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隐低眉轻笑了声,不答反问:“你起了没有?” 她想过几个名字,都记在纸上了。 但她更想知道他起的。 容隐不紧不慢地和她闲聊着,“不急,先看看是男孩女孩?” 舒清晚嘟囔:“你真的太坏了。” 他轻笑了声,胸腔震动。 好在,这边道路终于疏通,他所乘坐的车畅通无阻地抵达了医院。 这一天,北京天气难得的好。 … 舒清晚还在疼,一阵一阵的,这会子刚过去,林檐给她喂着东西吃。 小桌上摆满了林檐刚拿回来的吃食,刚进房间就被各种美食的香味扑了一脸。 舒清晚在林家住的时候,经常半夜和林檐开车出去觅食。 相比起她,林檐从小在北京长大,又有自己一群老北京人的发小,总能带她钻进各种看似普通的店找到最好吃的东西。 兄妹俩的革命友谊发展迅速。 容隐开门进去,她正在问:“二哥,这是哪家买的?我怎么没吃过,好好吃。” 林檐睨她一眼,“这算什么?他们家还有一道招牌,那味道才叫绝了。等你生完,坐完月子,我带你去。” 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自古以来生孩子都是一道风险大关,他这是想让她平平安安生产,拿的“糖”引诱。背后藏的全是担心和关心。 舒清晚看他几眼,弯着唇点头:“好啊。” 容隐将门关上,走过去,接过了他的工作。 林檐乐得清闲,往旁边一坐。 ——总算是来人了。 天知道,让他一个人挑起这么大的胆子他有多紧张! 就算是当年初出茅庐就直接被林稷年扔下去历练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无措过。 要么都赶不到,一个到就接连全都到。很快,一个两个的全都到了。 可能是家里妹妹是孕妇,林檐最近在网上不小心也刷到了不少相关的段子。 有一条还挺逗,说是孕妇在生之前,先交代闺蜜团,一个看着老公,不许他玩手机;一个看着婆婆,不许她不着急;一个看着手机,谁都不许碰。 但她被推进去生产的时候,林檐抬眸一看,容隐的手机压根不知道在哪,他弓着背而坐,双手交叉,一言不发。宋棠音早就急坏了,也没心思去碰什么手机,双方父母连话都不说了。 林檐一耷眼,最终,将舒清晚的手机妥妥当当地放在口袋里——也算是给做一件。 容隐垂眸,无意识地转动着无名指上的婚戒。这一枚,是她亲手给他戴上的,他平时不摘。 在外应酬,戒指摆在那,明眼人都看得见他已婚。 不是哪里买的,而是她亲自设计。 他的指腹抚过它的形状和纹理,静默不作声。 因为要生产,舒清晚身上戴的所有首饰都被摘了下来,收在他的西装口袋里,包括她的婚戒。所以这一对戒指,现在只有他在戴着。和他此刻的状态一样,空寂得不到回响。 按照他原先的打算,在一年之前,他也没有想过他会在这一年有了个孩子。 他们之间,他强求成功。她重新爱上了他,她的爱赤忱又热烈,冲击得他都要甘拜下风。 手术进行了多久,他就安静了多久。 旁边人来人往,话匣子开了一轮又一轮,始终被他屏蔽。他像是自己生活在一个孤岛。 直到手术室的门打开,他眸底的那片贫瘠于那顷刻间恢复了鲜活。 生产很顺利。 护士抱着新生儿出来,扫过一眼家属,将孩子稳稳当当地交给了容隐。 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小家伙第一个落入的是爸爸的怀抱。 她太小了,看起来可爱又可怜。 护士交代着各种信息,而后,在家人们都看过一圈后,她才将襁褓从肢体有些僵硬的爸爸手中抱走。 容隐只记得耳边的那一声: “恭喜 爸爸了哈,母女平安。” 周围所有人都在欢欢喜喜地说着话,家里添丁,这是大喜。唯独他,眼底涌上潮热。 于他三十五岁这一年,他真的和她有了个女儿。 不可思议到他觉得像是一场梦。 舒清晚出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他。他哪儿也没去,就在这里等着她。 可能是刚才疼得厉害,攒了一肚子的委屈,一看见他,她的眼眶就红了。容隐俯首下来吻着人,舒清晚只察觉到手指上一凉。 她微愣,抬起手来一看,他将一枚新的戒指推进了她的无名指中。 她愣了一下,都来不及再去想疼痛和委屈,只好奇哪来的戒指。 她原来的首饰被他收着,生完后他还给她就好了,怎么还带变出来一个新的? 几个护士都一脸新奇地围在旁边看。 哇,好会哄人的男人。 看,她都忘记哭了。 容隐贪恋地又吻了下她的唇角,笑说:“奖励我的宝宝这么勇敢。” 孩子诞生,意味着他们进入了人生的新一个阶段。而他也送给了她一枚新的戒指。 ——他真的很喜欢送她戒指。偏偏她也喜欢收。 容隐将另一枚放进她手心。 舒清晚问:“这个是?” 她手心里的这枚戒圈很小很小。 他温声道:“是给我们女儿的。” 他给她准备了一枚,甚至给女儿也准备了一枚。 她还那么小,刚刚出生这么一小会,来到这个世上都还没有一天。 她的父亲就送给她人生中的第一枚戒指。 她的这一生,在父母亲人的期待中降生,也会以父亲的宠爱拉开序幕。 啧啧啧——护士们不想再看。 看多了也没用,他们又找不到这种男人。 舒清晚收拢手心,她被他哄好了,弯起了唇,将刚才的情绪抛之脑后。 “你见过她了吗?长得好看吗?” 容隐不好违心地说自己刚才完全没有注意。他看过,但是心思都还牵挂在里面的她身上,画面完全没进脑子。 他面不改色道:“好看,很好看。” 反正她跟他的女儿,还能不好看到哪里去? 林桉觑了他一眼。哄人也不带这样睁眼说瞎话的啊。就那么一个小红猴子,哪里好看了? 旁边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刚才都已经围着看过一圈,也稀罕过了一圈。给足了夫妻俩腻歪的时间,见他们聊够了,才纷纷给予附和:“小宝贝可漂亮了!” “哎哟,那眉毛,那眼睛,跟小晚一模一样,长大以后肯定和妈妈一样漂亮。” “对对,鼻子像爸爸!你们又都生得白,等她身上的红一褪呀,肯定也可白可白了!小家伙,哎呀……” 他们稀罕得不行。生产时担忧,现在母女平安,便是一个赛一个的欢喜。 外婆和奶奶都忍不住想上手抱娃了。 林桉满头黑线。开始怀疑起自己和他们看的到底是不是同一个孩子?
第119章 产后需要休息,收拾了一通后,舒清晚舒舒服服地睡着。 因为疼痛还没有消失,即便是在睡梦中,她的眉心也还轻蹙着。容隐抬手去抚,轻轻捋了几下,才将其抚平。 从身体里诞育一个生命,想也知道对身体的损伤有多大。 容隐心疼得不行,他的姑娘这次受了大罪。 以前连做个胃镜都怕疼,还得他用答应一个条件做鱼饵诱惑,才能哄好了去做的人,这次却是这样厉害地生下了他们的孩子。 知道她爱干净,他没让别人来,自己帮她又擦了一遍脸和手,而后便没有离开,只是捉着人的手放在唇边轻吻。 她这一觉不知要睡到什么时候,容隐等了很久,没等到她醒。等到夜色深了,他才放轻手脚起身。 他听见外面的动静,知道护士将孩子送了过来。 ——从她出生到现在,他都还没能分出心神好好看上一眼。 宋棠音和覃漪正在看着呢,明明就那么一个孩子,就那么一张脸,睡着以后安安静静的,可她们愣是看了一遍又一遍,目光细细地描摹着小家伙的五官,怎么看都看不够。 她们火眼金睛,小宝宝确实如她们看到的第一眼时所说的那样,眉眼和妈妈特别像。没有人看见能不心软。 她穿着粉色的小衣服,整个人也都跟那件衣服一样,软乎乎的。 见他终于来了,宋棠音感慨不容易,可算是将目光分给了他女儿一点。 她小声说:“睡着呢。” 容隐抬眉,嗯了一声,走过去加入观察大军。 覃漪问说:“名字起好了吗?” 容家是个百年世家,多年沉淀,底蕴深厚。 容隐他们这一辈的名字都是容老爷子亲自敲定。回看一眼—— 简、隐、眠。 无一不是彰显着家风和教养,带着容家一贯的低调内敛。 容隐的女儿是这一辈的第一个孩子,又是容隐的长女,取名自然也得认真慎重,容家那边的长辈都会上心来问。 这孩子诞生的消息早就通知到了两家的长辈那边,容老爷子连说了三个“好”字,也递了几个字过来。 容衍打开看过,确实都是极大气的好字,老爷子对这个长孙女的看重可见一斑。 不过老爷子现在年纪大了,加上这几年经历得多,性格温和了不少,不似以前强势。字递是递过来了,但主要还是看孩子父母的意思。 容隐颔首道:“起好了。” 在得知妻子怀孕的那天,他静坐了一夜,无意识地在纸上写了几个字。不过那些太草率,后面他全都划掉了。 … 舒清晚睡了很长的一个觉。 梦里掠过很多个画面,具体梦到谁她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在最后梦见了容隐,然后她就醒了。 而她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也是他。 他眉目温和,凤眸里含着笑,“醒了。” 舒清晚慢慢回过神来,她“嗯”了一声。 容隐往她手心塞了一张纸。 她好奇:“什么?” 他说:“孩子的名字。” 他刚才写下来给两个妈妈看,得到了她们一致的点头。现在那个名字就在她手里。 她要是同意,待会就让人送去老爷子那边,过一遍他的眼。 舒清晚心中一动。好奇多时的问题,现在答案就在手心。 她打开纸条,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两个字。第一个字是姓,第二个字—— 舒清晚抬眸,轻轻念出: “梧。” 容隐点头,启唇道:“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凤凰、梧桐,可见他对她前路的期许与展望。 是高洁出众,是吉祥繁荣,更是他的掌上明珠。 舒清晚捏着纸条的指尖微紧。她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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