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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咸湿，吹过耳边的细发，搔得有些发痒，辛悠把碎发挽到耳后，望着海的尽头，漆黑的夜晚，分不清哪里是海，哪里是天，混乱的搅在一起，偶尔一声汽笛，将寂静的夜扰碎，灯光被海水摇晃得支离破碎，翻滚着，挤压着飘向远方。 辛云州今天连开了两场会，下午跑去现场视察，晚上又经历了那么一场激烈的性爱，早就筋疲力尽，中场休息时，他靠在车门上，耷拉着眼皮就要睡着，他眼睫轻闭，眉毛紧皱着，昏昏欲睡时都是一副别扭的表情。 辛悠向后退了退，好让辛云州的腿伸开一些，她把外套捡起来披在他裸露的上身，摸了摸他的头发，辛云州感受到有人触碰，半睁开眼睛，见是辛悠，忽然踏实下来，彻底昏睡过去，连车子开动了都没有反应。醒时，车里已经空了，他猛地清醒过来，顾不上身体酸痛，翻身穿衣下车，直到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才放松下来。 辛悠先听到身后有人走动，转过头去。 “怎么找到这来了？”辛云州蹲下来，长腿一伸，坐在她身边。 据他所知，辛悠应该从来没出过a市，她小的时候就是个不爱交际，不爱出门的女孩，脾气很好，兴趣匮乏，温吞的模样配上逆来顺受的性格，既让他觉得无聊，又忍不住去招惹。心动从何说起呢，应该在那些被她包容爱护的日子里，也或许在那些她离去时，无数次混沌的梦里，也或许在重新遇见时，他本以为她变得更加冷漠孤僻时，不经意地再次表现出她那种不是刻意的，被包装在坚硬外壳下的柔软内心。 辛悠抬起手机，简短地说道：“我导航。” 辛云州没由来的觉得她这样很可爱，低低地笑了两声，彼此靠得太近，辛云州能感觉到辛悠隔着衬衫之下肉体散发的温热体温，他抬起头看向辛悠的眉眼，按下心里不断冒出来的饥饿感，这一刻，他认定了自己所有的不甘与怨念，都来源于他想把她拉入他的人间。 温情还没有持续多久，辛悠率先起身，坦率地说道：“饿了。” 辛云州拍拍屁股也起身，看向手表，都十二点多了。起先预订的餐厅已经过了营业点，正纠结着去哪个店，辛悠摇摇手里的车钥匙，说道：“我开车，跟我走。” 辛云州挑挑眉，颇有些新奇地坐到副驾，他腰还酸着，把椅子放倒一些，看着她一板一眼，熟练地开车。 “什么时候学的？” “去年。” 学车的先机是她有一天被学校里的一个男性alpha学长告了白，拒绝了几次后，这个学长直接开车在她家楼下守着上学的时间堵她，烦不胜烦，在一天下课之后，辛悠拽着他的领子拉到小巷子里狠狠教训了一顿，之后的日子里，她学会了开车，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天天堵在他小区门口，只不过，见到他一次打他一次。 车拐进一所大学的后街，街里堆着大大小小的老旧筒子楼，其间小道里拥着一排排摊贩，这个点人还不少，灯火通明，烤肉的滋滋声和油烟味透过车厢钻进车里，和着锅铲的当啷声，学生们地哄笑声，一鼓鼓打进辛云州的脑膜。车挤进去人都要躲一躲，辛悠艰难地停在小区里，看向辛云州，发现他一脸难看。 辛云州少爷脾气来了，刚才那么点岁月静好的情绪被在他认知里脏乱差的环境击溃，他嘴角一抽：“就在这吃？” 辛悠一点头。 “网上说这块的东西很好吃。你不想吃，我送你回去？” 辛云州攥紧手，看她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忍了忍。 “你想吃就吃。” 辛悠心里发笑，手伸过去的时候，辛云州瞬间松开拳头，顺势牵住，顺从地跟着她挤进乱糟糟的人群。 她找到个人刚走的桌位，用纸巾擦了擦低矮的凳子，抬抬下巴示意辛云州坐下。 夜市的凳子都是些便宜的塑料凳子，一坐下来被压的往下塌，辛云州扶了下桌子，折叠的小桌子滋啦一响，发出极其尖锐的声响，他手一顿，什么都不敢碰了。 老板老远就瞅见这俩人，男的看着年纪小，却穿着讲究，皱着个眉毛，和旁边的女孩长得很像，她热情地走过来利落的将桌子上的垃圾扫进垃圾桶里，拿着小抹布把桌子擦净，问他们要吃点什么。 菜单都是塑封的，因为年份太久，表面有些油腻，沟壑处洇着一些黑色的泥，辛云州看了一眼，碰都不想碰。 “两份海鲜锅，一份牛肉炒饭。”辛悠顺着菜单看过去，又补充了几个烤串。 东西很快就上来，说是海鲜锅，不过三四个虾加上些配菜和淀粉丸子，辛悠拆开一次性筷子递给辛云州，拿起勺子把炒饭往自己嘴里塞了两口，嘴里嚼着，手上也不停地扒着虾，她早就饿了，不过因为辛云州一直没醒才忍着。 辛云州看了一会，提起筷子将锅里的虾拿出来晾凉，扒好放在碟子里，推到辛悠面前。 辛悠抬起头，看他自始至终一点没动。 “真挺好吃。你不吃吗？” 辛云州低垂着眼，捏着纸巾擦着手指，声音不大不小却非常清晰地说道：“每次你都操得我胃疼，吃不进去。” 夜市本就拥挤，桌与桌之间就隔着一个人的距离，他俩长得又惹眼，辛云州一番话惹得周围几个男生偷偷的瞥向辛悠，把看好戏写在了脸上。 辛悠一梗，忙扯了扯辛云州的衣角，小声又羞耻地说道：“这么多人你说什么呢！” 辛云州双手抱胸，但还是放低了声音讽刺道：“刚才拉着我在停车场疯草的人不是你？你精液现在还在我屁股里呢，这会你害羞上了？” 吃不下去了，再呆一秒都要疯掉。 “打包打包！” 老板娘给她扯了塑料袋和盒子，刚才她离得不远，什么都听见了，本以为是对兄妹，原来是对情侣。 辛悠谢过后，气囊囊地走在前面，辛云州嘴上得了便宜，郁闷一扫而空，小跑着跟上，拉着她的手，忙道：“别生气，错了错了。” ---- 辛云州的胃是个塑料胃
第31章 玩玩
混沌，黑暗，和说不清言不明的窒息，不知什么禁锢住辛悠的手臂，越收越紧，缠缠绕绕地伸进她的耳朵，堵住她的嘴唇，遮蔽她的双眼，巨大的花盘吐出粘液，在这一片寂静里发出咬碎骨头的磕磕声，阵阵恶寒顶得头皮发麻，辛悠勉强挣开一点缝隙，奋力地从空气中汲取氧气，那声音愈发近了，瞬间贴近她的耳朵，辛悠浑身一抖，猛地惊醒。 辛悠佝偻着身体大口喘息，冷汗被空调吹干，睡衣贴在皮肤上，有些黏腻的冷意，一声惊雷，将她的脸照得更加惨白，好似一只走投无路的女鬼。 辛云州缓缓睁开眼，见她坐起来，浑身发抖，状态很不对劲，顾不上睡意还浓，起身贴近。 “怎么了？” 辛悠避开即将安抚过来的手，两人皆是错愕，沉默在空气里炸开，辛悠摇摇头，走出门去。 她将卫生间的门反锁，打开水龙头往自己脸上泼了点水，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垂下眼。 她其实看见了梦中的那张脸。 那是病魔摧残过后的母亲。 没生病的时候，她像她的名字——田静一样是个安静的，像只波斯猫一样高傲又漂亮的omega。 如果辛御景在家，她会特别高兴地摆弄出她的画架，在种满海棠的花园里记录眼中的美好。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还要亲自下厨，心情更好时还会教辛悠怎样弹钢琴，也会在辛悠扮丑搞怪或者乖巧地拿到好成绩被辛御景不咸不淡的表扬时，露出暖洋洋的笑容，她蹲下身抚着辛御景的膝盖，说道：“你看看，我们辛悠不比别的孩子差。” 辛悠揪着衣角，红着脸，头都要埋在胸上，心里羞怯，不时抬眼去看辛御景和母亲的表情。 辛御景“嗯”了一声，大手揉揉辛悠的头发，世界上没有哪个孩子一出生就不喜欢亲情，虽然不想承认，可辛悠那时候真的认为辛御景是世界上最伟岸的alpha。 只是辛御景在家的时间不多，他一离开，田静就像被剥夺阳光开始腐烂的植株，夜晚里她会崩溃地抓紧自己的头发，拽着辛悠的胳膊目光复杂又哀怨，重复性地喃喃：“为什么？为什么？” 辛悠被她狰狞的脸吓到，担心又着急，鼓起勇气抱住田静，断断续续地安慰：“母亲别哭，父亲只是太忙了，他很快就会回家的。” 不知道哪句话触及到田静敏感的神经，她发了疯一样将辛悠甩开，发出尖锐又凄厉地喊叫。 她叫辛悠滚。 辛悠只好揉揉膝盖，连滚带爬地守在门后，她那时候还不懂对于omege来说失去了标记自己的alpha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她眼看着田静一天比一天憔悴干枯，精神一天天疯魔，甚至在一个晚上，当着辛悠的面往自己身体里一支又一支的推着抑制剂，终于身体不堪药物的重负，从鼻孔里涌出股股鲜血，滴在洁白的裙子上，像一朵朵炸开的鲜花，开得艳丽，开到荼蘼。 从此田静一病不起。 病痛让她彻底失去了理智与爱，她会因为看到辛悠那张和辛御景极为相像的脸而崩溃，挣扎着爬过来要撕烂辛悠的脸，清醒过来又极度懊悔，无力又疲惫地叫辛悠离她远些。 再后来，她死了。 辛悠看着逐渐冰冷的尸体，想哭又哭不出来。 这日子并不足以摧毁辛悠心里那么点温暖，尽管大多数时间田静是忽视她的，但母亲的陪伴还是让小小的辛悠暂时忘记了父亲的冷落。岁月渐久，留在记忆里的是田静悠扬的歌声和温和的笑容。 只有今天，辛悠看见的是田静惩罚她的样子。 你埋怨我和敌人的儿子苟合了吗？ 辛悠不知道该怎么办，自从那天过后，她确确实实有些沉迷过了头。一但意识到这些，罪恶感就像虫子一样密密麻麻地爬上躯干。 她怎么能够就这样陷进去了？ 辛悠擦干脸，走出门，迎面就是辛云州。 “还好吗？” 辛悠此时最不想面对的人就是他，点点头说道：“忙你的去吧，不用陪我。” 熟悉的推拒感再次泛起。 “有什么忙的，我不是说了今天要和你一起的吗？”辛云州故作轻松，捏紧的手掌却出卖了他。 辛悠有些烦躁地拢起头发。 她现在很乱，理不清到底该拿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辛云州，他直白袒露的爱意穷追猛打，一次次突破下限的样子也让她忍不住心软，平平淡淡地笑骂打闹正是她想要的却不能得到的美满，这些日子里，她怎么敢说自己毫不动心？ 她又开始自我谴责，继而对辛云州都产生了些怨恨。 “我们有什么必要时时在一块？不过睡了你几次，玩玩罢了，少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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