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自然很高兴,“那太好了,我就盼着头发能多点。要不然我真担心过几年头皮露出来。” 她欢欢喜喜地去拿药,却提醒了诊室里的一个男患者。 他本来要看的是高血压,小姑娘跟罗裳的对话却提醒了他,原来脱发也能治! 他客气地上前,“大夫,我高血压好几年了,本来要治这个病。你看我这脑袋,从五年前就开始掉头发,中间头发越来越少,这个还有救吗?能不能也给我开点治脱发的药?” 这人身体并不单薄,还偏胖一点。像他这种偏胖且肌肉松软的高血压患者,一般以阳虚为主,病久了兼有阴虚,还会夹瘀夹湿夹痰等等…… 当然事无绝对,没仔细诊断过暂时还不能武断下结论,但罗裳看过的同类型病人大都是这样,她只要通过望诊看一看就知道。 他的情况相对复杂些,不是按书上写的情况来生病的。这就需要医生在基本方的基础上加减,有时候还需要合方。在方子中给他加上生发乌发的药也不是不行,还能兼补肾。 罗裳就点了点头:“可以,一会儿轮到你了我会斟酌着开方的。” 患者这回高兴了,感觉这次来得很值。 没过一会儿,就轮到了这个人,他抓完药后,罗裳让他把药拿过来,给他讲附子的煎法,再三叮嘱他要先煎这味药,又让这人签了一个告知书,这才让他离开。 罗裳跟这人说话时,张富祥站起来瞧了瞧桌子上的药材,他跟着齐教授学了好几年,最先学的就是认药。所以他一看就知道,罗裳这里的药材相当地道,大多数还都是野生的,有的药品相没有种植的好看,但药效肯定会更好。 正胡思乱想着,罗裳已经把中年男人送走了,随后叫了下一个号。 张富祥反应慢了半拍,看到方远盯着他,他才反应过来,这是轮到他了。 因为是临时加的号,他又不是危重患者,罗裳就把他排在临下班前。 这时诊室里除了这诊所的人,就只剩一对中年夫妻了。 “是同行吗?”张富祥坐下来,罗裳瞧了他一眼,笑了下,随后说出了让他大吃一惊的话。 “你怎么知道?”张富祥面露惊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漏馅的,但他马上给自己找补起来:“算是同行吧…那个,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正好路过,我就进来了。” 这个理由真是似曾相识,罗裳记得,季常明几个月前带着徒弟进诊所暴露身份时,用的也是差不多的理由。 都是有点不舒服,还都是路过,真够巧的。 张富祥以为她信了,因为她没说什么,一只手已经搭在他腕上了。 没过多久,罗裳放下手指,疑惑地问道:“你没什么事,平时身体挺好,也不用开药。回家后你可以围绕着腹中线上的中脘穴作梅花灸,艾灸一下应该会好。” “你没有那么多错综复杂的问题,身体底子好,生病还是好治的,愿意的话你就试试吧。” 梅花灸?张富祥看病主要是开药,针术并不突出,但梅花灸这种方法他还是懂的。” 他本来就是临急抱佛脚硬找出来的一点小毛病,没必要开什么药。罗裳这个处置方案对他的确适合。 正想表示同意,罗裳却突然问他:“我们以前认识吗?你是不是对我不满?” 张富祥这时已认可了罗裳的能力,也知道他跟罗裳水平差距不小。所以他现在心里别扭归别扭,却不那么生气了。谁让他技不如人呢? 他不准备就此事再做什么,罗裳确在此刻点了他。这事发生得突然,张富祥心里有点慌,他在尽力克制,但他演技不怎么样,尴尬的表情反而更暴露了他的心思。 罗裳疑惑地道:“每天来诊所的人都很多,我会有兼顾不到的地方。是不是我哪句话说的不到位,得罪过你?” 她感觉面前的年轻人心性挺纯良的,所以她也想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得罪这个人了。 张富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罗裳这么和气,他反倒不好意思再提之前的事了。 但罗裳还在等着他回答,他只好硬着头皮说:“我,我是五院的中医,姓张。之前有个女患者,五十一岁,曾因心律不齐去我那里拿过两次药。” “今天早上她又去五院找我,说我药开得不对,开反了,当时挺尴尬的……”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他更不可能再质问罗裳为什么要在患者面前点评和质疑其他大夫? 他没再往下说,罗裳却已弄清楚整件事的原委了。 她无奈地解释道:“那个女患者昨天来过,当时她怕我开错药,坚持问我为什么不用炙甘草汤。陪她一起来的是一位街坊,他家人常来我这看病,大家关系挺好的,我就给那女病人简单讲了几句。” “我并不是有意要贬低谁,只是就事论事。如果我说的话让你不适了,我向你道歉。” 罗裳态度相当诚恳,不但没生气,还主动提出道歉。 方远一脸稀奇地看着,也是没想到,原来这个人来诊所磨蹭半天就是为了这事。 这时张富祥已经慌了,起因是他开的药不好,罗裳又跟他道歉,他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别别,你可千万别这样。我师父也说过我了,他说我还需要学习。” 这人果真纯良,不是个爱记仇的。罗裳就笑着说:“这事儿是个误会,我也是无心之失,那咱们就扯平了吧。” “五院我可没去过,跟五院大夫也不熟,这回认识了,以后有什么事可以互相联系。” 张富祥连忙答应,又尴尬地聊了几句,就逃走了。 他走到街上,在路口徘徊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去他师父齐教授下榻的招待所看看。 看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方远说:“看把他吓得…跑了?” 罗裳白了他一眼:“什么跑不跑的,难听不?” 方远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一下子没想那么多,我下回注意。” 临近六点,罗裳和方远等人检查完最近几天要用的药材后,石院长再次给罗裳打了个电话过来,电话一通,他就开门见山地说:“这个小组没有青州市的,我们青州是省内第二大城市,没我们的名额这不合适,所以你这个名额基本上算定下来了。” “那几个专家都不是青州市人,除了程主任,有几位对此事颇有微辞,估计是不服气,他们可能认为你是关系户。” “郭老是组长,他之前在敬业家里见过你,你还有印象吧?” 罗裳当然还记得这位与孟老水平相当的国手,“当然,郭老是有名的温病学高手,我还想着找机会向他请教呢。” “机会以后会有的,先说这个小组的事。郭老帮你说了话,也肯定了你的水平,不过有人提出想来你诊所看看,参观一下。你看这事行不行?” 罗裳呲笑了一声,心知这些人说的只是场面话。 说什么参观啊?不就是认为她只是个糊弄人的半瓶水、关系户吗?这是想来她这看看,再找机会验证下她的真实水平吧? 罗裳平时比较佛系,这时却也生出不服之意,所以她跟石院长说:“几位专家想来就来吧,明天来就行。” 石院长说:“最近两天吧,这帮人时间都少,我得问问都谁能去,确定人数再跟他们约时间吧。” 两人结束交谈后,罗裳看着电话发了会儿呆。 韩沉早上打了个电话过来,告诉她他和薛炽到了汇川,准备白天对邹兴源在汇川的地产项目展开调查。 算算时间,这一天韩沉至少已经去过一个地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此时,韩沉确实在汇川的一个娱/乐/城项目部附近调查。因为这个案子比较神秘,有玄学色彩,案件的主力暂时由薛炽来担任,其他人主要负责配合。 “刚才你说这地方发生过打生桩的事?你有几成把握?”韩沉问道。 两个人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小声商量着。 “大概有七成吧,这个项目目前只有框架,没做顶也没到上门窗的时候。但也不是我一句话就能拆掉的,所以这事得先稳住,等我回去再问问” “我没算错的话,被打生桩的人应该被人埋在东南角了。也许这个人临死前都不知道自己就是个工具。”说到打生桩的事,薛炽难掩失落。 韩沉看向东南方向,看到空地上一车车的砂子和其他建材,韩沉突然说:“死掉的人说不定以前就是邹兴源手下的民工。” 薛炽对此表示同意:“嗯,可以从这个方向调查。” “七成比例是不算低,但这件事关注的人太多了,保险起见,最好把洪师傅罗大夫都找来。” “如果我们几个意见基本一致,那就可以证明,我的判断是对的,这样我向上级打报告也更有说服力。” 韩沉也知道这事马虎不得,没有足够的理由,上级不可能真的把这个没建成的楼扒掉一部分。 “先走吧,在这儿待久了,保安容易起疑。我看他们查得挺严的,进出都有人问。”韩沉回头望去,准备先返回下榻的旅店。 他俩正要上车,这时有一个女人和一个小男孩被几个保安连拖带拽地从工地里拉了出来。 女人头发散乱,一时之间看不清年龄,那男孩子还小,也就五六岁左右。 看着自己儿子也被人拖拽出来,脚上一只鞋都快掉了。这个女人急了,她在一个保安手腕上咬了一口,又推开另一个保安,这才得以冲到孩子面前,将孩子护在自己身后,用手指着那几个保安恨声质问: “你们凭什么这么欺负人?!” “我来这儿又不是胡搅蛮缠,我就是问下孩子他爸到底在哪儿,怎么就不行了?” 被咬的保安捂着手腕,气恼地骂道:“谁知道你男人哪儿去了?说不定跟人跑了,不要你们娘俩了。” “你上这儿闹什么闹,我们这儿天天进人,天天有人走,谁还能帮你看着你男人不成?” 女人气得脸色发青,捂着孩子耳朵回骂道:“你胡说八道,孩子他爸不是这种人。” “孩子他奶都病俩月了,家里急用钱,我不找他行吗?” “你们也在这工地上干活,怎么能这么冷血,就帮我问问你们领导怎么了?” “实在不行,你们告诉我,领导在哪儿,我自己去找他。” 薛炽和韩沉对望一眼,薛炽小声说:“这个女人有丧夫之像,她男人应该死了。” “你说,如果这个楼底下真的有人被打了生桩,那人会不会是这孩子的爸爸?” 看着这对孤立无援的母子,韩沉面色不大好,“有这个可能。” “再看看,不行的话,假装热心群众报警,先把这对母子带走,再了解情况吧。” “行,再看一会儿吧,咱们俩暂时还不能暴露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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