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两家说好了互换,林家现在也不是她的归处。她住在外面自己的房子里,虽然比不得林家的条件,但就算是住地下室她也不肯去安城。 而且她已经毕业工作,她想去哪里,父母也干涉不了。 确认完抵达情况,覃漪又转来了一笔账。 舒清晚没有收过他们的钱。即便是第一次生意失败,花光积蓄的时候,她也没有接受他们的资金资助。 是她自己要创业,没钱就跟家里拿的话,她觉得没劲。 如果这样的话,那她待在家里花钱就好了,毫无挑战性。 林稷年评价说,她跟他年轻时真的是一模一样。 一样的冲劲,一样的初生牛犊不怕虎。 不过,她在林家吃喝都很好,什么都被覃漪和管家准备齐全。就算她积蓄用空,也无需担心生活,她觉得这对她来说已经很好。 生活费于林稷年他们而言是一个不存在的词,他们自己乐意养着孩子。就连跟他们出去购物,覃漪也 从来不要她出钱。 和舒母截然不同。 养她多年,舒母早已开始计较回报和得失。大学毕业时学校有份资料寄到家里,用的是到付,舒母签收的。 当时就连到付的钱舒母都跟她要了回去。 而这在覃漪身上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们只是为了托举孩子前进,没有想过将他们养大之后就要索取什么回报。 最困难的时候都没有收,舒清晚现在经济上已经不紧张,就更不会收。 她照常是退还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覃漪发了新的微信过来: 【宝贝。】 【你不要和妈妈计较得太清楚,好不好?妈妈就是希望妈妈的宝贝手里头永远宽宽松松的,有很多很多的钱花。】 说来很惭愧。 舒清晚来到这世上将近三十年,他们都还没有富养过她。 舒清晚轻轻掐了下手心,心口微涩。 在发现抱错之后,他们早早就已经给她起过一个名字。 当时迁户口本的时候林稷年问过她要不要顺便将名字也换一下。——看她喜不喜欢那个名字,不喜欢的话可以另取。 当时林馥一也面临同样的问题,但她不肯,她从小到大的最爱之一就是她的名字。里面是她爸爸和妈妈对她倾注的最浓郁的爱意。她已经失去了一切,不想连名字都失去。 也是叫人不忍。 只改一个姓的话,她觉得“舒”加上她的名字并不好听,所以她不肯换。 她从小就很有主意。而且她都已经答应换回去了,现在只是要她的名字,很难再让人对她苛刻。 舒清晚也已经习惯了这个名字,索性也没换。 林稷年不是很看重姓氏传承的人,孩子姓什么并不会影响就是他的孩子,他尊重孩子的意愿。舒父看重,他是想让林馥一改的,却拗不过林馥一,又不能压着她去。 舒清晚编辑着信息。 【我现在养得起自己,有很多钱花。不要多想,放心[抱抱]】 她第一次创业跌倒得太惨,重新出发的每一步都没有再掉以轻心。 在创办Night之前,她有休息了一段时间。 在那期间,有意无意间,她翻阅过 不少事例。有一次,指尖停落,她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看了眼时间,那是他还在美国这边求学的时候。 原来,他的一路走来也并非一帆风顺,当年他也跌倒过。 像是无意间闯进了他当年的世界。 她将整个事例看了一遍,好像触上了当年的他。 后来,Night给了她惊喜。 起码现在,她养活自己并不是问题。 当年大学毕业之后,舒母让她学会的就是要自己养活自己。成年毕业,就只能靠自己。 毕业的第一年,她就没有压岁钱了。那年,看着舒母背着她单独给了舒嘉越。 后面这几年,情况骤变。 她又有压岁钱可以收。 其实不论金额大小,她只是觉得能收压岁钱是一件很珍贵的事情。 就好像自己可以永远不用长大。 但林稷年他们给她的压岁钱金额都不会低。尤其是她平时都不收他们的钱,他们就想借着压岁钱的名义多给一点。 第一年,她拆开林稷年的红包,里面直接是一张黑卡。 就连林桉和林檐,给她的都不少。明明他们是同辈,他们只是长她几岁。 加上各路亲朋好友,还有来林家拜年的一些客人,第一年她收到的红包就比她之前在州越两年的年薪还要多。原以为只是图个吉利的红包,结果最后金额大到她沉默。 她也还没有过这样肆意想收便收的经历。 仿佛是另一种人生。 这几年,其实就跟当年他们追来美国一样,在她与他们之间,更多的都是他们主动。她像是一只断线的风筝,在被他们努力拉回。 而她也很少提起舒家,没怎么讲起过以前的故事。- 第一天舟车劳顿,安排的行程并不算多。 真正的安排从第二天开始。 如果顺利的话,重点迁移回国之后,舒清晚准备再加一条旗袍的赛道。 加上苏绣,打造真正的国风经典。 而苏城这边,他们是准备借Night的设计和名气,带动苏绣的宣传。这两年各地文旅都在发力,而且一些非物质传统文化也在开始走入现代众人视野。 加上舒清晚一直很喜欢,所以双 方的桥梁牵起得很顺利。 只是一方有个苗头,后面整座桥就迅速落成。 如果之后Night准备在国内重点发展,会更加有利于双方的合作。 来到这的第三天晚上,舒清晚参加了一场饭局。 因为是官方的邀请,倒是不必担心什么不好的酒桌文化。 如果顺利的话,她还会在这边多停留几天。除了受邀要谈的事情外,她还有一些新的规划,想在这边做下考察,也要自己单独行动。 他们招待得热情又周到,特地带了本地的一种酒过来让她尝尝。 口感很好,而且刚品尝的时候感觉度数并不高,很容易诱着人喝多。 一边谈事情一边喝,一不小心就聊到了很晚。 酒的后劲上来,有点上头的时候,舒清晚在热闹之中暂时离座,去外面醒了下酒。 夜幕漆黑,漫天星子。 他们安排的地方就在流水桥边,很寻常的一个私人宅院里面。外人从外面看不出什么特殊,也看不出里面在进行什么接待。 她走到最外面,倚在白墙边,轻闭了下眼。 时间很晚了,夜已深,四周很静,只听得见不远处流水的声音,还有附近民居里不知道谁家正在放着的一点歌声。 巧的是,这首歌她很熟悉。 她当时在鹿苑的直播间哼唱过。当时的她们并不知道,后来那场直播会那么火,不知在多少人心里留下了印记。 [可时间是个玩笑吧 根本洗不掉回忆 你住在我心里面啦 可我必须要抽离…] 夏夜的晚风吹拂发尾。 她今晚穿的是一件青绿色的旗袍,上面用银线绣着缠枝暗纹。 像是藤蔓植物,扭转、缠绕,纠缠着,理不清。 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再穿过旗袍,来到苏城后,确实忽然想穿。好在她的身材变化不大,再拿出当年的一件旗袍穿上,依旧合身。 她轻一抬眸,就在青瓦白墙、小桥流水之间,看见了天上那轮清晰皎洁的明月。 月华如练,柔和而清冽。 舒清晚仰目望着,虽然脑袋已经凝固成浆糊,发着晕眩,可她目光不动。 这里和北城,是两道截然不同的 画卷。 有流水潺潺,有小曲悠扬。 以后不能再那么放纵地喜欢威士忌了。 也不能再那么任性地喝那么多酒了。 喝酒不好,要改。 在身体最放松的时候,忽然间,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女孩轻轻眨眼,乌睫轻动,像是在迟钝僵硬地转动着大脑的齿轮。 知道她今晚在这里应酬,容隐在这等着接她。 没想到她会提前出来。 他望进她的眼底。那双眸和这抹月光一样清澈。 静静对视着。 舒清晚轻偏了下头,似是在做思考。 “我已经两年没有梦到过你了。” 那一年,她还病了一场。 吃药吃了很久都没有痊愈,本来就瘦,又瘦了三斤。 她低声轻喃,有些不解地发出了疑问。 已经消失了两年——今晚他怎么又出现在了梦中? 醉酒的女孩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可是没喝酒的人很清醒。 他很快读懂这一句话,眸中却是遽然一恸。 也就是说,之前还曾梦到过他。 但为什么两年都没有再梦到? 容隐很深地凝视着她,似乎是想从中读出什么。 她醉酒后无意间的呢喃,却叫他波动难止。 心底发沉,可他不敢深想。 他抬手拊过她的后颈,迫她抬头接吻。 动作狠厉,像是飓风在刮过。不像是吻,倒像是在夺什么。 她吞咽着,唇齿纠缠,后颈扬起,微风乱吹着发尾。 月光打下来,照在青瓦白墙间,照在他的背上,他们在石砖上静静落下两道彼此交缠的影子。 她身量盈盈,与他的体型差别很大,被握住腰时有种被尽数掌控的感觉。 周围阒静,夜已深,没有人从这边经过。 他力道大得指骨凸起。 容隐含着她的唇,咬着,磨着,声音很哑:“为什么没有再梦到?” 彼此都在情动。 “因为不爱了吗?” 他动作不受控地用力,牙关发紧。 舒清晚的眼前蒙了层水雾,看不清眼前人。 她 更加努力地睁眼想要看清。 眼前的朦胧散去时,她好像也突然醒了。 蹙起蛾眉。 容隐对她再熟悉不过,当然看得出她已经开始清明。 他敛了下眸,启唇问她:“与他还有联系吗?” 她知道他问的是谁。 静了几秒。 舒清晚看着他的眼睛:“有。” 胆子真的大了,一点也不惧他。 他的下颌微紧,抬手揉了下她唇上斑驳残留的口红颜色。 唇角动了动,他哑声问:“要跟他结婚?” 她偏开头,想躲开他一些,声音轻松:“说不定呢?” 合适的话,谈一场恋爱,又有何不可? 容隐喉结轻滚,眉间染着冷戾:“结婚,你试试。” 她瞪向他,一弯黛眉紧蹙。 她结婚,他想做什么? 其实话早就说在前面。现在这一幕只是成真,他就无法接受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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