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另一边走去接电话。 声音轻轻响起:“妈?” 覃漪也没想到。她抿住唇,有些无措。 想了想,去洗了点水果端出来。 又熟悉又陌生的称呼。 以至于她在看到时还有一瞬间反应不过来。 而这个称呼,在这个时候覃漪还不敢奢望她能这样叫自己。 都没想过能听闻。 想听见她喊自己这一声,还遥遥无期。 听她和养母打着电话,感觉有些奇怪和异样。 今天这一幕实在是巧,覃漪跟她相处过很多时候,都还从来没有遇见过,所以才会这样不自然。 现在有一个摆在眼前的现实。 舒清晚如果准备回家,要回也是会回去那里,而不会想到去他们那边。他们这里,在她眼里还算不得是自己的家。 不论两家对她的情况如何,她与那边更熟悉都是事实。 舒清晚没想到舒母会突然来电。 在上次仇人似的争执过后,舒母就没再给她发过一条消息。而她来到这边数日,不论大事小事,也没有跟舒母说的习惯。 聊天框一不小心就已经安静了那么久。 舒母紧皱着眉,音量微扬,“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没有消息了是不是?你为什么出国?出去干嘛?” 她脾气太犟,舒母又气又无可奈何。 母女之间又不可能结一辈子的仇。 这个台阶舒清晚自己不肯下,舒母再生气也还是得递过来。 此时便在用着最不好的语气,给她递着台阶。 顺着往下说说,上次的矛盾也就这样掀过了。 舒清晚蹙了下眉,她没有想要细说的心情,也没准备将昨天遇到的事情告诉她。只是道:“出来走走。” “辞职了?” “嗯。” “说辞就辞,你……”那个工作是真的不错。不过她的决定,舒母也干涉不了,只能惋惜着。“既然辞了,那什么时候回来?” 昨晚梁初楹还拉着她的手,在同她说:“晚晚,还好你没有留在那里,不然连我都要遗憾。” 他们都见过舒清晚闪闪发光的样子。可是安城的人没有见过,他们也不需要她发光。 舒清晚垂下眼,“不回去。我想留在这边,至于是做什么,还没有决定好,需要一点时间。” 她手头有一笔钱,足够支撑她在这边的花费。 舒母那边静了许久,大概是在消化这件事:“舒清晚,跑到北城还不够,你还要跑到外国吗?”她叹了一口气,“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安安分分的。我们家就是普通人家,我不求你多厉害,你哪怕回来给我找个一个月三千块的工作,我都满足。” 舒清晚默了默,“妈。一个月三千块,更加给不了你四十万。” “你回来找,我还要你什么四十万!”舒母声音高昂而激烈。 难以愉快的通话。 很快结束。 舒清晚准备去端走自己的水,才发现覃漪已经给她端了一份三明治过来。都是阿姨做的,做了好几种味道的。 刚才的画面回想一下还是有些奇怪。 舒清晚低声道谢。 他们照顾得很周全,本也是该道谢。 她跟覃漪之间,总有一层隐隐的隔阂。 覃漪望着她的眉眼。她能从其中找见许多她们相像的痕迹。 看着看着,总是不自觉就会泪目。 她静了静,喉间艰涩,很突然地开口:“对不起。” “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你道个歉。” 舒清晚微愣。 话一旦开了口,剩下的便容易了。 覃漪扯动了下有些干的唇角,低垂下眼,遮着眼底的热意。 “对不起,在认出你的时候,我没有第一时间相认。”
第39章 有些意外和突然。 覃漪就这样直接将她们之间所存在的心结点破。 舒清晚腰部靠在了身后的桌子边缘,葱段般的指尖无意识地轻点了下手中的水杯,神色波动不大。 覃漪将刚洗的水果推近她。 刚才她接电话时覃漪洗的。 心口很杂很乱,毫无意识地洗完了很多。 她想将她们之间存在的问题全都说开。 她们之间,本不该是现在这样的。 覃漪低声道:“我没有不想认,我很想。在发现我们这么有缘的那天,我一整晚都没有睡着,一直都在想你的样子。我当时确实是在考虑各种问题……但我发现我错了,本来就不该有什么理智,也不该有任何顾虑。” 她只应该在找到她的时候,用力过去拥抱住她。 哪怕只是猜测,还没有确定结果,又如何? 她一直记得舒清晚那天跟林稷年说的那句“她不想认我”。 那句话,从听见开始,胸腔里的情绪就已经在翻涌。 她难以想象,在与她“心照不宣”的那段时间,舒清晚会是怎样的心情。 心口像是有针在扎。 将这些话说出来,反而像是化掉了心口的重石。 她想要女儿,不用任何掩饰和隐瞒。 她欠舒清晚很多抱歉。 舒清晚的嘴角动了动。 或许她心口是有心结。 一个是林馥一生命的充盈,另一个就是这个。 而现在,那个水泡被挑开。 一阵刺痛。 里面的脓水流了出来。 舒清晚不知道该说什么。 覃漪上前伸手抱住了她,“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很想认,一直都在想。之前都是我的错,宝宝,我想请求你的原谅。” 她手上的动作在收紧,仿佛失去控制的意识。 如果她不想,这段时间她不会这么痛苦。她感激林稷年给了她时间,而现在,她彻底走出。 可她不知道要如何去覆盖自己之前对她的伤害。 覃漪痛苦地闭了下眼。她手上动作太紧,不肯松开。 二十几年的感情太深,一开始她放不下林馥一。 可是二十几 年的感情空白,在舒清晚面前,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填补。 舒清晚默了许久,她说:“也没什么。我会有属于我自己的人生。” 那个脓被挑破,或许她反而释然。 可覃漪攥着她的手,力道一点没有松,声音已然被哭腔浸透,“不,可我舍不得让你自己走。晚晚,你能不能原谅我?我想和爸爸去安城,去找他们将这件事处理解决。” 覃漪咬住唇,但唇瓣还是绷不住地在颤抖。 怀胎十月,当时,覃漪从未想过她的女儿会与她这样陌生。 她们之间,本不该如此的。 那声妈妈,她本应该叫的是自己。她会很依恋地依偎在自己身边,和自己熟悉、亲近、无话不谈。 这份遗憾,她此生都意难平。 覃漪在等舒清晚的答案,心跳紊乱,在彰显着她的不安。 过了许久,才终于听见舒清晚的声音。 她只将话说在前面:“你们不能干涉我的人生。” 覃漪从未有这个打算,她已经足够欣喜,连忙应道:“不会。” 这边是临时置办的住宅。但如果舒清晚要留在这座城市,以后他们也会在这里常住。 舒清晚松了口。 她不知道她以后能不能走出之前所有的心结。 此刻。 林稷年手里拿着一束花,在门口的台阶上席地而坐。长腿微曲,一掌拊着膝盖。 他今天起得比较早,专门去花店挑了一束花。回来时看到她们在谈话,便没有打扰,只是坐在这等候,将空间留给她们。 白色玫瑰和风铃草。 那晚买的那束送不出去,直到今天,他在这边的花店里包了一束和那束相似的,终于可以送出。 他所正对着的小花园里。 阳光和煦,微风轻拂。 … 覃漪刚才有听到舒清晚和舒母一点通话的内容。 可她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四十万。 梁初楹终于起了。她本来是想早点起的,但是那个床太舒服,一不小心睡得很深,她有些不好意思。见到覃漪,礼貌又规矩地打着招呼。 但覃漪其实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规矩,她温柔地回应着。 给梁初楹 拿了东西吃,“尝尝这个?这里面加的果酱我觉得好棒。” 覃漪没有出去,犹豫了下,她陪在梁初楹旁边,斟酌着问出了口。 主要是她不知道是不是舒清晚缺这四十万块钱。 就算缺,舒清晚也不会跟他们开口的,可她怎么能不管? 梁初楹咬着三明治,好奇地“唔”了一声。想了想,很快想通:“不是,晚晚不缺。应该是她妈妈……”他们关系太复杂,乍然说到这个称谓,梁初楹差点噎了下,“她妈妈跟她要的。她家里最近要买房什么的,可能就差这笔钱。” 梁初楹知道,舒母是想让舒清晚留在安城的。 她和舒母的意见刚好相悖。 覃漪给梁初楹递着果汁,就跟喂着自己闺女一样。 这倒是她没想到的。 晚晚一个人在国外,她都担心孩子手里的钱不够花,哪里舍得再往外掏走一笔。 神色染着担忧,覃漪随口问说:“是给她买房吗?” 梁初楹讶异地看她一眼,“当然不是。给她弟弟的,她弟不是开始工作了吗,就给他在工作的地方买了一套。” 覃漪微愣,“那晚晚呢?” 梁初楹贴心补充:“晚晚要出四十万。” 覃漪:“……” 她难以置信。 这是什么父母? 钱不够,可以借、可以贷款,也可以暂且不买。就没有考虑过舒清晚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资金也会紧张吗? 怒火一下子升腾,窜得老高,覃漪抿住唇,按捺着。如果不是现在无法立即出现在安城,她只想当面和舒母对峙。- 深夜,北城。 表面上看着整座城市繁华依旧,没有人知道今天内里发生过怎样的动荡。 谈微已经在量旗袍的尺寸,中途被叫停。 几乎只是一句话,便轻易的叫她脸色白了下来。 可是容隐依旧是容隐,他都没有给她什么耐心的解释。 她的眼眶倏然通红,可是对方已经挂断。 这个通知自然不会只是给她一个人的。 很快,他的通知到位。 容谈两家已经为圈里所有人所知的婚事倏然终止。 满座哗然。 外人全都不知 道原因。 两家都不是小家族,他们联姻,婚事浩荡,那可不是过家家。而且两家牵连交织的利益就像蜘蛛网,早已不可切割。 这么突然的叫停,并非小事。 圈里的议论以及互相询问打探的声音想按都已经按不住。再怎么克制,也是沸反盈天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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