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包间,岑瑾还坐在那里等他。 话筒在阿澈手里,小乖宝站在爸爸腿上,啊一声,蹦一下,小脑袋晃晃悠悠,像模像样的唱着听不懂的字句,可爱得冒泡。 楚劲雄心头的烦躁瞬间消失,他走回座位上,冲岑瑾客气的笑笑。 岑瑾红着脸,塞了把剥好的瓜子给他。 楚劲雄低头一看,愣住了。 他出去了半天,这个内向的女生还惦记着他呢。 居然剥了一大把瓜子,也不嫌累。 不禁两眼一红。 自打他妈妈前年去世,再也没有人给他剥过瓜子了。 这不经意的举动,在他心里实在加分太多。 他抓住岑瑾的手,匀了一半给她,红着眼睛笑着说道:“一起吃吧,谢谢你。” 岑瑾不知道自己怎么惹他哭了,很是紧张,看看自己哥哥,得到了哥哥鼓励的眼神,再看看那边的吴总,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赶紧掏出手帕,给他擦了擦,小声道:“我做错事了吗?” “没有,我想我妈了。”楚劲雄吃着瓜子,虽然在努力保持微笑,可是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滚落下来。 岑瑾再次看了眼哥哥,回头的时候,直接挽住了楚劲雄的胳膊:“你不舒服的话……我……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好。”楚劲雄出去了,这里人多,毛文秀和王五毛的事都得私下里再说。 到了外面,盛夏的夜风燥热无比。 他那烦躁的心却清凉了下来。 这几年经济飞速发展,城市的夜空已经不太能看到星星了。 不过今晚月色不好,给了星星发光发热的机会。 他靠在门廊外的墙壁上,试图赶走惆怅。 岑瑾站在他身边,默默的陪他看着浩瀚的星海。 星星那么多,楚劲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禁想起儿时的第一次生离死别。 那时候姥爷出事,昏迷不醒,姥姥辛苦照顾,希望会有奇迹发生。 结果并没有奇迹。 姥爷死的那晚,姥姥伤心过度,喝了农药。 一下失去两个至亲,他妈妈一蹶不振,吓得他整天守着妈妈痛哭。 妈妈心疼他,便哄他,姥姥姥爷变成星星了,在天上守护着阿雄呢。 他信了,拉着哥哥的手,跑到院子里去看星星。 一晃,将近二十年了。 现如今,他的妈妈也成了星星,他却不知道哪一颗才是她老人家。 只得叹息:“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都不爱剥瓜子,我也不喜欢嗑瓜子,容易渴,所以回回都是我妈剥好了给我的。” 岑瑾不知道他妈妈出什么事了,没敢接这话,只是握住他的手,用力的捏了捏。 楚劲雄低头,笑了笑:“我妈去世了。我好久没尝过剥好的瓜子了,谢谢你。” “以后我给你剥。”这是一个羞涩的大姑娘,所能跨出的最勇敢的一步。 楚劲雄用力回握,顺势将她勾到自己怀里,吻了吻她的发顶:“好。” 这是确立恋爱关系了吗? 岑瑾很是紧张,犹豫半天,还是用另一只手臂环住了年轻男人的腰身:“你身上好香,是喷了香水吗?” “没有,上周过马路被一个小孩骑车碰了,膝盖上留了个疤,吴总给了我半管祛疤膏,是那个祛疤膏的味道,好闻吗?”楚劲雄笑笑。 岑瑾点点头:“很好闻,像是茉莉。” “嗯。”楚劲雄松开她,俯身卷起裤腿,“看——” 岑瑾低头看了看,好大一个疤,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可你走路看起来很正常,不疼吗?” “疼,不过这不算什么。”要是她知道吴旭东曾经的痛,就会知道,这根本微不足道。 看看手表,他俩出来挺久了,他放下裤管,挽着岑瑾的胳膊:“走吧,进去吧,别扫了大家的兴。” “你心情好点了吗?” “好多了,谢谢你。” “那……那……” “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楚劲雄不是笨人,人家姑娘这么内向,却还是积极努力的向他跨出了主动的一步。 他又不是铁石心肠。 择偶的标准只是标准而已,并不是铁律。 这就跟几何题一样,只要能做出答案就行,方法不是唯一的。 辅助线更是千变万化。 而他,选择了意料之外的方法。 选择之前是茫然的,选择的过程充满了感动。 而现在,是该让对方知道自己选择的时候了。 星空下,他认真的看着这个羞涩的姑娘。 岑瑾实在是难为情,不想被他看到,干脆埋在他心口,声音闷闷的,带着惊喜和羞涩:“嗯,愿意的。” 他笑着再次亲吻岑瑾的发顶,回去的时候,两人已经十指相扣了。 进包间之前,刚好遇到端着酒水的王五毛。 王五毛的左半边脸红着,显然是被人掌掴了。 可是当着岑瑾的面,他不好问。 只能当做不认识,沉默的擦肩而过。 推开包间门,他让岑瑾先进去,关门的时候特地看了眼。 王五毛已经背对着他走远了。 因此,他没能看到王五毛停在了转角处,捂住了肿起的脸颊。 没事的,她没事的。 她不需要别人拯救。 那个畜生领班,已经被她吓住了。 不过是挨了一巴掌而已,不亏。 她振作起来,端着酒水,撬开了宣发部门的包间:“你好,谁要的马提尼。” 毛文秀赶紧起身:“我的,谢谢啊。哎呀你脸怎么了?”
第101章 相思(二更) 王五毛认识毛文秀。 三个月前,当这个女人出了火车站,跟柴娟拥抱在一起的时候,她就猜到了这个女人会进龙腾。 只是没想到,龙腾的招聘严格异常,以至于耽误了三个月才得逞。 却也给足了她调查这个女人的时间。 她已经弄清楚了,这人是柴娟的同学,未来也可能会成为柴娟的爪牙,走狗。 但是,事情也许没有那么糟糕。 因为毛文秀拒绝了柴娟给她提供的住处,自己租了个房子。 可见,这个女人还不想拿人手短。 也许是刚毕业一年,良心还没有完全变脏。 也许本性善良,只是被隐瞒了关键信息,或者被柴娟蒙骗,以为自己只是帮同学一个小忙。 总之,这个毛文秀,不见得就会变坏。 而此时,毛文秀对她的关心,更让她产生了某种期待。 她希望毛文秀可以及时醒悟,可以反水背刺柴娟。 甚至…… 可以变成她弟弟的一把刀! 扎回去,扎得那群人叫苦不迭。 当然,她也知道,指望毛文秀自己反水,有点异想天开。 所以,她不介意演一出戏,接近这个女人。 她委屈的别过脸去,低垂着眼睫,沉默不语。 她本就长得好看,即便没有打扮,也不容被忽视。 虽然穿着普普通通的衣服,看起来平平无奇,还故意留着长刘海,遮挡了部分五官。 可是毛文秀原本是坐着的,从下往上,将她的五官尽收眼底。 清丽脱俗的脸上,红肿着一座五指山。 叫人看着怎不心生怜惜呢? 毛文秀走过来,从她手上接过托盘,转身放在了茶几上,随后拉着她的手,去门外走廊上。 就着灯光,毛文秀细细打量了一下,惭愧道:“刚才是我害你被撞的吧?真是对不起,你们领班打你了?” 王五毛心里是高兴的,这个女人善心尚存。 有戏。 她的泪水瞬间汹涌而出,咬着嘴唇,默默地看向地面的大理石。 像个忍辱负重,却又不愿意让客人为难的倔强小白花。 毛文秀很是自责,赶紧掏出纸巾,帮她擦了擦:“是我不好,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领班这么严厉。他让你赔钱了吗?” 王五毛还是不说话,眼泪擦了又流,嘴唇被咬得发白,沁出一丝殷红的血痕。 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红肿的左脸在灯光的烘托下,显得格外刺眼。 可见领班那一巴掌打得不轻。 毛文秀很是内疚,思来想去,只好掏了掏裤兜:“领班叫你赔了多少?你别怕,我出。就是不好意思,我身上没带太多钱,只有五十几块,你先拿着。” 王五毛不肯要,柔柔弱弱地推了回去。 毛文秀越发觉得她可怜,干脆抓着她的手,直接塞进去,反握住:“你叫什么名字?明天我来找你,不够的给你补上。” 王五毛在这里打工用的是假名,就算她不说,只要毛文秀真心想掏钱,也会找领班问的。 不过,与其那样弯弯绕绕,不如直接一点。 这会儿正是毛文秀最自责最内疚的时候。 于是王五毛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弱声弱气地开口道:“我叫毛阿五。” 不是吧?毛文秀惊讶地捂住了嘴巴:“这么巧?你也姓毛?” “你也姓毛?”王五毛故作震惊,眼中的泪花停止了打转。 毛文秀笑了。 身在异乡为异客,遇到一个同姓的同性,也是一种难得的缘分。 她愿意跟这个毛阿五交个朋友。 于是她搂住毛阿五的肩膀:“是啊,我叫毛文秀。你喊我秀秀就好。没想到咱俩是本家。所以你别担心,咱俩这么有缘,我不会赖账的。领班到底要你赔多少,你说一声。” 王五毛摇摇头:“不用了,是我自己不小心,不关你的事。” “哎呀,别客气嘛,咱俩是本家啊,那么见外做什么。”毛文秀擦了擦她的泪水,越看越觉得这个姐姐像个被野狼欺负了的小绵羊。 保护欲就这么被激发了出来。 说什么也要为那撞翻的酒水负责。 王五毛瞧着火候差不多了,故作为难地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毛文秀实在是着急,安抚道:“你别怕啊姐姐,我不是哄你的,真的,差多少我都帮你补上,说嘛。” “钱不钱的,我可以自己赚。”王五毛扭扭捏捏的,再次看了眼毛文秀,嗫嚅道,“就是……就是我今天早上刚被房东赶出去了,没地方住。你有地方住的话,收留我几晚可以吗?等我找到房子,我立马搬走,不会打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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