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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煜忍不住笑了一声。 其实是他看过黎国邦的照片，黎漾的眉眼和他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笑完之后他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小陈，你这个观察力还是有待提升啊。” 进入办公室后，祁煜开门见山，把一叠照片放到桌子上。 “黎小姐，上面两张你看看，是不是黎国邦和陈红凤？” 黎漾仔细看了一会儿，失魂落魄地点点头。 “对 黎国邦是我父亲，陈红凤算是我的继母吧，不过他们已经分手了。” 祁煜吐出一口烟圈，“他俩去云滇边境自驾游，感觉不像分手了啊。” 黎漾咬了咬牙。 其实在路上，她也想到这一点了。 祁煜又往下翻照片，“三天前，在出事地点发现一辆车坠崖，那一片全是险峻的盘山公路，底下是水流很急的大江，尖锐的巨石也很多。” “两个人掉进去后应该就被冲走了，目前就找到了你父亲和陈红凤的衣物，还有你父亲的——” 祁煜说到这里顿了顿，“一些人体组织，一条腿，和一截胳膊。” 听到这里，黎漾和辛棠都差点吐出来。 祁煜像是没看见她们难看的脸色，把照片指给她们看。 “这就是现场打捞照片，大腿和胳膊，经过dna比对确定是你父亲黎国邦的。” 黎漾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了，她急忙低头，“哇”得一声吐在了桌子底下的垃圾桶。 陈世鹏急忙去给她倒了一杯水，安慰道：“普通人看见这些照片，受不了也正常。” 辛棠一边拍黎漾的背，一边生气道：“知道我们受不了，这些大尺度的照片就不用给我们看了吧！” 祁煜笑道：“我想总归是亲生父亲嘛，说不定黎小姐能认出来。” “就这样……谁会认识啊？” 辛棠没好气地道。 祁煜看黎漾难受的脸色不像作假，他不动声色，把照片收了起来。 “黎小姐你知道什么，能和我们说说吗？” 黎漾努力镇定了下心神，道：“我和我爸关系不好，几乎没有来往，但我和陈姨关系挺好的。” “她之前在海城做家政工作，年前给我发过一条消息，说要陪雇主一家出国不回来了。” “当时我也有点惊讶她怎么连个电话都不打，现在看来，她可能是因为和我爸在一起心虚。” “消息能给我看吗？”祁煜问道。 “当然可以。” 黎漾找出和陈红凤的聊天记录，给其祁煜看。 祁煜拍了张照片。 “漾漾大美人最好了？” 他读了出来，“和你用这种口气说话，看来你们关系是不错。” 黎漾摇摇头，“当时她发过来这句话我也觉得有点惊讶，我们之间倒很少用这种撒娇的口气。 现在想想看，是不是她瞒着我和我爸去旅游，心里发虚，说话也不太正常了？” 祁煜没有回答，他摸着胡茬。 “你和继母关系好，和父亲反而不好？这倒是……” 他找着词，“比较罕见。” 辛棠在一旁插嘴，“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问太多了？” 黎漾拍了拍辛棠的手，“没事，人家可能也想了解清楚。” 黎漾把黎国邦是个赌徒，输光了家产，气死了她的母亲，所以她不再和他来往的事情，都仔细说了。 陈世鹏仔细记了半天，几乎把整个笔记本写满了。 祁煜目光闪动，“那你爸这么不靠谱，还间接害死了你妈妈，你就没有动过把他杀了的念头？” 辛棠惊得站了起来，“你什么意思，你怀疑黎漾？” 祁煜干咳一声，“别这么激动，作为警察，要严谨嘛，把各种情况都排除一下，得罪了的话不好意思。” “没什么。” 黎漾垂眸，“何况，我是想过。” 辛棠吓了一跳， “你不要胡说。” “没关系，实话实说才能让警方更好的判断，我也相信他们不会冤枉好人。” 黎漾惨笑了一下，继续道： “他把家里最后一套房子卖掉的时候，我也曾忍不住把他打了一顿，当时我真想弄死他算了。” “但是弄死他，我也要负法律责任，没必要为人渣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而且陈姨对我挺好的，我把她当成了半个母亲，我真想杀我爸怎么会连她一起呢？地点还在云滇一带那么远，我也没那么大能力筹谋这些。” 辛棠怕祁煜不相信，又急忙补充，“对，她和陈红凤真的情同母女，陈红凤的儿子她也当亲弟弟，现在也是住她家呢。” 说到江衍，黎漾有些心虚，她抿了抿唇。 “哦，对，陈红凤有个儿子。” 祁煜低头翻资料，“几个月前，她儿子曾把黎国邦打了一顿，当时也进过警局？” 黎漾点点头，“对。” “那陈红凤和你父亲的矛盾应该也不小啊，怎么又会去一起旅游呢？” 黎漾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辛棠又忍不住插嘴，“他们俩就是虐恋情深，之前几年一直分分合合的。” “有些女人总是这样，好像离开了男人不能活一样。”
第75章 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问询一直到中午才结束。 最后，黎漾问道：“祁队长，既然也没找到尸首，那会不会他们俩还有生存的可能？” 祁煜干咳一声。 陈世鹏同情地道：“应该是不可能的，那里非常凶险，发现他们的车的时候已经过了十几个小时了，两个人估计早就被冲到下流去了。” “下流就属于国外的地界了，连打捞都有难度，更何况沿途各种鱼类兽类特别多，怕是早就被吃光了。” 黎漾的面色再次惨白起来，死了也尸骨无存，她都不知道怎么和江衍说。 祁煜倒是不以为然，“小陈，也不能这么说，小概率事件也是可能会发生嘛。” 陈世鹏不服气地道：“五年前就在那个地方也发生过坠江事件，当事人还是三个游泳健将，一个月后被捞上来后只剩下零散的骨头架子。” 黎漾听着陈世鹏的话，几乎站立不稳。 祁煜把烟按进烟灰缸，“行了，你就别刺激人家了。” 陈世鹏这才反应过来，慌忙对黎漾道歉：“对不起啊黎小姐。” 漂亮的姑娘，谁都愿意对她好一些。 黎漾勉强道：“没关系的。” 辛棠急忙搀住她，“漾漾，我先送你回去吧。” 祁煜道：“慢走。” “谢谢祁队长。” 黎漾抿唇，忽然又问道：“您刚才怀疑我，是不是您觉得这件案子可能不是意外，是谋杀？我爸他外面确实很多债主。” 祁煜又开始干咳，这女孩倒是挺聪明的。 “我刚说过了，警察嘛，就要把所有情况都排查一遍，我没有那个意思。” 他看了看资料，“你爸有赌债这个事，我们也调查过了。” “他现在有外债四百多万，好几家的，我觉得这些钱应该不至于让某一家忽发奇想把他杀了。” “当然，他那几个债主，调查我们还是会继续调查的。” 陈世鹏也补充道：“何况你爸死了，对他们也没好处，人活着才能还债，死人怎么还呢？” 黎漾只能点了点头，“嗯，有道理。” “目前来看还是意外的可能性最大，等调查完毕，您就可以把遗物领回去了。” 陈世鹏道。 “好的，谢谢你们。” 黎漾觉得聊到现在，也差不多了，她和辛棠转身离开。 祁煜和陈世鹏把她们送出了警局。 看黎漾慢慢走下台阶，祁煜忽然道：“黎小姐，方便的话，加个微信行吗？” 黎漾回眸，“当然可以。” 两个人加了微信后，祁煜看了看陈世鹏。 “你不加？” 陈世鹏犹豫了一下，“队长你一个人和黎小姐对接就行了。” 祁煜皱了皱眉。 等黎漾和辛棠走远了，祁煜才踢了陈世鹏一脚。 “臭小子，你可真会偷懒，什么事都让我做。” “偷懒？我偷什么懒了？你是指我刚才没加黎漾的微信吗？” 陈世鹏挠头，“我还以为你加她微信，是看人家长得好看呢，我都有女朋友了就不去凑热闹了吧。” “倒是队长你，一把年纪了还没成家……” “呸！” 祁煜啐了一口，“我又不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何况人家才二十五，我都快三十六了，我又没恋童癖。” “恋童癖是这么用的吗？”陈世鹏无语。 祁煜又点燃了一支烟，陷入了沉思。 陈世鹏好奇起来，“队长，看你这个意思，好像并不太相信黎国邦和陈红凤出事是个意外？” “应该不可能吧，经过我们这几天的调查，他们俩确实都没有想要他们命的仇人啊。” “感觉就是俩人复合了偷着去旅游，倒霉出的事。” “嗯。” 祁煜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他一边往回走，一边道：“我就是觉得，没有任何监控拍到那辆车，也是挺奇怪的。” “会不会他们走的都是小路？”陈世鹏分析。 “他们都跑到离着京城十万八千里的地方了，走小路做什么啊？” “难道还会怕他女儿手眼通天调查云滇的监控？” 祁煜说到这里，摇了摇头。 “我就是觉得不太对劲。” ———— 辛棠把黎漾送了回去。 一路上，她看黎漾精神恍惚，忍不住道：“漾漾，节哀吧，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我这几天陪你住好不好？” 黎漾摇摇头，“不用了，我还要和江衍好好谈谈。” 辛棠点点头。 说起来，那还是个孩子，现在成了孤儿了。 怪可怜的。 黎漾回到家中，她努力控制了下心神，喊了一声：“江衍。” 江衍立刻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立刻伸手抱住了她。 “回来啦，漾漾。” 黎漾本来就是强忍着情绪，当投入江衍的怀抱，她实在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江衍摸着她的背，“怎么了？” 黎漾把去刑侦队，黎国邦和陈红凤出事的事情讲了。 “江衍……以后，我们就都是孤儿了，我也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黎漾悲伤地道。 江衍却差点高兴得笑出声来。 终于，她只有他了。 “怎么会出这种事呢，可真难受。” 他说着“难受”，语气却没有一点难受的情绪。 黎漾现在才是难过的不行，她也没注意到江衍的不自然，哭着道：“该问的我都问过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和警察谈的，明天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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