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个身量不高的中年男人敞着大棉袄从加油站里边跑了出来。人还没过来,已经喊上了:“你们几个龟儿子,老子一会儿没在,就给我惹事。” “还不把棒子放下,成什么样子?咱们是正经公司,哪能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 那中年人是五五开的身材,腿挺短的。但他两条萝卜腿倒腾得挺快,转眼就跑到邢队和韩沉面前,张开双臂,拦住了那几个司机。 他的话显然很有威慑力,人刚到,那几个司机就熄了火,真的把手里的棒子收了起来。 邢队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个人,紧抿着唇没说话。 “滚,都给我滚,都在这儿杵着干什么?用不用我找个八抬大轿把你们几个请走啊?”中年人一顿输出,竟将那几个司机骂得跑回了车上,没敢再像刚才一样嚣张。 邢队抱臂瞧着这个人,心知这人能凭着三言两语就将几个手下赶走,绝对不是简单角色。他淡淡地道:“你的人故意刮我的车,这是敲诈来了?我让他们走了吗?” 那中年人表情突然一变,刚才还在发火,转过脸来,脸上已堆满了笑。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抽出来两根,分别递给邢队和韩沉,说起了客气话:“两位别跟他们一般见识,那都是没文化的糙人,粗鲁得很。开车也是,横冲直撞的,我没少骂他们。” 韩沉心想这人大概是看出他和邢队的特殊,猜出来他们俩不好惹了,这才跑出来唱白脸吧? 刚才闹成那样,这人都在加油站里边不出来,这时候才出来,应该就是临时改了主意。 果然不出他的预料,那中年人连声道歉,还主动地赔偿了邢队的损失。 邢队和韩沉都能看出来这人不简单,现在他们人在外地,还有罗裳在,也不适合把事闹大。否则真惹急了对方,万一这帮人叫来一大堆帮手,他们几个会吃亏的。 邢队不动声色地将那中年人打发走,跟韩沉先后上了车,很快开车离开了这个路段。 他们前脚才走,那几个司机就从车上跳下来,凑到那中年人身后,看着越开越远的两辆吉普,等他们看不到车了,一个司机才问那中年人:“翟主任,你怎么对他们这么客气,平时也没见你这样?” 中年人没好气地瞪着这几个人,呵斥道:“你们找事前都不看看对方是什么人吗?人家腰上别着枪呢,这样也敢围上去,是不是嫌命长了?” “你们几个要是活腻歪了,就找个地方去死,别带累咱们公司。” 别着枪?几个司机终于有点后怕了。 再联想到这两个人开的吉普,还有韩沉那强悍的手劲,他们这时不得不庆幸,刚才没有真跟人动手。 经过中年人的提醒,他们大概也能猜出这邢队和韩沉的身份,那都是公家人。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最好不要惹。 中年人想着公司办事还要靠这些人呢,所以他训斥了几句之后,又给这些人各发了几十块钱,让他们抽空下馆子打打牙祭。 打一棒子再给一个甜枣是他惯用的手段,虽俗套,但是好使。这几个司机刚被骂了一顿,本来觉得丧气,拿到钱后又开心地走了。 邢队打算先回一趟玉山区刑警大队,去那里要经过山河路附近。到了山河路时,他把车停在路边,跟韩沉一起进了院子里。 罗裳猜到他和韩沉可能有事要谈,她就先和高向阳进了诊所。这时天色很暗,诊所里还亮着灯。 韩沉的车一停在路边,方远和江少华就迎了出来,于航来得晚了一步,他腰上还系着干活用的围裙,手上还有残留的药膏,显然刚刚还在涂膏药。 “这么晚了,你们几个怎么还没回去休息?”罗裳看了看表,快到晚八点了。他们是晚上四点多出发的,中间耽误了一会儿,进市区时有个路段又堵车,这时才回来。 方远放下手里的书,站了起来,接过高向阳手上的药箱放到一边,说:“知道老板今天回来,不得表现一下吗?我得让老板知道咱们几个没偷懒。” 他说话就这风格,哪天要是客气了,罗裳还不习惯呢。 她笑着进了诊所,看了眼桌面上摆得整齐的医案,跟方远说:“又说怪话,不呛人几句你难受?” 方远打了个哈哈,先拿过来一个清单,简单跟罗裳汇报了一下这几天药物进出的事。看着这个单子,罗裳惊讶地说:“这几天药真没少用,病人很多吗?” “非常多,现在感冒发烧肺炎气管炎这种病人特别多,尤其是小孩。崔大夫帮你撑了两天,但他自家诊所也缺人,也不能天天来。四院季大夫跟另一位大夫也来帮忙了,他们都是利用自己轮休的时间来代你坐诊的。” 罗裳心道自己得抽时间表示一下,多少也是个心意。 她环顾室内,也有些无奈,开诊所是不能随便歇业的,不然有些远道而来的病人就会扑空。但她就一个人,现在事情还越来越多,真的有点忙不过来了。 她倒是可以招聘一个医师,哪怕是帮她处理一些病情不复杂的病人也好。但山河路这个房子她能使用的只有两间,再来一个人,真的没地方了。 至于韩沉自己住的那两间屋子,她并不打算用。现在的情况是,山河路上有不少人在借着罗裳这个诊所赚钱,不管是开饭店、开旅馆,还是开小卖部的,收入都挺可观的。 可韩家租给她这两间房每个月只收十八块的租金,这是当初谈好的,到现在也一直没涨过价。除此之外,韩家是真没沾着这诊所的光。 在这种情况下,要是再占用韩沉平时要用的两间房,罗裳也不大好意思。 要是地方能再大点就好了……看着室内的几个人,罗裳不免萌生了新的想法。 韩沉送走邢队时,江少华也把几天记录下来的医案给罗裳大概地汇报了一下。看到韩沉出现在诊所门口,方远第一时间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说:“忙了好几天,困死了,我得回去补个觉。都走吧,下班。” 他这一带头,于航也火速摘围裙洗手,不到五分钟,诊所里这几个人就全都走光了。 罗裳无语地看着突然变空的诊室,心想这几个人真是跑得比免子还快。 回想一下,她和韩沉两个人一起出差这几天,但还不如平时在山河路这边单独相处的机会多。想到罗裳最近几天遭遇的风波,韩沉格外想跟她单独多相处一会儿。 他清晰地记得当时恐慌的心情,他怕她一去不回,只留下一个让他陌生的空壳。要不是薛炽师父帮忙,他其实也不太敢确定,罗裳现在会安然无恙的待在这里。 想到那时心悸一样的感觉,韩沉把罗裳揽在怀里,好像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这一刻的拥抱无关欲望。 罗裳回抱了一会儿,拍着他后背小声说:“好了好了,别担心,我以后尽量少冒险。” 韩沉正打算说点什么,这时诊室里的电话响了。 他只得松开手,让罗裳去接电话。 “是我妈电话,她也知道我今天回来,这么晚了没见人,她有点担心。” 韩沉只好帮罗裳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大衣和围脖,说:“我送你回去吧。” 两个人走到门口,韩沉看着罗裳先出去,他在后边按灭了电灯开关。“啪”的一声,灯灭了,韩沉突然被罗裳拉住手,压到了墙上。她温热的呼吸就在他颈间拂过,撩得他心痒难耐。 “好多天没摸着腹肌了,让我摸摸,看看长肥肉没?”罗裳笑着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韩沉脸红了一片,连耳朵都红了,他一脸无奈地说:“你怎么这么坏?” 他却靠着墙没乱动,看着罗裳纤细的手指拉开他夹克拉链,又将他毛衣掀开。 但他衬衣掖在腰里,掖得很严实,罗裳拽了好几下都没拽开。韩沉感到自己好像成了影视剧中被欺负的花姑娘,但他还是主动扯开了衬衣下摆。 十几分钟后,韩沉平复着沉重的呼吸,在罗裳颈边轻轻咬了好几下,才放开她。 车子快到罗裳家小区门口时,韩沉看了眼准备下车的罗裳,说:“我们单位的房子盖好了,咱俩登记后房子就能申请下来。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去登记?我这边想越快越好。” “不是说好了春天吗?三月底四月初差不多就可以,回头我找个好日子吧。”罗裳倒也没打算拖下去。 这个时间韩沉还算满意,他以前对女性充满戒备心,什么时候结婚他根本没规划。 认识罗裳后很多事都变了,每次两人从见面到分开,他都半宿半宿地睡不着,辗转反侧,难受却又期待下一次。 送走罗裳,韩沉开车直接回了处突大队。好几天没回来了,案头上攒了不少案卷,趁着别人休息,他连夜看起了案卷,看到后半夜实在困了,就打开办公室的折叠床,和衣睡了两个小时。 第二天罗裳照常来了诊所。崔凤山知道她回来了,就没过来。她到诊所时,江少华刚打了一瓶热水进来。罗裳放下手上的包,看了眼自己的办公桌,随即跟江少华说:“你再去拿一把椅子过来,就放你旁边。” 江少华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照做了。 罗裳这才告诉他:“以后高向阳就坐你旁边,他跟你一样都想学医。于航和方远想学制药,小岳不想学医也不想学药,她可以管经营和帐务上的事,现在财会课都上了一半了,都挺好的。以后你们就算不在我这儿干了,也能有个谋生的手艺。” 由于身世和性格方面的原因,江少华比别的同龄人敏感一些,罗裳这句话可能就是随口一说,他却听进了心里。他当即表态:“师父,你这儿缺大夫,我学会了当然要留下来帮你,除非你不想要我。” 罗裳知道他心思细腻,就道:“没事,我知道你,你要是能留下来帮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其实以你现在这样的水平,有些不太复杂的病你都可以看了。” “但资历还是浅,再学两年吧,不过你现在可以帮我做预诊了,这对你来说也是个锻炼。” “过几年要求会变严,需要有执医证才能行医,到时候你跟高大哥可以弄个自考文凭,再把执医证考下来就可以行医。” 现在还没有执医证的说法,再过几年就会出现了。但那时执医证还没后世那么难考,并不需要非得是全日制本科中医药专业毕业,有自考文凭也是可以考证的。 罗裳并不打算让他们俩浪费时间脱产上大学,在学校学怎么可能比得上在她这儿学呢? 但他们要是想去,罗裳也不会拦着。 其实这时候方远和高向阳也到了,俩人刚才在搬药材,罗裳和江少华说的话他们过来时都听到了。 方远故意表示出吃醋的意思,说:“老板,你可不能光为他们俩打算,也得为我跟于航打算打算,厚此薄彼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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