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姜灿忍不住,先回家去找止痒药膏去了。但韩沉怀疑,他自己找的药膏会不会管用。 这时姜灿还没到,韩沉就问道:“你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威力很大啊。” 罗裳往旁边看了看,见身边没人,就小声跟韩沉说:“也没什么,一部分是从某种毛毛虫的绒毛上提取到的物质,还有一些其他成分。这东西一旦沾上皮肤,就会生红疹,有针刺感,奇痒无比,三天之内不会消退。” 韩沉:…… 他沉默片刻,才道:“自己找点止痒膏,能好吗?” “哪有那么容易!要是那么好治,我也不会用这东西。”罗裳不以为然地道。 韩沉望着门外,心知姜灿今天要是不过来,就只能死扛了。 他正想问下罗裳接下来要怎么办,但这时他俩都听到了门口呕吐的声音。 罗裳立刻走到门口,刚好看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在弯腰往外吐水,吐了几口就站了起来。 “她怎么了?”罗裳今天其实想把门诊往后推一推,但这个孩子明显在生病,所以她也不好不问。 老岳连忙站出来,告诉罗裳:“这是我侄女和她女儿,他俩是外地人,在这边才住了三天。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小艺这两天动不动就吐。” “哦,外地的?先过来我看一下。”罗裳说着,招手叫小艺过来。 她情绪很平稳,这一点在场的街坊都看在了眼里。 这让他们都觉得,罗裳年纪虽轻,控场能力却强得很,碰到这么大的事都如此淡定,这绝对是个能扛事的人啊。 经此一事,众街坊们对罗裳的信心反倒更强了。也对她产生了一些怜爱的心思。 有几个人小声议论起来,纷纷在骂曹治平他们不是人。医术打不过一个年轻姑娘就够丢人了,还要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当然,敢公开议论曹治平的人还是少数。大多数人还是挺忌惮他的。 主要是因为,曹治平的师傅是气功大师关一贺。 青州市很多人都听说过,有个宾馆起了大火,是关一贺发功给灭掉的。这件事有的人信,有的人不信,但不管信还是不信,大家明面上都不太敢得罪关一贺和他的徒弟。 这时,罗裳已经给小艺做完诊断,就跟老岳和英子说:“小艺这病不严重,有五苓散就能治。我这儿有现成的,磨成了粉,不用熬。要是愿意,现在就可以吃。” 英子一直在观察着她的举动,见她始终神态自若,这位中年妇女对罗裳就更加欣赏了。 “现在就能吃啊?那大概多久能见效?”英子问道。 “一天内吧,短的话,更快。刚才说了,她病情不严重。”罗裳说话间,已转身回了室内去取药。 她刚才忙着了解诊所被砸的情况,忙着给小艺做诊断,所以没注意到,在人群外围,还站着两个人。 这两个人中,有个人正是四院中医科的季常明。另一位,则是四院的副院长。 季常明这次之所以能把副院长请过来,是因为,有个得了肝硬化的老病号去四院复诊时,医院发现,这个病人病情大为好转。 季常明一打听,就听说这病人曾找罗裳治过病。罗裳不仅给他开了药,还给他做了针刺和艾灸治疗。几种治疗方法叠加之下,这个患者的病情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有了改善。 罗裳给那个病人开的药方里,就有针对腹水的一些药物,包括五苓散和其他药方。这个方子季常明没有拿到,因为病人没带。 但他很想跟罗裳聊一聊。因为四院这边,最近正要展开一个项目,就是研究各种水肿病的综合治疗方案。 在临床上,像心衰、慢性肾病、肝硬化等疾病,多见水肿这种症状。四院西医常用利尿剂或者扩血管的药物来治疗这些病,但长期应用,效果并不理想,还会有各种副作用。 抽水的话,也不能解决根本问题。现在四院打算组成攻坚小组,研究出一系列方案,针对各种情况,制定相应的中医配方。在应用时,稍加调整就可以直接用在病人身上了。 在治疗各种水肿的药方中,五苓散就是常用的一种,当然在复杂疾病中,这个方子并不单独使用,通常需要合并其他药方。 之前接受过罗裳治疗的肝硬化病人,他的疗效就十分显著,正是因为这个例子,四院副院长才愿意跟着季常明走这一遭。 这时罗裳已拿着一包药过来了,“先吃这一包的三分之一,一会儿看看她还吐不?对症的话,吃完很快就不吐了。” 罗裳递过一碗很稀的清粥,粥是请老韩头帮忙盛的,可以帮助小艺把药粉咽下去。 小艺服完药后,并没有像平时一样吐出来。看着她顺利地把药和稀粥咽下去,英子在旁边关切地问道:“怎么样?还想吐吗?” “还行。”小艺这几天喝什么吐什么,几天时间里就瘦了好几斤。像现在这样顺利地把药物和粥咽下去,已经好几不曾出现了。 英子便猜测,应该是大夫给的药管用。她连忙向罗裳道谢,罗裳随意地摆摆手,说:“这是小毛病,挺好治的。” 几个人正说着话,这时有个五十多岁的妇女被人搀扶着奔这边来了。她一到地方,就试图抓住罗裳。罗裳见势不对,连忙往后退了两步,责问道:“你要干什么?” 那妇女一脸焦急,质问道:“你给我儿子下了什么药,他一直痒一直痒,听人说皮都挠破了,全都是红疹子,你快点把药拿出来,给我儿子送去。快点啊!” 她急得直跺脚,罗裳却听出来了,昨晚闯进她诊所那三个歹徒中,有个家伙是她儿子。 可真是够溺爱孩子的,儿子跑别人家打砸搞破坏,这个女人居然还好意思跑她这儿讨药? 罗裳便道:“昨天晚上那三个人,有个人就是你儿子?” “跟我讨药?我还要找他要赔偿呢。”罗裳毫不客气地道。 “你,你是大夫,你怎么能下药害人呢?你赶紧把药拿出来啊,再这样下去,孩子命都能丢一半。” 罗裳不屑地道:“我什么时候下药害人了?是我让他们砸窗户跳进去抢东西吗?你自己没教好孩子,倒怪到别人头上了,真是稀奇。” 说到这里,罗裳断然道:“没有药。你不如去找曹大夫问问,他说不定有药呢。” “你……你怎么能这样?”这个妇女不甘心,总觉得罗裳应该有解药。 她赖着不走,罗裳也没有松口的打算。姜灿就是这个时候来的,方远扶着他,两个人走近时,能看到姜灿身体都是抖,估计是痒得实在难受。 他没见过罗裳,但这次看到罗裳时,却感到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也顾不得两个人根本就不熟,过来就道:“罗大夫,救命啊,太痒了。” 众人顿时惊讶地看向姜灿,离他近一些的人便看到姜灿两只手上已经出了不少红疹,还有挠出来的一道道痕迹。 有个街坊担心地道:“你怎么也成这样了,刚才罗大夫说她没药……” 他刚说到这里,罗裳就淡定地回了屋,等她重新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个小小的圆形塑料盒。 她把那盒子往方远手上一递,告诉他:“给他抹上试试,或许有用。” 方远二话不说,拽着姜灿就去了院子里。 “哎哎,你不是说你没药吗?那这个药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就有?”那五十多岁的妇女急了。 周围的街坊们全都默默地看着罗裳,众人都看得明白,罗裳不是没有药,她就是不想给那几个歹徒。 换成是他们,谁又愿意把药给这种人呢? 众目睽睽之下,罗裳摊了摊手,说:“没了,就那一点。你要是想要,得等我重新做。” “那你赶紧做啊!”妇女又焦急地跺了下脚。 罗裳却道:“我诊所让人砸了,现在心情不好,想不起来药方。想不起来药方,我就做不出来药。所以你等着吧,十天半月后,等我心情好了,说不定就想起来了。” “你!”那个妇女听得出来,罗裳这是成心在气她,就是不想给药。 她想打人,这时韩沉却站了出来,冷淡地瞧了她一眼,说:“你儿子伙同另外两个同伙,砸窗进入诊所,口口声声要往药柜里撒尿,剩下的药也要往里灌水,这事你怎么说?没想过替你儿子道个歉吗?” “就是,儿子干出这种事,她还有脸在这儿要这要那的,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周围的人开始议论起来。 那妇女也清楚现在情势不对,她咽了咽唾沫,只好不情愿地向罗裳道了歉,随后就道:“你到底要什么条件才肯给药?我儿子在所里都快痒死了,抓的皮肤上都是血啊!” 听到这番对话,四院的季常明和副院长也不禁暗暗称奇,他们最好奇的是罗裳用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后劲这么大? 两人谁都没吱声,像众街坊一样,都在观望着事态进展。 罗裳也不想再跟这个女人磨下去,就道:“什么时候他们招出真正的原因,什么时候我就给药。你把这话带过去,就说是我说的。不说实话,就算把我诊所拆了,我也不会让你们拿到一点药渣。” 那女人其实知道一些事情,但这种事怎么能说实话呢,说了实话,不就把关大师给得罪了。 可这大夫咬死了这事,不说就不给药。 想着儿子被抓成一道道的皮肤,她陷入两个难之中:“你,你就非得这样?” 罗裳没理她,转身回了诊所,“哐啷”一声,把门关上了。 周围有几个街坊就劝那女人:“你赶紧去跟你儿子谈吧,我看罗大夫这边不会改主意的。”
第32章 扬帆 一念生 房门紧闭, 那名妇女眼见罗裳这里没有半分回旋的余地,只好恨恨地离开了诊所。看样子她并没有死心,可能是去想别的办法了。 诊所地面上仍是一片狼藉, 地上、桌上和窗台上都是碎玻璃片,稍不注意就会扎到手脚。派出所那边已经拍照取证,不需要再维持现场了, 罗裳就去拿了笤帚和撮子, 准备把屋子清扫一番。 汪翠在窗口看到了, 连忙招呼几个街坊进去帮忙。 方远站在门外,看着洞开的窗户,问韩沉:“窗户你打算怎么办, 里边的木头格子也坏了, 是不是都得修?” “嗯,得修回原样。这窗户原来是纪师傅修的, 重修的话,还得找他。” 两人商量了几句修窗户的事, 因为韩沉还得赶去处突大队,就把这件事交给了方远。 “今天还开诊吗?”方远问道。 屋子很快就收拾完了, 只有窗户暂时还没修。但这时是夏天, 即使没有窗户也不会冷。 “开吧,照常放号。”罗裳说。 昨晚的事发生得很突然, 没有多少人知道, 所以有些病人这时候已经到了诊所。只是他们都没进来,全都站在路边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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