今晚宾客盈门,是个很好的机会。我想徐太让金石总裁给我发邀请函,也是这个意思。” 裴亮冷笑:“向美兰,你太天真了。徐太活着,是能帮你,但明天她就做手术了,是死是活还两说。我在这个圈子混了三十年,你该知道,我既然不喜欢你,那就不可能装的很欣赏你。即便徐太能挺过明天,她对我的影响也仅限于金石。我在金石,是我的选择,离开金石,我有的是退路。” 电梯“叮”的一声,在 3 楼打开了门。 向美兰提了一下裙子,率先一步走出电梯。 走廊窄窄长长,从这架电梯出来,只有这一条通往宴会厅的路。 两人并肩而走,向美兰说:“可能在您的眼里,我和李念然一样。她不过是一只养在杜瑞身边的金丝雀,唯一的优点就是年轻貌美。您只看到她的美艳,却从未看穿她的优秀和野心。”向美兰侧头看着身旁的裴亮,即便是提到李念然,他依然面不改色。 “裴总,我今天拿到了一份协议。” 她轻轻地说了一句,脚步放缓,长裙一下子挡住了裴亮面前的路,递上了一份由律所出具的法律文书的复印件。 裴亮迟疑片刻,才从她手里接过那份协议。 他一页页的翻着,就见他脸上的表情从冷漠,到严肃,继而怒火隐忍。 他成立过一家公司,以李念然的名义,实际由他本人掌控,里面全是他这几年的灰色收入和违规所得的企业股份,也是他为自己哪一天在金石待不下去时留的退路,唯一的退路。 在向美兰递给他的这份文件显示,李念然早就转移了公司资产。 如果这份文件是真的,那眼下裴亮手里的公司只是个空壳。 “裴总,徐太明天手术,但今天,她要是见到了这份文件,在金石,您估计很难再待下去,而您的退路,也被李念然断了。”向美兰走近裴亮身边,“如果您以为李念然的价值,只是用来勾引杜瑞,您一开始就错了。” 这下裴亮心里了然。是他小看了李念然,以为她就是自己捏在手中的一个棋子,而正是这颗可以随意摆弄的棋子,居然被着他暗度陈仓,关键时候,在他背后捅刀子。 看着裴亮脸上一闪而过的动怒,向美兰知道自己就是戳中了裴亮的软肋了。 她站在一旁,温声说:“裴总,现在这个社会,我们这些女人跟你们男人在这个圈子里争,女人本身的颜值、身材优势,那是老天给我们的,我们必然会物尽其用。但,我们也并不像您看到的那样肤浅。您要知道,现在的女人有脑子,也有能力,是您一直没有正眼看过我们。也是您从来没把我们放在对手的位置上去提防!” 打蛇打七寸,这一招是周妍音教会她的,如果处于绝对弱势,那就别用你的弱势,去跟对方死杠,而是要找强势一方的弱点,去攻击和挑衅。 这也是向美兰和周妍音共事后,所学到的唯一最有价值的事情。 但是此时此刻,让向美兰自信盎然的并不是掌握了裴亮的软肋,而是何松石在中午发给她的那条微信。 何松石说:“那份文件,会摧毁裴亮的自信,美兰,你会赢的。” 向美兰并不是想胁迫裴亮,只是借李念然的事情,告诉他:“裴总,别高估您自己,但也别低看女人。您可别和杜瑞一样,别到最后栽在同一个女人手里。” 震怒中的裴亮,看着向美兰,沉默了片刻后,才笑着说:“向美兰,你的威胁,影响不了我对你的评判,你想在投资界混,你永远过不了我这关。” 裴亮将手里的文件,递给向美兰,理了理西装,便往宴会厅走。 向美兰推门走进宴会大厅,大部分的客人已经抵达会场。 华丽的水晶灯下,四处都是端着红酒杯的人在谈笑风生。 向美兰也随手拿起一支酒杯,她的前途能否发生转折,从此时此刻就开始了。 引座员把向美兰带到了座位上,不出意外,恒星资本的合伙人周妍音和她同桌。 向美兰眼睛一扫四周,就看到了周妍音。 比起过往,今天周妍音的打扮甚是低调。 黑色的鱼尾裙,黑色的羊毛披肩,浑身上下最亮眼的便只有脖子上戴着的一条钻石项链。 周妍音看见裴亮和向美兰一前一后走进来,眼神落在向美兰身上后,就再也无法离开。 她想起,上一次两人在广州的时候,一起为了项目所付出的努力,那个挑灯夜战的场景,瞬时回荡在她的脑海里。 除了一起工作,她还难得的与向美兰,单纯的作为“朋友”,拥有了一段美好的回忆。 长这么大,她第一次发现,世界上有另一个人这么像她,像的她想立刻让她成为最大的赢家。 看到向美兰落座,周妍音与身边围绕着她的人礼貌寒暄了几句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前,坐在了向美兰身旁。 她的语气一如平常,对向美兰说:“你这一身,金色的裙子,只配一条细链子,就显得衣服喧宾夺主了,不协调。”说着就摘下了她脖子上的项链,放在了向美兰面前的餐碟里,“戴我这条。” 向美兰看了眼那条项链,价值大概能超过她全部的身家。 周妍音说:“向美兰,这是金石年会,来这里的人,你看看,哪个不是非富即贵。别搞的自己很寒酸,你别给恒星丢脸。” 向美兰将项链还给了周妍音,她从包里,拿出首饰盒:“谢了,不过,我还是带我自己的吧。谁能知道,你又在项链上打什么主意。” 周妍音蓦然地举起酒杯,抿了一小口:“我没你想的那么坏。” 这时她的目光落在了那条祖母绿项链上,神色微变:“何松石,把这条项链给你了?” 向美兰有些心虚,但仍然倔强,轻声说了句:“徐太给我的。” 周妍音笑了一下,向美兰和何松石那天在公司吵架的事情,早就传到了她耳朵里。 现在看向美兰,虽然心中还有怨气,但是却愿意带上这条项链,周妍音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一边帮着向美兰戴上项链,一边说:“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见到徐太,也就不会知道他的过去,到时候还不是稀里糊涂的就嫁了。” 向美兰皱着眉,白了她一眼,低声反驳她:“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周妍音没理会她的冷嘲热讽:“你知道,我是怎么见到徐太的?” 向美兰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在她看来,以周妍音的家庭背景和地位,她哪怕是从小就认识徐太也不足为奇。 周妍音知道她猜不到:“我第一次以何松石女朋友的名义去拜访她,她直接婉言拒绝了。” “她深居简出,一般酒会很难遇上,唯一有希望的就是家族活动。于是第二次,我通过各种人脉,花了三个月时间,和徐家的人攀上了关系,受邀参加了一场婚礼。” 周妍音说到这段的时候,脸上闪过些许得意,但昙花一现,转而平静淡漠:“我千方百计的见到了她,她给我四个字‘好自为之’。” 向美兰没说话,但她微微侧着头,周妍音知道,这已经引起了她的注意。 周妍音说:“徐太年轻时就一直在商界很有名望,不仅因为她是个成功的女商人,还因为她宅心仁厚,用你的话,那就是做人有底线,不会为了赚钱就守法不守德。以她的为人,她送我的这四个字,是善意的。这让我意识到何松石这个人,绝对比我看见的更复杂。” 周妍音说到此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后,才缓缓说道,“所以你知道徐太为什么第一次就拒绝我吗?因为我也是个女商人,我在业内的标签,无非是精明、利己。我这样的人,帮不了何松石走出阴影,也给不了他快乐和幸福。即便是在一起,也不过是资本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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